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上台阶，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这家私房菜馆她来过。
和纪楚一起。
她还记得当时两人坐在卡座，桌上是一盘盘精致美味的菜肴，对面是他淡笑的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怦怦乱跳。
昔日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可现在，他却连电话都不接。
她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沦落至此，没错她是利用了他，可是……
算了，没有可是。
夏小雅收拾了一下心情，抬头的同时，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从大门口走出来。
她原本没太在意，但却下意识地往他怀中的女人盯了两眼。
微卷的长发懒散，逆着光，一张小脸在略黑暗的环境下更是白得耀眼，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她，流转的眼波朝她松松扫了一眼。
漫不经心的样子。
紧接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面色难看地跟在两人身后。
是纪楚。
夏小雅眼神亮了亮，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让人舒服的角度，而后注意到他的眼神却猛地一愣。
纪楚大半张脸都藏在了黑色口罩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埋在其他男人怀中的女人，眸色深沉而灼灼。
夏小雅移开眼，心中顿时微酸。
那种小心翼翼，却又带着醋意的眼神……
乍看之下有点幼稚，还有点可笑。
可是，却满目真心。
——这样的纪楚，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
“慢点，有台阶。”纪楚眉头微蹙地提醒。
前面的男人淡的脸：“我能看见。”
他轻嘲：“你摔了没事，别把我媳妇儿嗑到了。”
女人瞪他一眼：“纪楚你瞎说什么，我们早离婚了好吗。”
他嘴角沉了下，闷着脸转移话题：“……小心脚腕。”
“……”
纪楚现在的心情很混乱，既担心苏蕊的伤势，但看到她被环在小干爹怀里，又觉得心烦意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捋了捋思绪。
或许，小干爹只是关心他，爱屋及乌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前干儿媳这么体贴入微，嗯大概关心下属也是一方面……吧？
但是……
他看了眼小干爹明显越来越快的步伐。
——去他妈的关心啊啊啊！
系统小C还在不断地提示着biubiu上升的绿帽值，要不是升了一级，以小B的反应速度，现在没准儿已经死机……
苏蕊淡定地收好小分分，和夏小雅错身而过。
紧跟在身后的纪楚这才注意到前面走过来的几个人，但现在却没心思看她们，眼见着就要和夏小雅的胳膊擦过，他却条件反射地往苏蕊这边偏了一下，避开碰撞。
却依旧没朝对面的女人看去，哪怕是一眼。
……
夏小雅直视前方，高跟鞋的笃笃声缓慢而沉甸，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过了片刻，鞋跟敲在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忽地顿住，她兀地回头，直勾勾地看向纪楚所在的方向，眼神复杂。
几许悲，几许痛，几许沉沦，几许爱。
可纪楚的背影已经淹没在了黑暗里，高大的轮廓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玻璃门外是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对面高楼亮起一排璀璨的灯光，夜都被照亮了几分，可他已经消失。
从夏小雅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片被风吹起的衣角。
经纪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来纪楚这儿你是没戏了，咱们也别瞎费工夫，见好就收，以后远着点儿吧。你刚听到没，离婚……啧啧，藏得真够紧的。”
夏小雅收回视线，垂了垂眼，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清澈。
“你之前说王导是哪儿人？”
“老家山省临城，怎么了？”
夏小雅笑：“半个老乡。”
剩下半句话却是没有说出来。
她第一次见纪楚就是在临城。
电视上，他唱着情歌，冷淡不羁的眼透过屏幕朝她看过来。
她当时就想，这男人真好看。
☆、医院
胡医生给安排的是一间豪华套房, 两室一厅。
病房在左边的卧室, 另外一间是看护房。
装修低调大气, 客厅里沙发茶几电脑等应有尽有, 茶几上还摆了几种新鲜水果, 看上去不像医院，倒像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宋逸成将苏蕊轻放在床上, 抬眼轻微打量一圈，面露满意之色。
周老三办事还算不错。
肖奕出了病房，直接走到沙发边, 左手拿起一个橙子, 右手握刀，没多会儿就削出来一条长长的橙子皮。
均匀连贯。
握着水果刀的手指修长, 骨节清晰，凑近了还能看见指腹上的薄茧，比寻常人粗糙许多，可生在这样一双手上，却平添一股子劲儿。
这双手拿过刀、拿过枪，还打死过杀人嫌疑犯, 掌心的柔软被打磨得平静而厚重, 手掌的锐利感愈发凸显, 可也越来越冷硬。
只是, 此刻握着水果刀、慢慢细细地削出橙子皮的指节，却莫名温柔。
“哟，还会削水果啊, 肖队。”纪楚从病房里走出，例行怼死对头，“不错，挺能耐。别的你干不了，削水果这种事儿倒是办得漂亮。”
见一个橙子削完，懒着身子走过来便要拿。
肖奕往回缩了一下，冷眼看他：“洗手了吗？”
起身大步往病房走。
“……”
苏蕊半躺在床上，宋逸成站在窗边小声讲着电话，神色严肃，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怕打扰到她，更是捂着嘴压低了声音，却僵持着不肯出去接。
肖奕走过来，把橙子分成两半，递给苏蕊。
苏蕊当即有点开心：“呀，我正想吃这个呢。”
接过橙子眉开眼笑地取了一小瓣放嘴里，眯着眼：“好甜呀。”
肖奕淡笑：“一个橙子就乐成这样。出息。”
“笨啊，还不是因为是你削的。”苏蕊习惯了甜言蜜语哄人，边吃，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情侣间才有的甜腻。
顿了一秒，轻声补充：“所以才会这么甜。”
肖奕愣了下。
宋逸成原本小声讲着电话的声音戛然终止，纪楚随后而来的身影也顿在门口。
两人的视线在同一时间，一齐落到了苏蕊身上，眼神黑沉。
一边吃瓜看热闹的周老三突然感觉气压低得吓人，差点把瓜都吓掉了，赶紧闭起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一时间病房安静得可怕。
系统小C：【宿主，您在做什么呀！怎么突然跟老肖表、表白？对吧，这算是表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