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裴晓蕾 本章:第43章

    她静静的望着,越望心里越是暖柔,软绵绵的跟面团似的。

    “大师兄!”她小声的唤着,纤?细的长指轻轻滑过他的眉角落在他的鼻梁上。,

    他动了动,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又沉沉的睡下。

    “大师兄……”她又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叫唤声大了些。

    “唔!”他闷哼了一声,眼睛甚至都没睁开,手臂一揽,一个翻身便把这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女人压在身下。

    他睡眼惺忪的分开她的双腿,几乎是本能的,腰杆一顶,把早就仰首挺立的壮硕男?茎,送入她的狭窄的身体里。

    “呃嗯……”她身子一弓,轻喘了一声。

    他本能的动,她本能的迎合,直到门外的轻响越来越近,他才一个闷哼,把憋了一夜的浓稠物送入她的深处。

    “叩,叩,叩……”?不多时,伴着一阵叩门声,传来喜膳的轻巧的询问,“晓蕾、大师兄,早膳和热水的都备好了,你们是要先吃饭还是先沐浴?”

    嗜武在她软怀暖抱中缓缓抬起头,满是不悦朝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并不急着回应。

    “大,大师姐?”

    倒是裴晓蕾身体一僵,在听到叫唤的那一霎那,火热的身子楞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为什么大师姐会在鸣凤园?她怔怔的望着嗜武,脸色蓦的一下全变了,“你,你昨天不是说,凤鸣园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在吗?”

    天啊,昨天他们两人那样的……而且还绕着鸣凤居兜了一大圈,只要园里有人,八成都会看到……

    一想到这里,她再也耐不住了,一把推开这个还压在自己身上使坏的男人,自己一头扑在床被上,愁云惨淡的抱着被子绝望的“呜呜呜呜……“地哭泣起来,这回惨了,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嗜武被她这骤变的情绪,吓了一跳,轻轻碰了碰她的起伏的肩膀,想说把埋头在枕被里的她翻过来,谁知一碰,便“啪”的一下就被裴晓蕾嗔怒的挥手拍开。

    “都是你,都是你……”没得怨,她一个坐立,便把气撒在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乖,你不要难过了!”此时吃饱喝足了的嗜武耐性极好,也不管裴晓蕾忽然晴转多云的在闹什么脾气,一边顶着她那软软绵绵空有其表的粉拳,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轻轻的安抚着。

    “要是昨日,我们……被大师姐看到怎么办?我,我以后,以后脸往那儿搁,还怎么见人啊!”好一会儿,她才吸着鼻子抽抽泣泣的抬头望着嗜武,小嘴可怜兮兮的瘪着,细长的睫毛上挂点点泪珠,一张小脸粉扑扑,甚是怜人。

    “昨日?”嗜武星眸一闪,终是明白过来了,低头,怜惜又好笑亲了一下裴晓蕾的额头,轻笑道,“夫人放心,大师妹应是今早才到的,昨天这个园里除了我们,确实没有其他人在!”话到这里,他声音一顿,转而咬上裴晓蕾的耳垂,轻轻的吮啃,“夫人的娇态和那……如火的热情……为夫怎舍得让外人窥视!”说着手又在往她两脚间探去。

    “你,你还说?”裴晓蕾怒了,举起小粉拳又是一阵轻捶,半晌才接着问,“你说的是真的?大师姐昨日真的不在园内!”裴晓蕾睫毛微颤,波光粼粼的望着嗜武,迫切的等待答案。

    “真的,为夫何时骗过你!”嗜武含糊的笑着道,嘴里和手中的动作渐渐的快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嗯……别闹了,大师姐她……哦……嗯……”裴晓蕾喉咙一叹,欲拒还迎的偏头躲了躲嗜武的狼吻,刚刚被安抚下来的心情,被他这样一搅合,又起涟漪。

    就在此时。

    “叩,叩,叩……”一阵刹风景的敲门声催命般的响起。

    门外等候已久的喜膳一边用力的敲着门板,一边扯着喉咙便朝着里面大喊:“晓蕾,大师兄,你们起来了吗?”

