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
白疏亦声音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终究舍不得说重话，嗓音很低很哑：“生病了也不知道说，就知道自己扛着。”
等黎岁幽幽的睁开眼时，立马察觉到身上出了一身汗，浑身稍稍有了一些力气。
但她刚稍微动一下，就留意到自己被温暖的怀抱从身后紧紧拥抱着。
是熟悉的茉莉味。
怀抱也是那么熟悉。
不免让她一阵恍惚，只觉得是自己梦到了白姐姐。
黎岁稍微翻身，趁着黑夜里看清楚了白姐姐的面容，谁料下一秒就看到白姐姐睁开眼注视着她。
一时之间，黎岁恍惚了下，怀疑究竟是不是梦……
“醒啦？”
白疏亦眼神清醒过来，立即松开她将床头的灯打开，关心她的话语中带着急切：“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直到此时，黎岁才恍然觉得并不是梦：“没有。就出了一身汗……”
都臭了。
想去洗澡。
额头有温热的手掌贴上来，黎岁才明白她是在测体温，难道担心自己发烧？
黎岁心下有一些诧异，喃喃着问：“白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想你了。”
白疏亦注视着她，还好没有发烧高，紧接着很自然地将她脸上细碎碍事的小头发，别在了耳后，眸子里充满了笑意：“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很久吗？”
黎岁心里直觉肯定不是一个小时这么简单，下意识去找手机看时间，身体才探出去，手机亮了屏幕。
凌晨三点半？
她居然睡这么久？
她依稀记得五点从剧组回来，洗好澡后在被窝眼巴巴等着白姐姐的消息。
那时候是六点多来着。
黎岁都惊呆了，自己太能睡了：“哈哈哈，我好像确实需要补觉。”
“饿了没有？”
白疏亦从床上起来，取过旁边的手机，给李秘书发去消息，让送一些可口的饭菜过来：“我也还没吃，等会儿一起。”
黎岁对于白姐姐“突然”出现，总是感到喜悦的。
就如此上次她获奖，还有她去参加签售会出差……白姐姐总是能够恰好的出现她出差的地方，就好像她去什么地方非要跟着来。
“笑什么？”
白疏亦将消息发送完，侧头扑捉到她盯着自己偷乐，嘴角不由自主地跟着上翘：“我脸上有印子吗？”
“没有，是姐姐你好看。”
黎岁眼神直白，可能是睡了一觉的缘故，大脑的思绪很清晰：“以后你来之前和我说一声，我想体验期待等你来的心情。”
或者是，她也可以趁着白姐姐出差，悄悄买票去找她。
白疏亦也知道她是不想自己太劳累，知道她心疼自己，宠溺的笑笑：“行，下次和你说一声。”
还好黎岁接下来等晚餐送来，吃饭时白疏亦全程观察着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大碍，紧绷着的那颗心才稍稍安心下来。
-
另一边林琳给苏有蓝身边的秘书悄悄打去电话，详细解释了白疏亦突然来了商都的变故，才让事情搞得措手不及。
还好梁晓娜没有过来，否则事情就彻底坏了。
秘书在电话中声音很冷：“你自己机灵一点，你是个聪明人，做事情最好手脚麻利一点，不要让人抓到把柄，否则有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的。”
“我会的。”
林琳死死咬紧了下嘴唇，言语中都是忐忑和恭维：“我都记住，我下次肯定能够成功的，现在黎岁特别信任我，机会还有的！”
“也不要太着急，免得被逮到。”
秘书敲打完她，适当的说着缓和的话，叮嘱着：“下周有一个漫画家作者大会，到时候你再听命行事。”
林琳声音恳切：“好的，我全听你的。”
电话挂完后，林琳才察觉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酒店的廊道上，凌晨的风从窗户中吹进来，将她吹得遍体生凉，浑身打颤。
她也不想这样做的。
当她没办法呀。
林琳盯着窗外的月光，只觉得照射进来的月光让她无地自容。
无论是黎岁还是整个工作室的小伙伴，她虽然入职时间很短，但她们待她很好，如果她身上没有“任务”，其实长期和她们相处下去……
不，她太不是东西了。
她不配。
她内心卑劣。
她见不得光。
“林琳。”
冷不丁，温温披着一件外套，很诧异的盯着林琳：“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吹冷风做什么？”
