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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7

    关于简秋

    ◎疾病的课题◎

    简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纪惜时的那天。

    那天是工作日，

    医院里人很多，吃完中饭后，午后的困倦席卷而来，

    廊上来就诊的病患都显得恹恹的。

    简秋步履匆匆，他今天来拜访一位医生。不过这位准大学生在路上遇到了扶着母亲的纪惜时。

    相比起周围的成年人，

    纪惜时小小的身形显得有些孱弱，她扶着纪澜，被母亲的重量压着险些摔倒。

    不过神经科常常会见到这一幕，

    出于善心，

    简秋帮纪惜时扶着妈妈进了急诊室，轻声安慰了几句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少女。

    直到安顿好她，教她挂号找到医生，

    简秋才去找人。

    好在时间来得及，

    医生和他聊的很愉快。

    后来几次拜访，

    简秋偶尔会和纪惜时碰上面，与第一次的慌乱有些不同，

    他看见她熟练地挂号付钱，

    带着妈妈去看病，自己去取药……

    简秋实在是有点没办法忽略，

    他在某次拜访的时候不知为何问了一句，

    医生摇了摇头：“她妈妈是罕见病，

    国内的病历不超过十位数……那孩子辛苦了。”

    说是这么说，

    从事医生这一行业见过了太多类似的场面，只是感慨一声少女的不幸，

    最后也没说什么。

    越遇见，

    越关注。

    虽然这么说有些大众化，

    但简秋确实是个善良的人，

    他想着再观察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能够给她些许帮助。

    后来简秋从很多地方了解到了有关于纪惜时的事情，决定尽绵薄之力帮助她。

    她的同学认真道：“纪惜时吗？”

    “她人很好的，要不是家里出了事，大概轻轻松松就能保送一中吧。”

    一开始只是用生活费和奖学金资助她，后来父母得知了这件事，他们很赞成简秋的行为，也认为纪惜时这样优秀的孩子有必要完成学业。

    有段时间，纪惜时一个人掰成了三个用。简秋也拾起了初高中的知识，偶尔能够帮她讲讲落下的课程。

    那段最困难的时光过去，现在，她身边有了很多朋友。

    简秋对纪惜时的情绪很复杂，掺杂着哥哥看妹妹成长的欣慰，还有些自己需要压制的情感。

    他们差了五岁。

    加上第一次见面时，纪惜时还未成年，有些话相比起她的同龄人更难表述。

    母亲拍了拍简秋的肩膀。

    “在想什么？”她的语气温和，“惜时说快到门口了，去接她们吧。”

    有了之前调酒的接触，温黛和简秋的关系也还不错，后者性格温和没什么攻击性，再加上一直以来都在帮助她……总而言之，是为数不多温黛不会觉得不顺眼的异性。

    简秋去楼下接到了纪惜时。

    少女拎着大包小包，身边跟着她在学校里最要好的朋友温黛，两个女孩子礼貌地向大人打了招呼后走进房间，简秋弯腰拿了纪惜时的拖鞋和一双新的鞋放在门口的位置，顺手拎过了两人的伴手礼。

    晚饭吃的非常愉快。

    纪惜时和家里人本来就熟悉，她表达了妈妈今天还有检查，所以不能来的遗憾，然后递给简秋的父母这次买的礼物。

    ——是用奖学金买的。

    在两位医生眼中，礼物算不上昂贵，但她有这个心意，两人都非常欣喜。

    纪惜时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她知道当年如果不是简秋帮助了自己，或许妈妈最初步的病情治疗会不及时，落下不可挽回的神经性损伤。

    简秋的父母对视一眼，吃完饭后说要去扔垃圾散步，将单独聊天的机会给了几个年轻人。

    三人麻利地收拾起桌面，简秋负责洗碗，纪惜时和温黛就在外面擦桌子。

    纪惜时以前就经常来这里，简秋的父母都让她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他和他的父母都是很善良的人，从没觉得纪惜时是他们的负担。

    纪惜时说：“就是因为我一直都遇见很好的人，所以才能安安稳稳地长大呀。”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成长成一个善良的人吧。

    电视上播放着节目，纪惜时和温黛看了一会儿，简秋拿着果盘走出来，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他礼貌颔首，轻声问：“惜时，方便和我去阳台一下吗？”

    纪惜时眨眨眼站起来：“可以呀！”

