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二十二岁的她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时候了,这些年每年收到宿玄的礼物、接到流楹的电话时后悔过无数次。
“宝宝?”宿玄凑上前去亲她的脸,将人虚虚拢在怀里:“我找到徐亦承了,那些事情应该是他做的,你若是不信,我带你去找他对峙,我真的没有说假话。”
“少年时期的我脾气暴躁幼稚,我打过架,当时打他确实冲动了很多,没有考虑后果,瞒着你那些事情也是怕你生气,在你眼里我一直脾气很好,我真的不敢跟你说,也不敢跟你说我独占欲作祟,赶走了你身边出现的其他人。”
桑黛微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宿玄怂得彻底,抱着她开始撒娇。
“宝宝,我真的错了,你就因为这些事情跟我分开四年,宝宝好狠心,我这些年可想你了。”
桑黛也后悔了。
早都后悔了。
所以昨天没有抵抗宿玄,心软是一部分,爱也是真的,想要跟他重归于好也是真的。
“学生时候你还做过别的严重的事情吗,比如类似徐亦承那件事?”
“真的没了,我是有点偏激了,我占有欲强我脾气不好,见不得你身边有别的人,但我不会胡乱动手的。”
桑黛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低声道:“不用见徐亦承了,我信你。”
宿玄立马把人抱在身上面对面坐着,她的双腿分开盘在他的腰侧。
“对不起,宿玄,我做错了,我当年太冲动,也太好面子了,我不想接受你骗过我。”
桑黛闷闷开口,下颌抵在他的颈窝。
宿玄深深吸了吸她身上的响起,亲亲她的颈窝:“宝宝,不用跟我道歉,错的是我,我控制欲太强,你应该有别的朋友,你自己可以处理好人际关系的。”
桑黛说:“我其实后悔了,我早都后悔了。”
宿玄回道:“我知道的宝宝,不然你昨天不会帮我。”
“我当时太生气了,后来是碍于面子,回到北市工作,其实也有一方面是想等你回来,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
“我都知道,你都在这里,我肯定会回来。”
桑黛的眼泪落在他的颈窝。
宿玄轻拍她的脊背,等到她的情绪缓和之后,小心开口询问:“那我们……是和好了吗?”
“你以后还打架吗?”
“不打了,真的不打了。”
“会骗我吗?”
“不会再骗你了,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
“和好吧,宿玄,以后都不吵架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宿玄唇角的笑根本压不住,快速把人从颈窝里面扒出来。
她的眼尾还红着,宿玄跟只小狐狸一样舔了舔她眼角的泪,一路往下亲去,衔住她的下唇,挠了挠桑黛的背,她便主动张开了嘴。
“宝宝宝宝,和好了后可以领证了吧?”
“先不领。”
“宝宝,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等我二十二岁就领证。”
“我爸妈还不知道。”
宿玄抱住她撒娇:“我妈肯定跟他们说了,就领证吧,领吧领吧,好不好嘛。”
桑黛反问他:“你的病要跟流阿姨说吗?”
“先不说吧,她会担心。”宿玄捧住她的脸,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我租个房子,我们搬出去住,看看我的病情可以控制住好吗?”
“……明天我和你去看医生,听医生怎么说的。”
“好的宝宝。”他一脸啄了好几口,跟个啄木鸟一般亲着她,又开始哼唧撒娇:“那领证吧,你就给我个名分吧,我们都和好了就得领证了。”
“领证吧领证吧,宝宝领证吧。”
桑黛推开他的脑袋,翻身躺在被窝之中,拉上被子无情无义道:“困了,睡觉了。”
宿玄:“……”
***
宿玄动作很快,生怕桑黛再跟他分开,四年足够他吃了个教训。
两家家长在过年时候商量了这件事,意思是看两个孩子自己安排。
宿玄一直很靠谱,这些年自己在国外留学也没花过流楹的钱,学习争气,头脑过人,大二就能和人一起做项目赚到第一桶大金,这些年手头攒了不少工作经验和人脉,回来北市创业几乎是一帆风顺。
两家对宿玄格外放心,桑黛老妈还特意当着两家的面将户口本给了桑黛。
意思明显,领不领证全看桑黛意思,反正家长同意了。
订婚宴在六月,桑黛回学校领了毕业证和学位证之后,收拾完所有东西回到北市的第二周,宿玄便开始着手准备订婚宴。
要不是桑黛不同意,或许过年时候订婚宴就办完了,某人在娶桑黛这件事上总是格外急切。
他们早就搬出去住了,宿玄不知道求过多少次,桑黛便同意他搬出去住,毕竟他的病也确实是个问题,在家里住不方便。
订婚宴的当晚,宾客都走完了,刚回到家宿玄就扑上来了,他的身子滚烫,露在外面的皮肤早就烧红成一团,其实宴会刚结束的时候宿玄就不太对劲了,病情忽然爆发,他的神智不清楚。
桑黛只能厚着脸皮去便利店买了东西,带他去了车里帮他压制了一次病情,宿玄的病不定在哪里发作,如今刚送走宾客,他强行压制的病情再次爆发,关上门便将桑黛推在了沙发之上。
桑黛气得想打他,但是这是种病,她是唯一可以帮他治病的人,也不舍得宿玄吃那些安眠药和心理疾病的药,那些药也只是强行压制他的病情而已。
当初桑黛说要租个小房子,但某人觉得毕竟要住上大半年,索性租了个有着大客厅的房子,家里的家具都是他新添的。
桑黛当时不知道他买这么多柜子干什么,如今才算是明白,家里到处都能被他塞了东西,他直起身子拉开茶几的抽屉,里面刚好有他准备好的,不管两人在家里的哪里,都不用专门进卧室拿,宿玄都是按箱买的,跟要搞批发一样,他取出来个小盒子递给桑黛,抖着声音道:“黛黛,你来好不好?”
