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陈竹青背过身去,迅速换上睡衣,才让他转回来。
或许是忍了太久,陈竹青仍有些意犹未尽,抱着她的时候,手不老实地往衣服里钻。
舒安皱了皱眉,但没阻止他。
她刚哭过,眼皮微肿,眼角有一条白白的泪痕,看着楚楚可怜的。
陈竹青注意到,低头亲吻那处泪痕,动作小心缓慢,像是对待一件难得的珍宝。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很晚了。我们早点休息吧?你还难受吗?”
舒安靠在他怀里,摇摇头当作回答。
“那刚刚你怎么哭成这样?有点吓到我了。”
“是……”
提起刚才的事,她难为情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陈竹青的手覆在她后颈摩挲,虎口卡住脖颈,想将她的头托起。
舒安弓着身子,缩成一个小团子,像受惊的鸵鸟,拼命地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陈竹青拉着毯子盖上,“睡吧。”
两人仰面躺在床上准备入眠。
舒安却几次悄悄睁眼看他。
她抬手,指尖落在他的眉心,轻轻地扫过他温柔的眉眼,滑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又磨了磨薄薄的嘴唇。
陈竹青不想让她尴尬,决定装睡到底。
谁知,她看过,摸完,仍觉不够地偷亲他。
温湿的舌尖在唇上扫来扫去的,一点点描绘唇形,就是不给个彻底的。
陈竹青被她磨得忍无可忍,张嘴含住她的唇,送上一道绵长到几近窒息的深吻。
他抹掉自己嘴角的唾液,又去擦她的,“你这是偷袭啊?”
舒安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憋出一句,“你、你、你装睡?!”
陈竹青抱紧她,半威胁地哄道:“乖乖睡觉。不然就让你一晚上都醒着,在我怀里哭到天亮。”
舒安慢慢安分下来,安静贴在他怀里,尝试入眠。
但一直到天蒙蒙亮,她好像才有了些许睡意。
本来陈竹青今天是不用按时去上班的,可昨天折腾到很晚,他不舍得再让舒安早起做饭,自己先起床去厨房忙活。
他做完早饭,回到房里想叫醒她。
窗外的光透进来,照在她身上,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太多,又太明显。到了看清的这刻,陈竹青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伸手将毯子全部展开盖在她身上。
舒安动了动,“醒了?”
陈竹青吻了吻她,“你再睡一会吧。今天我帮你去卫生所请假。”
因为这种事请假,舒安哪还有脸去上班,慌忙拉住他,“别!别去,我能上班。”
陈竹青压下她的手,收进毯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就说你感冒发烧了,要好好休息。”
第35章 .1983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刘毓敏听说舒安发烧,上午两节课上完,到食堂要了一份病号餐,去她家看望她。
陈竹青早上起得晚,又在屋里跟她腻了会,才去上班。走的时候匆忙,忘记将门锁上,只轻轻一带便走了。
舒安昨晚兴奋得没睡着,今天起来浑身酸痛,脑袋混沌一片,困得睁不开眼。要不是陈竹青硬抱着她去洗漱吃早饭,她只想在床上好好睡上一整天。
刘毓敏在门口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怕舒安在屋内出什么事,直接推门进去了。
她边叫舒安,边往屋里走,一直到进屋,毯子下的那个小团才动了动,有了反应。
