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年多来,他亦是身不由己,陷于水深火热的朝廷争斗之中,无法脱身。
武尚景继而又道:“至于虞笙笙离开都城去了何处,在一年前,我已经告诉过青竹,没找到那就是你慕北的问题。都过去这么久了,又反过来质问我,有点可笑了,慕将军!”
“这一年多来,你可同虞笙笙有过书信往来?”慕北仍不死心。
武尚景耸了耸肩,睁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开始编起了瞎话。
“起初有过一两封,后来便音信全无了。再后来,我派人去虞笙笙当初落脚的地方寻她,人早走了。”
“你既然心悦虞笙笙,又怎舍得让他们在异地他乡自生自灭?”慕北逼问。
“百善孝为先,沈婉既然要留在都城,那我武尚景就得回南州,以报答义父义母的养育之恩,又怎会为一个早已心有所属的女子,放弃南州的一切?”
武尚景面不红心不跳,慢不徐不疾地讲着理所当然的道理。
“更何况以虞笙笙的性子,她要与她父亲远走他乡,我武尚景留也留不住。”
慕北最终松开了武尚景的衣襟,他侧头望向远处。
舌尖顶着腮,默了半晌后,终是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话。
“不管怎样……我慕北都是要感谢武将军的。”
感,感……感谢他?
慕北的态度转变太过突然。
武尚景听得有些恍惚,如同站在云彩上,心里十分的不踏实。
武尚景抬手挠了下鼻尖,有些不自在。
“谢我什么?”
慕北将视线从远处收回,凝视着武尚景。
原本清冷淡漠的眸眼,眼底泛红,多了几丝自责和悔恨
“谢你……助她逃离都城,一路护她周全。”
“……”
武尚景紧皱着眉头,主动揪起自己的衣襟往慕北手里送。
“慕将军,来,你还是揍我一顿吧。你突然矫情起来,着实让在下……惶恐。”
慕北冷冷地觑了一眼,登时抡了一拳头砸在了武尚景的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
“既然武将军要求了,那慕某只好满足了。”
武尚景捂着脸,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
妈的,他娘还真打啊!
慕北声音轻飘飘地言道:“打你是轻的,之前,本将军恨不得……宰了你。”
话落,他转身而去。
慕北与武尚景二人的对话,虞笙笙在马车里听得一清二楚。
掀起车帘,虞笙笙望向车外,望着慕北的身影渐渐远去。
武尚景跳上马车,一脸的好奇,“你们是怎么瞒过慕北的?”
话刚脱口,目光落在虞笙笙那半边脸上,武尚景便知晓了答案。
“这脸怎么弄的?”
虞笙笙翻出妆奁,取出眉黛粉,又在另一侧的脸上蹭了一下,“喏,就是用这个,想要颜色深点,就再涂一层。”
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如月,武尚景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笙老板,随机应变呀,妙!”
言归正传,虞笙笙催促道:“叫上镖局的人,我们快点出发吧。”
谁知武尚景跳下了马车,并无去意。
“今日走不了,我义父今晚要开宴,说是好好犒劳慕将军等守城的将领,也想感谢笙老板你和项小侯爷的雪中送炭。”
“……”
虞笙笙眉头微蹙,面露难色。
武尚景猜出虞笙笙心中的顾虑,给她吃起了定心丸。
“别担心,到时你和夏泽就坐我旁边,吃到一半,你们就借口离席回去休息。更何况,你若执意要走,反倒显得心虚。”
盛情难却,虞笙笙只好应下,“好吧。”
日暮西沉。
军营中宴席大开,虽然没有珍馐美味,可有菜有酒,对饿了许久的人来说就是难得的佳肴美酒。
虞笙笙一副男子装扮,戴着帷帽坐在宴席之中。
她端坐在席榻上,学着魏之遥的模样,轻轻扇着折扇,与不拘小节的军中士兵将领显得格格不入。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沉默不言,偶尔抬起酒盏,顺着大家的兴头浅饮一杯。
慕北就坐在她的斜对面,与项小侯爷相邻而坐。
有了帷帽垂帘的遮挡,虞笙笙偷瞧起慕北来,方便许多。
慕北瘦了。
视线落在那执盏的手上,本就骨感修长的手,也因过度消瘦,血管的脉络和泛白的骨节都看得清晰分明。
拇指上,那枚墨玉扳指上油润亮泽,比当初送他时,看起来好要温润细腻。
看得出他经常盘弄。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炙烈,慕北有所察觉。
他倏地侧头朝她看了过来。
虞笙笙像是那道目光给烫了一下似的,心口猛跳,当即低下头,饮酒掩饰。
第205章
偷亲
余光里,慕北手拄着太阳穴,略有醉意的凤眼一瞬不瞬地瞧了她许久。
久违的悸动袭来,虞笙笙的心又像是被塞进了一只兔子似的,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那种酥酥痒痒的情绪,就像是被人种的情蛊一般,在体内蠕动,唤醒了那沉寂了一年之久的心。
虞笙笙不自在地抬盏又抿了一口酒。
她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任由慕北瞧着。
“慕将军,本侯爷佩服你顶天立地、忠肝义胆,在此敬你一杯。”
项小侯爷突然的一句,终于引开了慕北的注意力。
虞笙笙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在担忧是不是白日里在马车上,还是被慕北瞧出了端倪。
可转念一想,若以慕北的性子,只要认出她虞笙笙,又岂会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
想到他与沈婉已成婚的事实,明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可虞笙笙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口口声声说非她虞笙笙不娶,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魏之遥连哄带骗地娶了沈婉,更可恨的是奉子成婚!
他慕北是多喜欢干那种事,多饥不择食?
