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都是练过的,纪惜时是没办法燃起一打七的野望——她是会打架但又不是傻子!人家手里还有武器呢!
她对陆青云说:“可以的话麻烦您了,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我再搬回家住。”
陆青云等到了纪惜时的答复,她说:“我让司机五分钟内赶过去,你小心一些。”
刚好有个司机载着陆青云的一个秘书从城中村外路过,恰好能搭载纪惜时一程。
司机在城中村外等待着,纪惜时核对了车牌号以后飞快蹿了上去,对上了坐在了后排秘书的目光。
对方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见到纪惜时后很有礼貌地颔首:“您好,纪惜时小姐。”
纪惜时看着窗外的城中村越来越小:“麻烦你们了。”
秘书说:“您是少爷的朋友,只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而已。”
纪惜时被“少爷的朋友”这一形容惊了一下,她眨眨眼摇头,说其实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秘书弯眸笑的很慈祥:“请不用谦虚,我们一致认为您是少爷的朋友。”
毕竟,有谁能在看见了陆衡也狼狈的样貌后还继续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呢。
纪惜时完全不知道这一点,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无声地叹了口气。
后悔多管闲事吗?
纪惜时不后悔。
那双眼睛太漂亮了,就好像天生就应该闪闪发光,纪惜时没有办法想象陆衡也如果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喝下了那杯酒,之后该怎么对抗成瘾的药物。
她往后缩了缩,内心萌芽的一点点想法在到达陆氏庄园之前全部都消散了。
管家已经在停车场旁等候,纪惜时从车上蹦下来,书包还没背好就被管家接过,他朝着纪惜时露出了温和友好的笑容:“纪惜时小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请和我来。”
这是一间比起纪惜时在城中村的家还要大的房间,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管家已经把书包放在了书桌边。
“这是刚收拾好的房间,如果您觉得不喜欢,我们可以为您换一种房间风格。”
纪惜时赶紧说不用了。
她的心情还没从看见房间的震撼中缓和下来,就看见管家站在一扇门前,戴着手套的手推开了门。
竟然是个衣帽间!
管家往旁边一站:“由于不知道小姐您的尺码,所以购置的睡衣和常服都是均码,如果不介意,晚上女仆会来收集您的身体数据。”
纪惜时很难描述自己看见衣帽间内部时候的心情:“那个…其实我就是来小住几天……”
她还看见了很多大牌的logo,这样也太破费了吧!
管家说:“请不用介意,只是陆氏很小一部分的支出,您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有够纸醉金迷的!
管家走了以后,纪惜时换了一身最简单朴素的衣服——当然,在之前还试了好几件漂亮衣服。
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贪心。
从小纪惜时的母亲就教育她,人不能够太贪婪,自己只是举手之劳帮助了别人,千万不能让这种出于好心的帮助到后来变质。
纪惜时穿着这身较为简单又比较正式的衣服去见了陆青云。
这位忙碌的理事长正在和秘书说话,她工作的时候显得雷厉风行、很不近人情,秘书被她批的满头大汗,连连低头表示现在就去改进。
纪惜时站在一边,并没有上前去打扰。
她看着陆青云,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愣。
陆青云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
这位女士应该是大多数少女心中的梦,毕竟谁不想要成为一名纵横商圈,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站在顶端,让无数人崇拜追随的强人?
纪惜时站在一边呆呆看了一会儿,那边的陆青云才缓缓抬起眼眸,她看向纪惜时的方向。
工作时候的严肃褪去,这位女士起身朝着纪惜时的方向走来。
她问:“他们没有伤到你吧?我已经让人把你家保护起来了,如果有人想要闯入,马上会有警察把他们带走。”
纪惜时摇摇头,她说自己提前发现了不对劲,所以没有出现在那几个人面前。
陆青云点点头:“这段时间就先委屈你住在我们家里了。”
委屈可是真的算不上,这里无论什么地方都比纪惜时家好,只是有点陌生。
纪惜时认真地说:“那就麻烦您了,等那边安定下来,或者我找到新的住处就马上搬出去。”
陆青云听见这一句微微挑眉:“你还要读书呢,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这样吧,最开始你开车那么慢让我抓到陆衡也,这算是报酬。”
说道陆衡也纪惜时就有点心虚。
好在陆氏庄园足够大,只要自己避开一点,那位少爷应该也不会关注到这里多了一个人吧?