可把林琳吓了一大跳，脸色惨白着，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刚才自己做的事，讲的话被温温偷听了去。
“我，我想家了，出来看看月亮。”
温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起夜上厕所看到另一个床铺上没人，找了一圈担心她出事，出来就看到她在廊道这头盯着夜空发愣。
现在听到她说想家，知道她是第一次出场，下意识产生了心疼。
温温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大姐的口吻笑着：“没事，想家了明天给家里打电话，这不是还有两天就能回去了嘛，明天下班后可以一起出去逛逛，买些特产回去。”
林琳心里打鼓，面上笑着勉强：“嗯，我听你的。”
直到第二天，女医生将昨天晚上黎岁抽血的检查，测出了结果。
睡眠严重不足，血糖偏低。
女医生语气很严肃的告知白疏亦，建议黎岁及时就医，早做改善，也分析有可能是长期熬夜导致，加上饮食中糖分摄入不足或饮食时间不规律种种原因。
白疏亦拿到检测报告，整颗心都吓坏了。
“去医院。”
白疏亦面色凝重，说什么都要带岁岁去医院，最好做全面的检查。
黎岁实在苦笑不得，知道没办法拒绝，只好任由白姐姐带着去了医院。
白家的产业遍布天南地北，商都也有不少她们白家的私立医院，vip身份下来，黎岁做了许多项体检。
报告和女医生提到的大差不差。
黎岁都身体在变差。
还好在白疏亦听完医生说的话，现在发现的早，都可以提前改善，不能再熬夜了，饮食方面要格外注意。
不用住院，回去好生养着，到时候再来医院复查。
于是，白疏亦一霎时化身唠叨老太，不停的在黎岁耳边念叨着要她如何，自己也将如何，两个人以后要如何健康养生。
“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
“以后你的作息时间得改，白天画画，不能睡太晚，早上得起来吃早餐。”
“我试着做你爱吃的甜食。”
“从明天开始，我陪着你饭后出去走走，要开始锻炼身体。”
黎岁：“……”
还是第一次知道，白姐姐这么爱唠叨。
“你别嫌我说太多。”
白疏亦接收到她有一些埋怨的小眼神，“我想，你身体健健康康，这辈子一起共白头。”
黎岁有一点愣神，感觉心里有一根弦，被白姐姐说的话给轻轻拨动了。
然后黎岁还真设想了下。
她自己四五十岁的，或者年纪更大一些，身侧白姐姐也和她一样脸上开始长皱纹，头上生了白头发。
两个人背稍稍有一些佝偻，并肩走在街上。
尽管一步一个脚印没有年轻时候大步流星，但两个人互相扶持着，走的每一步都很踏实。
真好呀。
黎岁下意识看着她的眼睛，问出声：“将来我们老了，也会像现在这样幸福吗？”
白疏亦牵着她的手，准备和她拉钩似的准备盖章：“会，每一天都很幸福。”
黎岁看着白姐姐这个举动，其实刚才那个问题，也是在问白姐姐将来和她一起变老的人，是不是很坚定的选择自己。
趁此机会，黎岁也大胆问出了积压在心里，差一点要被她遗忘的一个问题：“那白姐姐，你是因为酒吧那时候我们……你其实早就认出了我是当年救你的人，才会选择和我结婚的吗？”
“什么？”
白疏亦一时恍惚。
因为酒吧一夜情。
因为*
结婚的话，可以获得白家的股权。
因为可能早早就派人调查过她，知道她是小时候救过她的人。
她当初完全顾及自己的感受……
现在想要知道答案。
黎岁眨了眨了眼，声音很轻很淡：“你是不是因为想报恩，才和我结婚的？”
白疏亦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咬着牙反问：“你怎么这么以为的？”
黎岁观察着她的神色，预感到了一丝的不妙：“我……”
“哼。”
白疏亦顿时冷着脸，快速从她手里将包拎到自己手里，然后指挥两个女保镖去把车开来。
回酒店的车上，黎岁尝试和白姐姐说话，但换来的是白姐姐“赌气”似的冷哼，脸上写满了“我生气了”的小表情。
黎岁知道白姐姐生气了。
第一次生她的气。
得花心思哄好。
一直到回了酒店，白疏亦都仍然板着脸，还故意闪躲黎岁看过来的眼神。
“白姐姐……”
黎岁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衣袖，软着声音，服软了向她撒娇说：“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问了，好嘛？”