桑黛没有说话而是沉沉呼了口气接过来撕开,这还是宿玄教她的方法,刚开始总是不容易的,桑黛抱住他的肩膀,闭上眼忍了一小会儿后慢慢的就好些了,听着某人在耳边说情话。
“宝宝,好喜欢你。”
“宝宝,我们订婚了,我们明天领证好不好?”
“宝宝宝宝,你都给我个名分吧,我马上要二十四岁了,婚房都要装好了,求求你了宝宝。”
桑黛死活不开口说话,宿玄求了半年她都没领证,这会儿抱得很紧让桑黛几乎要窒息,这一次他的病情气势汹汹,已经半年多了,宿玄的渴肤症还会时常发作,每次发作的时候会难受到不行,桑黛不允许他再吃那么多药,只要宿玄发病,她就会立刻赶到他身边。
这是种心理疾病,桑黛以为他可以慢慢克服,有她在身边,宿玄肯定会根治。
如今这半年的经历算是让她想明白了,根本不可能,他压根就治不好的。
宿玄的病因为她,只要在她身边就会渴望她,不管他们分开还是在一起,他的病都会发作,区别只是有没有药而已。
没有桑黛,宿玄要靠药生捱,强行催眠自己,有桑黛,就靠和她的肌肤相贴让自己平静下来,沉浸在其中得话病情慢慢就会消退。
他的身子发热像是高烧了一般,只有和桑黛贴着的部分有一丝冰凉,所以发病时候几乎要把她揉进怀里,两人的身体严丝密合紧紧贴着。
桑黛只能艰难喊他的名字:“宿玄,宿玄。”
“宝宝,领证好不好?”她不说话,宿玄就一直惦记这件事,发病了脑子不清醒也惦记着。
“领证吧,求你了领证吧,你都毕业了宝宝。”
“我太难受了宝宝,只有你可以治我的病,宝宝,你就心疼心疼我,答应跟我领证,以后都做我的药吧。”
“宝宝,你说话好不好,答应我好吗?”
不管宿玄怎么求她领证,桑黛就是没开口说话,这些年宿玄就喜欢在这时候求她,各种好话求她领证,可桑黛现在压根说不出话,宿玄忽然停了下一把将人翻了身,沙发很软是他特意买的,她也是后来才明白他的意图。
桑黛险些被他气死,他又开始不当人了,每一次劝她领证的时候都是这样,桑黛要不是没劲,真想回头给他一巴掌,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成熟点。
“领证吗?”
“宿玄……”
“别喊我的名字,领证吗,只回答我。”
“宿,宿玄。”
“领不领?”
到最后,桑黛崩溃回身掐他的隔壁。
“宝宝,明天领证好不好?”宿玄又伸着胳膊拿了个新的,慢条斯理撕开后道:“说话就一次,不说话就一晚上,不,明天你不上班,那我请假,我们明天也别出门了,家里刚买了一箱。”
他这会儿病情压制下去了,后来那么凶狠纯粹就是故意的,跟病无关,现在也是这样,单纯是想让她开口。
桑黛只能屈服,小声回答:“领,领。”
十点回到的家,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沙发明天又得刷,桑黛也真的很困很困,她回过头躲了躲身子,宿玄没顺利办成,他艰难呼吸,按住她要接着,就看见自家可怜的心肝回身按住他的手。
桑黛颇为温柔哄他:“去休息好不好?我们明天、明天领证,好不好?”