虞笙笙气得拿起桌上的酒壶,就给自己连灌了三盏。
一旁,武尚景瞥见,连忙抬手夺走她手中的酒壶。
“白公子,你不胜酒力,还是勿贪杯的好,明日我们还要一早起程呢。”
虞笙笙借机,扶额佯作头疼。
她掐着嗓子学着男人说话的腔调,“这几日赶路,白某有些累,先回去休息,各位请慢用。”
“白公子身体娇弱,与我们这些练把式的自是不一样。”
项小侯爷也在一旁附和着:“这一路着实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虞笙笙同沈大将军敬了一杯酒后,便独自回到了这几日她休息的营帐。
酒劲上头,有了三分的醉意。
她躺在临时搭建的床榻上,悻悻然地嘟囔起来。
“若不是看在满满的份儿上,谁会来救你。”
“男人的嘴,说谎的鬼。”
......
一年前,虞笙笙没生的气,今日在见到慕北后,全都爆发了出来。
慕北的那张脸,慕北的身影,就像是触碰到了她情感的机关,这一日,喜欢、心痛、怜惜和怨恨,所有情绪统统都从她的心底蹿了出来。
什么一别两宽,什么各自安好。
她才见不得慕北跟别的女人好呢!
她虞笙笙离开都城没多久,她就敢跟沈婉......
“啊!!!!”
虞笙笙开始在床上挥拳踢脚,又把枕头当成慕北,狠力地捶打了几下。
一通发泄过后,人也疲了,虞笙笙蒙着被子,沉沉睡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帐外的一声脆响惊醒。
她迷迷糊糊起身,看向营帐入口处,外面天色已黑,一道身影被外面的篝火映在帐帘上。
虞笙笙揉了揉惺忪的眸眼,????带上帷帽走出营帐。
一出来,便瞧见地上摔碎的酒壶,还有站在她帐前摇摇晃晃的慕北。
慕北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意识混沌,明显是喝多了。
虞笙笙看向周围,也并未瞧见青竹和李副将他们。
而不远处,沈大将军的营帐里,酒宴仍未散场,此起彼伏的行酒令,热闹依旧。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虞笙笙是不想在与慕北有任何纠缠和瓜葛,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谁要管他喝醉,还是没喝醉。
她转身要回营帐,慕北迈步上前,欲要拉住她。
没曾想他脚步虚浮,醉酒后摇晃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几乎要摔倒在地。
好在虞笙笙反应及时,扶住了他。
结实温暖的胸怀,时隔许久,再次将她环抱。
健硕的臂膀搭在她的腰间,头则抵在她的颈窝处。
湿热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气,扑洒在她的耳畔,灼热、酥痒。
盛夏的晚风浅浅拂过,帷帽的垂纱飘舞飞扬,虞笙笙的心则砰砰地跳得极快。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感觉......
她舍不得将怀中的人推开,甚至有些贪恋这意外的亲密接触。
虞笙笙搀扶着慕北,借着四处架起的篝火,朝着慕北休息的帐篷踉跄走去。
慕北虽然瘦了许多,可耐不住他身材高大健壮,还是挺沉的。
待把他扶到床上时,笙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头顶上的帷帽也已经歪掉。
营帐内没点灯,虞笙笙坐在榻边打算喘口气再走。
营帐里有点闷,虞笙笙用帷帽扇着凉风,扇着扇着,目光飘向慕北。
他喝得酩酊大醉,躺在那里含含糊糊地念叨着什么。
虞笙笙好奇,微微俯身侧耳去听,隐约听出了他在说什么。
“笙笙......”
"过来~~"
......
虞笙笙伸手狠力捏住慕北的鼻子,让他没法喘气。
并嗔怪道:“沈婉都娶了,孩子都生了,你还好意思叫我的名字?”
大手猛地抬起,慕北握住了她的手。
屋内幽暗,营帐外的篝火透过营帐,照进屋里,是唯一的一点光亮。
慕北仍阖着眼,似乎没醒,唯有身体出于求生的本能,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虞笙笙任由慕北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顺着他的五官勾勒摩挲着。
鬼使神差的,指腹落在那两瓣温软上就没动过。
虞笙笙喉咙滑动,紧抿了下红唇。
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思,她脑子一热,慢慢俯身就亲了下去。
唇瓣相触,却又不知是谁先张开了嘴,舌尖纠缠,又互相交错地含住彼此的唇,轻轻吮吸、碾压。
悸动澎湃,让人甘之如饴。
毫不知情的慕北,却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那个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梦。
也是唯一能给予他安慰,在梦里缓解他相思之痛的灵丹妙药。
他如曾经的那般,双手捧着虞笙笙的脸庞,不知满足地亲吻着她,极具侵略性的舌尖扫过的她唇瓣,又扫过她的贝齿,最后勾住她的舌尖,引领她来到自己的领域探索。
身体变得燥热难耐,他的身体又如同重新活过来一样。
他想,许是今日喝得上头,竟连梦境都是这般真实。
体温、香气、触感和那熟悉的气息,让人如痴如醉。
这样的梦境,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就与虞笙笙永远在这里厮守,再也不会有外人的干扰。
他想在梦里与虞笙笙来场酣畅淋漓的情爱,将所有的相思都付诸于行动上,即使是假的。
他要将身上的人压在身下,可梦里的笙笙也一样的不安分,挣脱要跑。
第206章
女大不中留
“笙笙,你要乖啊,听话别动。”
慕北胸腔微颤,声音沙哑,带着磁性。
他的笙笙啊,每次都是这样不乖,非要逼他使点强硬手段。
可每次到最后,又都是她抱着自己,哼哼唧唧,叫得撩人。
如今就算是在梦里,也让他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