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脸色有点不好看,说我身体还没回复好,别为这个操心了,有他们几个老东西呢!
说着,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跟外面一招手,喊来了一个人:“我还忘了,这是咱们厌胜门里的好手,比秀女要强,这两天,老四要闹事儿,就让他来护着你,好歹能顶用。”
我一瞅来人,顿时就是一愣,怎么是他?
好死不死,不是昨天那个酒窝跟班儿吗?
那个跟班儿跟昨天可截然相反,脸色正的跟邵氏武打片的男主角一样,端端正正就给我行了个礼:“愿意给宗家效犬马之劳!”
不是,他这个模样,搞得我一下懵逼了,我认错人了?昨天那个戳我鼻子的,不是他?
可人是人,红鞋是红鞋,没啥变化啊。
老三一瞅,有些意外:“你认识他?”
我摇摇头:“这……也不算,可他不是四……”
难不成,是老四故意把他推荐给老三,让老三安插在我身边盯着我的?
明摆着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他娘的咋要啊,我连忙就说道,我身边人够多了,这个就算了。
谁知道,这跟班儿一下就急了,对我行了更大的礼:“宗家嫌弃,那就是我的过错,现在就给宗家赔罪!”
说着,贴身一把小刀腾空而起,一手抓住,就要直接把另一手的指头给切下去。
卧槽,又不是赌场,不至于啊!
苦肉计?
可这个速度,不像!
眼瞅着小刀要落在他修长的指头上,我连忙就说道:“算了算了。”
妈的为了我变成残疾,岂不是坏我功德,好不容易才地阶三品,绝对不能降阶。
而且,这小子是个探子,也好,那关于老四的事儿,反而可以从他这里打探出来。
这小子的手十分灵活,像是早做好了两手准备,听了我这话,简直跟变魔术的一样,轻捷的就把小刀给缩了回去,刘谦都没他快,就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仰着脸,对我露出了个热情洋溢的笑容。
奥斯卡小金人不颁给你,真是可惜了的。
老三一瞅我们“互相满意”,点了点头,推说还有事儿,就急匆匆的走了——看得出来,他心事重重的,但临走还没忘了把门口的两盆杜鹃摆在了一条水平线上。
跟班儿别提多有眼力见儿了,看我起身不方便,就扶着我来目送老三:“宗家您小心点,别伤了贵体。”
妈的你失忆了还是我失忆了,昨天那个喊打喊杀的劲儿上哪儿去了?
留都留下了,炒昨天的冷饭也没意思,我就问他,老四怎么样了?
他连忙低声说道:“不瞒您说,这一阵,您还是别跟四宗家见面了——四宗家庭院里面一对汉白玉狮子滚绣球,明朝的玩意儿,都成了无头尸了,上面还留着手印儿呢!可见气性多大,您是君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徒手捏碎汉白玉?比哑巴兰还在以上。
看来老四还真缓过来了,宗家就是宗家,比老海强的多。
我接着又问,把你从老四那抢过来,可于心不安,你一来,老四那谁伺候?
跟班儿连忙说道:“四宗家的脾气您也知道,我们跟着四宗家,整天那是提心吊胆,伴君如伴虎啊!可巧有了这个机会来您身边,您是个明主,侍奉您,才是我们的美差,点灯放炮的高兴还来不及,至于具体谁伺候,上头有安排,您想知道,我给您打听打听!”
这跟班儿非常机灵,一句一字说的滴水不漏的。
既展现了对我的忠诚,也没表露对老主家的一丝叛逆,派字遣句,还都透着愉快热乎劲儿,一瞅是个能干的人,将来怕是有大出息的。
只是昨天,真没看出来。
说着话,秀女进来了,一看见这跟班儿倒是高兴:“师哥!”
也巧,她这么一高兴,手里捧着的一壶水不经意全碰撒了,秀女的身手在,回身要把那个壶接住,可跟班儿比她更快,一转身的功夫,端端正正把个壶拿回来了——我一瞅水面,水面是平的,地上是干的,他衣服上,也一个水滴都没见。
有句话,叫覆水难收——可他不费吹灰之力,竟然把水全接住了。
这个能耐,简直可怕,难怪老三老四,要对他另眼相看。
他若无其事的把水放好,回头拍拍秀女的脑袋,和煦一笑:“从小你就毛毛躁躁的,长大了也不改改,这要是在古代,还不让公公婆婆赶出去。”
闹半天,这个跟班儿叫唐义,跟秀女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是红鞋这一辈最出类拔萃的,秀女说师父不在,唯一能拦住四宗家的,也就是他了。
那就更让人纳闷了,这么厉害?那他昨天怎么……
唐义挺不好意思的说道:“在其位谋其政,我跟着四宗家办事的时候,当然得按着四宗家的意思来——可我一点没干坑害您的事儿,你仔细想想。”
是啊,他既然有这个实力,那昨天那个慌张劲儿,是装出来的,就是不想伤着我!