    “那…可以让我们单独聊聊吗？”简秋征询了在场另一个女孩子的意见。

    相比起学校里的那几个S级，简秋的性格虽说不太有冲击性，但总是能够察觉到纪惜时的情绪，并且做出让人舒适的反应。

    年长者的包容总是让人感到安心。

    温黛抬眸看了简秋一眼。

    后者那张清秀柔和的脸上有些抱歉的情绪，似乎对他占据纪惜时的时间感到抱歉。

    样貌精致的少女点了点头，她拍拍纪惜时的肩膀，告诉她自己就在房间里等着，不会走远。

    简秋并不是要和纪惜时说什么私密话题，屋外的天气还有点凉意，他转身又去拿了一件外套来给纪惜时。

    纪惜时小声说了句谢谢。

    简秋总是这样照顾她，哪怕现在的纪惜时已经长大了，很多时候都知道要怎么做，他还是下意识地想多替她承担一些。

    现在，因为纪惜时要升学了，简秋想问问她未来的打算。

    他知道纪惜时和季晏清还有宋时遇的关系不错，两位年长她一岁的年轻人对未来的规划很明确，能够给纪惜时很多的指引。

    他们是身份高贵的少爷，眼界相比起普通人更开阔些。

    明明是京城大学的优秀学生，简秋有时候会觉得有些自卑，阶级上的差异无法消弭，但有这样的人在纪惜时身边给他帮助，这样也挺好的。

    纪惜时说了自己的规划。

    她有点想做那种旅行博主，连带着公益事业一起，这样一来能够畅游世界的同时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简秋侧目，青年眉眼温和，仔细又耐心地倾听着纪惜时讲述着未来的规划。

    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如果不是疾病折磨着纪澜，或许纪惜时和妈妈在经济独立以后会到处玩，她应该是自由的鸟而非锁在囚笼中的宠物。

    简秋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简秋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发愣，夜色中少女忽然侧过脸，她轻声问：“你呢？”

    简秋愣了一下：“……我吗？”

    纪惜时：“嗯，都问了那么多关于我的事情，我也想知道你的一些规划。”

    简秋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晚风吹拂有些凉感，纪惜时耐心地等待着简秋给出自己的答复。

    他说：“我想…研究纪阿姨的病症。”

    青年的眉眼温和，他注视着纪惜时，轻轻说：“我学业的方向是精神科，看过太多被病症折磨的家庭……所以，想试试看。”

    晚风将他的声音送到了纪惜时耳中。

    纪惜时想起西森。

    他离开的时候说，自己用两条命换了妈妈和自己的健康，但只是不会展现病症、不会发病，说到底不是根治。

    ——虽然希望渺茫，但如果真的能够治愈这样的疾病，西森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耗费两条命了呢？

    简秋轻轻说：“其实我已经决定好了，你觉得呢？”

    纪惜时想了想：“虽然妈妈好了，但还有人在忍受这样病痛的折磨…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要叫我。”

    她说季氏很多医生在研究这项病症，要是需要的话可以给简秋联系方式，一起研究总比单打独斗要好的多。

    简秋笑着说好。

    他跟纪惜时说京城大学里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随后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简秋问到了纪惜时身边的那些朋友，后者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今晚的聚餐很和谐。

    温黛走前叫住了简秋，温和的青年下意识地低头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温黛看了一眼低头换鞋的纪惜时，她轻声说。

    “谢谢你以前照顾她。”

    简秋失笑，简直就是把他架在了长辈那个位置上。不过好脾气的青年还是微微颔首：“你能和她成为好朋友，惜时一直都很高兴。”

    他看着少女肩并肩前行，一直等到她们消失在视野中，才缓缓收回目光。

    暑假结束以后，简秋去了导师的实验室。

    医学生一直都很忙碌，简秋也不例外，他换上了制服走到导师身边，将自己的课题报告交了上去。

    坐在位置上的导师顺手接过。

    导师不太赞成，她看着手下这位优秀的学生：“简秋，你确定吗？这项研究光是样本就很少，说实话我不能给你提供任何帮助。所以，我的建议还是再考虑一下为好。”

    她明白自己的学生有个很重要的人患有这样的疾病。作为医生，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出于私心，她还是希望简秋能够顺利的完成自己的学业。

    显而易见，走别的方向会轻松许多。

    导师认真的注视着简秋，对自己的爱徒再说了一句：“简秋，现在还有时间。”

    穿着制服的青年低头看了眼桌面上的资料，导师从他的表现中看出了态度，女士轻叹一声。

    简秋笑容温和，他说：“老师，我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课题。”

    作者有话说：

    中秋快乐～明天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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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来信

    ◎人生是旷野◎

    【亲爱的妈妈：

    见字如晤！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呀？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运动？

    之前通电话的时候得知，

    简秋跟随季氏团队的研究有了重大成果，药物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副作用，只是还需要临床试验。

    因为样本实在是不多，

    所以我也一直在配合简秋他们，希望这项研究成果能够让别的家庭不那么痛苦。

    对了，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到的梦吗？就是西森，之前一直陪着我的猫咪。

    在简秋和我说研发有了重大进展的时候，大概是缘分未尽，

    我们再次相遇啦！他现在和我一起旅行，

    路上遇到的人都很喜欢他。

    所以我觉得这是个好的预兆，大概过不了多久你的病就能痊愈，现在我先探探路，

    到时候我们就一起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