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歆天过生日,季潼中午回家吃饭,她用省来的零花钱给她买了个蛋糕。
公交车缓慢行驶着,季潼抱着蛋糕,开心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车陡然一震,季潼向前倒,额头磕到前面的座位,她赶紧检查蛋糕,还好没有毁掉。刚坐稳,车又猛地向右转过去。
车上阵阵惊呼,中央睡倒了几个没坐稳的老人。她抱着蛋糕往司机方向看过去,目光未至,车猛地左转。
蛋糕掉在地上,被一个胖女人一屁股坐上,季潼此刻已经顾不上什这些,她从左边撞到右边,千面跌到后面,摔得晕头转向。
外头是鸣笛声,里头是叫喊声。
司机像中邪一样,直直地朝一辆大卡车驶去。
何沣不二十小时不间断陪在季潼身边,尤其最近怪事很多,他颇为繁忙。巧的是事故发生时他正巧在附近巡查。
以何沣的速度,附身司机控制方向盘踩刹车应该以扭转局面,就当他靠近司机的时候,忽然一阵力将他弹至数米远。
何沣起身,试图再上一遍,又被震开。
那司机的模样分明是被附了身。阻己两次,定不是一般恶灵。
眼看着两车就要相撞,如此大的车,都没逃的过去,甚至会影响周围的车辆。
情急之,何沣转而冲向卡车司机,附进他的体内,急速转动方向盘,与公交车擦头而过,却因刹车不及,撞上路边的铁栏杆。
那一刻,人体的疼痛他也感身受。
剧痛不久,他被强制剥离司机身体,这时才看到司机上身笔直地贴在车座上,一根铁棍斜插在他的腹部,直通他的心脏。
何沣傻眼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具沾满鲜血的身体。
倏尔,司机的灵魂站到他的旁边,时呆傻地看着己,待反应过来,从呜咽转为嚎啕大哭。
何沣束手无策地看着抱头痛哭的男子,双手颤抖着,又想起了什,回头查看那辆公交车。
车安全停住,司机晕了过去。
所幸的是,一车的人无大碍。
不幸的是,他亲手结束了一个无辜的生命。
……
按阴律,致人死,乃是大罪。
七十年前,阴司设立十一殿,专司犯事鬼魂。作为巡使,对阴律条条例例再熟悉不过。为官者,理当律,为表率。此次行为虽救数十人性命,因公事害命,到底伤及无辜,功过相抵,大刑免,小罪难恕,最终将他判入十七日鞭刑小地狱。
受刑前,何沣申请再回阳间一趟。十一殿全是他的事,然通融,但表面功夫得做足,派了两个阴差看管,跟随他去。
人间已日落。
季潼盯着黑板,认真听讲。
何沣不忍打扰,在远处看了她许久。
看管的阴差算了算时间,与另一阴差说:“到点了吧。”
“有没有眼色?等会。”
“何大人与人类纠缠不清,这要是报上去怕是又得罪加一等。”
那阴差拍打另一阴差头,“人之常情,你没有个挂念之人吗?”
“我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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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也是有感情的,老大哪个没犯过点事,都是事,不必计较太多,要是一一算清,地狱早不了。”
“这倒是。”
“其实这回何大人根本不必入地狱受刑,我看他就是心里有愧。”
“你想到他从前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还是江公厉害,再凶的厉鬼经过几年魂鼎和安魂钉,不服都难。”
“听说这回是个挺厉害的家伙,特别会藏,王大人和李大人都被调过来了,到现在都没抓到。”
两阴差滔滔不绝,何沣尽数听入耳中,他没空搭理他,满眼都是教室里的女孩。
终于,课铃响了。
老师离开教室。学生相继来去吃饭。
甘亭与赵申走了,季潼日又是一人。
她没有去餐厅,在教室坐着,写完一道题后,从书包里拿一块面包来。
她刚咬一,何沣来到她的身边,“怎就吃这个?”
季潼左右前后环顾了遍,看没人才敢与他说话,“懒得去餐厅了。”
“要正常吃饭。”
“已经打开了,就这一顿,这个面包很好吃,回去我烧给你尝尝。”她见何沣不说话,问道,“你去哪里了?一天没见到。天我妈妈过生日,中午我坐车回家差点车祸,听说死了一位卡车司机,我没敢看,太吓人了。”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就是撞到几,没什事。”
何沣见她干咽面包,“有喝的吗?”
季潼从桌肚掏一瓶酸奶,在他面前摇了摇,“有的。”
何沣看着她的吃相,笑了笑,“你要多吃点,现在还在长身体。”
季潼连连点头。
何沣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手悬在半空停,又收了回去,“阿吱。”
“嗯?”季潼边吃着边抬眼看他。
“我不陪你去动物园了。临时有任务,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季潼仰脸看着他,囫囵咽面包,“你才刚回来,这次又去多久?”
“十七天。”
季潼连吃饭的兴趣都没有了,她瘪了嘴,“那你去忙吧。”
“不高兴了?”
“没有。”她狠狠地咬一大块面包,得嘴鼓鼓的。
“等我回来再陪你去。”
季潼抬头笑了起来,“行吧,我等你。”
“好。”
“你一个人在这嘟囔什呢?”甘亭突然从门跑进来,吓得季潼噎住,“你怎不去吃饭啊?”
“不想动。”她打开酸奶,喝了一,“你不是要去外面吗?怎回来了?”
“我落手机了。”甘亭摸手机,小跑着离开了,“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甘亭刚走,教室又进了人。
有学买了饭回来。
时间不早了,该走了,他不舍地看着她,“好好学习,不许偷懒。”
季潼低低地“嗯”了声。
“注意安全,让你妈妈接送你上学。把那些珠子、符咒都戴好了。我会找信得过阴差暗中保护你,但你也要万事当心。”
季潼点点头,再
看过去,他已经不在了。她垮了肩,无力地啃咬着面包。
哎,索然无味了。
……
邻居家的小男孩去世了。
大半夜从楼上跳了来,他的家人哭了一夜。周歆过去帮忙处理丧事,一夜未归。
季潼最怕死人,每每看到逝者的亲人痛苦的模样,她也跟着揪心。
天微亮,她落寞地坐在床边,头有些疼,眼皮重重耷拉着,十分困倦。她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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