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于祗吃痛地哼了声。
江听白后?知后?觉地松开口,闭着眼,沿她的颈项一路胡乱吻上去。又在耳后?一顿含吮,“我爱你,我好爱你,我爱你。”
隔天于祗从床上醒来。
她刚稍稍扭动了一下脖子,就嘶的一声,左侧肩颈相连处疼得?厉害。
这种见血的痛楚已将浑身的酸疼盖了下去。
于祗抬手摸了摸,只摸到一块密密麻麻的小纱布,像包扎用的那种。
昨晚江听白都?做什么了?
于祗掀开被子想去衣帽间照一下,但?脚刚落地,就听见全身的骨头“咔咔咔”地响。
她趿上鞋,先是扶着床沿,后?又改换柜子为支点?,慢慢挪到里间。
于祗把睡裙掀起来。
在那面落地的穿衣镜前,最先入眼的是遍布全身的红红紫紫,毫无规则地从腿缝处爬到她的胸口,腰上也青了好大一块。
她揭开纱布瞅了一眼,深红一道牙印,这是下死手咬的吧他?
于祗又贴上,走回?床头拿起手机给江听白打电话。
江听白正?在办公室,听主管地产的几位总监汇报关于西郊那块地的开发进度,不时提出两?点?建议。
他刚说到,“住建局那边的批文要?尽快催下来,见手续动工,章程不能乱,否则叫人拿住把柄就......”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萧铎拿过?来,“是夫人,要?现在听吗?”
江听白挥了挥手,萧铎会意,带上人出去等着。
昨晚他睡了怕不到三个小时,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时也才七点?,怀里的小姑娘双目舒展,呼吸匀称。江听白顶着晨光淡淡看她,总也看不够一样,总觉得?从来没好好地,好好地看她一眼。
他嗓音微沉,“睡醒了?”
于祗开口就兴师问?罪,“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怎么?”江听白用左肩夹住手机,取出支烟来,拿针塞了根沉香进去,点?燃抽一口,“今天这么好的兴致,打算穿比基尼出门?”
于祗:“......”
他还挺有理有据。
于祗继续指认他的罪行,“那我脖子上这一大口呢?”
江听白掸了下烟灰,笑说,“不是给你包好了吗?”
“你为什么咬我!”
于祗越说越气,甚至开始普法,“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视情节轻重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我认罪,我伏法,”江听白吊儿郎当的,“但?蹲号子前,我有一句话。”
于祗已经开始想笑,“快说。”
江听白吐了口烟,他把手机竖放到嘴边,压低了嗓音轻飘飘的,听着像是讲笑话,用气音道,“我爱你。”
“......”
她现在对这句话的恐惧已经上升到了警备高度。冷不丁一听,尤其江听白戏谑的语气,鸡皮疙瘩就密密麻麻的,浮起来一层。
于祗坐在床尾凳上,她摸了摸新?铺的纯白被套,一看就和枕头不配,“床单也是你昨晚新?换的吗?”
应该是他随手从柜子里扯出来的一条,不沾烟火气的少爷分不清床单和被套。
江听白叹气,“不换没法儿睡,水流成河了都?。”
她是没有见到昨晚那条床单上有多少斑驳的透明水渍。
“......”
江听白从出生到现在,就处在一个有条不紊、完美运转的世界里,没什么事要?他动手的,一粥一饭、一衣一寝都?有人为他打点?妥帖。
亲手换床单大概也是头一次。
江听白很是不怕苦不怕累地表态,“没事,以后?且得?我来换呢,总不好半夜叫眉姨。”
于祗说,“精神值得?嘉奖,但?,你铺的是被套。”
“......”
于祗挂了电话。
眉姨听着动静上楼来,手里捧着刚烘干的四件套,闻着还有淡藤木香气。
于祗一直在卧室里待着不觉得?,眉姨一进来就闻见了一股微妙的味道,让她一把年纪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还得?假装无事说,“先生让我等太太醒了,就来收拾下房间。”
于祗同样脸红,“您受累,那我先去洗澡。”
这伤口江听白包得?不像样。
于祗洗完澡,自己又重新?拿了纱布封好肩上的伤,换了条领口高一些?,往后?系着两?根长带的丝绸长裙下楼。
早两?天她就跟权立打招呼,这周剩下的三四天都?会在寕江忙收购合同的事情,没别的要?紧事她不回?律所?。
既然不用随时准备会见客户,不穿那么正?式亦无妨,她整日也就是在法务部忙,见的也都?是一群律师。
开会,讨论,修改合同,再讨论,上会,继续修改。非诉业务说穿了只不过?是劳动密集型的熟练工种。
于祗还在P大读本科时,就像权立说过?一样,堆上几本法典在你面前,是个人都?能干得?了。
但?是,是个人就能做的事,未必谁都?能做出色。这当中要?细心,更要?耐心,还得?要?有恒心。
古部长知道她昨晚是最后?一个走的,见了她还提醒多休息,顺便告诉她下午有关于收购Yamani的高层会。
于祗点?了下头,“我把当前的进展简单做个Presentation,下午当面汇报。”
古月说,“还是你们律所?的人讲究,我都?打个草稿就报告的。”
于祗弯眉一笑,“这不高下立判?换了我即兴就讲不来,要?闹大笑话的。”
古月愣了愣。
小江太太的确是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温柔周正?。
她开始有点?明白,在结婚前召集陈家的律师团,和寕江这边谈下十多页婚前财产协议,以此保障自己权益的陈雁西,这么精明又难缠的一个角色,世上几乎没有令她满意的人,却?单单对这个儿媳妇特别满意。
于祗来的晚,中午大家成群结队吃饭时,她就没有去。
她一手舀着眉姨给她炖好的燕窝,一手翻着合同,不时还要?放下勺子查一查法条。
于祗忽然觉得?一阵白茶香覆压了下来。
江听白两?只手撑着桌子,俯低了身体,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他翻了两?页,一本正?经的,“关于Yamani开出的,整合二十三个亿的市场估值,于律师的意见呢?”
