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雷雨 nk70.com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流苏 本章:再逢雷雨 nk70.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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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悖论H(?续更)?作者:流苏</p>

    见家长这个说法并不算空口胡诌,比起没什么感情的父母,二叔伯其实更像是凌思南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凌思南虽然没有这么当面叫过,但私下里,也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爸爸。</p>

    凌耿这辈子孑然一身,死了也图个清静,独自安葬在清河城郊的一个墓园里。</p>

    因为生前就和凌家撇清了关系,即便化疗到最后周玉婵还是伸出了援手,但也没有影响二叔伯不想进凌家家族墓地的决定,而凌家自然也有它的傲气,更不会求着他死后葬回来。</p>

    香炉上三根香燃着袅袅青烟,凌思南蹲在灰色的墓碑前,盯着墓碑上的二叔伯的照片发呆。</p>

    二叔伯死在病床上的那天,她大哭了一场,那种感觉就像是世界即将毁灭,触目所及只有黑暗。但是过了那一天之后,凌思南再也没哭过,守夜,出殡,入葬……她一个刚满十八的少女,独自撑起来了,而且做得很出色。</p>

    不是薄情,是真正的痛,不与人说。</p>

    最在乎自己的已经死了,哭又有什么用呢?</p>

    一双长腿在她身边站定。</p>

    凌思南抱着膝盖,抬眼看向身侧修长挺拔的人影。</p>

    时至晌午,夏天的蝉鸣声聒噪地笼罩墓园,无风,唯有热意融融。</p>

    目光被阳光照射,有些睁不开,她用手遮挡,半着眯眼才看清了他的轮廓。</p>

    少年侧脸的线条干净,从下颔到喉结,几分坚毅的棱角起伏,是走向成熟的标志。</p>

    正儿八经的时候,越发像个值得信赖的男人了。</p>

    她的弟弟。</p>

    凌清远刚把墓地周围收拾好,额际还沁着汗珠,此刻低头瞅了姐姐一眼,不解地挑起眉:“干嘛蹲着?”</p>

    “就……想靠近一点,和他说说话。”</p>

    凌清远一脸疑惑:“也没听你出声。”</p>

    “在心里说就行了,干嘛要让你听到。“凌思南咬着唇觑他,“被你抓了把柄怎么办?”其实也就是希望二叔伯能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然后告诉他自己考上了f大之类的琐事——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天堂或者冥府,面对已故的亲人,难免都会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倾诉。</p>

    而凌思南那个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生哲学,让她就连这种倾诉都是憋在心里默默地完成。</p>

    来之前,她刻意没叫上清远,原以为自己会来哭个痛快。</p>

    可是到了这里却发现,一直以来不敢直面的情绪,已经被时间冲淡,少了几分铭心刻骨,多了几分对现实的妥协。</p>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有韧性的动物。</p>

    “你还有什么把柄我不知道?鬼鬼祟祟的。”凌清远也跟着蹲下来,凑到她耳边,“姐姐跟二叔伯说我了嘛?”他轻悄悄地问,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好像怕被二叔伯听见,和她偷偷咬耳朵。</p>

    凌思南脸色定了定:“没、没有——你有什么好说啊,毛头小子一个。”</p>

    “啊?”凌清远微微张口,又笑得弯起眼睛:“你紧张什么?说话都要结巴了。”</p>

    她撇过头瞪他,却恰好碰上他倏地靠近,姐弟二人的鼻子差点撞在了一起。</p>

    凌清远索性也不退开,抱着肩头小声提醒:“某个人,好像被毛头小子迷得死去活来的,那人叫什么来着?哦哦——”他假装恍然大悟,突然转头看向墓碑:“二叔伯,那人好像叫凌思……”</p>

    “凌清远!”凌思南忙捂住他的嘴,“墓地里也敢开玩笑,不怕遭天谴呀你!”真的是,恶劣死了这个弟弟。</p>

    凌清远的嘴被堵着,就露出半个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桃花开扇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珠悠悠转转地看向她,又抬手把她的手心拉下,“不是玩笑,姐姐。”</p>

