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妩见人走了,想也没多想也跟了上去。
于是这里,也就留下来她和裴湛。
她感觉裴湛心情不好,难道是打猎成果不好?
“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尽管她想不通,但还是做出来惊喜的表现。
见人都没理她,阿颜只好接着贴他的冷脸。
“殿下,这狐狸好漂亮,怎么是红色的?是殿下您猎得的吗?好厉害。”
裴湛原本没将她的事放在心上,她都不曾来找过他,他自也不会记得她,只是在见到这只赤狐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她,鬼使神差就带了回来。
她倒好,对着别的男人也笑得那么开心。
“是裴妩的。”
“哦。”
阿颜作势掩下心中的失落。
“你喜欢?”
见她沮丧的语调,裴湛不自觉就问了出来。
喜欢吗?
其实没有吧,她只喜欢桃子而已,也不是所以狐狸她都喜欢。
“这狐狸长得好,公主的眼光真好。”
再好的东西不是她的,她也从不惦记。
她笑着,颜如朝露,裴湛看着她的眼睛,水光透亮,像是装着山川,又像是眼里只有他,心神晃了一下,又似有小人在心尖乱舞。
可是又觉着她没心没肺了一些。
她方才是否也对着别人笑着那么开心。
此念头一出,裴湛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何时竟然在乎一个丫鬟了。
还是个压根不记着他的丫鬟。
“你认识叶僅?”
不知裴湛是否有试探她,阿颜在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回忆。
认识自然是认识的,毕竟叶僅也算如雷贯耳了,至于见没见过,也是见过几次的,只是都是她单方面的。
要说打过照面,也就只有一次,但她当时带着面具,黑灯瞎火,她敢保证叶僅看不清她。
“认识呀,之前在比试那日见过。”
“嗯。”
他虽没怎么同叶僅有过往来,可他还是觉着叶僅对她这一丫鬟的态度很奇怪,毕竟他之前拒绝裴妩都可以那般直接无情,为何却会对她那般温和。
…
“叶僅,你站住,你站住。”
裴妩想起刚刚他看着四哥那个丫鬟的眼神就难受,他何曾用那种眼神看过她。
“叶僅,你混蛋。”
裴妩在后面崴了一脚,才换回了叶僅停下来脚步。
“公主这是何苦呢?”
在叶僅的眼神示意下,裴妩的侍女也不敢干站在一旁,连忙过来扶起裴妩。
可裴妩想要的是叶僅。
裴妩想起,叶僅回乡之前,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同他表明心意,表示自己会等他,可叶僅同她说了什么,说他有了想成亲的女子,可那时他夫人明明才刚去世两个月,他怎么就能这么正大光明地说那样的话。
还有到了现在也没有见到什么女子与他关系密切,怎么想都觉着他当初是骗自己的。
今日甚至还见到他对着四哥的女人笑,他会对着仅有一面之缘的丫鬟笑,都不对她笑。
“叶僅,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没有要成亲。”
她记了他那么久,难道真的半点机会都没有吗?
她还记得当初她被宫人苛待的时候,还是少傅的他出现,帮了她,还给她糖吃。
“是真的,臣确实有想要成亲的姑娘。”
只是她还不知道。
“你胡说,那你干嘛对着别人笑,她可是四哥的女人。”
叶僅很好地掩下了眼中的一抹落寞。
他知道。
“而且,你夫人去世才多久,转头你就成亲,不觉着对不起你夫人吗?”
这件事困惑了裴妩许久,明明他与他先夫人感情甚笃,怎么,怎么就冒出来一个别的女子。
难不成,叶僅也同别的男子一般,在他夫人病重的时候就找好了续弦。
可找都找了,为什么不考虑她,她哪里不好。
“这是下官的私事。”
还是这般不苟言笑,可方才见到的叶僅明明不是这般的。
难道男人喜欢的都是那样的女子。
她四哥是,现在连叶僅也是。
真是气死她了。
她今日还缠着四哥要那只狐狸,就因为听说叶僅收养了一只狐狸。
可为什么,他看不见她呢?
别说都没有露面的什么未婚妻,她连一个丫鬟都比不过。
可她还是没有从叶僅身上得到答案。
只留她一人在夕阳下彷徨。
作者有话说:
我为什么还是喜欢留悬念…
还有点玛丽苏,确实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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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微动火光间,阿颜有些不自在,忽明忽闪的烛火晃得她难受。
连营帐顶棚都映照着摇曳的灯芯。
就如同与她一样摇摇欲坠。
“在想谁?”
