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叶望之也就三十多岁,三十几来着,记不清了,难不成...
可她记得叶相夫妻感情甚笃,他夫人去世后,还请旨回乡守灵一年,这好似还不到一年,就回来了?
“不是说叶相要为夫人守灵一年吗?这怎么提前回来了。”
“差不多了,叶相怎么也守了大半年了,已是男子中少有的了,再说叶夫人生前,叶相都没有纳妾,可见夫妻感情,这次回来指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的。”
“再说叶相到现在也没个子嗣,再娶也是正常的。”
听着后头人的谈话,阿颜忽然想起之前载她回京那人的咳嗽声,也能和叶望之对上,难不成...
“公主,您没事吧?”
阿颜光顾着想叶相的事,再看向裴妩,才发现裴妩头低得更甚了。
“本宫没事...没事。”
听到她的声音,裴妩才反应了过来,却也没了一开始的精神,反而是有些萎靡。
“本宫累了,送本宫回去吧。”
阿颜虽然在男女感情之事上并没有那么敏锐,但也察觉到了裴妩是因为听到叶相的消息才会如此的。
难道,裴妩喜欢叶相?
可叶相如今鳏寡,便是喜欢又如何,更何况人要回京了,为什么反而不太高兴的模样。
她记忆中的叶望之,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总是一身淡色的青衫,文文弱弱,手上还没个缚鸡之力。
除了他为官的天赋,也就是他与他结发之妻青梅竹马的情谊让人印象深刻了,结发十余年,也不曾因为无后而纳妾,也是广为流传了。
可她没记错裴妩才十七,叶相是三十四还是三十六来着了?
...
阿颜再回去的路上倒也没太纠结这个问题,她现在疑惑的是叶相真实进京的时间。
只是才刚到帐前,姜嬷嬷便已经等在了门口。
“娘子,你可回来了?公主可同你说了什么吗?”
姜嬷嬷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自然也不会真的觉着祁阳公主是因着那些个嘴甜什么的,才带走了阿颜。
阿颜摇着头说道:“公主能同我一个丫鬟说什么?嬷嬷您放心吧,我说话可小心了,肯定没开罪公主的。”
“真没同你说什么?”
姜嬷嬷有些不太相信。
“嗯...就是带我远远的见了一位小姐,说是...是未来的宁王妃。”
她若什么都三缄其口,反而惹人怀疑,倒不如直说了。
姜嬷嬷倒也没想到,阿颜竟然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只是这语气是不是平淡了一些。
“嬷嬷,阿颜知道自己的身份,江家小姐能得公主如此赞誉,定是能配得上殿下的。”
她刚才光想着叶相的事情,才反应过来,她这会应该表现得落寞一些。
看着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的模样,姜嬷嬷心里也有些莫名的难过。
“你呀,能这么想就好,江家小姐的名声一直都很好,到时候你伺候好王爷和王妃,想来宁王府也不会有人再越过你去。”
人只要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不会太难的。
“嗯,嬷嬷的话,阿颜记住了。”
这对裴湛确实挺有好处的,可是裴湛却好像并不打算与江枳苑成婚。
而且裴竞真的会让江家和裴湛联姻吗?阿颜觉着也不会。
作者有话说:
哦,我过两天暂时要换个文名和封面,自我大家不要找不到我。
《装娇》
第
20
章
裴湛自从三天前到了弥山以后便开始指挥镇北军对弥山进行搜山。
如今也快到扫尾的时候了。
“王爷,前面发现一名身份不明的女子。”
骑在马上,听着来报,裴湛心里闪过各种可能。
“王爷,就是此人。”
顺着手下声音的方向看去,看清来人的长相后,裴湛不由紧锁眉头,这结果…
这女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阿颜被两个人扣着肩膀押了上来,其实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了,她在这山郊野外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顺着马蹄印找了过来。
终于是看见裴湛这个活人了。
“王爷...王爷...”
抑制不住的哭腔袭来,倒是整的裴湛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仔细一看,这女子如今倒是又显得很是狼狈了,发髻散下两缕不说,衣服裙摆处都是被锋利的草木划开的口子,便是脖子上都有了深浅不一的红痕,看着倒也是很可怜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说。”
见人只低着头也不说话,裴湛的语气难免开始重了一些。
却还是示意手下将人放开了。
被放开手膀的阿颜,顾不得山野石多路窄地朝着裴湛跑了过去。
她如今这样子,她不信裴湛毫无触动。
“殿下...殿下...奴婢是来找兔子的。”
兔子?
若不是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他还以为是个玩笑。
“本王没告诉过你让你乖乖待在营地吗?为何要多事找什么兔子?”
裴湛低头看向阿颜,如今这样,倒是让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也是露了个雪白的后颈。
回忆一闪而过。
真是不省心。
“是...奴婢是帮人找的。”
她来了营地这些天,都没见到裴湛,不过她也知道,裴湛必定是进山了,只是,她觉着这也是个机会。
便又有意无意地找上了祁阳公主,没想到裴妩竟然病了。
阿颜继续说道:
“公主病了,御医说公主心口郁积什么的,奴婢听说公主喜欢兔子,便想着给公主找只兔子,说不定公主能高兴一些...”
“祁阳病了?”
“嗯。”
裴湛没再继续问下去,祁阳身子骨本来就不太好,看着活脱,可实际上三天两头就哪里不舒服,所以当初才让她练了一些武艺以强身健体。
倒是这女子,也不知道一天天在想什么?
