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乐心脏狂跳，汗流不止，他再也不能从阿妩那张脸上看出楚楚可怜，只觉得可怖异常。

    阿妩察觉了他的计划，并且将计就计，闹出更大的祸事，把罪名扣在了他身上。

    一个小小的舞姬怎可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她背后还有谁？

    大司乐不自觉看向姜媚。

    他最近处处与姜媚作对，姜媚想除掉他是应该的，可只要裴景川出面说几句话就能摆平，为什么要闹到杀人这种地步？

    大司乐想不通，京兆尹肃然开口：“大人，这些你该作何解释？”

    大司乐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他磕了个头，急急道：“下官前几日的确色迷心窍，但这些信不是下官写的，下官若要买凶杀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摘干净，怎会留着这些证据呢，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求殿下明查！”

    京兆尹一心想在太子面前立功，肃然道：“这信上确实是你的字迹，这锯子也是从你屋里找出来的，你的意思是，不仅有人能模仿你的字迹，还能自如地出入司乐局往你屋里塞东西对吗？”

    司乐局虽然不在宫里，但局中乐师舞姬经常要出入皇宫，因此守卫也很严，若有人能随意出入司乐局把所有人玩得团团转，那皇宫只怕也不安全。

    大司乐不敢承认杀人，也承担不起渎职懈怠之罪，他咬了咬牙，说：“闲杂人等自然不能随意出入司乐局，今日之事实在蹊跷，定然是有内鬼作乱。”

    京兆尹把司乐局所有人都叫来问话。

    练舞室的横梁应该是昨夜被人锯开的，但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事发之前所有人也都各司其职，没有栽赃嫁祸的时间。

    一番问讯下来，没有人像内鬼，反倒是大司乐身上的疑点更重了。

    因为昨晚夜深后大司乐回了司乐局一趟，还待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殿下，我昨晚是突然有灵感回来翻阅典籍了，今日之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眼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大司乐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不等太子说话，他扭头扑向阿妩：“贱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明明是大人怀恨在心要索奴家的命，怎会是奴家害你呢？”

    阿妩小声辩解，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不住滚落，像是被吓坏了，明明一身狼狈不堪，却格外地惹人怜惜。

    “住手！”

    太子冷喝一声，亲自上前推开大司乐，将阿妩拉到自己身边。

    看到这一幕，姜媚皱了皱眉。

    第271章

    提亲

    物证齐全，大司乐被带去京兆府审讯。

    其他受伤的舞姬被官差送去医馆，太子很是怜香惜玉，将阿妩带上自己的马车，亲自送她去医馆。

    阿妩很是受宠若惊：“奴家出身卑微，怎能与殿下同乘，自己去就可以了。”

    太子温笑道：“无妨，本宫允你同乘，无人敢说什么。”

    太子坚持，阿妩不再拒绝，只小声道：“姜掌乐也受伤了，要不要带她一起去医馆？”

    “她伤得不重，而且三郎会帮她上药的。”

    太子很有耐心地解释了句，阿妩再无顾忌，上了太子的马车。

    前不久刑部才出了事，城中还在戒严状态，太子出行带的护卫是平日的好几倍，浩浩荡荡，阵仗很大。

    目送太子的仪仗离开，姜媚的眉头一直紧锁着没有松开。

    “怎么了，眉头皱得这样紧？”

    裴景川一直在姜媚身边，把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姜媚抿唇，等上了马车才开口：“今日之事还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太子殿下就这样和阿妩同乘，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你觉得她有问题？”

    说着话，裴景川拿出一盒药膏抹在姜媚手背上。

    药膏冰凉，涂在伤口处有些刺痛，姜媚眉头微皱，裴景川手上动作一顿，俯身往她手背上吹了吹气。

    暖湿的气息拂过手背，很好地减轻了痛意，还有两分微痒。

    姜媚的身子瞬间紧绷，她蜷了蜷指尖，努力稳定心神回答裴景川刚刚的问题：“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最近出了太多的事，太子殿下应该多加小心才是。”

    阿妩能进司乐局，说明是身世清白的良家女子，而且她的刻苦用功在司乐局也是有目共睹的，那日她被大司乐强迫，姜媚也算是亲眼所见，今日听到出事，大司乐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甚至还想安个不祥之人的罪名到姜媚头上。

