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小云易青 本章: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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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易青、孙茹、宁倩华和大写字间的行政人员同事们一起照的。照片上孙茹明眸皓齿,易青则是一副搞怪献宝地滑稽模样,不知道的以为是两个初级文员。哪有半点象总裁总经理的感觉。

    想到这里,想到当时大家那种亲密温暖的感觉,张建不由自主地轻笑了一声。他真的不舍得离开这家公司。

    自从他在北京一所二流大学本科毕业后,换换过几份工作。只有这个公司令他做的最开心,最有归属感。

    如果不是为了帮他最好的哥们儿,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真的会希望永远在这个公司做下去,做到退休。

    在这个公司里,大家基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头上还有部门主管,还有一群董事,还有主席,还有易青和孙茹

    就象一个和睦的家庭一样,老板对待员工想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或者说更象对待自己的同学,办公室里地同事们都是一群爱玩爱闹爱吃的年轻人,工作距离娱乐圈又近,所以大家整天在一起聊八卦聊的特别开心

    完了。这一切都完了结束了,都结束了

    张建自嘲地笑笑,把最后一件私人物品放进箱子。

    昨天他也亲眼看到了,从头到尾,易青简直可以说算无遗策。把孔儒玩弄于股掌之上;那么象孔儒安排自己进入华星探听消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伎俩,恐怕早就被易青识破了吧,他可能会不知道么

    还是自己识相点好。免得人家再给自己难堪。

    想到这里,张建对自己点了点头,走到桌前的电脑前,准备给易青打一封辞职信。

    这时,大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内线。

    张建摇了摇头,心想也好,最后为公司接一次电话吧。

    “喂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们一定都出去吃饭了呢易先生交代。让物流部的张建上来一下,如果他出去吃饭了,等他回来再通知他好了。”

    说话地是易青的秘书小姐麦琪,她的声音听起来倒挺平和地,仿佛没有喜火。

    “哦。麦琪小姐,我就是张建,我马上上来,谢谢你。”

    “有没搞错,叫人家名字就好了嘛,为什么还加个小姐在后面,古古惑惑”那边笑着把电话挂了。

    来了,终于来了。

    张建苦笑着挂上电话。心想幸亏自己事先收拾好了东西,省得等下还叫保安押着下来收拾,要是碰到吃饭回来的同事多尴尬。

    他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座位,看看有没有落了什么,然后把纸皮箱子放到座位下面去说起来,他实在是个非常细致稳重的人,连这么点小事都做的一丝不苟。

    收拾完一切,他拍了拍手,向办公间外面的电梯走去。路过同事阿宝的桌子时,看到阿宝这马大哈的一份做了一半的文案就这么挂在电脑上,是有关〈花木兰器材配给地预算报表。

    张建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公司的秘密啊被人看走了泄露出去怎么办于是顺手帮他点了储存,然后关掉显示器。

    电梯缓缓的上升。

    张建站在电梯里,忽然想起当初刚到这家公司的时候,宁倩华接待自己的情形。

    他心里突然懊恼起来,这是多好的一家公司啊,出去可能再也找不到了,可惜,自己就要离开了。

    叮

    张建步伐沉重的走出电梯,远远的看见易青的办公室门照例是半开半掩着的,他上去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张建慢慢走了进去,只见室内一片兵荒马乱。孙茹和那位新来不久的艺创部美术组新主管杨娴儿,一左一右直接坐在易青的办公桌上,大办公桌上她们的手边到处散着一张张的图纸;易青正在聚精会神的把几个缩微美工景块摆来摆去。

    易青摆了个造型看了看,摇了摇头。哗啦一声,景块散了下来,掉了一桌子,易青一边拢住景块一边道:“还是不行。娴儿你要不要改个方案,我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到底你是美术指导还是我是”杨娴儿拿着一个文件夹使劲拍着易青的头、肩膀、手,俏脸憋得通红,生气的道:“你根本不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喂,大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不是美指可我是导演啊”易青一边捂着头,一边苦笑道:“我可没说你设计的方案不对,你要求原始布景也好,要求全手工搭建我也能接受,但是你居然要在外景地种三片竹林、沟通两处隐泉、还要种一片桃花、放养不少于十种野生鸟类这些也就算了,你还要土法喂养十二只鸡、一头牛、一群祟,还只能吃青草,不让吃饲料你这是去拍电影还是去开农场啊”

