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门,哨卡。
在哨卡的旁边听着一辆骡车,骡车车厢内就坐着带着手铐脚镣的丹增。
苏扬靠在马车车厢上漫不经心的看着一排排出城的胡人、车马,他嘴里说着“这都大半天了,熬和他的手下们还没有出现,你不会是看见了他们却故意不指认吧”
车厢内的丹增叹道“我都已经把知道的全部都说了,指认熬和他的手下又算得了什么使君,我已经背叛了吐蕃”
苏扬道“至少我认为你还隐瞒了不少你家娘子平常都有什么好友与哪些人往来”
车厢内的丹增变了脸色,“使君,只要我知道的,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但你不要打我娘子的主意,她是被我拖下水的,平常也只是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时一个正在接受检查的胡人引起了苏扬的主意,此人没什么行李,只背着一个褡裢,却有三匹马,他自己骑乘一匹,另外两匹马的马背上各驮着两个袋子,袋子里应该都装着豆子,苏扬闻到了豆子的气味。
正在负责检查的金吾卫队正查验了一下那个胡人的过所,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把过所还给他,退后一步说“走吧,放行”
那胡人收好过所,正要牵马穿过哨卡,这时一个声音传过来“等一下”
抬拒马的两个甲士听到声音立即把拒马返回远处拦住通道。
苏扬手握刀柄走上前来大量着这胡人,霍撼山见苏扬过去,也疑惑的走上前来。
苏扬走到马匹一侧,伸手在装着豆子的袋子上拍了拍,问道“这袋子里装的是何物”
“是豆子”胡人回答,“几个袋子装的都是豆子”
“带这如此多的精料,着急赶路”苏扬扭头看向那胡人。
“呃也不是很着急”那胡人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苏扬走到这胡人面前“既然不着急赶路,带这么多精料作甚沿途又不是没有旅店客栈给你喂马”
这胡人堆起笑“有备无患嘛,多准备一些总是好的”
苏扬没有纠缠豆子的事,换了一个问题“去哪儿啊有何事”
“回官爷,去月弓城,家中出了一点变故,因此着急赶回去”
“何变故”
“家父先逝了,某着急赶回去”这胡人被盘问得眼神不停的躲闪。
苏扬心中有数了,他伸手“过所拿出来”
“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苏扬不出声,只看着他。
这胡人无奈,只要再次拿出过所。
苏扬接过过所翻开看了看,这过所是今年六月办理的,案牍和戳印都没有问题,他问“你叫阿勒乌来长安是为贩马”
“是”
“何时来的长安”
“去年十月”
“去年来的长安,怎么这过所是今年六月办的”
“回官爷,今年五月安西都护府不是被吐蕃人攻占了么,以前办的过所就不能用了,所以就去刑部换了新过所”
苏扬合上过所问“你是如何知道你父死了”
“是族里有人来长安带来的消息”
苏扬冷着脸盯着这胡人“现在龟兹、高昌、于阗、疏勒都受制于吐蕃人,吐蕃人对西域诸国实行了严格管控,不说你们西突厥人,就是大食国、波斯吐火罗、甚至泰西的商人暂时都过不来,你的族人是如何穿过西域诸国的飞过来的吗我看你言语对答如流,回答之前想都没想过,显然是早有准备,而你眼神躲闪,神情慌乱,显然是心里有鬼来人,给我拿下,关进金吾狱,命人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探视”
霍撼山立即把刀架在阿勒乌的脖子上,四个金吾甲士迅速上前把他反绑起来带走了。
出城的人继续出城,苏扬忍不住骂道“真是晦气,吐蕃细作没抓到,反而抓了一大堆不相干的人”
这时,裴旭骑着马小跑过来,他在旁边勒马跳下向苏扬抱拳“使君,已经办妥了”
苏扬点头“既然办妥了,那你就回去歇着吧,傍晚昏鼓响之前到街使署点卯,到时候再给你安排公务”
裴旭道“不必,某现在就开始上任吧,诸同僚都在这里做甚需要某做甚”
“我们现在第一要务是抓捕几个漏网的吐蕃细作”苏扬把情况粗略的向裴旭讲述了一遍。
裴旭恍然大悟“我说昨夜金吾卫怎么挨家挨户的搜查呢,敢情是搜捕吐蕃细作”
“这样吧,你既然现在就要上任,你就先跟着霍旅帅盘查出城的人,霍旅帅负责盘查胡人,你负责盘查其他出城的人,这就是霍撼山,这是裴旭,你们俩互相认识一下”
裴旭主动与霍撼山打了招呼,霍撼山出于礼貌点了点头,但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要出城的胡人们身上。
裴旭问苏扬“既然是要查胡人找出吐蕃细作,我去查其他出城的人也没什么作用啊”
苏扬只好耐心的说“你刚开始办公差,能分辨谁好谁坏吗不能吧,让你去查其他出城的人也是考验你的眼力,你去那边与城门守卫们一起查,积攒一些经验”
裴旭这下明白了,他很干脆“好”说完就向城门守卫们走去。
天气不太好,天空阴沉沉的,北风很大,苏扬抬头看了看天空阴沉的云层,又观察了一下风向和风力大小,感觉着空气中的湿润程度,他凭着从家传兵书中学到的预测天气本事进行推算着,算着算着,得出的结论是夜半时分会下雪。
这下麻烦了,恶劣的天气会给搜捕土吐蕃细作的行动带来很大的阻碍。
裴旭已经跟着城门守卫们盘查出城百姓有小半个时辰了,这时来了一辆骡车,车厢上的车窗紧闭,内有车帘遮挡,驾车的车夫竟然是一个壮硕的中年妇人。
裴旭对旁边的城门队正说“某来查查,如何”
守卫城门的队正也无所谓,天气怪冷的,他也懒得动,答应道“行,不过你可查仔细了,可别把什么朝廷的通缉犯放走了”
“那不能”
裴旭或者提刀上前拦在骡车前面“停下”
壮硕的中年妇人用粗嗓门说“官爷,天忒冷的,奴还赶着出城呢”
裴旭把脸一板“天再冷也耽搁这一时半会”
他说着走过来问“去哪儿啊”
“回管家,奴家回乡”
“过所拿来看看”
中年妇人连忙掏出过所递过去。
裴旭接过过所看了看,抬头看向车厢,“车里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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