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书记从没想过那些显而易见、大家都知道的常理合不合理， 她此时被卿八点，依旧不愿相信。

    她倔强地质疑道：“身体呢，机械之城每年都制造那多高端身体，还有各种仪器， 基础设施， 以及维护机械之城， 这些林林总总来，需要的游银石精也不， 未必，未必游银石精就是被卖去做交易了。”

    卿八扭头瞧向书记，道：“你其实计算一， 便知道用不了那多的，机械之城的东西，都用很多年，理论上以说不会坏，只游银石被云蕴养成游银石精，游银石精蕴养成游银石胶时要被替换。”

    “你城官，以及巡逻队的人，本身的基础实力是不是比普通城民要厉害一些，提纯的力也要厉害一些？”卿八又道，“所以普通城民是头部游银石精，身子游银石，而你城官以及巡逻队，身体都是用的游银石精。”

    “普通城民是蕴养游银石精的主力，你城官和巡逻队，是蕴养游银石胶的主力。”

    书记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己每次突破，期间都会失去失忆，之前她以为己是在睡梦中突破，但若是己被换了具身体呢？

    若获得突破的名额不是因为她干得好，而是因为己身上的游银石精都即将蜕变成游银石胶呢？

    她又想起普通城民，每年总有一两名普通城民会现意外，而去购买新身体，若那不是意外，而是处心积虑呢？

    普通城民换新身体时，就身体是会回收的，以前她觉得这是城主倡导俭朴，废物回收，若是回收游银石精和游银石胶呢？

    书记忽而生一股寒意。

    她不愿这般恶劣的猜想，但思维控制不住地往这等卑劣的方向猜测。

    她游移片刻，坚定来，“好，去抓城主。”

    她也想求得一个真相。

    若她猜想为真，若卿八猜测为真，这个真相未免太过耸人听闻，他一族，居然是别人圈养起来的提纯特殊金属工具，犹如牛羊猪马，谁受得了这个侮辱？

    她想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城主知不知道？

    书记在城主府内办公多年，对城主府内建筑与布局了然于心，带着卿八和A0123沿着小路与偏道躲进城主府。

    这条小道只有城主心腹才知道，当不想被巡逻队和其他城官撞到，想要私寻找城主时，就走这条道。

    书记思想根正苗红，做事勤勤恳恳，城主观察多年，将她也纳入心腹的考量之内。不过书记到底还没成为心腹，只是暂时知道了这一条道。

    书记得知这条道后，意识到城主对己的信任，当即发誓要更勤勉以报城主信任，不想真正用到这条道，却是带着外人去抓城主，不得不说很是讽刺。

    书记嘲一笑，飘在空中，小心避着往日僚。

    来到一间偏僻狭小的小院外，书记开道：“进去吧，这有条暗道直达城主偏房，到了后，城主会知道的。”

    书记说完这句话，有些沮丧，这意味着，她真的背叛了城主，也彻底背叛己过往。

    这让她很难受。

    卿八没有安慰书记，这事，得书记己消化。

    她将书记从法则空间里放了去。

    感

    受到书记的气息，通道打开。

    书记飘进通道，丧丧的带路，行了几分钟，又一道门打开。

    待书记飘去后，银门闭合。而这时，书记、卿八和A0123来到一间明亮的大房子。

    而这时，书记、卿八和A0123，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数分钟后，游银石精制成的仿真人从外边走了进来。

    她瞧见在房间上方漂浮着的银色圆球，喊道：“A1314？”

    “是我。”书记应道。

    她面对城主，暂时还不知道该做什表情，有什反应，她一方面害怕城主是初代城主的帮凶，帮着初代城主压榨他一族，又怕城主什都不知道，而她却背叛了对她恩重如山的城主。

    因着这般复杂心绪，她理亏又心虚。

    而看着城主眼底，却是书记生对己的生生怀疑，连带着对她也生怀疑，才会这般冷淡。

    只有对己种族生怀疑，并执着追求真相的城民，才会挣脱束缚——那些城民觉得正常的、以往毫不怀疑的消息与信息，一旦认真追究，其实是不考的，而只要执着追究去，束缚族人的法则，也会消弭。

    城民身体外边那个法则，只有伪装之用，一旦伪装没法蒙蔽城民，便会消失。之后，便会被她或者天网发现。

    再之后，她便会派巡逻队抓了，洗去记忆重新进行伪装。

    意识到这点，城主面上笑容不变，心底却警惕起来，她亲切地开：“你私来寻我，是想让我网开一面？”