    “拜托,易大导演”杨娴儿理直气壮的反驳道:“你自己去农场看看,那些喂饲料打激素的鸡都是什么样子不是被激素弄得使劲脱毛,就是脱钙脱的不会动弹了,那样的鸡不会飞不会跳,拿来能拍吗到时候罗大胖子和他的摄影组发飙你可别找我土法喂养的自然生态下的家禽家畜就是和车间喂养的不同,活泼有生命力,适合静态摄影切,跟你这种人说这个也没用,你呀,早就被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腐化了,严重脱离生活,啥都不知道拍完这部戏好好下乡体验体验生活吧你”

    易青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泄气的看着杨娴儿,为之绝倒。

    孙茹也尽量低声的用商量的语气道:“娴儿,确实是这部戏已经用了巨资了,而且我们投在美术布景方面的预算已经改了两次了,超标再超标,这样我们没法向股东交代啊”

    “那、是、你、们、的、问、题”杨娴儿毫不让步的强调道:“我,杨娴儿,我只是个搞艺术美工的。钱的事不归我管,我的任务就是出效果,不该我伤脑筋的事别找我”

    “不是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易青此时的样子看上去可怜极了,好象一个受委屈的童养媳,声音才大了一点立刻自觉的低了下去,赔笑道:“再商量商量”

    杨娴儿没好气的道:“你这人真奇怪,才毕业了几年,赚了点钱就变的这么市侩了你自己想想看,如果有人为了节省预算,要求你把花木兰的主线思想和整体布局改了,你会同意吗或者让李杜把剧本裁掉一段;或者让罗纲换掉自己惯用的胶盘,换一家赞助商的胶片来用,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易青和孙茹对望了一眼,默不作声。杨娴儿得意的道:“那不就结了你有空在这里跟我磨叽,我看还不如赶紧打电话下去让他们重做预算案来的现实点儿”

    张建静静的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看着这一幕。他一点也不介意这三个人完全把他当作透明的。来公司这么久,他早听同事们说了,易青和他的易家班在搞创作的时候,是地震火灾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到他们。今天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平时他们彼此间的感情都是好到随时可以生死相许的一群人,但是一旦到了工作的时候,几乎是每戏必吵;不过吵过即忘,一起工作的时候又亲密无间。

    张建真羡慕这种生活。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各种办公室综合症,没有下级对上级的谄媚,没有上级对下级的淫威只是一大群年龄仿佛的人在一起,拼了命的去把自己最喜欢的工作做到最好,做到极致,为了自己喜欢的艺术,可以放肆的大声跟自己的上司、老板、导演趾高气扬的争吵,吵完还不用担心被报复穿小鞋,因为这个老板,是天下最没有“威严”的一个老板。

    第四卷

    第四十章

    剧饮千杯男儿志中

    想到这里,张建不由自主地轻轻叹了口气

    “哦哎呀,对不起,你来了多久了”易素问了一个非常白痴的问题,问完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哈哈一笑,正好为现场尴尬的气氛解了围。

    孙茹趁机岔开话题,道:“算了算了,怕了这个姑奶奶我们叫外卖吧,就在这里随便吃点午餐得了,赶紧把方案做好点,最后修改一次预算案,争取一次过,不要再给楼下的同事增加工作量了,改了又改,改了又改”

    杨娴儿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次又教自己赢了,易青和孙茹这就算是松口让步了。她努力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的没憋住笑。

    “笑什么笑满脸长大泡哼”易素作势要打杨娴儿,气道:“今天这顿你请一顿又吃掉我们几百万去”

    杨娴儿看着易素,啧啧连声道:“哎哟哟,脸这么臭。好了好了,易寻,易总,易易大帅哥,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伤你自尊了吧我请我请,你吃什么呃叉烧鹅饭,要个左腿对吧肉食动物嘛,嘿嘿,小茹你呢”

    “星洲炒牛河,一个冻奶茶。”孙茹随口道。

    易素等孙茹说完,补充道:“给我带个汽水上来。对了。张建,你吃什么”

    “呃啊我什么”张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顿时楞住了不是叫我上来解雇我吗还请我吃饭

    “是啊,”杨娴儿接口道:“跟我们一起吃好了。不过说好了哦,只有套餐,想吃鲍翅我可不管,自己买单。”