她彻底屈服,本来就打算工作稳定后就领证结婚,前几天刚转正,工作彻底稳定了。
想着订完婚再开口,没想到宿玄又急了。
一晚上跟他别性子,宿玄越是用这种方式哄她领证,她就非得别扭着不回答,谁让他老是在这方面欺负她。
宿玄额前的碎发被自己捋到脑后,桑黛直面他俊美的五官,她的脸很红,眼里还有荧光,看着很是可怜,尤其身.下的沙发垫阴沉大片,如今浑身都变了颜色,宿玄知道她多舒畅,就喜欢在这时候欺负她。
他垂下眼帘,发作的渴肤症压制下去,但情念还没下去,某人可怜道:“可是宝宝,你看看我。”
桑黛看了一眼,有些自暴自弃捂住眼睛,重新将脑袋埋进沙发的抱枕中:“宿玄,半个小时内你给我解决,不然我就解决你。”
“好呢宝宝。”
一个小时后的桑黛拿着一旁的抱枕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滚!”
前半夜折腾到四五点才睡,八点的桑黛就被宿玄扒了出来。
“宝宝宝宝,我都收拾好了,领证好不好?”
桑黛睡眼迷离:“下午不行吗?”
“上午吧宝宝,下午我们去看新房进度。”
他其实就是想早点领证,生怕多一秒某人就反悔了。
桑黛被他抱去洗漱,衣服也是他帮忙选的,与他的衣服刚好配套。
她自己慢吞吞化妆,宿玄捧着下颌坐在一旁看她。
“宝宝真漂亮。”
桑黛白了他一眼。
“宝宝,我现在已经不用吃药了,我睡得可好了,你看,我就说你是我的药吧,以后你就跟我过吧。”
桑黛放下腮红刷幽幽道:“你是睡好了,睡不好的人成我了。”
宿玄颇为厚脸皮凑上前,抱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唇:“辛苦宝宝,我的病好了很多。”
桑黛:“没感觉你好了很多。”
还是会时不时发病,但是发病后很快就能压制下去,只要桑黛在他身边。
他只是从一开始的有病无药,变为现在的有病有药。
桑黛忽然直勾勾看着宿玄的眼睛:“宿玄,医生说这是心理疾病,你得自己克服,你是不是压根没想过克服?”
宿玄身子一僵。
桑黛眯了眯眼。
宿玄每次发病就会跟她打电话,虽然大多都是在晚上发病,只要身子烫了他们就会做,宿玄借着自己的病不知道占了桑黛多少私人空间,几乎让她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跟他在一起过。
平时弄狠了桑黛会骂他,也会生气。
但当他发病的时候,没有个几次解决不了,桑黛反而会劝自己,宿玄这么凶是因为他的病,她不能跟一个病人生气。
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半年了就一点好转都没有?
“宝宝,我们慢慢治嘛。”宿玄忽然觉得小命要休,急忙岔开话题:“我有在努力治疗,宝宝我们再努努力,先去领证好不好?”
他没等桑黛拒绝,将昨天订婚时候互换的戒指给彼此戴上。
“宝宝,好不好?”
桑黛看到他眼底的小心翼翼。
她忽然别过头笑了下,又拿起了腮红刷为自己上妆。
其实也只是问一问,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不可能再分手了。
错过四年已经足够了,他们不该分开的。
桑黛知道他心眼子多。
不过没关系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
十点半的时候,他们拿着两个红本出了民政局。
宿玄捧着红本本拍了个照,几年没更新的朋友圈多了一张图。
配的文字——
追回来了,现在是老婆了。
桑黛觉得他实在幼稚。
两家的父母看到朋友圈迅速打了电话过来。
桑黛接起自家老妈打的电话。
“嗯,领证了,刚领的。”
“后悔什么,不后悔,某人求我领证都要哭给我看了。”
“爸妈,晚上我们回家,一起吃个饭吧。”
宿玄那边在跟流楹通话。
“她答应了啊,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您儿子自有办法,撒娇打滚耍无赖,黛黛心软就答应了啊。”
“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她,我绝对不会欺负她的。”
桑黛翻开了自己的红本。
两人挨在一起拍的照,宿玄笑得比她还灿烂,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微微抿着唇笑,笑意柔和,但眸底的光璀璨夺目,今日的妆容也格外好看。
刚合上结婚证,他一把抢了过去塞进口袋里。
宿玄牵起她的手笑眯眯道:“我帮宝宝保管。”
桑黛挑眉,跟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你怕我撕了它,还是怕我拿着它跟你离婚啊?”
宿玄一脸正经:“怎么可能,宝宝怎么可能这么做,我最相信你了。”
桑黛笑了几声,心底越来越软。
宿玄开车很稳,桑黛打开了车窗看向窗外的景色。
暖风吹进来,如今正是桂花开放,街道两边的桂香浓郁。
她忽然说了句:“宿玄,我不会离婚的,也不会跟你分开的。”
宿玄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口袋里的结婚证隔着一层衣服,却烫到他的心口。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