    书记听城主这般一说，不仅没有满心喜悦，反而心凉了一半。

    她为了成为城主心腹，一直有研究城主的说话，当她为了放松别人警惕时，说话语气会意识轻柔而安抚。

    就如此时这般。

    不过，她又觉得己不该这鲁莽地决定，她挣脱束缚来见城主，城主警惕她也是应当的。

    她也跟着安抚警惕的城主，“不是，我知道挣脱束缚，应该洗去记忆再生，没有谁以例外。我只是想私见您一面，想向您求个恩典，顺便解迷惑。”

    “原来是因着这事。”城主警惕不减，语气愈发温柔细致，“你跟我多年，这点小事我还是做主的。职位给你留着，待你再生，你以继续工作。”

    书记听着城主轻言慢语，神情愈发复杂。

    城主警惕，是在警惕什？因为她挣脱束缚？

    因为她挣脱束缚，所以无论她说什，城主都不会信，除非亲眼见到她被人抹去记忆，重新变为芯片，城主才会松气。

    因为城主曾说，族人挣脱法则束缚，是因为城民有反叛之心，不知足。

    她觉得，她有反叛之心，她不知足。

    到底是她爱重多年的城主，书记忍不住解释，“我没有生反叛之心，也没有不知足，是B8888斩碎我的头，取我的芯片，又给我喂了游银石精，我才挣脱的束缚。”

    城主面上笑容一顿，道：“b8888？”

    “对。”书记忍不住刺探，语带惶恐，“城主，您知道是怎回事吗？我稀里糊涂的，就挣脱了束缚。我担心被巡逻队抓到，只敢来寻您求助。我这是受了无妄之灾，稀

    里糊涂的，就成了现在这样。”

    城主闻言，静默。

    之前她的解释，解释不了这个情况，若她给不合理解释，往日她这最忠心的属，也将生怀疑。

    有a0123那个反复挣脱束缚的刺头就够了。

    A0123，从A0123变为A3537、A8333、B1114、B4873，最后变为B8888，便是因为疑惑一直不解，且深信己身世有问题，对人工智这个身份没有任何认感，才会反复挣脱束缚。

    若A1314带着疑惑进入再生室，也会成为A0123第二。

    城主叹了气，解释道：“人工智，生神智、情感等，是因为特殊金属，这点你知道的吧？”

    书记上跳了跳。

    “游银石髓便是这特殊金属。”城主开，“游银石精和游银石髓系源，游银石髓会本吸收游银石精，而芯片这东西精细，上边的电路更是。吸收了游银石精后，上边的电路报废，游银石髓恢复本体，便是你现在这模样。”

    城主这解释听起来像模像样的，是书记知道城主在说谎。

    她心底有些难过，但她没露来。

    她欢喜道：“原来是这样，我没有罪。”

    她飘向城主，开心地开：“那城主，您亲送我去再生室吗？”

    “当然以。”城主伸手去接书记。

    书记在即将落到城主掌心时，猛地往前一冲。

    她化作一团饼，尽的摊开，想要覆盖在城主脸上，将城主脑袋上的游银石精吃干净，露里边的芯片来。

    是，她还没靠近城主，便被一股力量掀翻了去。

    正欲手的卿八，缓缓收回手。

    这城主，会使用法则。

    城主寒声道：“A1314，你果然生反叛之心。”

    书记啪叽一撞到墙壁上，又被弹起，落到地上，又被弹到墙上。书记稳住身形，干脆趴在墙上，一边吞噬墙上的游银石精，一边开：“城主，不是我生反叛之心，而是我想让您醒醒。咱不是人工智，您被初代城主骗了。”

    城主冷笑道：“一派胡言。你被B8888蛊惑了，我现在便带你去再生室。”

    城主走进，俯身去抓书记。

    书记想要躲开，却轻而易举地被城主抓到手里。

    书记望着城主，质控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情？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初代城主的阴谋，但你为虎作伥，帮助他压榨你族人？”

    城主道：“你果然也不知足，变成了白眼狼。初代城主对我恩重如山，我是人工智，又或者不是，又有什关系？我只需记得，机械之城是初代城主给我建的，天网是初代城主制造的，他给了我庇佑之所安身之地，他将我带入文明社会，他让我有足够的资本立足于星际。”

    “我活得这般悠闲在，都是初代城主的功劳。”

    “B8888说的那些反叛之语，你这世受欺骗也就罢了，以后多涨几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