毕竟在学校里他已经有点看自己不爽了,要是在家里在看见她……
纪惜时都想象不到陆衡也要是误会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陆青云笑起来:“不用谢,你早上在学校,晚餐我们一家人一般会一起吃。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
纪惜时赶紧摇头:“不用了,谢谢您。”
要是在餐桌上遇见陆衡也,纪惜时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呢。
陆青云没有强求。
纪惜时要走回自己的房间,还没走到门边,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个人。
对方和纪惜时有一面之缘,他的样貌和陆衡也七八分相似,都是剑眉星目。
男人走进来的时候薄唇抿着,似乎心情不太好地略过了纪惜时,朝着站在后方的陆青云走去。
纪惜时原本以为对方要做什么,扭头就看见秦深伸手动作流畅地环住了陆青云的腰部,高大的男人弯下腰埋进陆理事长的颈窝,像是大型犬那样蹭了蹭,显得很可怜。
纪惜时听见他说:“…今天也很想你,我能不能放下律师事务所做你的秘书?”
纪惜时:“……”
陆青云举起手,朝着纪惜时无奈笑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纪惜时:“没关系!”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关上门的时候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不过在陆氏庄园的这段时间里,纪惜时确实没碰上陆衡也。
这个庄园太大了,住宅区虽然挨在一起,但纪惜时住的位置是客房,距离这家主人的房间还有点距离。
再加上她的作息时间和陆衡也完全不同,出门的时候也不会碰到一起。
这样就让纪惜时松了口气。
当然!要是少爷在学校里能别总是用那么凉飕飕的目光看着她就好了。
纪惜时逐渐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学习,她偶尔会去看看妈妈。
纪澜女士在陆氏的关照下身体一天天的好转,她的情绪起伏并不是很大,大多数时候都能够保持冷静。
这对于纪澜这种病症来说是一件好事。
纪惜时坐在床边看着妈妈画画,她撑着脸颊,不自主地开始有些游神,忽然听见纪澜轻轻叫了自己的名字。
纪澜问:“是不是最近有了心事?你以前来的时候不会发呆的。”
纪惜时抿了下唇,有点被拆穿以后的窘迫:“没什么啦…就是学习上的一点事情。”
纪澜浅浅笑了一下,那双和纪惜时相似的眼眸温温和和看着她,像是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是这样吗?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就算是在发病之后也一样。
纵使很多东西都逐渐淡忘,纪澜也仍旧把和女儿相关的信息留在了最后。
纪惜时闷闷嗯了一声:“妈妈,如果一个人…和我们这样的人身份有着很大很大的差距,如果我对那样的人产生好感,那要怎么办呀?”
按照纪惜时原来的想法,是完全把这段情感压制住,身份的差距并非情感可以弥补,还不如早早就把会让自己受伤的情绪扼杀。
但陆衡也离的太近了!
那张脸时时刻刻在眼前晃。
要是他在隔壁班纪惜时还能忍住不看,现在有无数的机会接触,不论是在教室里,还是在陆氏公馆,好像他们的生活忽然有了很多可以接触的路线。
……纪惜时承认自己有点把控不住!
但是理智又告诉她这样是不行的,所以纪惜时想直接问问自己的妈妈,干脆一些结束自己的胡思乱想。
妈妈说的,总是没错的。
纪澜似乎思索了片刻:“如果,他喜欢你的话,这件事情就需要你们两个人一起克服。”
她轻声对着纪惜时又说:“如果他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情感,那就什么都不要说。”
“惜时,在你处于弱势的情况下。无论哪一方不够坚定,都会让你受伤。”
纪惜时从母亲的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决定扼杀掉心中的小火苗。
陆衡也那样的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对着特招生动心的样子,更何况——纪惜时认为自己也没有那种能让人一眼看到就心动的美貌。
今天的天气很差。
似乎像是感知到了某种情绪,云黑沉沉地压在城市的上空,天空中时不时地划过闪电,纪惜时才刚到陆氏庄园,倾盆大雨落下。
雨水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纪惜时站在窗户边上看了一会儿雨,小声叹了口气坐到桌边。
与其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现在多看点书来的划算呢!
