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
“吃点东西再睡吧。”说着他就要去厨房拿盘子，阿如听见动静赶紧过来帮忙，“您坐吧，我来就好。”阿如将碗碟拿来，食物一一摆好，让他两先用，又去洗衣服了。
谢迟只喝了两清粥，面前摆着的几根油腻腻的油条，光是看着就一阵恶心，连粥都变得难以咽。
藤田清野见她脸色不好，“你是不是生病了？”
谢迟放勺子，“昨天吃坏肚子了。”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再睡会。”
藤田清野也放筷子，“有个朋友快到上海，我要去接他，本来想带你一起吃午饭，介绍你认识。那晚上再见吧，你先好好休息。”
“嗯。”
等他离开，谢迟才回去睡觉。
楼有个乞丐在翻垃圾，藤田清野扫过去一眼，只见先前被阿如提来的纸袋子被解开，乞丐在里头翻来翻去，掉了好些荔枝皮来。
藤田清野见他怜，走过去给了他一些钞票，他没有穿军装，也没有穿和服，一身西装，外套黑色长大衣，并看不是哪国人，乞丐鞠躬感谢，连声叫“好人”。
藤田清野指着一地狼藉，“把这些整理好，不要影响市容。”
“好，好好。”
……
一上午睡过来，谢迟完全恢复了。国强还有些发烧，阿如一直在家没去店里。她看到垃圾桶才想起来昨晚剥的一堆荔枝皮，“你把垃圾倒掉了吗？”
阿如坐在阳台晒太阳，回应道：“对。”
“扎好没？”
“扎得严实呢。”
谢迟站到她旁边，倚着门框看她绣花，阳光黄线金灿灿的，“绣的真好。”
“新花式，怎样？”
“不错，快成大师了。”
“哪有。”阿如低眉，羞赧不已，“姐姐尽取笑我。”
“实话。”谢迟看向楼来往的行人，“国强怎样了？”
“好点了，不过还烧着。”
“晚点再看看，不行的话再去趟医院。”
“好。”阿如停手，仰面看她，“哪来的这多荔枝？没见有卖的呀，藤田送来的？”
“不是。厨房里还有些，你吃掉吧。”
“好，你要去店里吗？”
“嗯。”谢迟拢了拢头发转身去洗手间，“你在家照顾国强，我去就好。”
“欸。”
……
傍晚，藤田清野让山来接谢迟，并没有去大型娱乐场所或是几个较为名的饭店。地点约在一个日本老太太开的餐馆里，规模不大，客人也，比较清静。
他的这位朋友叫高桥富思，是个陆军将，与藤田清野的哥哥也是好友，前年在淞沪战役中重伤，休养至才痊愈，此次是受命前往河北一带，正是八路军游击区。途径上海，便停来见见老学。
藤田清野二十五岁，比谢迟小一岁多，既然是学，应该也差不多年纪，他倒有种年近十的老态，身体又瘦又小，皮肤又松又糙，童身老脸，看上去格外沧桑。
高桥富思表面上对谢迟客客气气，却俨然皮笑肉不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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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浑身透着股气焰熏天的傲慢，总是在言语中隐隐表达对这片土地的蔑视。
这顿饭吃的很不舒服。
结束后，藤田清野让山送谢迟回家，又与高桥富思换了个地方喝酒。
此刻，高桥富思才袒露心声，“你为什找了一个中国女人？即便她很美丽，也以讲一流利的日本话，但终归不是一个民族，非我族类，必有异心。玩一玩以，不要当真，结婚还是得找我大日本的女人。”
“小池夫人不也是中国人，你这样想太偏激了。”
“我从她的眼中看不到对你的喜欢，她连看你都没有几次。”
“她就是这个性格，对什都显得冷淡，感情也不会外露。”
“希望是我多想了。”
而另一边，谢迟没有回家，她让山送己去了旗袍店。张治还在店中，谢迟让他去报务员那里跑一趟，传递有关高桥富思的消息，不久便收到组织回电：视情况组织暗杀。
高桥富思随身有日本兵保护，晚上吃饭的时候餐馆外面就有很多便衣兵，藤田清野也安排了宪兵在周围，行刺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二天上午，谢迟给藤田清野打过去一个电话，约他吃午饭。
藤田清野昨夜喝多了，话音里透着疲懒，“抱歉晚之，我不陪你吃饭，等一会要送高桥君离开，与他吃个便餐，晚上我再去找你。”
谢迟道：“那好，我等你。”
高桥富思这个人十分谨慎，昨夜没有住在外面，去藤田清野家睡了一宿。
这个时候，藤田家周围已经隐布几个志，观察周围动态。
一点二十八分，藤田清野与高桥富思从家里来。高桥富思穿着西装，还加了幅黑框眼镜，他这人不上相，真人与照片有几分入，谢迟昨夜就发现了这一点，怕别人认不，才亲上阵。
她在远处的高楼狙着，她已经很久没有亲动手过。一如从前，做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一枪打得干净利落，直中脑门。
这种情况必死无疑，无论如何都是救不回来的。她立马离开狙击点，将枪交给楼等待接头的交通员，换上外套搭上人力车迅速撤离现场。
整个午，她都待在店里，接待客人、做旗袍，恍若什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外面不时地路过宪兵队与汪伪特工的车。将死在前往战区的路上，必然引起各方面轰动。此刻怕是驻沪日领事馆、司令部、梅机关、各报刊等都忙的不开交。
真是个好日子。
藤田清野没有找谢迟吃晚饭，谢迟也没联系上他，他的办公处电话一直占线。直到晚上九点多，谢迟准备从店里回家，藤田清野的车现在门。
他喝酒了，脸颊酡红。
谢迟扶着他进屋，给他倒了杯水，“我给你打了很久电话，听说高桥君遇刺了。”
藤田清野握着水杯，无力地依靠在椅背上，掀起眼皮看她，眸中充满了悲哀与困惑。
高桥富思来这里的消息，几乎无人知道，落脚地更是隐秘。所以，究竟是谁泄露去的。盘查了一午无所获，他不避免地怀疑眼前这个女人。
他在猜忌与失去朋友的痛苦中艰难地度过八个小时，幻
想了无数性。
不，不会是她，不是她。
也许是有所疏漏，餐馆的人？酒馆的人？或是别的什人认了高桥富思，又或许是旁的情报线了问题。
藤田清野放水杯，抬起手要牵她，“晚之。”
谢迟握住他的手。
他一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从未仔细琢磨过谢迟说话的真假。她真的像中所说的那样，无论谁执政，只要吃饱穿暖就好？或是一直在欺骗己，利用己，获取情报。细算这几个月来，好像真的泄露了很多消息，她会是国军的人吗？或是共. /产./党？
藤田清野在上海近一年，然了解各机构内部都安插有中国人的卧底，如果她也是其中之一，那就太怕了。
尽管这样，他连一句质问也不敢有。他害怕万一是真的，一旦挑明，谢迟便会离开己，甚至会将枪对准己。
藤田清野将她拉近，搂住她的腰，脸轻轻贴着她的腹部，“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谢迟看着他蓬松的头发，比年中长多了，又是初见时那个半长的然卷，了几分军人的肃穆。
她抱了他的头，“当然不会。”
藤田清野将她搂紧些，深深嗅了一气，“那就好。”
……
第86章 你再笑
所有的疑虑都被咽进肚子里，却像一壶又酸又苦的坏酒，不停地在胃里晃荡，既排不去，又抽不来。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谢迟上楼后，藤田清野在路边站了许久，当信任被撕开一个的，再怎妄想缝合也会留有痕迹。他靠着车，仰面望着她卧室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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