裴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尖带过她的下颚,恶哏哏地诘问着她的出神。
他幽深的眸子中,似有倾洪喷薄欲出。
阿颜刚还没从兴致中缓过来,眼里噙着朦胧的雾气,还有些低沉地喘着气,也不知道裴湛今日是受了哪边的刺激,许久不来找她,一见她,便如猛虎夺食一般,将她往床榻上带。
也不知他满足了没有。
“在…自然是想的殿下。”
开口时,才发现她的嗓子有些干哑了。
较之之前,今日的裴湛有过之而无不及,好似找到了什么门窍,引得她都情难自已。
她有点明白姑姑说的鱼水之欢是什么意思了。
女子迷离的眼神,裴湛透过那棕色的眼眸,看见了他的倒影,像是被她取悦,绵密的味道一路蔓延至她的耳垂。
耳垂被绵绵细细地覆盖,引得她不上不下,只想让他快些。
阿颜想着,等事情都结束了,她要找个听话的男子,让他做什么便做甚么,轻重徐疾得由她说了算。
而不是现在要表现得像个木偶,得由着人家的节奏。
又一个时辰后,纷沓才消停下来。
像是过后的酣畅,裴湛伏身靠近女子的颈窝,那里的香气最为浓郁。
即使女子未施粉黛,他却觉着香甜迷人,令他沉醉。
如此一番宣泄过后,近日来浮动的心似是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剩下彼此连续的心跳声。
而他也不觉着吵闹。
只是突而又想起方才的场景。
眼神又晦暗下来。
卡着她腰间的手粗野的用力,想将这个没心少肺的女子看穿。
“为何喜欢本王?”
阿颜正心生泛滥,哪能好好思考什么问题。
便只能想了个最不易出错的回答,
“因为殿下救了阿颜。”
刚说完,身下却感觉到一疼。
这是裴湛在表示他的不满。
他确实不喜欢她的回答,如若当时救她的是别人,她也会在人身侧如此婉转不成。
他不反驳,却用行动表达着他的不满。
阿颜不知道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自她说后,裴湛便如饿狼,差不多活吞了她。
事罢,额前的发丝已被汗液浸湿,如今如她一样,服服帖帖地倚靠着。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裴湛起身的声音,随后又进来了两个侍女,替她擦身后,她才又彻底睡了过去。
…
清晨微露,阳光正好,阿颜却是连一个小拇指都懒得动。
她做梦了。
梦见自己有了一方宅院,桃子在院中嬉闹,她则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暖意散在院中各个角落,枝头的桃花盛开,结出累累桃果。
正惬意之时,却忽而被人覆上了手背。
激得她马上睁开了眼过来。
“嬷嬷,是您呀。”
姜嬷嬷一进来,就只见人一动不动的躺着,便是连胸前的起伏都没有,安静的可怕,她这才试了试温度。
谁知她一搭上,阿颜就睁开了眼,着实吓了她一跳。
不过,看着她寝衣下的缀红,姜嬷嬷已然忘记了阿颜方才那一瞬警惕冰窟的眼神。
反而叹了口气,有些惴惴不安地说道:
“娘子,方才皇后娘娘那边传话来,说想见娘子一面。”
姜嬷嬷这边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颜娘子曾经是长公主府上的婢女,皇后娘娘正是长公主与高国公的长女,颜娘子之前还与皇后娘娘的胞妹安和县主有那些恩恩怨怨,这莫不是…
想着想着,便在犹豫要不要去告知王爷,可若是王爷因此与皇后娘娘一派结怨,那她是万死难辞其咎。
如此一来,也只好委屈一下颜娘子了。
“皇后娘娘吗?”
阿颜一听秦鸢华要见她,也是有些不解,特别是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
不经觉着有些头疼。
她倒不担心秦鸢华会认出她,她们只在多年前打过一次照面,而她这些年来变化很大,况且容貌相似之人也不少,再见,应当也是认不出她的。
只是为何这次要见她。
“正是,来人还问说,不知娘子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听姜嬷嬷这么一嘴,阿颜好像是想通了什么,难怪,裴湛会有舒痕膏从宫中带来,原来不是来自太后,而是皇后。
即便是想明白了缘由,也不乏有些头疼。
她始终对见秦鸢华很排斥,更不用说是去如此近的与她接触和相处。
阿颜还记得第一次见秦鸢华的场景,那是六年前。
那时裴竞正在与秦家议亲,为此,当时长公主与太后安排了两人先见上一面。
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见秦鸢华,即便只是站在远远的,阴暗的角落里,
她还是看到了一身华服的秦鸢华,拿着团扇,身前绣着大朵的芙蓉花,在日头下熠熠生姿。
人家发髻上的珠钗晃过她的眼,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可以这么高贵无暇,高贵到连下马车时都要踩在那锦绣软垫上。
她原本想趁无人的时候摸一摸那脚垫,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绸缎,上面甚至还绣着木兰。
可她才用指尖轻轻碰到了一下,转头就看见了秦鸢华正被人簇拥着往这边走来。
也是那时,十四岁的她第一次正面见到了十七岁的秦鸢华。
她吓到了,怕她怪罪她摸了她的脚垫,心下一害怕,便只会跪了下来求情,更是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秦鸢华当她是裴竞府中的小丫鬟,也不与她计较,被逗笑般笑着叫她起来,还让人给了她一块绢帕擦脸。
她的每一处都彰显着精致华贵,便是鞋上的刺绣都带着金线,连笑,都如同天上的浩然皎月俯视溃烂的污泥,带着慈悲,又带着怜悯。
其实,秦鸢华明明比大多数人都对自己友善,她却最终还是落荒而逃。
因为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可以有那般大的区别,如同一个在云端上,一个在尘埃中。
也是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敢仰望不属于自己的人和事。
“娘子,娘子。”
姜嬷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年为何如此自卑,现在想来,或许是当初的自己太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