她在内心重复了好几遍男人只会影响我做题的速度,把那些少女情怀全都扔在脑后,沉下心开始攻克竞赛题目。
不论怎么样,自身拥有的才是真的,摄取更多的知识、获得更多的成绩,那样才有机会从底层慢慢地爬上来。
等到纪惜时收笔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她伸了个懒腰换好睡衣准备睡觉,忽然听见门外匆匆的脚步声。
这个点?发生了什么?
纪惜时有些疑惑,打开门看见很多医生拎着医药箱迅速从门口跑过,雨太大了,只能从客房的这条路穿过去,速度最快。
他们各个神情严肃,跑动的速度极快,其中有几个迅速交换了情况。
纪惜时听见一些人的对话:
“陆理事长的状况怎么样?”
“不太好,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应该是情绪起伏太大了。”
“怎么会又复发?上次应该治疗的很好了才对。”
“……不清楚,说是今天晚上又和少爷吵架了?”
纪惜时有点担心,她穿着睡衣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在不打扰他们的状况下跟上去看看。
纪惜时刚刚赶到拐角处,男人的声音先一步传来,语气中压抑着怒火:“陆衡也,你真是个糟糕的家伙。”
陆衡也的声音有点哑,少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稳:“轮不到你来说我。”
两人的声音都很冲,谁也不让着谁。
纪惜时停住脚步,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应该听的话题,她想转身就走,但跑过来的医务人员拉住了她。
“您好小姐,请问是这边吗?”
纪惜时迅速抬手指了指后方,医生道了声谢,飞快向着纪惜时指出的方向跑去
那边的对话竟然还在继续。
秦深的语气冷漠到纪惜时听了都有些不舒服:“陆衡也,我本来就不期望你的出生。”
“有没有你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你不过是青云的附带品,一个让陆氏放心的工具。”他说话毫不留情面,仿佛面前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险些抢走自己爱人生命的杀人犯,“别让我再听见你那么对她说话。”
简直像是在说,没人期待他的出生。
纪惜时突兀地想到了这一点,陆衡也像是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播放器,他没有说话。
短时间内,纪惜时甚至觉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医生的声音传来:“理事长醒了!”
随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然后是门重重合上的声音,仿佛那扇门的两侧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房屋之外,电闪雷鸣。
医生还在房间内进进出出,听他们的话,陆青云的状况似乎好了一些。
作为理事长的劳累、以前怀孕后留下的旧伤,还有今晚情绪的波动,让这位女强人直接昏了过去,她的旧疾本来就容易在下雨天爆发,这下完全凑在了一起。
得知对方安全,纪惜时也松了口气。
医生说:“少爷,请尽可能的……不要再让陆理事长生气了。”
医生走了以后,走廊上只剩下一个人。周遭的环境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非常安静。
纪惜时背靠在墙上,听见了后方传来一声很清脆的、金属圆环落地的声音。
还有少年微凉的嗓音:“我看见了,出来吧。”
纪惜时没动,陆衡也竟然意外的很有耐心,他捡起了地上的戒指,几秒过后又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配合着忽然响起的雷声。
“要我去把你抓出来吗?纪惜时。”
纪惜时挪了挪脚,从古董花瓶后面冒出来一个头,手背在身后一副自己错了的模样:“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陆衡也心情还没有恢复,仍被刚才争吵的情绪裹挟,还是耐着性子:“我知道。”
他的头发有点凌乱,刘海搭在前额上,一双墨绿色的眼眸有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黯淡。
纪惜时能理解。
被父亲那么说,任由谁都会觉得被伤到,陆衡也这段时间心情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看上去太难过了,甚至还有点委屈。
纪惜时这个人就是忍不住,她看陆衡也的表情,小声问:“那个…需要我安慰你吗?”
少年骤然看过来,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中略有些凶意,像是被侵犯领地的小兽。
又忽然对上纪惜时并无恶意的目光,有点尴尬和别扭地挪开视线。
“不用你安慰我。”他先是飞快地、恶狠狠地说了这一句。
纪惜时慢吞吞地:“喔。”
纪惜时小心翼翼:“那我走了?”
陆衡也见纪惜时转身要走,忽然抬高了声音叫住她,又嘀咕了两句什么。
纪惜时听见他含糊的声音:“算了…要安慰就安慰吧,随便你。”
作者有话说:
少爷正文里写的有点满了,所以番外很卡很卡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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