    张建狐疑的看着嘻嘻哈哈的杨娴儿,一点不象耍弄自己的样子,连忙道:“呃,不要不要了,我还不饿。”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少来这套虚地啊”杨娴儿是军营里长大的,最看不得不干脆的男人。有点不耐烦的道:“赶紧说你还能不吃饭做神仙不成,假客气什么”

    易素解围道:“张建是浙江温州人,他们那里地人喜欢吃海鲜和水果的多。对吧给他叫个鲜虾b餐,一个水果沙拉好了。张建可以吧”

    “哦,可以可以,不是,是太好了。谢谢易先生。”张建受宠若惊,由衷的说道。他心里喜道:看来阿儒找我帮忙收集消息的那档子事,易青这边还不知道。也许瞒下去就不会被解雇了。

    正想着,杨娴儿已经开心雀跃的跑出去吩咐秘书打电话叫外卖了,房间里剩下孙茹、易青和张建三个人。易青微笑着望着张建,也没提叫他上来什么事,张口就是一句:“孔儒也是温州人啊,听说张建你跟我们这位孔师兄是高中同学”

    张建脸上刚刚泛起的喜色一下暗沉了下去。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张建坦然的道:“是的,而且也是小学同学和初中同学,是他带我来香港地。”

    易青在说话的时候。孙茹一直埋头在一大堆杨娴儿的设计草稿中翻找着什么,桌面上实在太乱了,好半天才找到是一封信。

    易青从孙茹手里接过那封信,递过去道:“请你上来,就是要给你这个,你看看吧。”

    张建强忍住心里地失落,双手毕恭毕敬的接过信来,也不拆看,对易青和孙茹鞠了半躬,道:“谢谢。我知道了。易先生,孙小姐,谢谢你们长期以来的照顾,其实我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再、再见”说着,他黯然转身就走。

    “啊什么什么收拾东西啊你怎么看都没看就知道了”易青错愕的道:“你怎么知道公司要调派你去北京的你这消息也太灵了吧谁告诉你地”

    张建愕然转过身来,迟疑的重复道:“调派北京”

    他看了易青一眼,连忙拆开手中的信。

    不是解雇信不是他想象中地解雇信,而是一封委任信。

    “兹委任张建先生为华星国际娱乐影业集团北京分公司副总经理兼高级行政总监;主要分管财会、人事、物流三方面工作,特此具存,以咨证明。”

    下面是华星集团的大章和易青的私印、签名。

    “我分公司总监”张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惶恐的道:“不不是易总,这太突然了,我什么也没做就升我的职位,我”

    易青摇头道:“你也知道我们公司从来就不是讲资历的,是讲能力讲才华的,我自己也是年轻人,当然会给年轻人机会。谁说刚出校门的人就不能做大公司总监经验这东西,是个人就可以累积出来,可是才华和天赋却是求也求不来地。张建,我和宁小姐、孙小姐都认为,你很合适。你是大陆人,熟悉那边情况,本来就比香港同事有优势,而且你这个人非常的细心稳重,心地善良,又有重义轻利的美德,绝对是个搞行政和管理的好手,我绝对看好你”

    公司的薪资和钱款一向是孙茹管着的,在中华人影业时代就是如此。孙茹等易青说完,立刻道:“薪水方面暂时给你定年薪一百万,这个标准虽然在香港不算很高,但是在国内真的是很不错了,另外在住房方面,公司会再给你适当的补贴,北京分公司派一辆好车给你用,此外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我”张建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对于一个初出校门,在社会上拼杀的年轻人,遇到这样一位老板简直是梦寐以求地事

    他的目光在易青和孙茹脸上来回视着足足有一分多钟,却看不出半点不真诚的神色。最后。迎着易青那坦然而清澈的眸子,张建沮然低下了头。

    他缓缓地走到桌前,对着易青深深的鞠下躬去,然后双手平举,郑重的把这封无数白领梦寐以求的委任信放在易青面前。

    孙茹惊讶的道:“张建,你这是如果待遇薪水方面你不满意,我们还可以”

    “不”张建激动的道:“孙小姐,您别说了。您和易先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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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待我,我如果还有讨价还价的心,那我还算是个人吗对不起。我我不能接受这个职位,因为、因为我我不配请两位另外甄选一位德才兼备的同事去担任这个工作吧”

    易青意外的道:“什么事情说的这么严重啊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你离家在外。公司就是你地家,一个大男人,有什么问题非要弄得这么哀怨自责的。”

