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白应该是没?有别的意思,但于祗听完,满脑子的黄色废料都打翻了。
那她还真不太敢坐。
于祗清了清嗓子,突然?喉咙有点哑,“走吧,又不是太疼......”
下一秒她就双脚离了地,江听白的一只手绕到她臀侧下方?,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另一只手扶稳了她的背,轻松来了一个爹式抱。如果不是怕于祗摔着,他一只手还能插着兜。
于祗一双手不住扑棱,像快溺水的人去?抓水面浮木般,惊慌失措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她紧闭着双眼喊道:“我再?也不作妖了!刚才假装腿疼是想你让你背我,你别把我扔湖里!”
“......”
江听白听后好笑?又好气?道,“你觉得我会把你丢水里去??”
不是要扔啊。
于祗后怕地抚着胸口,她小心?探出头看了一眼月光下泛起粼光的这片静湖,又忙缩了回来,“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前就总这么说。”
江听白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我说什么了?”
“你说,”于祗回想了一下他十年前说话的口气?,严肃里是半点水分都没?有的认真,她低沉着嗓音,“这道题再?做错一次,我立马把你扔湖里。”
于祗还记得自己怎么回他的,连音调都打着抖,她知道江听白从不开?玩笑?。她问?他,“就非扔湖里不可吗?”
江听白说的是,“把你脑子里的水放一放,省了抽水蓄湖。”
后来那道不等式证明题她真就再?也没?敢做错过。
江听白心?虚地咳了一声,“以后像这种?,不怎么愉快的往事,能不提了么?”
于祗完全?是坐在他的手臂上,她勾着他的脖子,“我以为你骂我骂得挺高兴的。”
江听白说,“所以你讨厌了我那么多年,对吗于二?”
“你还不应该被讨厌?”
江听白解嘲般地笑?,“是我活该,你一点都没?冤了我。”
听着他隐约失落又有点懊悔的语调,于祗感觉到自己的嘴太快说错了话。
她低了低头,额头轻轻抵上他的,柔声哄转他,“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好不好?”
江听白皱了下眉,她的声线太软、太细、太黏,用撒娇的气?音来道一个不该由她道的歉,让他没?有任何征兆地起了兴,太乖了,她真的太乖了,很叫人受不住,那股欲念燥得他想点根烟来压一压。但手上抱着她,又腾不开?,只能长?久地闭一闭眼,用力地深吸一口气?,以此纾解。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于二这个弱秧子,非折在床上不可。
江听白睁开?眼,他喉结微滚,“我说......于二。”
“嗯?”
江听白紧抿着忧愁的脸色对她说,“你以后蛮横一点,好吧?最好是撒泼骂街。”
“......”
荒谬又离谱的要求。
于祗坐在江听白手上回去?的时?候,她随手一指西北方?,“老公,初夏的夜晚能看见土星吗?”
江听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要是这么个看法儿的话,你这辈子大概都别想看见它?。”
“为什么!”
他无奈地伸手指个正反方?,“因为土星是在南偏东方?向。”
“......”
于祗感到被羞辱,很久没?活动过的反骨逐渐有了复苏迹象,“我今晚要看土星环。”
江听白耐心?跟她解释,“在五月末呢,土星的升起时?间是有提前,但后半夜才是观测的最佳时?间,你确定要守到它?出现?”
她撅起一点唇,“我就要看环儿。”
江听白刚想脱口而出说,“一堆碎屑子有什么看头!”
但看见于祗这副娇痴模样,他又软下来,“好好好,去?给?你调天文望远镜的角度,我领着你看。”
顶层的阁楼是隔成了两个区域的,更大一点的环境密封,特别做了降噪的颤音回声处理,是一间堪比影院的放映室。靠近阳台的另一间略小些,开?了一扇八角天窗,架着一台焦距650m,口径130mm的星特朗CGE
PRO
1400
HD天文望远镜。
趁江听白在楼上调试的功夫,于祗脱掉了身上这条华美但束缚的裙子,简单冲了一个澡,换了一条烟绿色的吊带睡裙,这条裙子很长?,没?过脚踝,但又很轻薄,细长?的肩带对绑上去?。
于祗怕阁楼上温度低,又随手拿了一条毯子。
江听白笔挺的身形背对着她,衬衫的袖口卷到了手肘上,不时?地弯腰低头调整着角度。
于祗看了他好一阵,才走过去?合腰抱住他,肌肉紧实的触感让她沉迷,她抱上了就没?撒开?手。
江听白也由她,就带着这个挂件儿继续忙他的,谁也没?有开?口。
他背上的热度透过单薄的睡衣,大股大股地传到她的身体?里,灼得她贴着他的半边脸都红了,但环着他的手臂又被风吹得冰凉。
于祗忽而道,“你身上好烫。”
“嗯,”江听白专心?做着最后一步的调试,她看不见的眸色已经暗沉到了湖底,声音却是波澜不惊的,“你多抱一会儿,大约还会更烫。”
于祗立马要撒开?,却被江听白摁在了腰间,“正好楼顶风凉。”
她又问?,“你有多久没?弄过这些了?”