    种种迹象看来，阿妩都是无辜的。

    可当看到阿妩和太子站在一起时，姜媚心里无端生出两分不安来。

    新年最大的盛事便是春后祭典，这个时候这么多舞姬出事，大司乐又进了京兆府接受调查，祭典的筹备必然会受到影响。

    若是有人趁机筹谋些什么，姜媚不敢想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太子殿下身边暗卫无数，不会出事的，你有精力胡思乱想，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裴景川说着把药膏塞进姜媚手里，脸上有些不高兴，很明显对姜媚为了保护别人而受伤的行为很不满。

    姜媚这才收敛思绪，柔声道：“我这只是一点小伤，没事的，对了，沈清瑶给了我一张药方，还说查了医书发现我体内的毒可能来自外邦，让我试着想办法找外邦的大夫看看。”

    姜媚直接把药方拿给裴景川。

    昭陵地大物博，有八个接壤的国家，这些年各国都互通商贸，有所往来，要找个外邦的大夫并非难事，但沈清瑶只说了外邦，并不确定是哪一个国家，要寻找起来并不容易。

    裴景川点点头说：“我会找人查验这张方子是否有效，也会派人去找外邦大夫了解情况，等有了消息就告诉你。”

    姜媚中毒已经好几个月了，裴景川失忆之前已经找人研制解药并且四处搜寻名医，但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姜媚已经知道这件事有多难，但她没有露出异样，只是弯眸笑道：“好。”

    路上两人没再说话，马车很快到家。

    还没下车，姜媚便听到了嘈杂的议论声，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掀开帘子，看到门口堵了很多人，裴景川的大哥二哥立在人群中央格外惹眼，两人身旁还跟着个头戴红花的妇人，妇人拿着手绢，满脸堆笑，不断与围观百姓说话。

    “宣宁县主人美心善，才情过人，裴家三公子对她一见倾心，两人简直是天生一对，般配极了！”

    姜媚猛然放下帘子，退回到马车里。

    “怎么不下车？”

    裴景川明知故问，姜媚忍不住横了他一眼：“三郎明知为何，怎么不早些与我说？”

    成亲之事裴景川失忆之前就说过，姜媚是有心里准备的，但她没有想到今天就会有媒婆登门。

    裴景川没有提前跟她商量，她什么都没有准备，而且若不是今日司乐局出事，她这会儿根本不会回家，难道要让裴景川的大哥二哥还有媒婆在门外等上整整一日吗？

    姜媚觉得失礼极了，也无措极了。

    裴景川却浑不在意：“自古以来，男方登门求娶都是要放低姿态的，若不晾一晾媒婆，外人怎知是我非要求娶你？”

    听到这话，姜媚才明白眼前这一幕是裴景川故意为之。

    她虽然不在家，但清檀是裴家的丫鬟，怎可能不让裴景行和裴景州进门，他们故意不进，就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裴景川对她的喜爱，还有裴家对她的重视。

    姜媚的心脏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她没有见过正常的婚嫁流程，在他们村，媒婆上门游说，只要父母点头，男方给了聘金就能把人接走。

    她爹早死了，与王氏这个娘也早就断绝了母女情分，当初在祁州，不过是因为周鸿远的一番深情表白，她便不要聘礼，不要酒席，自己买了一身新衣当喜服进了周家的门。

    她的过往那样不堪，裴景川还愿意许她正妻之位，已经足以说明喜欢，她并未奢求过多，却没想到裴景川把曾经她不敢奢望的一切都送到了她面前。

    也是直到这一刻，姜媚才肯定，真正的喜欢是生怕给得不够多，绝不会让人委屈。

    姜媚不知该说什么好，马车外面传来呼喊：“县主回来啦。”

    媒婆当即笑开了花，越过人群来到马车旁，高声贺喜：“恭喜县主，贺喜县主，裴家三公子倾心县主已久，特请家中二位兄长还有奴家登门求娶，裴三公子仪表堂堂，才学过人，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儿郎，奴家和二位少爷都等县主好久了呢。”

    媒婆说完，不等姜媚开口，围观的人群便起哄道：“我可以作证，裴三郎是世间少有的好人，县主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是啊，县主你就答应他吧。”

    众人的起哄声越来越大，姜媚面红耳赤，一时竟不敢下车。

    正犹豫着，裴景川忽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她胆子小，又害羞，还请诸位给我个面子散了吧。”

    姜媚：“……”

    第272章

    他等不了那么久

    裴景川的话果然让众人都散了，但直到进屋坐下，姜媚的表情都是僵的。

    她不敢看裴景行和裴景州的表情，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好在清檀早就让丫鬟准备好了茶点，让她不至于太过失礼丢脸。

