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点了点头,道:“那你就服下这份解药吧。”
索凤接过解药,让小花倒了些水来,和着水,将这些灰色粉末全部服下。
良药苦口。
这药也很苦。
但相对于索凤现在承受的痛苦来说,并不算什么。
而且,以现在索凤的面貌,就算她疼得眉头紧皱,别人也看不出来她皱了眉毛——她的脸已经不像是人了,更像是腐烂的树皮,根本看不出表情了。
服下之后,索凤等了大概一分钟,然后看向国王,道:“父王,我……没感觉到什么变化。”
国王则是沉稳多了,道:“不急,这药毕竟是凡间药,又不是仙药,总不能立马见效的。
我在这儿陪你等半个时辰,倘若再无效果,父王替你去找那神医问罪!”
索凤听到这话,倒也提不出什么异议,点了点头。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十几分钟后……索凤忽然感觉到身体内部出现了一阵奇妙的温热。
这抹温热一开始并不强大,并不剧烈,甚至有些微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抹温热却是渐渐强盛,并且朝四面八方蔓延开来,渐渐地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份暖洋洋的感觉里。
头当然也是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一部分温热感,也传递到了头上,来到了她的脸上。
没过一会儿,她感觉脸上的疼痛,渐渐被一种令人发酸的温热感所取代。
不疼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酸胀和麻木。
她渐渐地感觉不到脸上的任何知觉了。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
“这……难道是……药有效果?”
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国王,本来正看着窗外,思索着重要的事情。
一听到这话,立马回过头来,朝着索凤看去。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索凤脸上,那些感染化脓的伤口里,脓液正伴随着丝丝血液开始往外渗出,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挤了出来一样。
那丝丝缕缕的脓液很快将整张脸都覆盖住了,让本就丑陋不已的脸变得更加恶心,还散发出超级难闻的味道。
一旁的侍女小花见此状况,立马拿上干净的手帕,就想去帮索凤擦。
可这时,国王倒是开口道:“别动。
先别急着擦,看看情况。”
小花顿时也不敢动了,停在了原地。
国王继续盯着索凤的脸,观察着。
只见那些脓液迅速地被挤出,大概只用了一两分钟,就好像被挤完了。
先前索凤脸上那些因为孕育着脓液而肿胀起来的凹痕,此刻都随着脓液的排出而迅速地消去了肿胀。
虽然整张脸还是十分丑陋狰狞,但在去掉肿胀之后,轮廓上已经开始往正常人的方向恢复了。
这时,国王才开口道:“帮她擦一下。”
小花立马照做,用手帕帮索凤把脸上的脓液大致擦了个干劲。
这一擦完之后,效果瞬间就好了很多。
至少不再那么恶心了,原本的猪头脸,此刻也算是恢复了正常脸型了。
而药效,似乎到此还未结束。
只见那些伤痕里,在没有脓液之后,依旧没有停下,而开始缓缓往外渗血。
但这个渗血的速度十分缓慢,一看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这些血液缓缓渗出,将那一个一个持续了好几个、无法愈合的伤口填满。
而后,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这些伤口迅速结痂。
没错,结痂了!要知道,这毒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伤口不但不会结痂,还会一直扩张,哪怕扩张得很慢,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怕。
而现在,这伤口居然不再扩张,甚至结痂了?
这显然就是毒药被解除的最明显的信号了。
“这药,果然有效,”国王惊呼道。
索凤此刻其实有些懵。
毕竟,脸长在她身上,她自己是不能直接看到自己的脸的,只能凭感觉。
可由于这解药的药效,她的脸又已经暂时失去知觉了,当然就更没有办法搞清楚现在是怎么个状况了。
她愣了愣,对着小花道:“把镜子拿过来。”
小花立马应声,去拿了镜子。
索凤接过镜子来一看,镜子里丑陋的自己还是让她心中一紧——她这些天都没怎么照镜子,就是因为不敢面对如此难堪的自己。
不过,在短暂的难受之后,她也静下心来,注意到,自己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没有再继续蔓延了。
结痂就意味着将要愈合,当然也就意味着,这毒药已经被解除了!索凤心中顿时一喜。
无论如何,能名正言顺地从痛苦中解脱,对于她来说当然是大好事一件!她转过头,对着国王,满心欢喜地道:“父王,真得有用诶!您那个神医可真是厉害啊,这样都能诊断正确,比宫廷里那些傻子御医要厉害多了!您一定要重重地酬谢他啊!还有……多亏了父王您,我才能好起来了,太谢谢您了!您果然是最疼我最爱我的!”
这一刻,索凤的欢喜倒是发自内心的。
纵然她的面部已经被大量的痂壳给覆盖了,和之前一样,看不清细微的表情。
但她那飞舞起来的眉毛处,眼里闪烁的惊喜色彩,以及颤动的身体,都充分地表现出了她的欣喜若狂。
是啊。
毒药接触了,的确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可是……此刻的国王,却是没办法和她一起,真正地开心起来了。
解药,生效了。
真相也很明显了。
先前演的这场戏,也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国王心中一下子沉痛万分,浓浓的悲愤,将女儿毒药解除的那份快乐,冲散得一干二净!“你刚刚说,要酬谢那个神医,是吧?”
国王缓缓说道。
索凤还兴高采烈着呢,还没意识到国王的神色变化,满心欢喜地道:“是啊。
那神医可是精准地诊断出了我中的毒药,还帮我解除了这毒呢。
这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吧,您可一定要好好犒劳他。
甚至……可以直接把他请来皇城当御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