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簌簌地落下雪来,也是将近年关,憋了一个多月的大雪悄然而至。未名山前因为大雪差点封了路,夏常清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指挥手下人将挡在入山口的路障拿走,悍马碾过铺满雪的环山公路。
山前的别墅她已经很久没有来了,自从荀庭搬出去以后,她也失去了来看看的理由。更为嘲讽的是,这幢别墅当初还是她选在这里的,因为荀庭下山以后图清净,住在这种地方也不用担心动起手来谁会听见。
她当时还笑着问,住在这种地方不怕晚上有鬼。当时荀庭只摇头,但她也明白他的意思。
人比鬼可怕。
别墅的二层亮着灯,她将手中的烟灭掉,踩着雪打开了别墅的大门。一层没有一盏灯开着,她裹紧了大衣,摸索着扶上了二楼的楼梯。
因为很久没来,这里的构造她已经记不太清了。从二楼隐隐约约传来水声,她愣了愣,朝着那个光源走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响,但她没有故意放低声音,就像平常一样推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面热气蒸腾,隔着一层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雾气缭绕下是一幅线条细腻的纹身,黑色的龙头蛰伏在宽阔的脊背上,好像马上要在雾气中抬起头来。
水珠顺着他的后背向下淌,氤氲在空气中。夏常清喉头一紧,冰冷的手从大衣的口袋里挪了出来,撞上他冷冷的眼神。
荀庭并没有理她,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浸着水的发丝遮了一点眼睛,他漠然地看向她,手指扣下热水的开关,从一边取下浴袍披在了身上。
“荀庭,热搜上的照片,你看了吧?”
荀庭扯着毛巾擦着头发,正从她身侧走过。夏常清蓦然出声,让他的脚步一顿。
不过也仅仅是瞬间的停顿。荀庭没有理会她的话,在镜子前擦着自己的头发,他抹去镜子上的雾气,直到夏常清再度站到他的身侧。
“你对自己太自信了,任何一个知道你过去的人,都不会再继续喜欢你。”夏常清攥着他的手腕,“包括易渺。”
荀庭没有表情,只是将手抽了出来,似乎是根本懒得和她再说什么。夏常清咬唇,纤长的十指顺着他浴袍的腰带开始向上滑。
本就松垮的浴袍开了半边,她凝视着手下结实的胸膛,正欲再向下时,手腕就已经被用力攥住。
她疼得咬紧了牙,还是不死心地向下摸索,直到荀庭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她被向后抵着撞在墙上,睁开眼就是荀庭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
“当时易渺勾引你的时候,你也对她这么狠吗?”她本来想说什么,话到喉头又哽住,“我知道,她一开始勾搭你的时候,你就没舍得下狠手,既然你一开始就喜欢她,为什么要拖到现在,让我觉得——我还有机会?”
其实她想问,为什么只有易渺是例外。
易渺和赵煊堂的亲吻照在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他却当什么都不知道,按部就班进行自己的计划。明明他是最容不得背叛的人,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而且将这件事迅速公关了。
这些年,一直为他操心的人,明明是她啊。
“我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觉得我在给你机会,”荀庭语气很淡,他向后倚到镜子前,伸手点了一支烟。
因为在浴室里有些受潮,他捻了捻烟尾按动打火机,看向夏常清的脸。
“我拒绝过你,话也说的很明白。”他系好浴袍的带子,动作不慌不忙,“我信任易渺,就像她信任我一样。”
夏常清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荀庭,就觉得已经喘不上气了。事实上这么多年,她知道荀庭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觉得他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了。对自己心太狠的人通常都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但没人告诉她凡事都有一个例外。
“那你现在又能怎么办?易家不同意你们的事情,你自己还背着一堆命债,”夏常清语气有些讥讽,只有这样说话,才能让自己的心稍微好受一些,“赵煊堂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软弱。”
“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了,”荀庭低头道,“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
“我可以不再联系你,但在别人眼里,我还是你的好朋友之一,”夏常清冷笑一声,“在易渺眼里也是一样,你们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完全可以说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其实你不了解易渺,不知道她可能也会担心你身边是不是有别人,男人反正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她说到这里,又想点烟。可是她看了荀庭一眼,又觉得没有必要了。再和荀庭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那就连最后一点尊严都得不到了。他一直是这样的人,只在乎自己想在乎的,其他的事情渺小如尘埃,连提都不值得一提。
“算了,你根本听不懂人话。赵煊堂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也不会再帮你了,”夏常清转过头去,忍住要掉落的眼泪,轻轻地打开了门,“荀庭,好自为之。”
荀庭依旧没抬头。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那张放大的照片,经过特殊处理的照片已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易渺的侧脸却清晰可见。
那个人捧着易渺的脸,像是捧着珍贵的瓷器,亲吻的姿势暧昧又虔诚。
他捏紧了手机,刚刚在夏常清面前表露的淡然荡然无存。
题外
忙着吃瓜所以更新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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