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似山非山却是山、善得缘见天外山（上）

    桃山，顾名思义，就是长满桃树的山。虽然这话听着有些俗，但事实就是这样，整个桃山上遍布桃树，远观时，还真像是一座全由桃树累积起来的“山”。

    桃山，说是山，其实也只不过是比一般的小丘陵稍高一点而已。

    之所以称其为“桃山”，除了以上的这个原因外，还有一个最神奇，最不容忽视的原因，那便是因为整个桃山最上端三分之一处，包括山顶在内，终年是云雾缭绕、烟雾笼罩，因此，稍微站的离桃山远一点，甚至，就算站在“桃山”山脚，抬头观望这尽在眼前的桃山时，依然是看不清此“桃山”山顶的情形，这让人生出一种“此山直入云霄”的错觉来。

    它，明明就是一座“小丘陵”，却偏偏让人看不清。

    也正因为其有这样神奇的景象，所以，本是丘陵的“桃山”，才会被人称呼为“桃山”。

    桃山位于桃园之里，严格来说，整个桃园都是围绕、依附桃山而形成的。而这，也就形成了这样一个现象，整个桃山上的桃树，整体要比桃园中桃树粗壮、茂盛，而且，桃山上桃树结出的桃子也远比桃园中桃树所结出的桃子，要肥大、香甜、可口许多。

    越往桃山山顶，桃子也是越好吃越可口，当然，最好吃、最爽口的，还是当属“桃奶奶”所结出的桃子了。

    当初，老铁在桃园建造的这处庭院，也是选择背依桃山，整个庭院坐落于桃园和桃山之间，显得很是精致、大气、雅静。

    这时，小铁已经站在了桃山山脚下，仰起自己的小脑袋，向上看去，小铁顿时感觉到，以前笼罩在桃山山顶三分之一处的朦胧雾气，此时不仅是淡薄了许多，而且，也缩小了许多。现在的雾气，也仅仅只是包裹住了桃山山顶而已。

    这一刻的桃山，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朦朦胧胧、云遮雾绕的厚重感觉了，隐隐约约间，小铁都能看见桃山山顶此刻的情景来。

    虽然心里奇怪，但是小铁也没在山脚耽搁，抬起小脚，就沿着这条通往桃山山顶的羊肠小道走去。

    一路往山顶而上，入眼处所见的桃树，比之桃园中的桃树还要显得蔫不拉几、有气无力几分。越往上，这种情况就越严重。整个桃山，此时给小铁的都是一种“萎靡不振”“有气无力”的感觉，看着周围这一棵棵没精打采的桃树，小铁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来。随后，他不在迟疑，开始加快了上山的脚步，急急奔行而上。

    已经说过，桃山不是山，再加上去桃山山顶的这条小道也很好走，所以，在小铁加快脚步后，不久便到达了桃山山顶。

    当小铁来到桃山山顶后，第一时间就朝山顶正中央的那棵，被他称之为“桃奶奶”的老桃树看去，可看到结果，却是让他大吃了一惊。

    此时的桃山山顶，虽然从山脚看时，桃山山顶雾气淡薄，但身处山顶向四周看去，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只见，周围的雾气虽是比以往稍淡，但却依然是朦朦胧胧的，这些轻幻的水雾袅袅婷婷、翻转滕娜，让人有身处云山雾海的感觉。

    但是，对于这一切，小铁此刻都不在意，一是因为此刻山顶的这些景象，比之他之前见到的还略有不及，二是因为这些他早就习以为常，毕竟这是他家的地方。

    第三点，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此刻的“桃奶奶”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很虚弱，很脆弱，这让小铁一时间愣住了。

    桃山的山顶不是很宽阔，在山顶正中央处，唯独就只有这一棵老桃树孤独、寂寞的伫立在那里。

    小铁呆呆看着这棵他以前经常爬上爬下的老桃树，此刻，却像是一个饱受世事沧桑、历经尘世疾苦的古稀老人一般，她是那么的孤独，又是那样的无助。

    看着这棵比之前更加苍老的“桃奶奶”，小铁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酸。

    小铁就这么痴痴呆呆、傻傻愣愣的看着老桃树，慢慢的、慢慢的，小铁感觉他的眼睛有些模糊起来，是因为泪水的原因吗？

    就在小铁想要抬手擦去泪水时，忽的，在他脑海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一颗小小桃核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春去冬来，寒归暑往，沧海桑田后，一株小小的嫩芽，用它那顽强的生命力、意志力终于破土而出。

    随着岁月的流逝，小嫩芽也在慢慢的变化着，由嫩变小，由小变高，由高变大，由大变老，最后，慢慢变成现在的老桃树......

    从一颗被随意丢弃的小桃核，到自己钻出土壤后的小小嫩芽，再到如今的枯枯迟暮时分。这些，描述起来虽然少的可怜，但这中间夹杂的却是时间的打磨与消耗。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日晒雨淋，任风吹雨打、电闪雷鸣，她，从出生到老去，都是一直默默而孤单的伫立在那里，从未改变。

    好似从来没有过任何生灵真正的在意过她、关心过她、爱护过她，也没有任何生灵偶尔能真正想起过她，除了他，小铁。

    生死缘灭，世事沧桑，她始终是孤独的、寂寞的......

    这，或许是一种生命的延续与展......

    虽然这些画面在小铁脑海很短暂的就闪过了，但是，却给了小铁千年万年般的沉重感。

    这一切仿佛是那么的久远，却又好像是刚刚生的一样......

    时间啊、时间，最无情的是你，最重情的还是你......

    小铁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在了老桃树那粗壮的“肢体”旁，他此时的眼睛早已湿润了，滴滴晶莹的泪水，从他那稚嫩的小脸上滑落，慢慢滴在了他脚下的泥土上，瞬间，便已渗透进土壤......

    这是小铁悲伤的泪水，也是小铁慈悲的泪水，同时，这更是包含小铁祝福和祈愿的泪水......

    不晓得时间已过去多久，桃山山顶的这棵老桃树，不知是因为感受到了小铁的悲伤，还是因为感知到了他的善良，亦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只见，老桃树那繁茂的，却又有些枯瘦的小枝干突然舞动了起来，就像人的手臂一般，先是缓慢的伸到半空，接着，就见这许多的枝枝蔓蔓，好似人的手指一般，在空中晃动着、变化着，同时，由于老桃树这些枝蔓的舞动，引得桃山山顶周围的水雾，以及突然涌现出的天地灵气，是一阵的翻滚、激荡。

    周遭天地灵气的突然变化与激荡，立即惊醒了悲伤中的小铁，他抬起小脑袋，看到老桃树正伸展着无数的小枝蔓于半空中，好似手臂、手指般灵活挥舞着、变化着，小铁，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