    张建深吸了一口气,道:“易先生,我非常感谢您用细心稳重、心地善良、重义轻利这三个词来评价我。但是。我我真的不配,所以我更不能胜任北京分公司地行政负责人这个职位。因为因为我当初到公司的目的,就是受了孔儒的拜托。来这里来公司查探情报的我、我还收了孔儒地钱您说我重义轻利,我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谁知易青和孙茹听了,反倒同时笑了起来,一点没有惊讶气愤的样子。

    “我知道阿孔儒给了你二十万,因为你父亲身体不太好,家里有三个弟妹正在读书嘛那又怎么了”易青耸了耸肩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些事我和孙小姐、宁小姐早就查清楚了啊”

    “啊”张建这下才是真的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担心了半天地事,人家早都心知肚明了。

    孙茹笑道:“其实那天杨仲大队长来跟我们商量事,你躲在外面偷听那次。第二天我们就在全公司的档案里把你摘出来了。保安部的吴宝主任是特种侦察兵出身,杨仲大队长就更不用说了,你那点事哪里瞒得住。”

    易青微笑着,特别诚恳的道:“我们查了你的履历,发现你和孔儒是老乡,而且毕业的高中和孔儒是同一所学校。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又要奉养在农村的双亲,又要供弟妹读书,很了不起啊其实弟妹读书不是你地责任,可是你却拼命工作,要把他们每个人都供上大学;孔儒对你有恩,又是你的好朋友,你为他冒险办事,尽心尽力;今天你冒着被解雇的危险也要说出真相,不肯昧着自己的良心接受百万年薪和一方总裁的职位象你这样的人,对父母尽孝,对家人尽心,对朋友尽义,难道还称不上一句重义轻利张建,我个人真心的认为,公司能够请到你这样德行和业务能力并重的人才,是我们华星集团的福气。”

    孙茹也点头道:“我们也观察了你以往的工作表现,说实话,你的思维条理,所有处理的个案,不但清楚到位,而且思路清晰明快,省力高效,完全具备一个高级管理人才的全部素质,宁倩华小姐也极力在我们面前肯定你的工作能力呢”

    说着,易青站了起来,把那封委任信再次双手递了过去,道:“这,是你应得的,这个职位,非你莫属。”

    “易总孙小姐我”张建终于忍不住热泪滚滚,想要说点什么,喉头却哽咽了。长久以来奉养父母扶持弟妹的辛劳,害怕失业的心理重压,背叛公司的内疚情绪,这种种心头重担一下子卸了下来。

    “谢谢,谢谢你们我”张建双手接过委任信,站直了大声道:“易总,孙小姐你们的知遇之恩,我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我张建愿为华星集团当牛做马,赴汤蹈火”

    “别赴汤蹈火啦,”易青见他说的这么激动,笑着打断他道:“你动身去北京前先给我找到一个人就行。”张建听了这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猜到易景的意思,不禁脸色微微一变,为难的道:“易总我我很感谢你们的器重。可是,我跟阿儒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的朋友要我为了自己的前途出卖朋友,这种事我是不做的,您您还是别为难我了吧”

    “你说什么呢你把我们华星集团当什么了黑帮社团吗”易青有点不悦的道:“难道你以为我让你把孔儒找出来做掉吗”

    孙茹哈哈大笑道:“你一定是黑帮戏看多了。孔儒是我和易青的师兄,又是以前我家的管家,我们会把他怎么样”

    易青笑着压低声音道:“我是让你去找他,因为是”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易青连说带比画,跟张建解释了一大堆,张建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易总,孙小姐,我先替阿儒谢谢你们了”

    夜深了。

    旧维多利亚港的隔海栏杆上,倚着一个孤独而英俊的青年。

    黯淡的街灯,把他的孤单的身影拉的长长的,长长的

    那身剪裁得体的昂贵的白色金边西服,已经染满了酒渍,到处是皱褶。在他的脚下,扔满了烟蒂和空啤酒罐子,微凉的海风吹拂下,他长发散乱,满面潦倒之色。

    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地上两个身影渐渐重合了起来。

    孔儒木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颓废的笑容,对来人道:“是是你呀来,喝喝酒”

