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贤庄主程元凯面带不服道:“先生愿意指教,在下一定洗耳恭听。”
老刘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半贤庄五天之内连续有十一名弟子遇害。”
“这些弟子中有你们四家子弟,也有外来求学的学子。从关系上看,他们并没有什么联系,就好像是在随机杀人。”
“实际上,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鹤鸣诗社的反对者。”
严兴和程元凯不由得面面相觑:“这……”
半贤庄与其说是一个江湖宗门,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学府,其中也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团体。诗社,棋社,画社,甚至于小型学派无所不包。
半贤庄不仅不禁止学术之争,甚至还在鼓励这种良性的竞争。
但是,半贤庄决不允许学术之争发展成私怨,更不允许竞争激化为武力之争。
在儒家看来,学术上可以争得面红耳赤,但是抛开学术,并不影响两个人互相欣赏,互相仰慕对方的才情,学识,甚至还是私交挚友。
这才是半贤庄所认为的理想状态。
严兴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脸色阴沉如水。
程元凯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看他的眼神,并不知道老刘是在表达什么?
老刘走过去,用扇子挑起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这名弟子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侧身靠在墙上。等到有人推他,才发现他已经被铁钉刺穿了太阳穴。”
“你们仔细看他的致命伤,再看他的左脸。”
老刘趁着两个人仔细观察伤口的时候,继续说道:“我去现场看过,那里只有一个侧身跳跃的脚印。”
“更重要的是,他的尸体,是右脸贴着墙壁,而不是向左偏头。”
“也就是说,这名弟子,正在走路的时候,忽然受到了惊吓,他本能的向右方跳跃,想要躲开出现在自己左边的东西,结果撞在了一颗早就钉在墙上的钉子,当场毙命,尸体被钉子挂住没有倒地。”
严兴仔细看过尸体之后,不由得脸色阵阵难看:“下面的弟子报告说,他是被人隔着一堵墙,用长钉刺死,墙后面并没发现脚印。这不是全都错了吗!”
如果,地上这人是被长钉透墙刺死,哪怕对方动作再快,尸体的脑袋也会向左偏。
可是,这个人的尸体是贴在墙上,明显是验尸的人弄错了。
老刘又掀开了第二具尸体上的白布:“你们再看这具尸体。”
“这个人是被筷子刺穿喉咙,当时身边并没有人在。我说得对吧?”
严兴点头道:“确实是这样!”
老刘拿着扇子在那具尸体的胸前拍了一下,尸体口中顿时喷出一块带着血的鸡骨头。
老刘道:“这个人其实是被鸡骨头梗住喉咙卡死的。不信你们可以割开他的脖子好好看看。你们也是博览群书的人,简单的验尸办法,你们还知道吧?”
程元凯想要动手,严兴却摇头道:“不用了!先生的判断是对的。”
老刘沉声道:“你们有没有问过,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尸体?发现尸体的人,跑去找人的时候,有没有人在身边守护?”
“这个……”严兴的脸色不由得阵红阵白,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对当时的事情一无所知。
老刘走到了一具尸体边上:“我可以告诉你,当时留在那人身边的学子,就是他。”
老刘掀开白布,用扇子挑起了尸体的手腕:“你们看他的手,他手上还扎着竹刺。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把筷子扎进尸体喉咙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手。”
“他自己也很快就被灭口。”
老刘连续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又一一讲解了那些人的死因。
严兴,程元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老刘站起身来,严兴才问道:“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所有死者都不是死于鬼怪作祟,而是被人所害。”
“对!”老刘一合扇子:“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些尸体上留下的线索,都是把矛头指向了鹤鸣诗社。”
程元凯怒道:“岂有此理!我现在就去找鹤鸣诗社的人。学派之争的事情决不能出现在半贤庄。”
程元凯显然是找错了方向。
老刘不等对方转身,就低喝道:“站住,我说过凶手就是鹤鸣诗社的人么?”
程元凯不禁愣在了当场:“先生刚才不是说……不是说矛头指向了鹤鸣诗社么?”
老刘摇头道:“如果一具尸体上有破绽,你可以把它当成线索。”
“如果,每一具尸体上都有破绽。那就不是线索,而是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