“找到兔子了?”
明明她才是最大的那只兔子,还学人找兔子。
“有看见一两只,但是都没抓住...”
阿颜很诚实地全说了,话中开始找补起来。
“会骑马吗?”
裴湛这语气很淡,而且还带着些无奈又或是不耐烦的感觉。
想想也是,自己这会出现怎么也给他添麻烦了。
“奴婢不会。”
这马儿棕色鬃毛,又生得高大,便是行了这么久的山路都还神采奕奕,是一匹好马。
裴湛心下叹息了一声,却也起身下马,走到她的身后。
“你踩着这里,用力蹬。”
裴湛指着马镫同她说道。
阿颜很是认真地听着,话说起来,不会上马的是怎么上马来着的。
有些犹豫,她怕一个不小心因为上个马露出什么马脚。
裴湛看出了阿颜的犹豫,也只当她是怕才会如此。
忽而感到腰上一紧,是裴湛。
当着这些人,裴湛扶上了她的腰,继而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半举了起来。
“莫要磨磨蹭蹭的,一会天就黑了。”
因着裴湛的“帮助”,阿颜顺势上了马,一只脚跨过马背后,俯下身子,整只手环住了马脖子,紧紧地贴在了马背上。
只歪着个脑袋,一脸无措地看着裴湛,勉强地弯了嘴角。
她记起来她十年前第一次上马,也是这般牢牢地抱住了马脖子。
那时她才一上马,周有崖那厮,直接将匕首插进了马屁股,马受了惊吓,一路疾骋。
裴湛看着像是受惊了的女子,不知为何却觉着有趣,那模样,便如同被揪起耳朵的兔子,一副无措的模样。
翻身上马,双手环过女子的腰间,拉住缰绳。
一夹马腹,身下的马儿便乖乖行了起来。
阿颜整个人被圈了起来,后背落于男子胸前。
可以隔着两层衣衫感觉到阵阵跳动。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骑马。
“殿下,这马儿真乖。”
便是驮了个陌生的人,也没发脾气。
阿颜没注意自己说这话时语气中带了欣喜与惊喜。
她自己都可能没太注意,见着喜欢的东西,总是欢喜了一些。
裴湛却是注意到了,他有种第一次见着这女子高兴的感觉。
难道她以前在自己面前开心的模样都是假的不成。
“你喜欢?”
被这番一问,阿颜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高兴了一些,只能略带着失落地解释道:
“嗯,喜欢,奴婢以前就很羡慕那些能骑马的贵人,只是奴婢没有这个机会...”
阿颜其实并不伤心,只是有时候也真的会羡慕那些个衣食无忧的人。
裴湛似是接受了这番说辞,并没有再多问些什么。
这路上,除了风声和马蹄声,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裴湛治军很严,即使他带着女子骑马,后面一队人中也未曾传出窃窃私语,只是都很安静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
裴湛,确实是个将才。
行至半途时,裴湛注意到怀里的女子似是有些坐立难安,想着许是第一次骑马,难免会伤到些。
便驱使着马儿再走快些。
“殿下...殿下...能不能慢一些?”
阿颜带着些迟疑地开口,语气间还带着丝丝害臊。
还没等阿颜继续说接下来的话,眸光一冷,她听见了于她左侧后方一支冷箭的声音。
果然下一时刻,她便被裴湛压弯了身子,箭矢落在了他们右侧的冷杉树上。
随后又是一支不同方向的箭袭来,两支箭,两个方向,说明极有可能只有两个人。
也对,裴湛和镇北军在搜山,人多了,根本不好躲。
不愧是镇北军,须臾震惊过后,便已经派了人马往着冷箭来的方向反击。
“捉活的。”
裴湛以后平静地拎着缰绳,有序指挥着手下的士兵。
想来这种场景裴湛也是经历不少了。
阿颜这时候只牢牢地抱着马匹脖子,做出不知所措的模样。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
不到一刻钟,
裴湛手下便押解着一个蒙面人上前至他们面前。
“殿下恕罪,只活捉一人,还有一人已中箭身亡。”
说着便将蒙面人压着跪到了裴湛面前。
裴湛率马立于蒙面人身前,还不忘拍了拍阿颜的背,示意让她起来。
阿颜将手肘撑着马脊才将将支起身来,加重自己的呼吸,做出惊魂未定。
在裴湛的授意中,蒙面人的面巾被扯下。
裴湛冷眼看着,来人的面部有一道疤,横穿的鼻梁,尤是可怖。
阿颜也瞥了一眼,却不敢在这时候表现出好奇。
但还是注意到前面的人面部的刺青。
“你是陇阳王府的人。”
裴湛这话也不似问句,而是带着三分笃定。
陇阳王府都充了军,面上的黥面之刑,说明人是从西北逃出来的。
“姓裴的,今日是我无能,我认了,今日只有我们兄弟二人,可以后就说不定了,我要你以后日日夜夜都担着心受着怕。”
言罢,还没等人堵上他的嘴,他布鞋中便射出来一根银针,闪避不及间,扎到了身下马儿的前蹄上。
受到这番刺激,便是再乖顺的马儿也横冲直撞起来。
阿颜一直歪着头,也在脑子里过了好些可能,身下马匹忽然的狂奔,倒是猝不及防了些。
差点被甩下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