    嗜武身体一僵,接着一叹,在裴晓蕾如释重负的表情下,颓然的放开她。他起身披了件外套,朝着门外大声的回答道,“午膳摆在外厅,等我们沐浴后再用!”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喜膳的声音一断,过了几秒又忽地轻快响起,“大师兄,小姐今日还有紧要事要办,不易太过操劳。”

    一阵静默……

    接着,嗜武的回答几乎是用吼的:“知道了,你下去!”

    又是一阵静默……

    裴晓蕾端着一张红得不能再红的脸,抱着被子正要下床,嗜武一个弯腰把她拦腰抱起,几个跨步,便把连人带被的在她的尖叫中,把她抱进了后堂的浴池。

    如此这般的一翻洗浴后,两人神色各异的用过早饭,那个别名程咬金的大师姐喜膳再次登场。她和若梅抱着一席厚重的紫红衣衫入内,一进屋便毫不客气的把嗜武赶出去。

    她们开始为裴晓蕾梳妆打扮,把一件件轻薄而贵重的衣衫层层重重的披在她的身上。

    点状,上眉,梳发,挽髻……

    将近一时辰后,裴晓蕾一身华衣重服的站起来,在喜膳和若梅的注视,仰着头,微启丹唇,含威不露的道:“都准备好了吗?”

    喜膳和若梅一讶,随即了然的双双跪下,恭敬的道:“恭请小姐移步望月台!”

    裴晓蕾起步,一手推开挡在眼前的大门,大步的跨了出去。

    喜膳和若梅站在她身后,望着她渐远的身影,默默的对视了一下,不期然的,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一股笑意。

    真是的,那四个男人在小姐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的苦心策划来的这份惊喜,究竟算什么?而一直极力配合他们,拼命装傻的小姐,又是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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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望月台她不知道来过多少次,那时还是体弱多病的她,每一次不是被父母祖辈抱着飞上来,就是被师姐师兄弟背爬上来……只有这一次,她是自己一个人,缓缓的一步一步登上这座高台。

    小的时候,她还不懂,这座高台为何要倚在高坡悬壁上,为何在旁附建一座从里都不放下的吊桥,直到今天,当她在高坡上,望着远处河流上整整齐齐的数百艘军舰,望着高坡下近万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裴家军,望着那座吊桥在师祖母的巧手下,变作近百米的阶梯,她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当初父母祖辈的用心。

    高坡下,领着一众将领是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大师兄。

    三师兄和小师弟分站在阶梯左右两旁,站在他们后面的是明暗十二部的长老以及各地县的高级管事。

    久未露面的二师兄捧着一个盖着绸布的托盘,一步一步的走上来,在她跟前越一米距离时,“扑通”的一声单膝跪下,他慢慢的揭开绸布,把一顶雕龙刻凤的金色冕冠高高举到她的眼前。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的望着她,大声道:“小姐,请登基吧!”

    气势如虹的话音一落,底下立即掀起万层浪。

    “小姐,请登基吧!”齐齐整整的近万名裴家军以及近百名文官齐膝而跪。震耳欲聋的声音,顿时,铺天盖地的泛开,海浪般的回响在这片裴家的土地上。

    善医把冕冠稳稳的戴在她的发髻上,在她的微笑中,牵住她的手,虔诚的一吻后,又再缓缓跪下,温润的声音再次明亮的响起:“秦翱在此宣誓,秦国上下附归天下第一庄管辖,江山社稷,此后皆以裴家为主!”说着把一个玉玺高高奉上。

    裴晓蕾乌眸一动,稳稳的接了过来。

    随后衣衫一晃,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下的众人,以王者之尊,沉稳清冷的高声道:“众卿平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阵响彻天际的呼喊声此起彼落,震撼而威武的宣告一个盛世王朝的建立。

    酉巳年八月六日,裴晓蕾在天下第一庄的主宅宣布立国。

    国号为裴,立都皖平。

    同日傍晚,楚皇-楚文恒于大殿宣告,楚国顺归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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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月台远处一处高坡上。

    几名老人席地坐在一座大坟前,地上酒香四溢,横七竖八的摆着几个早已喝光的酒坛。

    “剑浔啊!你听到了没有!蕾丫头要登基了!”曾蘅子满口酒气的拍了拍裴剑浔墓碑,中气十足的大声嚷道,“我们的梦想,今日终于成真了!”