    媒婆更是见多识广，她没有好奇姜媚为什么会和裴景川坐一辆马车回来，牢记自己的使命，连茶都没喝就又夸起姜媚和裴景川来。

    裴三郎君可是给了足足一百两的媒金啊，就是让她说上一整天，那也不为过。

    媒婆说得停不下来，还没有一句重样的，姜媚本就不好意思，被这么一夸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出她的窘迫，裴景川开口：“好了，我们对彼此已经很了解了，这些夸奖的话就不用说了。”

    “郎君说的是。“

    媒婆恭敬点头，这才停下来喝茶。

    裴景行开口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县主与家中早已断亲，但前不久与秦家大少爷又结为了异姓兄妹，秦家也算是县主的半个娘家人，我已派人去了秦家，等秦家二老到了，咱们再一起商量具体细节。”

    之前几次见面姜媚都觉得这个大哥挺凶的，今日他的神情却十分温和，好像已经把姜媚当成妹妹看待。

    裴景州憋不住话，直接道：“县主放心，三郎既然铁了心认定了你，那咱们就是一家人，这该有的规矩和体面绝对不会少，咱们一定让你风光体面的嫁进裴家。”

    媒婆见缝插针插进话来：“是啊，整个瀚京谁不知道裴家家风正啊，裴家子弟个个上进有学识，这人品更是没的说，嫁进裴家的姑娘哪个不是夫妻恩爱、婆媳和睦的，县主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话音落下，秦父和秦夫人赶到，姜媚立刻让他们坐到主位。

    来的路上秦父已经知道裴家要提亲的事，也知道裴景行请他们来是为了什么，当即摆出长辈的姿态：“县主是我儿的义妹，又破例被陛下册封，说句不客气的话，整个瀚京的儿郎都可任她挑选，裴三公子若要求娶，除了要有看得到的诚意，还得对县主好才行。”

    裴景川立刻起身：“伯父说的是，按照裴家祖训，裴家子弟都是不会纳妾和养外室的，我保证日后对县主一心一意，绝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我已将自己的私库交给县主打理，聘礼方面伯父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听到裴景川把私库交给姜媚打理，秦父难掩惊讶之色，但很快又恢复冷静，沉声道：“除了钱财，按照礼制，聘礼还要准备玉器、绸缎、生禽……”

    秦父细细地提出要求，裴景川认真听着，一一记下，裴景行和裴景州则时不时做些补充。

    姜媚在一旁听着，眼眶渐渐湿润。

    被卖给人牙子那天，她以为自己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了，可是现在，她有询儿，有自己的家，还有家人在为她撑腰，帮她商议婚事。

    那些她曾一点点失去的东西，在裴景川的滋养下，又回到了她身边。

    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意识到，她被爱着，被珍视着。

    裴家的态度很积极，不仅把秦父提的要求都答应下来，还补充了很多，只希望这场婚事能办得盛大漂亮。

    秦夫人想到姜媚收了自己一万金，如今成婚秦家还得贴一份嫁妆，心里就不舒服得很，她忍不住说：“自古长幼有序，牧之还没成婚，做妹妹的就成婚怕是不好吧。”

    裴景行温笑着说：“秦家不是马上就要和沈家结亲了吗，到时咱们把日子定在一天，秦家也算是双喜临门了不是？”

    裴家准备的聘礼可比秦家准备的多多了，要是把日子定在一天，沈家看了心里会怎么想？

    秦夫人直接拒绝：“县主有自己的宅子，又不从秦家出嫁，到时怕是会赶不及送亲，我看还是等明年吧。”

    秦家下个月才去沈家下聘，婚礼最快也得到年中去了，秦夫人不想两场婚礼离得太近，等到明年再办才能避免被人放在一起比较。

    秦夫人刚说完，裴景川便开口道：“不行。”

    裴景川拒绝得太坚定，秦夫人的脸沉了下来，刚想质问姜媚是不是恨嫁，便听到裴景川说：“我等不了那么久。”

    秦夫人：“……”

    你们平日走得不是挺近的吗，而且连夫妻之实都有过了，有什么等不了的？

    裴景行和裴景州还在，秦夫人不好意思说这种话，她抿了抿唇，看向秦父，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一说，秦父没有秦夫人想的那样多，见裴景川确实很想娶姜媚，点头道：“三郎既然着急，早一些成婚也可以。”