“这不是问不问的问题。”
白疏亦觉得她们都快举办婚礼了，叹了一口气，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地说：“是岁岁你完全没有信任我，如果我说我们以前很早之前就见过，比你以前救我那次还要早，岁岁你能不能想起一点什么来？”
黎岁凌乱了：“我……”
她哪里还能想到什么呀？
她原本以为酒吧那一次是第一次见，没曾想以前暴雨夜还曾经见过，现在又告诉她很久之前还见过。
也不知道黎岁怎么想的，下意识说了句：“我们，差了五岁。”
然后气氛又得尴尬了起来。
白疏亦语气有一些委屈：“所以，你现在又嫌我比你老了？”
黎岁快速在心里给自己抽了一嘴巴子，像是怕她等下又要一个人闹别扭一样，立马挽紧了她的手臂，踮起脚尖向亲亲她示好：“……我没有。姐姐你说嘛，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别总这样让我猜，我脑子笨，还不如直接和我说。”
“黎岁。”
白疏亦阻拦了她的举动，则是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眸色渐深注视着她的眼睛：“你听好了。”
“嗯。”
黎岁表情认真：“我听着。”
“我们在很早之前见过的。”
白疏亦不想和她打哑谜，直说着：“第一次是在我人生中第一次职业围棋定段赛时候，你在隔壁参加书法比赛，那时候我小姨不小心掉了车钥匙，到处问人，巧的是钥匙被你捡到了，你那时候穿着鹅黄小裙子，笑起来和向日葵一样好看，你妈妈在你身后给你送水，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时候的场景。”
房间里只有她们。
黎岁听完这些，努力回忆着什么，但只能想起来妈妈陪着自己去参加书法比赛的某些事情，但没有关于白姐姐的任何印象。
白疏亦观察着她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笑着，继续往下说：“后面暴雨夜那次，你救了我，我当时就认出了你是考书法比赛的那漂亮妹妹，只是我后来得救发烧，记忆的确有了一阵的迷糊，后面想起了这些，才开始想要找到你。”
“那，那我们岂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黎岁这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包括网上“落子无悔”是白姐姐，难道也是因为很早就认出了她。
黎岁内心像是吃了糖果一般甜蜜，心跳逐渐加快，不敢置信的说：“所以，酒吧那时候我醉成那样，也可以……”
勾搭成功？
提到很久之前酒吧时的事情，有一股暧昧的气氛，顷刻间在在两人之间蔓延。
白疏亦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拖着嗓音似笑非笑：“酒吧那次，我们其实只接吻，什么都没做。你后面还吐了我一身，这些只是你没有想起来而已。”
黎岁表情囧着，实在不愿意回想那些。
白疏亦语气温柔，话语认真：“岁岁，我向你提出结婚很大程度是我不想再错过你，我是比你年纪大五岁，但是我不会是因为愧疚和感激这些因素，愿意奉献出下半幸福的人。是你让我感到了心动，我确定想和你一起经营婚姻家庭。”
“你呢？”
白疏亦用拇指轻轻地擦了下她好看的唇，眼睛里满是笑意：“岁岁你想和我一辈子吗？”
黎岁察觉到白姐姐绝美的脸庞朝她逼近，睫毛轻颤着，心里地答案呼之欲出：“我想！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想的！”
话音落下。
黎岁还有很多想说的话，没曾想，白姐姐竟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唇温热。
好似带着电流。
进攻是前所未有的猛.烈。
搞得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开始有一些懵，反应过来便快速回应着这个吻。
其实有时候，她们就是这样莫名其妙趁着气氛好会吻到了一起，可能是彼此之间的感情浓烈了起来，经常吻的难舍难分。
直到黎岁的嘴唇逐渐发麻，白疏亦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