“你不再?爱看流星雨以后。”
于祗心?下一动,“那不是……”
“好了。”
江听白双手搭在膝盖上,弯下腰看了看,“等时?间晚一点会更清楚。”
于祗松开?了他,“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就这么干等着?”
“那你想做点什么?”江听白伸手抚上她的后背,眼底风雨如晦的,暗沉不见底,低头在她脖颈上轻嗅一下,“还特意洗了个澡?”
于祗往后退了两步,她指了指那把披着雪白羊绒垫的双人宽沙发摇椅,结巴了半天,“我们、我们可以先、休息下。”
江听白端起小圆桌上那杯酒喝了一口,面色十分坦荡的,“你先休息,我去?洗漱完上来,真是热。”
于祗看一眼他闷软的有些变形的衬衫,“但你还是很香。”
“我知道,可是于二,”江听白敛去?吊儿郎当,换上一副正经的腔调,“你真的别太爱我了。”
“......”
第57章
[VIP]
纸婚
Chapter
57
江听白沐浴过后,
刚扣上黑色丝质浴袍的?系带,听见手机在床尾凳上震动。
他拿起来划开接听,“说。”
萧铎答了?声是,
“蒋玉轻在巴黎参与?了?不少资本运作活动,其中不乏大名鼎鼎的?奢侈品集团、全?球闻名的?珠宝商品牌,都以公司的?名义在拍卖会上为他炒出一个天价大局,钱到?了?蒋玉轻的?账上以后,
他扣除税金,
再如数退还给董事长本人。这样的?话,
一来做低了?集团的?利润,
降低了?企业每年的?交税额,
达到?逃税的?目的?,再者?......”
江听白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
用纯金细针戳出一个小洞,取了?一截沉香塞进烟丝里。
点燃后轻抿一口,
白雾升腾间,他缓缓接着说道,
“再者?这么一转手,
集团的?公款就成了?私人的?账目,
可供他们任意挥霍。蒋玉轻得?名又?得?利,
他那?些画作的?价格水涨船高?,平均每幅都在三千万往上走,
其余人则中饱私囊。”
萧铎知道不必他多言,
江听白打小混迹名流圈中,
对这种暗箱操作了?如指掌,他点头,
“和您料想的?基本一致。”
江听白轻蔑地笑了?声,“谁给他钻营这野路子?”
“他身边有个助手,叫Anson,是资深的?策展人。Anson在欧洲艺术市场上说话很有分量,很多富豪都卖他的?账,听说Anson的?家族势力也不小,据传他二人关系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有意思。小蒋私底下还玩儿?这么大。
江听白掸了?掸烟灰,“好,知道了?。”
萧铎又?道,“还有,江总。”
“你说。”
萧铎停顿了?一下,“蒋玉轻去年往翟颖账上汇过三笔钱,加起来共五百万。以及她在伦敦的?那?套公寓,都是以画廊的?名义购买的?。”
江听白点头,“嗯,这个我猜到?了?,没别的?事了?吗?”
否则就菲律宾那?段经历,也够翟颖做上三年噩梦的?,她哪来的?胆子勾引他?还专挑于?祗快到?的?时候来。
“没有,您早点休息。”
江听白坐在沙发上,不疾不徐地抽完这支烟,眉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尤妈端了?补药进来时,见他这幅样子,还以为小年轻生?了?口角。尤其房中不见于?祗在。
她将托盘里的?青瓷斗笠杯并一碟子盐渍乌梅放下,“孙老先生?拟的?药方,夫人看过后说很是平和,让少夫人喝了?再睡。”
江听白闻着这味道就犯愁。让于?祗喝这东西,她真的?会哭出来。
他点头,“就放这儿?吧。”
尤妈环顾房中,“少夫人不在吗?”
