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停在那,就与我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仿佛看见它撞飞我爸妈,却无关痛痒的模样。
我走进它,打开它的车门,踩上它的油门。
我以为它是多么高高在上,原来也不过如此。
值再多的钱又怎样,我的爸妈终究回不来了。
所谓赔偿,又有什么意义?
血债血偿,才是该有的偿还。
乡村道路没有监控。
对于有钱有势的人而言,她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不就是招招手的事儿吗?
我查过这辆车的行车记录仪,被删得干干净净。
如果心中没鬼,为什么要删呢?
李文知知道我妈得癌症后,我妈就出了事,而且我妈特地挑李文知的车被撞。
很显然,李文知找过我妈。
她能刺激我,就能刺激我妈。
我开车到医院,去看监控。
果然,李文知去过我妈的病房。
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万家灯火亮起,却再无一盏灯是属于我的。
昏黄的灯光蜿蜒着环绕整座城市。
我开着车,在这个城市转了一圈又一圈。
凌晨时分。
我终于在临江大桥上,碰见了我想碰到的人。
李文知,我的确除了命,什么都没有。
但你也一样。
李文知认出了我的车,气势汹汹地朝我开过来。
我盯着她的脸,脚下一踩,油门轰鸣。
猛烈的,不要命地朝她撞去。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横出一辆黑车。
我的车被重重一别,车身瞬间不稳,直直朝桥下栽去。
而那辆黑车,因为惯性,跟我一起栽了下去。
底下是翻滚的江水,在夜色中又黑又深,瞬间能吞噬一切。
时间恍惚变得缓慢。
我看到了那辆车里的付庚。
他看着我时的眼神,带着难过和不舍。
尽管我听不到他的声音。
但我还是一眼就知道,他在对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三个字,是我最讨厌的三个字。
只有不被尊重的人,才会一遍遍地听到对不起。
被人抢了座位,听到一声对不起。
被故意推出去背锅,听到对不起。
被人窃取劳动成果,听到对不起。
被人嘲笑,被人侮辱,也要听到对不起。
就连……不被爱,也要听到一声对不起。
这些道歉,太廉价。
廉价到,我觉得对不起,就是让我受委屈,让我遭报应。
就像此刻,付庚的一声对不起。
唤起我千千万万的委屈。
我的记忆,一下被拉回到刚认识他的那一天。
大一那年,我和同学一起去酒店兼职做服务员。
那个酒店比较高档,距离学校也比较远,是在临近的另一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