    第四卷

    第四十章

    剧饮千杯男儿志下

    迎着海上吹过来的凉风,张建开心的笑了。

    他走到栏杆前,抬腿坐了上去,从孔儒手上的超市购物袋子里拿起一罐啤酒,打开仰脖子灌了下去,清凉的酒水激的他胸中一爽。

    “我一猜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张建笑着拍了拍孔儒,道:“别在这风口上坐着了,我们回家喝去你的车呢”张建一边问一边四处找着,很快就看到孔儒那辆银灰色的爱车默默的停在对面小超市门口,车窗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夹了不知道多少张罚单了。

    “家回家哈哈哈”孔儒狂笑道:“你看我还象个有家的人吗没有了没有家、没有钱、没有前途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了,

    “别这样,你至少还有我这个发小朋友吧”张建恻然道,一面思索着找什么样的说辞来安慰他。

    “你看,我一下就能猜到,你会一个人来这个地方。”张建指了指面前的大海,笑道:“你还记得吧三年前,你把我从内地办过来,我到香港的头天晚上,咱们也是在这里一起喝酒。我记得你说,你要在香港这个万金之都实现自己的梦想,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吗你说你要做大导演、开大公司、赚大钱、成大名,娶大美人,”

    孔儒怎么会不记得呢想起当年初到香港的雄心万丈,孔儒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会儿,心潮起伏。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当初他一心以为,避开易素和孙茹,能来到香港干一番事业,将来让孙茹和宝叔那些人看看。究竟谁更有出息。谁知不到半年,自己命中的那个克星,那该死的易素前脚后脚的也跟来了,没过两年,把自己在香港取得地东西剥夺的干干净净

    事到如今,不但公司没了,玛吉娜父女回来不知道要怎么向他们交代;而且自己还弄得整个香港几十个堂口人人都要找他;今时今日,也只剩下过一天算一天,等死而已。

    想到这里,孔儒满腔的愤懑化做了悲凉。望着夜色下漆黑的大海,忍不住脱口唱道

    “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孔儒唱到最后一句,猝然收口。他忽然记起,自己会脱口唱出这几句,大抵是受了孙老爷子当年的影响。

    这是折子戏〈霸王别姬中,刘邦把项羽困在塰下。项羽军四面楚歌之时,虞姬对项羽的几句唱白,除了性别不同之外。倒颇和孔儒此刻的心境。

    这一段是当年孙老爷子最喜欢的几出戏之一,孔儒总在老爷子身边,听得熟了,自然会唱。

    孔儒默默的想起恩师的音容笑貌,不禁悲从中来,难以自制。他实在想不通,到底自己有什么比不上易青地,老师当初非要把本来交给自己的一切毫不犹豫的给了易青。

    孔儒还认为,这次若非李恩华受了老师地嘱托出手襄助。易青是赢不了自己的;所以他觉得与其说输给了易素,不如说是自己输给了孙老爷子。

    “此乃天忘我楚非战之罪呃”孔儒忘形的站在栏杆上,放声唱道,唱罢哈哈大笑,又把手里的啤酒往自己嗓子倒了下去。

    “阿儒,别喝了。再喝就醉了。”张建担心的道:“走,我送你回去。”

    “回去回哪里不、不回去不回去”孔儒带着酒意,指着张建笑道:“阿建,你是我最好地朋友,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你说,我到底什么地方比不上易青啊你、你倒是说啊”

    张建费力的托住了他有点东倒西歪地身体,默然无语。

    孔儒又打开一罐啤酒,可这次却没顺利灌到嘴里,而是一多半倒在了自己脸上。

    被冷酒一激,孔儒登时清醒了很多,他捏扁了手里的啤酒易拉罐,一把抹去脸上的不知是酒水还是泪水,愤懑的大吼道:“谁能告诉我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我有什么不对老天爷,你瞎了眼,你别做天了,你塌了吧”

    说着,他扭头对张建道:“你说说,我有什么不对我是才华不够,还是聪明不够我有什么比不上那个易青我拜师入门比他早,毕业比他早,学东西比他早,就连本专业的东西,我也自信不逊色于他你说说,凭什么他就一路顺风顺水、飞黄腾达,我就一事无成,坎坷潦倒这难道不是老天要亡我,这难道不是命道不公这难道不是我师父他太太太太偏心”

    张建叹了口气,暂时放弃了劝他回家的打算,心想有个人听他倾诉,让他把心里的积郁发泄出来一下也好。

    孔儒慢慢扶着坐上了栏杆,望着幽幽的大海,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他突然轻声地说道:“阿建,你想家吗我想家了,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想过家,一次也没有,可这两天,我想家了我想我阿爸,想我阿妈了,还想我爷爷,他要是还活着,快八十了吧”

