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格自然没有耐心。

    她知道这个身体心脏有问题，可是今天也不是心脏绞痛啊，洛叶就算佩戴着红宝石，一上午的效率也罕见的低下，而她居然找不出问题来, 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诅咒她, 不然怎么会不舒服？

    见状苏格格的笑容不由的收敛了下, 看了眼高疏，“你好。”

    “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先走了，洛同学, 如果你有什么历史问题, 可以找我一起讨论。”

    “是身体不舒服？”等苏格格走后，高疏就低声问道，洛叶今天怎么看都觉得没精神。他是知道洛叶身体有什么略严重的疾病，“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吗？”

    “不用。”

    这点不舒服，她会努力克服的，回去就检测下到底有没有谁诅咒她。

    今天两人吃饭时讨论的话题围绕着一个数学界的大人物展开。

    ——被称作是代数几何“教皇”的亚历山大·格罗滕迪克。

    洛叶还在为了高中科目奋战, 偶尔烦躁了，就看一些“杂书”解闷，之前看完了《普林斯顿数学指南》中的数学物理分支，现在又看到了代数几何分支。

    提到了代数几何分支，就不能不提到格罗滕迪克。

    代数几何是国际数学分支的热门，每四年颁发一次菲尔兹奖，到现在所有获奖人，有三分之一是代数几何分支的数学家，这个分支是群雄并立，竞争堪称白热化，而在这样的一个分支内，却有人被称作是“上帝”，这就是格罗滕迪克。

    数学家因为获得数学奖项而荣耀，而一些数学奖项却因为格罗滕迪克而伟大。

    代数几何分支到现在为止一半的理论全都来源于他，他一人支撑起了这个分支的大半江山，养活了无数代数几何方面的数学家。

    他20岁不到重新发现了测度论和勒贝格积分概念。

    20岁，他以博士论文《拓扑张量积和核空间》博士毕业。

    而这是只是他在拓扑线性空间和泛函分析上面的成就，他在方面展路的天分让许多当时的许多数学家欣赏，而已经在这方面打出名气的格罗滕迪克却选择了转换数学研究方向，这就是代数几何。

    在研究代数几何后，他一度陷入了沉寂，让人以为他要就此消失在数学界，而谁也没想到，他用代数创造了黎曼-罗赫定理的新思路，这个思路颠覆了当时数学界的认知，他的三个学生，因为他这个思路先后获得了菲尔兹奖。

    洛叶用英语把这段话说完，高疏负责纠正她的语法错误和一些口音，洛叶的英语口语进步神速就是靠着这个，而高疏未必有那么多精力去看那么多些数学相关的书，两人算是各取所需。

    洛叶道，“听说这位‘教皇’现在隐居在法国，如果有机会，希望可以去拜访。”

    这样一位天才至极的数学家，已经成为数学领域中一座高山，供人仰望，只是年事已高的“教皇”身体不适，已经不再发表数学论文，过着近乎隐居的生活。

    刚刚说完，她脸色忽然一白，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痛，洛叶受过的伤大都是精神力创伤，身体上的伤对她来说极为陌生，难道她是真的生病了？

    “我还是送你去医务室吧。”洛叶这脸色白的不可能让人忽视，高疏再次提出建议，他也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应该早送她去医务室，现在看似乎严重了。

    洛叶暴躁，“……怎么会生病？”

    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高疏心道，生病难道不正常吗？怎么她看起来这么崩溃？“还能站起来吗？我背着你去？”

    “……不用。”

    洛叶神色已经掩饰不是阴沉了，她以往虚弱的时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被人看到就让她觉得不自在了，何况是让高疏背着去？她紧绷着脸站起来，只觉得腹中疼越来越厉害，理智似乎也要随着这疼而远去了。

    怎么会生病呢？她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吗？

    她强撑着要往外走，高疏看她嘴唇都变白了，担心她摔倒，拉开椅子要过去扶她，眼睛从洛叶坐的椅子上扫过，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僵，要伸出去扶她的手都僵了一瞬，看洛叶毫无所觉的要往外走。

    “等等。”

    高疏强自镇定的叫住她，看洛叶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深呼吸一口气，快步走到洛叶身边，“你衣服脏了。”

    “衣服脏了？”洛叶拧眉，看了看身上，不耐的道，“还有什么事？”

    高疏也没有类似的经验啊，看洛叶简直比他还要没经验一样，他深呼吸一口气，“需要我帮什么忙吗？”用眼神示意洛叶看椅子。

    椅子上有一小片血渍，就在洛叶刚刚做的位置。

    洛叶看到血渍一愣，“我受伤了？我没感觉啊？”

    作为一个已经一百多年没有来过例假的法师，洛叶已经忘记了还有例假这回事，就是曾经，她也就来了几次，因为觉得这种东西麻烦，用药剂解决了这个让她暴躁的问题。

    高疏：“……”

    高疏：“…………”

    高疏：“………………”

    他真的很不想直接说破这件事，可是看到洛叶这困惑的模样，他的眼角微微抽动了几下，看洛叶还没想出来，他再凑近了一些，“你例假来了。”

    为什么一个女生对这件事茫然无知，还要他告诉？

    洛叶瞪大了眼睛，久远的记忆终于浮现了，“……啊？”

    ……

    高疏以为他到现在最尴尬的事情应该是刚刚，没想到还有更尴尬的事情，他跑到商店去给洛叶买卫生巾，外套也脱给了洛叶，让她围在腰间，还让店主给她倒了杯热水。

    ——谢谢他初中上的生理课，谢谢他过人的记忆力。

    到现在还记得女生来例假时候，不要吃冰的，多喝热水。

    洛叶的肚子越来越痛，高疏实在无法放心她就这么出去，就让洛叶先坐着，他走到便利店给她买点必用品，就算心里尴尬，他面上也看着风轻云淡，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所致。结账时，他表情自然，自然到便利店店员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而等高疏走出便利店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当时应该联系梁优雪。

    他当时居然忘了这一茬。

    “失策。”

    虽然懊恼了一下，高疏和洛叶汇合的时候，表情又变成了风轻云淡，递给她，“给你。”

    “……多谢。”

    …………

    洛叶的肚子真的越来越疼，整个表情都是木的，暴躁感越来越浓，可这不好对高疏发。

    她只能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的往教室走，无论是人还是景色什么都不想多看。可是她此刻腰上还围着高疏的外套呢，一个人腰上围着外套，一个人没有外套，简直不能更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