舒安嫌外面的光线太强,又懒得下床去拉窗帘,索性将脸埋在枕头,胸贴着床这么趴着睡。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喊她。她偏过头,眼睛眯出一条缝,从细缝里看人。她认了好一会,看清来的是刘毓敏,小声唤道:“刘姐,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发烧了,来看看你。没事,你不用起来,躺着吧。”刘毓敏把手上的饭盒放到床头,走近去扶她。
舒安仰面躺回床上,头枕得高了些。
身上的毯子滑下一段,露出白皙的皮肤。
陈竹青知道她得去上班,吻的时候全避开了衣物遮不到的地方。可此刻,舒安穿着小吊带,颈部和上肩几乎暴露在外,一览无余的。
刘毓敏看到她锁骨下的红痕斑斑,多又密,肩膀那里有几处已微微发青。
舒安慢慢清醒过来,不明所以地望向她,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刘毓敏不由得想起梁国栋刚到西珊岛,驻守了三年,第一次休假回家那晚,真是把她累够呛,第二天她照镜子时,身上也是这般四处泛红,害得她连请了三天假。但是请假在家,梁国栋依旧不老实。
她耳廓染红,揶了句,“没想到陈总工这么……”
后半句,她没继续说了,笑眼弯弯地瞧她一眼,“难怪昨天玉芬说要送你海参,你说不用。”
早上舒安脑袋晕乎乎的,洗漱都是陈竹青抱着她去的。她没照镜子,也没注意自己身上是什么状况,现在刘毓敏说起海参,她赶紧往下看了眼。她看到的角度和刘毓敏的不同,舒安的视线透过衣领看到胸口那块的小红印,嘴边漏出一声小惊呼,伸手抓起毯子包好身子。
哪来的发烧,就是前一天闹过火了,才请假的,刘毓敏会意一笑,“我帮你去食堂打了一份病号餐,一会起来吃一点吧。”
“谢谢刘姐。”
舒安觉得这么躺在床上和人说话不礼貌,从旁边的椅子上捞起一件睡衣套上,起身送她出屋。
两人走到院门口时,陈竹青正好回来,“刘姐来了?”
刘毓敏指指自家院子,“我下午要包粽子,一会送你们几个,你们晚上别做饭了。”
陈竹青站在外同她寒暄几句才回屋。
一进屋,舒安拉下脸,阴沉沉的一片。
她鼻子微皱,转身躲开他环过来的手。
陈竹青在后面赶了几步,追着问:“怎么生气了?昨天不是挺开心的吗?”
舒安就在为昨晚的放肆心烦,他主动提起,她没给他什么好脸,回屋换了身连衣裙,走进浴室照镜子。
陈竹青在浴室门后钉了面全身镜。
她站在那,确认身上的印记会不会漏出来。
陈竹青挤进小空间,从背后抱着她,“放心,看不到的。我昨天没敢亲这些地方。”
舒安嘟囔,“刚刚刘姐来就看到了,她还说……”
“说什么了?”他坏笑着,用腰腹撞她一下,“宝贝安安,你这么漂亮,我忍这么久,真的很不容易,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下次注意点?”
穿上裙子,确实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昨天主动的是她,求着要的也是她,好像没什么责怪他的理由。
舒安拉着他往外走,“好啦。别闹了。快来吃饭。吃完,我要去跟刘姐一起包粽子的,昨天答应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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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青下午特意请了假回家陪她,两人一起做了一锅卤料,端着去了隔壁,准备和刘毓敏一起包粽子。
他们进去时,丁玉芬也在院里,她瞧见陈竹青,‘哎哟’一声,“陈总工,怎么也来了?”