    阿建,我跟你说个故事。我们这么熟,这件事你以前都不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村子比现在还穷,穷的饭都吃不饱,全村只有一个小学校。咱们两个,是学校里读书最好,最聪明的两个孩子,我从小就觉得。别人都不如我,除了你,谁也不配跟我交朋友。那时候各家都一样穷,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穷人”

    可直到那天。那些城里来的扶贫希望志愿者和那些城里小学的手拉手小组一来,把所有地事情都改变了

    “哦”张建刚刚燃起一支烟,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想起了这件童年旧事,不由得嘴角泛起了笑意,轻声接口道:“是啊我还记得带队的那个女老师,现在想起来才二十岁多一点吧,长得真是漂亮,一笑两个酒窝。他们走的时候,给我们送了一大堆糖果、文具。还有全新的课桌椅,还给我们装了日光灯唉,还是那个时候好。一点点东西,就能让人那么开心那么满足”

    “切满足什么,”孔儒不屑地接口道:“那个女老师,我那时候也觉得挺漂亮的,可现在一想。从长相到穿着,那女的简直是土死了,我们说他漂亮。是因为我们那时候更土”

    张建有点尴尬的笑笑,吸了口烟,道:“那是,你不能拿她跟你们电影学院的那些美女比嘛”

    孔儒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道:“直到那次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跟我们不一样的同龄孩子。他们的衣服那么漂亮,他们的皮肤那么白皙娇嫩,他们从来不用干农活的手那么细致红润;他们地书包。那么漂亮,还有那么多卡通图案,那些漂亮的小人人是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还有他们地文具,他们的零食”

    “你知道吗,阿建,”孔儒突然很激动的对张建道:“那天我看见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他把书包一打开,装的满满地全是零食,全是我听也没听说过的,那小子得意的告诉我,买那些零食需要花多少钱。我一听就疯了,我阿爸种一年粮食,也卖不到那么多地钱。我代表我们村小学给那个女老师带路去住的地方,她请我喝可乐,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喝可乐,那滋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真不明白,阿建,你怎么会和村子里那些土疙瘩一样,居然还那么怀念感谢这些人。”孔儒恨恨的道:“你知道他们把那种活动叫什么吗叫突击吃苦,叫下乡体验生活,叫接受教育总之就是说,我们是低贱的,是穷苦的,是比他们低一等的人,他们来我们这里和我们在一起,那是受苦受委屈,是折磨他们考验他们”

    “你怎么会这么想”张建惊讶的看着孔儒,他没想到童年时的孔儒就背负着这么强烈的自卑感了。“难道我说地不对”孔儒愤然道:“我恨他们,恨他们告诉我,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过的比我好那么多;恨他们不停的在我心理提醒我,我是贫贱的农民子弟出身;我恨他们在我面前炫耀他们的优越,显示他们的高雅和优秀。你知道吗,那群小学生里,有个孩子会背一百多首唐诗,还会背全本三字经,而我是我们村最好的学生,可我那时候连什么是唐诗都不懂”自从那些人走了以后,”孔儒回忆着慢慢说道:“我就整天不上学,呆呆的坐在村口公路的草垛子上,望着远处的天空。我不吃不喝,也不动弹的坐了一整天,一直坐到晚上我阿妈担心的出来找我那天回去以后,我大病了一场,三天下不了床,家里穷买不了药,我阿妈就给我喝生姜水。我把生姜水泼了,大哭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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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我要吃糖丸药,还有带胶囊的,城里人生病一吃就好了。我阿爸冲进屋来,不顾我妈哭着求他,把我往死里打了一顿。这么一闹,我自己出了一身恶汗,病就好了。我病好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什么狗屁小组的人送给我们的那些漂亮文具、还有糖果、小人书统统扔到村里的粪池里去”

    张建呆呆的听着孔儒的叙述,他完全惊呆了,没想到那么小的时候,孔儒还有一段连自己这个发小都不知道的故事。

    “丝”张建突然一声轻呼,原来他听入了神,香烟终于烧到了手指都不知道。

    从那以后,我就跟自己发誓。我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县城的中学、高中,以后上大学”孔儒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眼里放射出一种热烈的莫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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