江听白指了?指阁楼,“在上面,一会儿?我来哄她喝。”
“那?就好,”尤妈笑着说,“还以为你们吵架了?,不过少夫人性子柔,配你那?是正正好的?。”
江听白垂眸笑了?一下,手上夹着的?烟抖落几片灰,“她配别人也得?我肯呐。”
连尤妈也看出来,平时沉默寡言、高?深莫测的?小少爷,只有在提到?于?祗的?时候,他的?神?态才是放松的?、轻盈的?,唇角抿出的?一点笑也和缓。
这一趟耽误的?功夫不少。
江听白端起她的?药踩着楼梯上去,刚转过一扇乌木偏门,只见于?祗安静躺在那?把沙发椅上。
椅子轻轻晃动,她微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
她乌黑柔软的?长发铺散在那?块产自澳洲的?白羊毛垫上,烟绿色的?薄裙子卷到?小腿,纤细莹白的?手臂随意搭落着,肩膀到?领口处露出一大片肌肤,比身下纯白的?垫子还要光洁三分,像扑簌簌吹落了?一院的?丁香雪。
于?祗脸上粉面冰融,一弯黛眉轻蹙着,倒似有些难受的?样子。
江听白转头一看旁边支着的?圆桌上,他喝剩的?那?半杯白兰地已经见了?底。
他放下药盏,把住轻轻晃动的?椅子扶手,横侧身体在她旁边躺下来。
于?祗从喝了?那?小杯残酒后就脑袋发沉,头顶像蒙了?一块遮住视线的?黑布,眼睛打不开,也难看得?清什么,娇艳的?嘴唇半张半合。
只是感觉到?有两根莹润的?手指,冰凉的?抚过她的?额头、眼尾、脸颊,有些薄茧的?指腹一一描画着她的?唇形。混着沉香和白茶的?气味,凉风般地倾覆在她脸上。
暂时禁制住了?她身体深处不知根底的?潮热。
于?祗闭着眼摸索到?这只手,把脸贴过去,他的?掌心是冷的?,她舒服地软嗯了?一声。
江听白拨开她腻在颈间的?几缕发丝,才发现这一片已被闷得?粉红,底下又?是玉质般的?腻白,像一朵早春新发的?、还未红透的?玉兰花。
他抵上她的?额头,声音轻柔得?好比一团夜雾,“多大人了?,还偷酒喝?”
江听白离得?她那?样近,说话时能感受到?她呼吸间的?温热,他在刻意地测试自己的?意志力,游走在即将崩坏,但收一收脚,又?还能回得?来的?边缘,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才会忍不住去吻她。
于?祗没睁开眼,却翘了?一下唇角,“我想尝一尝,但这酒太烈。”
“这是陈化期在五十年以上的?路易十三,你喝的?这一杯,酿造于?卓别林生?活的?默片时代?。木桶里的?干邑,在酒窖里度过一个世纪之久,琥珀色的?液体倒入杯中不见任何变化,人间已起伏更跌了?几世几代?。”
江听白被这股瘾头勾缠着,他故意慢慢地说,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说话时,滚烫的?吐息晕缭着她的?脸颊,句于?句之间有漫长的?停顿,于?祗心里柳条抽新芽似的?痒。
于?祗闭着眼,往他那?边偏了?偏头,她在寻他的?唇,她在渴望他的?吻,她要他吻她。
江听白的?唇线深而紧地抿着,气息凝成密不透风的?一道。他艰难地吞咽一下,喉结由上而下、幅度极大地滚了?个来回。
他还在轻声说,“艺术与?工业,这两者?在1900年的?巴黎集结,电灯取代?了?煤......”
于?祗乱打乱撞的?,吮吻住了?他的?下巴,她无理的?、心切的?咬着他。但又?那?么轻,像在挠痒,挠得?他心里湿热一片。
江听白喉咙干得?发烫,“电灯取代?了?煤气灯,霓虹灯出现在巴黎街头,那?是一座光......”
他再说不下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浑身都紧绷着。
江听白微低了?低头,唇瓣轻擦过于?祗的?一瞬间,眼皮不受力地垂下来覆住眸子,他带着些畅快地闭上眼,在于?祗反应过来前,舌尖深深抵入她的?唇关,用了?十二分的?力道,已经是失控的?状态。忍耐过后的?拥吻,原来更让人上瘾。
这让他沉迷其中。
土星出来的?时候,于?祗的?酒才将将醒,她艰难地张一张口,却是异样的?哑,“你来了?。”
她还没完全?意识到?江听白正在做什么,仿佛刚才那?个绮丽的?吻也发生?在梦中。
江听白的?鼻尖蹭着她,“不知道是我?那?你刚才是要亲谁?”
于?祗想笑,但这种情况她笑不出来,她声音很轻,还有点颤,“一个、老凶我的?、江听白。”
“我以前有多凶?”江听白又?吻她,边说着,用足了?七分力,“像是这么凶吗?”
“这不叫凶,”于?祗的?气息随着他起起落落,“是没羞没脸。”
江听白揉捏着她的?耳垂,“嗯,我不要羞脸惯了?。”
于?祗伏在他肩上轻哂,听着像嗔责,“你以前要,你可要了?。”
她心道,你一句我爱你拖了?这么多年才说出口,非要等到?,我比你爱我还要更爱你的?时候才张嘴。
江听白扣紧了?她的?手腕,十指纠缠在绵软的?羊毛垫上,“你这是在怪我?”
于?祗难耐地吻他,“不许么?”
江听白勉强稳住了?十来秒剧烈的?心跳,才缓缓睁开眼,但眼底晦暗一片。他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