陈竹青通过几年的锻炼,已不是小时候那种内向腼腆的性格,但遇上丁玉芬这种自来熟,他有些招架不来。他往舒安身后稍了一步,微微颔首,就算和对方打招呼了。
梁国栋前几月刚将院里的凉亭翻修过,弄了个大石桌,给刘毓敏做晒台,避免梁向军每次以晒东西为由爬屋顶。
他们将浸泡过的糯米和馅料放在那,围坐在桌子旁边聊天边包粽子。
丁玉芬要做的是枣泥蜜豆甜粽,她将红豆用红糖腌制了一晚,混进糯米里搅匀,枣泥则团成小圆放在托盘上。包的时候,先铺一层红豆糯米,放进枣泥软心,再铺一层红豆糯米,包好扎实。
刘毓敏做的是鲜花粽和云腿粽。她准备的两份糯米,一份用滇红茶泡了一夜,又和进白糖搅匀,准备包鲜花内馅的粽子。另一份则加了生抽、猪油、胡椒粉拌匀,然后将前一晚用蜂蜜白糖腌制的云腿丁倒进去,与咸味的糯米搅和均匀,这种粽子馅料均匀,直接舀了放进卷好的粽叶里扎紧即可,不用一层铺一层的。
舒安准备的咸糯米除了常规的生抽、猪油外,她还放了些冯兰寄过来的香菇丁酱增香。包法和枣泥粽差不多,先铺一层咸糯米,放进切块的卤肉、咸蛋黄、水煮花生,再用咸糯米铺满,包紧扎实。她包的这种粽子,馅料多,每一个都要用两张粽叶才能包得住。
陈竹青更喜欢吃甜粽,所以舒安还准备了一份加碱的糯米,用一张粽叶卷成锥,铺满碱水糯米,包成能两口吃掉大小。
以往陈家包粽子的活都是冯兰和陈顺在做,陈竹青没参与过。
这是他第一次包粽子,修长灵巧的手到了这时,完全没发挥出它应有的效果,十分笨拙地模仿着舒安的动作。他盯得很紧,几乎是舒安怎么做,他也跟着怎么做。但那个糯米似乎有它自己的想法,总是能找到地方漏出来。
舒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的话,就在旁边看着吧。”
陈竹青皱眉,不甘心地又拿了张粽叶,“你包慢点,再教我一次。不能我不会就不做呀。”
丁玉芬夸道:“陈总工,你这学习态度好,应该在岛上推广推广。我家那个,每天回来,倒头就睡,啥也不干,整天就会整些虚头巴脑的口号,可烦死我了。”
岛上像陈竹青和舒安这样的双职工家庭不少,但男的回来还拼命分担家务的却不算多。尤其是陈竹青来时在船上对舒安的照顾,被工程院同事传出去后,在岛上更难混了。
陈竹青忙摆手,“嫂子,你别这么说。王政委要负责一个团的工作,比我忙很多,还得常常去筇洲开会,回家才会那样累。再说了,我看前些天你不舒服,王政委还请假回来给你做饭了。”
刘毓敏笑笑,“那哪比得上你。”她指了指屋内,“听着没?里屋有头猪打鼾呢。说好了今天休息要来帮忙,睡到现在都不起来,中午饭也没吃,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陈竹青包了几个,逐渐掌握要领,慢慢跟上她们的速度。
几人越干越熟练,越干越有劲,聊天的声音不自觉地提升几个度,笑声震进屋内。闷在屋内装睡的梁国栋实在憋不住了,打了个呵欠,从床上翻起来。他从锅里拿出个凉透的馒头,就着剩的菜汤草草吃完,走出来帮忙。
刘毓敏故意揶道:“哟。舍得起来了?”
梁国栋脸上挂不住,咳嗽几声,拿了凳子走过来,挤进他们中间坐好,“陈总工都来帮忙了,我也不能落后啊。干活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随口胡诌的话,竟然莫名地有道理,还压了韵脚,梁国栋顿了下,说,“回头我就跟王政委说,把这句话作为下期宣传板报的内容。嫂子说得对,这岛上谁不忙,回来就是得干活。应该都向陈总工学习。”
这种什么榜样宣传,明摆着是个陷阱。能不能起到效果另说,陈竹青在岛上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他心里一震,忙摆手拒绝了,“分担家务这种事是每个家庭内部的事,还是不要特意拿出来宣传了,没必要。各家有各家的经,各自念好了就行。”
梁国栋等的就是这句,他挑眉看了刘毓敏一眼,那表情分明在说,‘榜样都发话了,看你还怎么说我不爱干家务的事’。
刘毓敏哼了声,不上他的套,“别人我不管。是你自己刚说的‘干活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以后回来就多帮着点。”
梁国栋撇嘴应了‘好’。
他卷起粽叶,娴熟地填米包粽。
他瞧了眼笨拙的陈竹青,像是抓到了什么小把柄,得意地说:“你在家没干过这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