    他顿了顿,认真重复道:“不是玩笑。”</p>

    凌思南被他的认真震住了。</p>

    “我说过,我是来见家长的。”他伸出手,大掌按住她的脑后,把她勾向自己。</p>

    在姐姐的震惊中,烙下一个轻柔的吻。</p>

    薄唇绵软,意犹未尽。</p>

    然后退开,盯着她睁大的眼睛,轻笑。</p>

    “你……你干什么呀……”凌思南握成拳的手抵在唇畔,目光躲开来,连声音都软软糯糯地嗔:“这是墓园欸。”</p>

    “别这么说话。”被她羞涩的姿态勾得心痒,凌清远又亲了她一口:“招惹我。”</p>

    “你是我弟弟……”她挣扎地看了眼墓碑,“二叔伯会生气的。”说是这么说,语气却心虚得很。</p>

    “我生气呢?你管不管?”他撇唇,随即拍拍膝头起身:“丑媳妇早晚都得见公婆,何况我又不丑。”</p>

    凌思南禁不住嘴角的笑意,打量着这个“小媳妇”,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啊”了声。</p>

    “怎么了?”</p>

    “脚麻了……”她可怜兮兮地抬眼,“站不起来。”</p>

    凌清远叹了口气,向她摊开手:“一边不想让二叔伯知道,一边跟自己弟弟这样撒娇。”</p>

    “撒娇才不算,姐姐本来也能跟弟弟撒娇。”握住他的手心慢腾腾起身,她一副天经地义的口吻。</p>

    两个人站在墓碑前,树影里跳动的碎金斑驳地撒在肩头,伴随夏日的蝉鸣。</p>

    “二叔伯。”目光锁着墓碑上笑容憨实的男人相片,凌清远安静地开口道:“姐姐呢……就被我内部消化了。”</p>

    凌思南拿手肘顶了他一下。</p>

    凌清远拉住她的手,她还来不及挣脱,就被他十指交握。</p>

    “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真要气得诈尸回来也好,反正人我是不会放的了。”讲到这儿清远目光瞟了瞟,思考了两秒钟:“真要能回来估计姐姐也高兴吧?”</p>

    “真要回来能先把你打死。”凌思南又好气又好笑,“能说点正经的吗?一点也不害臊。”</p>

    “为什么要害臊?”他懒懒地挑眉,随即抬眸视线飘远,远处的枝头两只雏鸟振翅扑腾,半晌终于缓缓飞向天际,“……我们不欠谁。”</p>

    凌思南的视线循着他的,手中的力道不由收紧。</p>

    “二叔伯也不在乎凌家有没有子嗣,那我们又有什么错?”他少有地用这样低柔的语气,像是曾经在他手中流淌的琴音,让人心神沉静。</p>

    “他找不到比我更喜欢你的人了,姐姐。”</p>

    真心,又有,什么错?</p>

    青红皂白,不是什么象征是非的颜色。</p>

    只是规则欺人太甚。</p>

    两人祭奠完,已是下午。</p>

    既不是清明也不是周末,来墓园扫墓的人寥寥无几,墓园里更是空落落别无他景,唯有几排香樟矗立左右。初夏的热度已经开始显露端倪,知了声一阵阵随着热浪起伏,凌思南坐在凌耿墓碑对面的树荫之下,和弟弟一起分享祭祀后的食物。</p>

    她用手扇着风,看了眼边上正在默默吃煎饼的弟弟。</p>

    放了一个上午,煎饼早就不酥了,自然也没有那么好吃,可是因为只带了一副筷子,他主动把纸包的煎饼拿了过去,他吃东西的时候也是真的乖巧,小口地含在嘴里咀嚼,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硬生生把一个煎饼吃出了高档西餐的味道。</p>

    “……你知道吗,其实煎饼是二叔最喜欢的。”凌思南大概想宽慰一下自己的内疚感,开口道。</p>

    凌清远看着对过的墓碑,“嗯。”</p>

    凌思南有点惊讶:“你真知道?你认识二叔?”在她印象里,凌清远从来没有来过二叔家,要不她怎么会在两人相逢时一点也没认出来?</p>

    “见过,很多次。”凌清远侧目瞥她,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还是止于口中。</p>

    她惊讶得很:“咦咦?什么时候?”</p>

    ……什么时候?</p>

    凌清远陷入回想。</p>

    老实说,十三岁前他对凌耿的印象很模糊,甚至都没有把他和姐姐离开那一日,出现在家里的那个男人的轮廓对应起来,而那个男人曾经一度是他怨憎的对象之一。</p>

    可是十三岁时,也就是父母带他从澳洲回来后不久,他们去拜访祖母周玉婵,恰恰好撞上了凌耿。</p>

    还有……</p>

    那时别墅门口,一个靠在石柱上探头探脑的少女。</p>

    彼时凌清远坐在别墅的院子里石椅上看书,凌崇亮和几个远房堂亲还在周围闹腾,只有他不经意的抬眼注意到了。男孩对于新鲜的面孔总是充满好奇,哪怕是一直以来被严苛教养的他也一样按捺不住地多看了几眼。</p>

