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得知上级取消了进攻基辅的计划后,在短暂的沉默后,忽然发作起来。他冲着话筒大声地问:“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取消我们进攻基辅的权利?……”
“你冲我吼有什么用处。”罗科索夫斯基等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没好气地:“我得到这个通知时,心里比你还要气愤。但生气又有什么用处呢?这是最高统帅部下达的命令,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更改。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同志,你也是一位老军人了,你的心里应该很明白,作为军人,对于上级下达的命令,我们不能进行讨论,只能无条件地执行,都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等罗科索夫斯基完后,有些无奈地道:“我明白这是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可是,我该怎样向我手下的那些师长,这件事啊?虽然这段时间的连续作战,以及是所有指战员都变得疲惫不堪了。但大伙一想到我们将成为首批进入乌克兰首都基辅的解放者,就显得全身都是劲。可您却在这种时候,剥夺了所有人的希望,我想大家一定会非常失望的。”
“作为方面军司令员,我的责任是将这件事通知下面的各个集团军司令员。”面无表情的罗科索夫斯基慢吞吞地道:“而你作为集团军司令员,安抚下面各师师长的工作,就应该由你来负责。”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这件事通报给各师师长后,顿时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好在此刻已停止了进攻,因此各师师长都将工作移交给副职,而自己却匆匆地赶往集团军司令部。
先是步兵师的师长来了,接着骑兵师师长也到了,随后是坦克旅旅长、炮兵师师长等等。不到半个时,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指挥部里便挤满了人,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二十多名师级领导都在争先恐后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吵得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他气得用拳头在桌上连着敲了几下,高喊:“安静,都给我安静!”由于师领导们的情绪都很激动,以至于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声音都被他们盖住了。
“啪!”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拔出手枪,对着屋顶开了一枪。在半封闭的房间了,枪声有被放大的效果,闹哄哄的师级领导们终于安静了下来,大伙儿都用惊诧的目光盯着切尔尼亚霍夫斯基。
“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手枪插回了枪套,用手一指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指挥员,不满地道:“还像一名红军的高级指挥员吗?都待着这里做甚么,立即给我回各自的部队去。”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话完后,整个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过了许久,才有一名师长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真的不进攻基辅了吗?”
他的话问出了所有指挥员的心声,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等待他给大家做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指挥员同志们,我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见自己的部下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便放缓语气道:“我的心情也和你们一样,感到愤怒和失落。不过没有办法,这是最高统帅部的指示,别是我,就连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也是无权更改的。也就是,从现在起,我们和第1集团军的主攻方向,将转向切尔尼哥夫方向。”
完这番话,他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被抽干了似的。他坐在位置上,冲站在面前的师级指挥员们挥挥手,有气无力地:“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等师级指挥员们纷纷离开后,参谋长走到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面前,对他道:“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要立即转向切尔尼哥夫,可能还有一些困难。”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抬头望着他的参谋长,不解地问道:“参谋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令员同志,您请看地图。”参谋长将地图摆在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面前,用手指着对他:“我们集团军在解放了涅任以后,因为和左邻的友军拉开了距离,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停止了向基辅的推进,而是抽调出两个师的部队,移向涅任南面的普里卢基。”
听参谋长这么一,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一把夺过了地图,凑到眼前仔细地察看。看了半晌后,他放下地图,望着参谋长道:“参谋长同志,如果根据地图上的态势来看,我们的部队完全可以拿下普里卢基?”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声。”参谋长面无表情地:“普里卢基如今是在沃罗涅日方面军的进攻区域内,假如我们要夺取这座城市,就属于越境作战。”
“参谋长,你看看,我们集团军的部队,离普里卢基城只有十五公里,而左邻的友军还在一百公里以外。”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皱着眉头:“如果我们停止进攻,德国人就能利用这段时间加强防御。等友军赶到时,就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夺取这座城市。因此我决定,让部署在左翼的这两个师,立即展开对普里卢基额的进攻,先把这座城市拿下来再。”
“司令员同志,”参谋长见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已经下定了决心,没有反驳他,而是试探地问:“您看是否将此事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在得到他的允许后,我们再发起进攻。这样就算上级怪罪下来,我们也好交代。”
对于参谋长的提议,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思索了片刻,便点头表示同意:“参谋长,你得有道理,我这就给方面军司令员打电话。”