    曾蘅子今天喝了很多的酒,吵吵闹闹的述说着,这些年来发生过的一切。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曲雄浑悲壮的歌响起,这首由裴剑浔长挂嘴边的词曲,哭哭笑笑的在几位老人口传唱开……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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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晓蕾最近很忙,在宣布立国后,她便没一刻钟是得闲的。

    长老们说,她以前的婚事太过简易,既然都要办大典了,那就顺道把她的婚事也一同补办了。这话说完,他们就一甩手,又悠哉游哉的结伴回里院喝茶走棋去了,完全不顾外头那些忙疯了的后辈苍凉的脸色。

    所谓的登基大典,所谓的大婚,所谓的立王夫……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十月二十八日,这个据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白日里,她得忙着张罗布置登基和大婚的各项事宜,夜里,她还要忙着应酬那些如狼似虎的丈夫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她恨不得多长出个脑袋,多长出两只手来。

    推开满桌子令人眼花缭乱的折子,她反手揉了揉自己依旧有些酸麻的后背,只能合着眼泪往肚子里吞。最近不知道怎的,那四个男人精力一个比一个充沛,两日一轮转,变成一日一轮转,床边的男人一天换一个,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而奇怪的是,不管夜里如何劳心劳力,第二日,他们总是能比她起得早,吃得香,白日里处理起那些推挤如山的公务时,更是生龙活虎的无半点疲态。让她干巴巴的看着,无比羡慕。

    反倒是她自己,最近一直被折腾得睡眠不足,常常精神不济,呵欠连连。

    “小姐,先歇会儿吧!”若梅适时的端来一杯参茶,放在她的面前。

    茶香一飘,突地,她腹腔一抽,一股胃酸翻涌了出来。

    “呕……”她俯下身子,猛的一阵干呕,脸色都青了。

    “小姐,你怎么样……”若梅慌了,连忙抚着她的肩膀,慢慢的顺抚着她的后背。

    好半响,裴晓蕾才顺过气来。

    她抬起头,眼里萤光闪烁,一双手缓缓的放在小腹上,一抹温柔的笑意淡淡的挂在她的嘴上。

    “小,小姐……你,你……”若梅见状,眼睛眨了眨,立即又惊又喜的掩着嘴巴,结结巴巴的话也说不全。

    “嘘!”裴晓蕾手指放在唇上,止住了她的后话,又细细的为自己打了一次脉,才对早就笑不拢嘴的若梅慢慢的吩咐道,“这事先保密,别告诉任何人,嗯……对了,你立即请去师祖母和大师姐过来”

    ……?……

    那日后,裴晓蕾被师祖母以大婚前不易见面为由把她接去了里院。

    直到半个月后,外面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当,她才一身华服夺目金黄的站在众人面前。

    若梅和喜膳一左一右的小心翼翼的守在她的身侧,寸步不离。

    考虑到她的身子,师祖母已经把能减的繁俗礼节都减了,但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叩拜天地先人和接受众人朝拜……林林种种的一些不可避免的礼节,已经足足排满了一天。

    入夜,她刚回内殿,喜膳便来说,师祖母已经在偏殿备下家宴,请她过去。

    她摸了摸又饿了的肚子,喝掉若梅的递上来的鸡汤后,才脱去这身厚重华服,换上一袭轻便的常服,抿着笑意在喜膳带领下步入偏厅。

    她刚一入内,里面端坐着的四个男人,目光刷的一下全落到她的身下。

    “师祖母说,大半月个不见了,怕你们想得慌,便让人备下了酒菜,让你们夫妻小聚一会儿!”喜膳留下这句话,便为他们带上门,笑着退下。

    是啊,已经大半月不见了,她望着他们只觉得心口堵堵的,万千思绪都涌在一起。她明明心里思念得紧,可是当他们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晓蕾饿了吧,过来坐下吧!”最后还是善医体贴,先人一步迎了上来,把她带到了的主位上坐下。

    “累的吧,先吃些东西再说!”嗜武开始帮她布菜。

    “这是西域的上供的果酒,你尝尝!”能商绕她身侧,把她跟前的酒杯斟满。

    “还是先喝口汤,暖暖胃好!”行文不落人后,端着一大碗汤药便送她的面前。

    饭香,酒香,肉香……各种气味混在一起。

    裴晓蕾的脸色立即一变,只觉得胃肠一抽,便掩着嘴唇,干吐起来。

    “晓蕾,怎么啦?”善医反应最快,一把扶起她,一边轻轻顺抚着她的后背,一边焦急的为她把脉诊看。

    半刻钟后,他的脸越涨越红,乌黑的双眸星光闪闪,激动的望着眼前这个对着她脉脉而笑的女子,嘴巴张了又张,却依旧无法在这阵惊喜中缓过声来。

    “晓蕾怎么样了?”嗜武见状不对,立即开口追问。

    “她晓蕾……她……她……”善医脸色更红了,可是嘴巴却愈发不利索起来。

    最后还是裴晓蕾接过他的话,一脸轻快的望着众人笑道:“我……有喜了!”

