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病患家属们愤怒的表情,杨天也是挺无奈的。
愚昧的人,总是容易被邪恶者引导思想。
不过,他倒是挺无所谓的。
这样的事情,他见过太多,也遇到过太多。
会因此而生气、伤心,那都是弱者。
不被那些愚昧、邪恶影响,这才是真正的强大者。
杨天低头看了看那老人。
此刻的老人脸色都已经发黑了,呼吸也已经极为微弱,仿佛下一次呼吸就要成为最后一次。浑身的抽搐都已经快要停下了,最后的生机似乎都快要逝去。
很明显,老人快死了。
而那中年医生现在还没有选择立刻将老人送去急救,俨然已经要放弃这条生命了。
毕竟死在这里,相较于死在手术台上,更方便他把黑锅丢给杨天。
杨天叹了口气。
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救人一命,好歹也是造了七级浮屠嘛。
杨天对着旁边一个护士问道:“你们这儿,有银针吗?”
护士有些懵逼,“银针……你是说……中医的那种?”
杨天点了点头,“麻烦你快帮我拿一副来,病人快要不行了。”
护士微微一愣,“难道你要……”
“快去,”杨天神色微微严肃,道。
护士看到杨天这严肃的表情与眼神,莫名得就有些相信了,转身去拿银针去了。
中年医生和年轻医生听到这话,都是微微一怔,随后忍不住讽刺起来。
“银针?你还想给病人治病?你在开玩笑吧?”
“而且还是中医?你准备拿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来给病人治脑溢血?你脑袋秀逗了吧?”
杨天懒得和这些人废话,等护士回来,接过银针就开始施针。
病患的亲属们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小子怎么突然就开始给老爷子下针了啊?
“喂!你这小子干什么?”
“你在对老爷子做什么?给我住手!”
“放开老爷子,你这魂淡!”
亲属们甚至都要冲上来强行把杨天给拉开。
杨天也懒得搭理他们,索性手一震,将最先冲过来的那个白衣男子给震开,然后道:“你们没看出来吗,医院已经不准备接诊你们老爷子了。如果你们不想让这位老人死,就别打扰我。”
亲属们都是一怔。
医院不准备接诊?
他们忽然反应过来——的确如此,中年医生从刚才出现到现在,压根就没喊人来将老爷子送入急诊室!
“医生,你们真得不准备接诊我父亲?”白背心男子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是凌厉。
“呃……这个……”中年医生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如何解释。毕竟他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而就在他们说话间,杨天已经在老爷子身上扎入了十几根银针。
银针散发着银白色的光,在老人的身上摆出了一个奇妙的阵形。
而后杨天继续落针。
接下来的针则是都落在脑袋上。
额头、侧额、天灵盖……
一个一个落针的位置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这是在救人吗?
分明更像是在杀人吧!
病人亲属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们又一次有些躁动,忍不住想要冲上来制止杨天。
然而就在这时……
一阵白雾陡然飘起。
那扎在老人身上的二十多根银针上陡然渗透出一股神秘的热气。
热气在空中氤氲,就像是一朵初生的云彩,看上去极为奇妙。
老爷子本来极为微弱的呼吸,在这一刻,竟是忽然变得坚定而沉稳了起来。
他的脸色也开始迅速地发生变化,身体也轻微地颤动着。
而在这时,杨天的手忽然如拂动柳条一样,轻柔地从老爷子身体表面的上方拂过。
神奇的是,那些银针就如遇到磁铁的钢针一样被杨天一根一根收了回来。
白色的雾气一下子更加浓郁了些,蒸腾而起,很是惊人。
当最后一根银针被拔起的时候……
老爷子的身体猛得一颤,随后,却是安静了下去,嘴里陡然一呕。
“呕——”
老人吐出一口淤黄的奇怪黏着物来,其中还带着血色。
亲属们纷纷色变,冲上去扶住老人。
“爷爷!”
“父亲!”
“老爷子!”
杨天默默将银针插入针包中,退到了一边。
刚刚把他拿来针包的那个小护士刚好就在旁边,他便直接把针包递回给了她。
事已至此,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杨天也没什么留下来的打算了。
转过身,默默地朝着门外走去。
但……
中年医生还要让他来背锅呢,哪里会这么容易让他走?
“你这小子走什么?治死了病人就想溜?”
病患的家属们听到这话,转头看到杨天一副要离开的样子,顿时也紧张起来。
几个人直接冲过来将杨天围堵在中间。
“你这家伙,害了我们老爷子的性命,就想这么走掉?”
“是啊,想逃跑可没门!你害了我父亲,就得偿命!”
“给我站住!我马上就报警,你等着蹲号子吧!”
杨天淡漠地看着这些人,一脸坦然地道:“我走,是因为不想留下来被你们缠着感谢而已。我就想做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红领巾,你们就不能成全我一下吗?”
病患家属们都是一愣。
随后纷纷愤怒开口。
“还感谢?我们不杀了你就不错了!”
“就是啊!你害死我们老爷子,还敢说这种话?”
“你这小子,再敢这么说话信不信我打死你给老爷子偿命!”
然而就在这时……
“嘶……诶……我这是在哪?”
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围着杨天的一众病患家属们听到这声音,纷纷一僵。
他们连忙回过头朝着担架车上看去,随后一个一个都瞪大了眼睛,简直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刚刚还凄惨至极、奄奄一息的老爷子,此刻竟是自己坐了起来!
方才脸上那抹充满了死亡意味的红黑色,此刻也淡化了许多,变成了相对而言正常得多的潮红色。一双眼睛也不再似之前那样模糊而浑浊,变得清亮了许多。
他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这些亲人们,似乎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为了什么而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