    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感。</p>

    然后别墅的门打开,一个男人从别墅里大步走出来,步履匆匆。</p>

    凌邈夫妇率先冲了出来,随后奶奶也走出了门外,对着那个男人大声怒喝,这还是凌清远第一次见到奶奶生气。</p>

    可是男人依然不管不顾,站在石径上侧过身,强调他再也不会踏进这里半步。</p>

    凌清远的目光那一刻被点亮,敬慕的种子于心里萌芽。</p>

    ——他也想有一天,能像这个人一样,对这个家说不。</p>

    “这个人是谁?”凌清远问同样被争吵吸引的玩伴。</p>

    凌崇亮显然很满意这个被家里誉为天才的堂弟也有不知道的事儿,得意地担起了解答的责任:“那是二叔伯,你没见过吧?老早就不在凌家了。”</p>

    “二叔伯……?”</p>

    “对啊,你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吗,就是他领养走的啊。”</p>

    凌清远的瞳光一凛。</p>

    那天之前,他只知道姐姐被人带走了,可是从来不知道对方是谁,父母也从来不肯告诉他。</p>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视线猛然转向门口那抹人影。</p>

    那时她也因为别墅内的嘈杂声而不禁探首。</p>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花园里那几个年龄不一的男孩们,注意力全都在门里一触即发的情景上。</p>

    他听到女孩小声地唤,像是要阻止男人和家人起冲突。</p>

    那还是凌清远阔别七年后,第一次听见姐姐的声音。</p>

    手中的书本被握紧,男孩还略显青涩的脸上浮起一丝焦躁的情绪。</p>

    他等她……</p>

    好久了。</p>

    那以后,凌清远打听到二叔伯的住处——初次来的时候,他本来也没打算和谁相认,却恰好被凌耿撞见了。</p>

    大概是血缘的关系,凌耿一眼就发现了他,几番对话下来,倒是觉得这个侄子和凌家人不同。</p>

    后来有那么几次,凌清远总是挑着姐姐不在的时候偷偷来,也不知是因为心里对姐姐的怨怼一直没有消散,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就这样,姐弟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距离,而距离中间的媒介,就是凌耿。</p>

    他从凌耿那里知道了姐姐的近况,也渐渐了解到了凌耿这个人。</p>

    但更多的时候,他会安静地矗立在巷角的阴影中,远望不是父女胜似父女的两个亲人。</p>

    就算是个孩子,却也已经很懂事地明白,这个世界,活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圆。</p>

    而他,大概是那个,不适合踏入她圆的人。</p>

    所以,这只是自己窥视幸福的一角,体会自己渴望人生的一角。</p>

    那个黄昏,他从紧锣密鼓的课后班里逃了出来,坐在二叔伯家门前的榕树下发着呆。</p>

    回家后又要面临漫长的紧闭,他的世界,这样的循环似乎永无止境。</p>

    夕阳在长巷老房之间的缝隙里藏匿起来,似暗非暗,只有一缕投射到他的脚边,照亮男孩一双干净的白鞋。</p>

    他低着头,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沾了几点泥泞的帆布鞋。</p>

    “快天黑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p>

    瞳仁微绽,男孩缓缓地仰起头。</p>

    少女倾身偏着脑袋,笑容清淡却很温柔,“早点回家吧,最近这里的路灯坏了,晚上不安全。”</p>

    本来只是随口嘱咐的话,她却不曾想男孩下一刻眼角有泪倏地淌了下来。</p>

    黄昏巷子里没有多少光亮,他又被笼罩在她的影子里,只是滚落的泪被风吹开,滴在她的手背。</p>

    怔愣了片刻,总算在微光里慌乱地发现那水滴来自他的眼眶,她赶忙拧身拿起书包翻找。</p>

    “欸欸,你怎么就哭了啊,是跟爸妈吵架了吗?”</p>

    他摇头。</p>

    纸巾落在他干涩的皮肤上,轻轻擦拭:“那是被人欺负了?”</p>

    他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掉泪。</p>

    “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小多少啊,怎么男孩子还这么能哭……”她有些尴尬地小声嘀咕,索性在他边上坐下来。</p>

    这句话</p>

    未完,共2页 / 第1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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