罗科索夫斯基接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打来的电话时,还以为对方为了作战区域北移的事情找自己扯皮,便有些不耐烦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你有什么事情吗?假如还是为了作战区域的事情,我请你不要再多费唇舌了。这是最高统帅部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道命令。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我完全明白。”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回答却出乎罗科索夫斯基预料,他大声地道:“我给您打电话,是为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听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这么一,不禁楞了楞,随后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尽管。”
“司令员同志,我想您应该记得,”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不紧不慢地道:“我们集团军夺取了涅任以后,因为和友军之间的防线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因此我们不得不暂时停止向基辅推进,并抽调部分兵力去加强我们的左翼。”
“没错,有这事。”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道:“不过这件事与你要谈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是的,有关系,而是有很大的关系。”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见自己引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注意,便接着道:“目前我们部署在左翼的两个师,距离普里卢基城,只有十五公里的距离。而友军的先头部队,距离这座城市还有上百公里之遥。”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话到这里便停止了,但罗科索夫斯基已猜到了他的意图,是想命令部署在左翼的两个师,对普里卢基城发起一次攻击。对于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这种想法,罗科索夫斯基盯着地图看了半,也觉得这么好的战机不利用的话,真是有点太可惜了。于是他对着话筒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这样吧,我授权你的部队向普里卢基发起进攻,就4时的时间,假如你们不能拿下这座城市,那么就停止进攻,立即抽调兵力向北面转移,明白吗?”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同意了自己的作战方案,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立即爽快地答应道:“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您放心,要不了4个时,我们的部队就能拿下普里卢基。”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一放下电话,就立即吩咐他的参谋长:“参谋长,给左翼两个师的师长打电话,命令他们务必在三个时内,对普里卢基的敌人展开进攻。”
参谋长听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这么,没有立即去传达命令,而是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同意我们的作战请求了?”
“是的,我的参谋长同志。”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咧嘴笑了笑,催促参谋长:“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只给了我们4时的时间,我们的动作要加快了。”
……
……
虽然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给两个步兵师的准备时间是三个时,但他们求知心切,不到一个时,就展开了对普里卢基的猛烈攻势。
苏军骤然发起的攻击,将刚刚溃逃到这里的德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些德军官兵原本就士气低落、军心不振,面对苏军的进攻,他们很难组织起像样的抵抗。战斗进行了两个时,苏军的部队便冲进了普里卢基城,和德军展开了巷战。
罗科索夫斯基听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部队已成功地冲进了普里卢基城,正在开心的时候,却听到马克西缅科走过来向自己报告:“司令员同志,瓦图京将军从沃罗涅日方面军打来的电话,需要我转过来吗?”
罗科索夫斯基听是瓦图京的电话,心里明白,对方肯定是因为自己在沃罗涅日方面军新划定的区域内作战,让这位方面军司令员不开心了。他冲马克西缅科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将电话转过来。
等马克西缅科走开后,他拿起了面前的电话,等听到瓦图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还有意明知故问:“您好,瓦图京将军,请问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请您给我解释一下。”瓦图京在电话里像吃了枪药似的,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瓦图京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知道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但还故意装糊涂地问:“出什么事情了,谁惹您发这么大的脾气?”
“还能是谁?”瓦图京气呼呼地:“当然是您了。”
“我?”罗科索夫斯基装出不解的样子问道:“瓦图京同志,这是从何起啊?”
“还在装糊涂。”瓦图京毫不客气地拆穿了罗科索夫斯基的伪装,“我来问你,普里卢基城如今是在我方面军的作战范围内,为什么你的部队会对这里发起进攻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罗科索夫斯基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被我军击退,逃往普里卢基的敌人正陷入了一片混乱。我看到我的部队距离城市只有十五公里,而您的部队却在一百公里之外,为了不贻误战机,所以才命令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派部队,向普里卢基发起攻击。战斗进行到现在,我们的部队已经冲进了城市,正在与敌人展开巷战。”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停下来,命令他们立即停下来。”瓦图京不依不饶地:“普里卢基是我们的作战区域,在没有得到我的许可前,你们是无权对这里发起进攻。”
“不行,瓦图京,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听到瓦图京用命令的口吻,让自己的部队停止对普里卢基的进攻,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也有些恼火,他不悦地道:“我的部队也许再过几个时,就能将这座城市从德国人的手里解放出来,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停止进攻。”
“可是,你们这是越境作战,是违反条令……”
“去你的条令!”罗科索夫斯基忽然有些无名火起,他冲着话筒大声地:“我只知道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有利时机,坚决彻底地消灭法西斯侵略者,至于是否越境作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好了,瓦图京同志,请您的右翼部队加快速度,这样我们才能尽快地将解放的普里卢基移交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