他知道我和老四保不齐是一家人——一家人吵架,外人别插嘴,帮谁都不合适,所以,他嘴头子上帮着老四,可俩人僵持,他也没给我背后捅刀,那个时候,就已经给自己留了后路了。
看着他一张笑脸,我心说厌胜门的人,卧虎藏龙,还真都挺有意思。
说话间,我无意之中伸了伸胳膊,一下又担心起这行气的事儿来了,妈的偏偏老四的气还是邪气,别真把我给怎么着了吧?
要不说唐义机灵呢,立马把我扶了起来:“宗家昨天才刚用了同气连枝,现在正应该发散发散,今儿天气不错,我带您上外面溜达溜达。”
说着,就把我给让出去了。
不管他是不是老四的探子,既然老三让他来护着我,我出事儿,他也脱不开干系,肯定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就答应了下来,跟他一起出来了。
外面环境是不错,天蓝如洗,阳光撒身上暖融融的。
于是我就闲话家常的跟他聊起了天来,他也是对答如流,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于是我就把话题扯到了那个丹头蛊上面来了。
白藿香告诉我,说丹头蛊非常难养——从西川大姆妈那里弄到了这种东西,只要这东西在你身边,你就得用自己的血养着它。
怎么养呢?得把这个东西放在自己的头发里,片刻不能离身,一离身,这东西是要反噬的,除了那个西川大姆妈,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而白藿香也打听出来——说那个大姆妈前些年已经死了,这些丹头蛊都是“绝版”,中蛊就没救。
我就问唐义:“我看老四吊儿郎当的,好像不爱洗头,脑袋上别长虱子什么的吧?”
唐义答道:“那不可能……偷着告诉您,别看四宗家那个样子,平时最怕活物,夏天都要把屋子整个熏好,防着蛇虫鼠蚁。不光小的,也不喜欢大的,猫猫狗狗,也不让近身。”
这倒是不假——那次不就因为那个狗,他才把气冲我身上来吗?
害怕活物——难不成放丹头蛊的,不是老四?
怪了,那还能是谁?
丹头蛊特殊就特殊在,这东西十分善于隐藏,观气都看不出什么,线索很难找。
这会儿走的路,正能远远的望见老四的宅子,门是开着的。
我随口就问老四在家?
唐义一看,摇头:“开着,那就表示不在家。”
原来老四不光不喜欢活物,也不喜欢活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也不让人上他住的地方去,一回去就把门关上谢客,也没人敢上他那做客。
出去了,就无所谓了,门也不关,更没人敢上里面作死。
我问那他平时上哪儿?
唐义答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可能带着人去找天师府的麻烦了——撒气。
说着,唐义就帮我找了个舒服的高台子,上去心旷神怡,引导了一下身上的行气,一开始,还真跟白藿香说的一样,感觉出来,一道子冰冷霸道的气,直在体内乱窜,好比一个大鳄鱼游进了金鱼池一样,把我自己本身的行气都冲散了,根本凝聚不起来。
而且,那个气劲儿根本根本就不服我管,我要引到上面,它偏要我那个下面撞,那个感觉,简直跟老四一模一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不把你当回事。
我还真就不信了,老四都不能把我怎么着,这个气劲儿还能把我给管制了。
于是,我又引了水天王的行气去压这个气劲儿,果然,水天王的神气过来,它只能向后避让,可水天王的行气不算太充沛,也只能勉强压住,是个口服心不服的感觉。
真是第一次养行气跟养活物似得。
这会儿过了风,唐义赶紧给我擦汗:“宗家,别受了风寒,咱们进去吧。”
我刚要点头,忽然就看见底下来了一队人,押着个人。
老四正吊儿郎当的走在前面。
找天师府的麻烦回来了?好像今天还有收获,抓了个人。
从我们这经过的时候,唐义正要搀我起来,可越过唐义,我看清楚了那个被抓的人,顿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