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坐回炕上,叶阳仍旧站在屋里。
我点起根烟道:“跟我说说死人沟的事情?”
牛保守着那么一具带血的尸体道:“我家三代都守在这个村里,靠木匠活儿过日子。我爸什么木匠活儿都会,我爷却只打棺材。”
“在我十岁之前吧!我家一直都很太平。日子过得也不错。我爷除了有个喜欢收大钱的习惯,没什么其他毛病。”
我听到这里打断道:“你说,你爷收集大钱,他收的是什么样的大钱儿?”
牛保转身掀开炕席,从火炕一角里翻出来一个包裹,在那里面抓出一把古人用的铜钱,送到我面前。
我随便拿起来一枚闻了闻:“这是死人的压口钱!”
“对!我爷弄回来的大钱都是这种东西。”牛保道:“那时候,也没人知道他往家里拿压口钱。”
“就在我十岁那年,我爸也不知道为什么进了死人沟,再没回来。我爷为了找我爸,也上了山。我爸走的那天晚上,村边的坟地全都让人给挖开了,死人的压口钱也都丢了。”
“我一直怀疑,那些坟是让我爷给挖了。”
“我爷上山之后倒是回来了,他跟我说,我爸再也回不来了,带着我给我爸立了一个衣冠冢。从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相依为命。”
我听到这里再次打断了对方:“你的意思是,你爷进过死人沟?”
“不知道!”牛保摇头道:“我爷从来没跟我提过,他上山之后看到过什么,我问,他就说时机没到。”
“后来,时机到了,我爷也丢了。”
“我爷说的时机,其实是我们村里一个老板挖煤。打穿了死人沟。”
我和叶阳对视了一眼:“你怎么知道?”
叶阳也沉声道:“你能确定么?”
按照,孟家给我的资料,死人沟的位置应该是深入安岭之内。牛保住的这个村子却是在岭外。
一个个体开矿的老板能把煤矿开到多远地方?往山上十公里,还是二十公里?这点距离,别说是触碰到死人沟,就算是死人沟的外围都达不到?
那个老板开矿挖煤,还能挖穿了半个安岭不成?
牛保点头道:“至少,我爷是这么说的!我爷说了,如果,你们一定要去死人沟。就让我给你们看一封信。”
牛保从包裹里翻出一封用蜡封好的信封。
信封上正面用毛笔写着三行楷书:
正人君子,勿看此信。
非棺材门人,勿看此信。
非誓死入死人沟者,勿看此信。
写信人的字迹虽然工整,但是一笔一划之间都带着丝丝杀意,这是一种警告。
做不到他说的这三点的人,看了他留下的书信必死无疑。
我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平铺在炕上,慢慢看了下去。
老夫棺材门传人,牛天路,见过同门:
老夫身为术士,本不该妄动秘法。但是,为了保我牛家香火,为了报杀子之仇,老夫宁愿满手血腥,死后坠落地狱。
魏家开矿凿穿死人沟门户,豢养活尸为我孙儿挡灾替死,皆是我一人所为。滥杀无辜之罪,老夫一人承担。
朋友,想进死人沟,可听我孙儿指引,找到老夫留下的秘图。但是也请护我孙儿性命。
牛天路感激不尽。
我合上信件道:“你爷爷留了线索?”
“留过,我可以带你们去找。”牛保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能答应得如此痛快,要么是毫无心机,要么就是有持无恐,不怕我和叶阳反悔。
从牛天路留下的这封信上看,我更倾向于后者。
牛天路在信里对自己滥杀无辜的事情直言不讳,说明他还留下了后招。说不定,我找到线索之后,也只有牛保一个人才能看懂线索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我就只能一直保着牛保!
我想到这儿,便按住了牛保道:“先不着急,给我说说,你爷当初是怎么坑了那个矿主?”
牛保摇头道:“要不是我看见这封信,我还真不知道,魏家死人的事情是我爷干的。”
“在你们来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是我爷好心救人,才遭了横祸。现在看,全都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牛保又喝了口酒才说道:“你们不着急走,我就给你们讲讲当年的事情。”
“我爸走了之后,就剩下我爷跟我相依为命。那时候开始,我爷就悄悄教我学功夫。只不过,我不知道,他是要传我秘法而已。”
“在我爸走了第二年吧!我们村里一个叫魏大强的老板,在山上开了煤矿,不少人都在矿上打工。”
“那之后,我家就又出了变故,我才知道,我爷不是普通的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