从办公室里出来,费久宁斯基礼貌地问坐在门口的值班军官:“上尉同志,劳驾您帮我找一下跟我来的两位军官,我有任务要交代他们。”
值班军官微微一笑,回答:“将军同志,您的两位部下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休息呢,请您稍等片刻,我去帮您叫他们。”他便起身走到旁边的一个房门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等他再出现在门口时,身后便跟着两名高军阶的军官,其中一名是上校,而另外一名则是少将。费久宁斯基指着走出来的两人:“这位将军,您上次演习时见过,是步兵第45师师长舍尔斯秋克,而他旁边那位年轻的上校,是步兵第6师师长季莫申科。”
罗科索夫斯基和这两位师长握过手以后,对费久宁斯基:“走吧,伊万·伊万诺维奇,我们一起到楼下的指挥部去吧。”
走进一楼的指挥部,看到几位正围在桌前看地图的部下,让刚从生死战场下来的罗科索夫斯基倍感亲切。甚至连平时经常和自己唱反调的政治副军长加米涅夫,也显得没有那么讨厌了。他迈着均匀而沉重的步伐朝众人走去,同时还高声地招呼:“你们好,指挥员同志们。”
听到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指挥员们连忙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面前的地图上移开,站直身体,向正走过来的罗科索夫斯基一行人行注目礼。
罗科索夫斯基走到桌边停下,没有顾得介绍向大家介绍费久宁斯基的部下,就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在讨论什么?”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参谋长马斯洛夫恭恭敬敬地回答:“我们正在讨论该如何进攻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的敌人。”
“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罗科索夫斯基简短地问道。
马斯洛夫耸耸肩膀,有些无奈地:“军长同志,如果我们要起进攻的话,仅仅靠坦克师里有限的两个摩托化营,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有步兵的配合。可是现在诺维科夫将军的第11师要负责包围卢茨克的北部,无法抽调兵力来配合我们的进攻。”
“参谋长同志,关于步兵的事情,您不用担心。”罗科索夫斯基向费久宁斯基他们三人所在的位置一指,接着:“集团军司令部刚刚告诉我,这次的进攻,将由我们军和费久宁斯基将军的第15步兵军共同完成。”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这次的进攻能得到第15军的配合,马斯洛夫立即喜出望外,他面对着费久宁斯基,激动地:“在上次的演习中,我们的两支部队就曾进行过合作,相信在接下来的进攻中,我们会把这种战斗中形成的默契保持下去。”
费久宁斯基点了点头,问道:“作战地图在什么地方?”
马斯洛夫连忙把身子一侧,指着摊放在桌上的地图道:“将军同志,在这里。”
费久宁斯基走过去,俯身看着桌上的作战地图,仔细地端详着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出来的敌我态势图。过了好一阵,他抬起头,伸直了腰,扭头问站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吧,这一仗怎么打?”
马斯洛夫没有注意到费久宁斯基这话是在问罗科索夫斯基,还以为是问自己,连忙插嘴:“将军同志,集团军的炮兵都布置在边境的靶场,德国人起进攻后,这些靶场都落入他们的手里,所以这次的进攻,我们无法得到任何的炮火支援。我们的作战计划是,用坦克师在前面开路,步兵尾随冲锋。”接着他指着地图上的进攻出点,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附近的地形。
费久宁斯基似乎对部队在进攻时,没有炮火掩护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在意,听完马斯洛夫的计划后,居然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舍尔斯秋克:“马斯洛夫同志,这次由舍尔斯秋克将军的步兵第45师配合你们进攻。”到这里,他望着自己的部下,面带微笑地,“他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又懂得冷静思考的优秀指挥员,由他的部队来参与这次进攻,我是非常放心的。”
罗科索夫斯基却没有两人这么乐观,他等费久宁斯基完后,皱着眉头问马斯洛夫:“参谋长同志,普图欣将军在什么地方?”
马斯洛夫迟疑了片刻后,如实地道:“普图欣将军还在集团军的电讯室里,正在设法和各野战机场恢复联络。”
“这么久了,他还没能和任何一个野战机场恢复联系吗?”听到普图欣还在和野战机场进行联系,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德军炮火的威力,他今是见识过,数千生龙活虎的指战员,在敌人强大的炮火打击下,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
“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您这是怎么了?”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费久宁斯基奇怪地问道:“就算没用空军的配合,凭借坦克师众多的坦克掩护,我们也能轻松地将敌人消灭掉。”
“费久宁斯基同志,情况要比您所想象的糟糕得多。”罗科索夫斯基用严厉的语气打断了他,自顾自地道:“在几个时前,步兵第14师曾经在装甲列车的掩护下,向敌人起过猛攻。但是在敌人密集的炮火打击下,不光该师伤亡了数千人,装甲列车也被敌人的炮火摧毁了,在车里指挥作战的政治副师长也被炸得粉身碎骨。”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屋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许久,还是马斯洛夫打破了这片寂静,他心翼翼地问道:“军长同志,那我们该怎么办?”
“为了确保战斗的胜利,我们的作战计划要进行调整。”罗科索夫斯基用手指着地图:“正面进攻还是由诺维科夫少将的坦克师,和舍尔斯秋克将军的步兵师负责。同时卡图科夫上校的坦克第师……”刚到这里,他猛地想起部队出前,卡图科夫还躺在日托米尔的医院里,接替他指挥的是该师的副师长,连忙改口,“由副师长切尔尼亚耶夫上校指挥,从敌人的右翼迂回过去,去攻击敌人的炮兵阵地,掩护主力的正面进攻。任务都明确了吗?”
“明确了,将军同志。”被点到名字的三位师长几乎同时答道。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宣布:“既然任务都明确了,那么坦克第、第5师立即向指定的区域开进。而舍尔斯秋克将军的步兵师,则立即赶到火车站,乘火车赶往进攻地点。出吧!”
等三位师长离开后,费久宁斯基盯着地图又看了半,好像有点犹豫不决,最后终于鼓足勇气问道:“罗科索夫斯基,您觉得我们的这次进攻,会成功吗?……或者应该换种法,我们付出巨大的牺牲以后,能将敌人击退吗?”
罗科索夫斯基紧锁着眉头,没有吭声。实话,卫国战争爆后的这几所生的事情,他是一无所知,所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冷场一阵子后,他终于想起战况惨烈的基辅保卫战,好像是七月初开始的,也就是苏军在这段时间里,应该还是有局面的胜利,不然也不可能把德军的迟滞那么长的时间。于是字斟句酌地:“费久宁斯基同志,我相信我们的指战员,就算付出再大的牺牲,他们也一定可以突破敌人的防御,将敌人从入侵的区域内撵走。”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他就兴奋地喊道:“将军同志,好消息,好消息!”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个喊声,不禁又皱起了眉头,心苏军现在被德军打得狼狈不堪,哪里会有什么好消息啊?等他看清来人,不由喜出望外,激动地问道:“普图欣将军,是和野战机场联系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