    “什,什么?”三人一愣,齐声惊叫,接着一些桌凳和酒菜不小心翻倒的声音此起彼落。

    “我说,我有喜了!”她双手放在小腹上,再次重申,脸上暖融融笑容愈发灿烂,“你们……要当爹咯!”

    ……?……

    很多很多年后,她依然清楚记得,那天晚上,那每一张脸上的所涌上来的那份初为人父的欢喜、慌乱、不知所措以及接下来的那些天他们所闹出来的傻事和笑话。

    很多很多年后,偶尔,她依然会拿这些事情当聊资,笑话他们。

    很多很多年后,在夕阳的余晖下,他们簇拥在她身旁,在儿女子孙的围绕下,轻轻的,淡淡的述说着,这些年来,她和他们的故事。

    蜜枣

    他叫做萧子夜,这个名字是他早逝的娘亲起的,父亲说,当初娘亲足足痛了三天三夜才在子夜时分诞下他,为了记住他出生的那一刻,娘亲当即便决定了他的名字。

    娘亲与天下第一庄主宅里的其他女子不同,既不是庄里长老管事的家属,也不是老庄主或庄主、庄主夫人在外招揽来的能人异士,她只是一个平实的小户人家的闺女。据说她和父亲的相遇相识颇有些故事,父亲出任务的时候出了岔子,被路过的娘亲救了下来,娘亲一翻照料下来,救了父亲的性命,也成就的他们俩的一段姻缘。

    娘亲的身子骨一向都不太好,诞下他以后更是大不如以前,家里总是堆积着很多的各种各样药材补品,据说很多都是庄主夫人送来的。庄主夫人他是见过的,细眉大眼,长得跟仙女一样漂亮。她和娘亲十分投缘,经常都会带着些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望娘亲,偶尔也会给他带来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她和娘亲话说着说着,便会背过娘亲,低头垂泪……

    父亲是庄里幕部的管事也是庄主的三师兄,在庄里的地位甚高。他每日都很忙,进进出出的,前些时候天天一身臭汗的回来,直到娘亲问起,他才笑着说是在教导一些孩子武艺。那时父亲初次为人师表,显得十分高兴,一整夜都滔滔不绝的给娘亲说着那些孩子的习武趣事。

    娘亲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会笑着附和几声。

    而他,坐在娘亲怀里,越听嘴巴就鼓得越高,最后蹬一下跳了下来,气鼓鼓的跑了出去。他已经五岁了,隔壁家的王宁,三岁的时候就被父亲提到武馆习武,刘管事的孙女比他还小一岁,就已经能准确无误的耍出一套剑法。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高高兴兴的教其他的孩子,却从不肯教他。他更不明白,山庄里,其他孩子舞刀弄剑会得到父亲娘亲欣慰的夸奖,他拿起刀剑,得到的却是父亲的训斥和娘亲的泪水。

    他不记得后来,他们是怎么找到他的,他只记得那天以后,父亲再也没有提过习武的事情。

    娘亲的身子一日差过一日,终是没能熬过那天夏天,早早的便丢下他和父亲,一个人走了。

    那个时候,他坐在灵堂上,守在娘亲身侧,懵懵懂懂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不懂得哭也不知道闹。直到娘亲出殡,他们要在他面前把娘亲抢走,他才疯了般的挡住灵柩,奋力的挥着拳头又打又闹的不让他们带走娘亲。

    父亲过来扯开他,他大哭着在他手臂里挣扎,跪在地上求父亲去救娘亲,求父亲不要让他们抢走娘亲……那天,他第一次晕厥在父亲的怀里。此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何父母不让他练武碰刀剑。他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作任何激烈的运动。