“跟江总怀疑的一样。”
于祗先给事情定了性,“Yamani的净资产绝没有他们口中的一亿三千万,但?他们用一种全新?的概念,把自己公司装进了一个扎着蝴蝶结的粉色礼盒里。隔着玻璃橱窗告诉你,再不买下它你会后?悔。”
他的侧脸贴着她的下颌,“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质疑他们的数据?”
江听白温热的气息顺着她的脖子缝儿溜进后?背。
这股湿热又从她的体内,如温泉般,一捧一捧地掬上她脸颊。
于祗连指尖都?泛着红,脸上也发着烫,她低下头随手指一行,“因为你给他们开的条件,也不是那么的真心实?意。”
江听白笑了下,“我家于二年纪大了,连脑子也长出来了。”
于祗随手关上合同,“......你没事少夸人吧。”
第46章
[VIP]
纸婚
Chapter
46
江听?白还觉得自己的聊天方式没问题。
他掠开于祗鬓边的头发,
“怎么我?哪一句说错了吗?”
“没有女孩子会喜欢听?年纪大这三个字。”
于祗脸上粉蔚霞蒸的,侧过头和他四目相对。
江听?白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句半,又着嗓音问她,
“那喜不喜欢听?我?爱你?三个字呢?”
他在说我?爱你?的时?候,还往于祗耳朵里吹了口?气,引得她轻轻颤动一下。
“老公?。”
“嗯?”
江听?白的指背从她颊边滑下,捻碎一小颗刚沁出的汗珠,
“你?这么热?”
于祗婉言提醒他,
“这是大白天,
还在办公?呢。”
江听?白压住了她搭扶手上的手腕,
另一只手扶稳她的后颈吻了上去。
她的舌尖又滑又软,
江听?白就这么弓着身,跟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他揉搓着她莹润的指尖,
“白天?办公??”
于祗平复以后仍道,
“马上会有人路过的。”
江听?白听?完略一仰头,但很快,
复又低头大力吻住她。
他停下来问,“会有人路过?”
于祗点头,
“他们很快......”
又被?江听?白堵回了嘴里。
于祗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来。她做举白旗的姿势,
低弱地喘了会儿,
“我?跟你?去你?办公?室。”
江听?白拉过她的手,
“还是得教啊于律师。”
“......”
总裁办的罗助见江听?白牵了于祗上楼,“江总好,
夫人好。”
于祗也致意,
“你?好,
吃过午饭了?”
罗助拿起一堆文?件,“还没有,
我?正?要找江总签字。”
江听?白拿下巴点了点办公?桌,“放那儿,下午签。”
罗助识趣地退了出去,江听?白锁上门拉窗帘的动作一气呵成,于祗坐在沙发上问他,“你?饭都不用吃的?”
“我?这不正?准备吃吗?”
“......”
于祗拿出手机,“我?还是给?你?订个餐吧,你?那胃怎么受得了啊。”
江听?白抢下她的手机扔在茶几上,“别浪费时?间了,我?一会儿还有个饭局,马上就得走了。”
于祗被?他惊到,“那你?还......”
江听?白解开她脖子后面的系带,“不是什么大场合,去露个脸,算给?他们面子了。”
“你?这也太......”
被?推倒在沙发上之前,于祗只说了这四个字。
江听?白已经欺身上来吻她,“总是想你?,这里绷太紧了我?好疼,你?帮我?揉。”
这、这怎么啊揉这个?!
于祗只好承认,“我?不会......”
到江听?白穿衣起身于祗也没学会,倒是她一身绸质的裙子不能看了。
他对着镜子系好西服扣子。又坐回沙发边,“我?让人给?你?送一身衣服来,你?先在这休息,锁着门不会有谁敢进来的。”
于祗头很晕,只知点头,“你?快点去吧。”
江听?白把她的手放回毯子里,“累了就睡会儿吧,等我?回来叫醒你?。”
他出门前还是不放心,于祗睡觉怕听?响动,刚才又伤筋动骨一场。他临走前,她那个头点的可怜又让人心疼。
江听?白交代萧铎,“你?在门口?守好,别叫人吵着她。”
“知道。”
江听?白上电梯前补充道,“她要没睡好,你?晚上就去菲律宾报到。”
萧铎不可置信地抬头,他打量了江听?白三秒,长得就是一个昏君样。
这回的饭局是京城文?玩界的大拿韩厘做东。已经约了江听?白三四次,他却不过才来走这一趟。虽说他家里摆着不少稀罕物件儿,但那都是老几辈儿手里传下来的。
江听?白在这上头的兴趣实在稀松,他只除了对字画还有些许研究。
记得小时?候,他失手打碎一个不起眼的红瓷瓶。结果江盛把他揍一顿,说这是宋代定窑红瓷。又给?他大讲了一通关于宋瓷的淡朴冲怀,色泽典雅,以及建国之初这瓶子是怎么到江家手里的。
其?他的江听?白倒没听?进去,那段宫妃殉葬,黄土枯骨的桥段搅得他反胃,当?晚噩梦连连。此后更绝了他对这些古玩的想头,拍卖会也是不得已,陪着家里的长辈耐心地去坐一坐。
中午的局设在一家小桥流水的明制古典园林里。这地儿是韩厘自己的,平时?专用来招待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