    天下第一庄不养无用之人,不能习武的人,本就先低人一等,若是在其他方面也无过人之处,那他便是山庄里的废人。他不想当废人,为了让自己有资格继续呆在这里,他比谁都更用心学文习字。

    母亲去世后,父亲便一直出任务,那半年呆在山庄的日子不足十日,而每次回来他都只是看他一眼,摸摸他的脑袋,放下一大堆补品药材就走。

    奶娘总抱着他哭,说他命苦。他却不这么想,这些年他常常去武馆偷看别人习武,他不能练,他便把那种招式通通都记下来,他知道父亲少回家是怕触景伤情,他不怨他。

    庄主夫人前些时候给他送来了一些丹药,说如果他能够坚持服用,身体定然会大好。庄主夫人是从来不骗人的,所以,他坚信着,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把笔记里的招式都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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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他七岁那年。

    那天他上学回来,见草丛异动,他以为里面藏着蛇虫野兽,便捡起一块小石头,往摇动的草丛里丢去。结果“哎呀”一声,从草丛里闯出来的是一个细嫩白皙,长得十分漂亮的小女孩,她摸着头顶上的小巧包头,瘪着嘴巴有些气愤的指着他责问:“你做什么拿石子丢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以为是草丛里有蛇!”知道自己闯祸了,他立即摇头的解释,匆忙的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举着说,“你那里伤着了?我有药,马上帮你擦擦!”

    “不要!我不要擦药,也不要吃药……”他人还没走近,小女娃却已经对他避如蛇蝎,惊慌的后退了几步后,小小的身躯又往草丛里钻去。

    “诶……你别跑啊!”他见状撒脚就追了上去。

    很快他便在草丛堆里找到小女孩,她背靠着一块大石头,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半响才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孩。

    “你,没事吧?”他怯怯的问。

    她摇摇头,小巧的眉头却慢慢的皱了起来。

    “你刚才在哭吗?”她问。

    “啊?”他一愣。

    “眼泪!”肉乎乎的小胖手有些笨拙的在怀里掏出一张小手帕递刚过来,“我不痛,你别哭!”

    他怔怔的接过,却没有用,只用自己的衣袖抹了一把脸,勉强笑了笑,一屁股坐了下来。

    裴晓蕾蹲在他跟前,小手支着小脑袋好奇的望着他,“大哥哥,你受伤了吗?”

    他摇摇头。

    “有人欺负你?”

    他继续摇头,可是不知怎么的,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却莫名的又夺眶而出。他父亲位高权重,学堂上没有人敢欺负他,只不过是大家都知道他不会武功,身体又差,才会对他避之若浼。学堂很大,除了夫子,却没有第二个人会主动的同他说话,家也很大,可是除了奶娘,他渐渐的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温暖。

    “不哭,不哭……痛痛飞走……”她小大人似的摸了摸他的低垂的脑袋,小声的哄着。

    也许是她的安慰起了作用,又也许是他的啜泣把委屈都宣泄了出来,不多时,他脸上再无泪水。他抬起头,对上小女娃担忧的双眸,脸色一红,觉得刚才自己那个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

    “你是那家的孩子,为何我从未见过你!你是来上学的吗?”他挤出一丝笑容,带着几笃定的问。她看起来年纪还很小,但在天下第一庄,两三岁就被父母送入学堂的孩童,不在少数。

    她摇摇头,然后小脑袋一拉耸,绞着手指,瘪着嘴巴低头小声道:“我……是不能来上学的!”

    “为何?”他一听,立即跳了起来,“天下第一庄的孩子不管男女尊卑都能读书习字,这是老庄主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能改。谁敢不让你上学,你同我说,我找爹帮你理论去!”他气呼呼的说着,脸上已经是一副就要找人干架的模样。

    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但看着他鼓起的两腮,涨红的脸,却又觉得这个大哥哥十分有趣,便忍不住“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合时宜的清脆笑声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但当他看到她粉嫩的脸蛋上露出的两个浅浅的可爱极了的小酒窝时,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不一会儿,他也受到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大哥哥,我能读书习字的,只是身体不好,不能同你们一样去学堂。”半晌,她才说。

    他笑脸一凝,很快便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话题一转,探问:“你很怕吃药?”

    “嗯!”她缩了缩身子,咧着嘴巴挤出一副苦哈哈的模样,“药黑黑苦苦的,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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