    秦夫人皱眉，还想拖延，裴景州抢先道：“让伯父伯母见笑了，我三弟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容易遇上个真心喜欢的姑娘，想早点娶回家也是人之常情，而且祖母年事已高，最盼望的就是看着三郎娶妻生子，祖母最近身子不大好，三郎若能早点成婚，想必祖母也会高兴的。”

    裴景州搬出了裴老夫人，秦夫人满腹的话都被堵在喉咙。

    裴老夫人的年纪确实大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没能看到最喜欢的孙子成婚，那她的罪过岂不是太大了？

    秦夫人没了意见，双方很快把下聘的时间定下来。

    等合了八字没什么问题，便可以来下聘，商定举办婚礼的日子。

    商量完正事，裴景川跟着裴景行和裴景州离开，秦夫人留下对姜媚说：“这婚事既然是我们帮忙商议的，接下来的日子，便请县主住在秦家跟着我学学为人妇的规矩，免得日后嫁进裴家丢了我秦家的脸。”

    裴景川不是等不及要娶姜媚回家么，那这段时间就让姜媚住进秦家，裴景川想见姜媚可就不如之前容易了。

    她倒要看看好几个月看不见摸不着，裴景川对姜媚的感情能维持多久！

    姜媚并不害怕秦夫人会如何苛待自己，而且这段时间住在秦家，正好方便和秦牧之一起筹备典乐，可以省下很多事。

    姜媚果断答应下来：“好，那就麻烦伯母了。”

    第273章

    暂代大司乐一职

    “为人新妇要顾全大局，持家有方，不能像那上不得台面的妾室通房，成日只知道把爷们儿往床榻上勾，裴家最重礼教，你若想在裴家立足，进门第一日，拜见婆母和婶娘嫂嫂都大有讲究。”

    秦夫人说要教姜媚规矩并非说说而已，姜媚刚住进秦家，秦夫人就带着章嬷嬷找来。

    章嬷嬷一番说教后，便让丫鬟端来茶水，要姜媚给秦夫人奉茶。

    秦夫人对姜媚积累的不满很多，不是嫌茶太烫就是嫌姜媚的仪态不够端庄好看，来来回回折腾了十来遍，等姜媚的胳膊都举酸了，才算勉强过关。

    奉茶之后，还有见礼，以及送到礼物后的反应。

    章嬷嬷教得很细，要求也很严，姜媚来来回回地练了很多遍，还挨了两下戒尺才得以放松休息。

    秦夫人和章嬷嬷一走，清檀立刻拿了药膏帮姜媚抹上，嘴上还安慰道：“姑娘不必紧张，老夫人和夫人都是很随和的，绝不会如此为难姑娘，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更是好脾气容易相处的，姑娘到时随意些就好。”

    章嬷嬷是秦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伺候秦夫人未曾婚嫁，上了年纪便统管秦家所有丫鬟，就连秦家几位嫡出小姐都在婚前受过她的训诫。

    清檀虽然怀疑秦夫人存心刁难，但也不好说什么，眉心皱得很紧。

    姜媚看出她在心疼自己，弯眸笑道：“我知道裴家的人都很好，但多学些规矩总归是没错的，姑姑不必担心我会委屈，我以前吃的苦比现在可多多了。”

    在人牙子手里辗转那几年，她时常吃不饱，还得钻火圈、跳舞卖艺赚钱，稍有不慎就会挨打，后来在花楼，挨骂受打更是家常便饭，如今的日子可比之前好过多了。

    接下来几日，姜媚每日都去给秦夫人请了安，陪秦夫人用过早膳才去的司乐局。

    秦夫人对此也颇有微词：“女子成婚后，当以操持内务，相夫教子为己任，难道日后县主怀着身孕还要去司乐局当差吗？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秦父和秦牧之只要沉浸在音律之中便什么事都顾不了，姜媚若也是如此，哪里能操持好内务？

    姜媚垂眸道：“三郎是支持我做自己喜欢的事的。”

    “他支持是因为他喜欢你，你若喜欢他，便该好好待在内院，不要给他惹来麻烦和非议。”

    秦夫人沉着脸，对姜媚的回答很不满意。

    哪有女子成婚后还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裴家难道还缺她那一点儿月俸不成？

    姜媚不愿与秦夫人争论，含糊道：“伯母说的是，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的。”

    她体内的毒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她不想困在高墙之后，想尽可能多的做自己喜欢的事，留下一些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还要考虑什么，等这次祭典结束，你就去司乐局请辞，好好在家绣嫁衣备婚。”

    秦夫人态度强势，直接帮姜媚做了决定。

    姜媚没有应声，只当没听见。

    反正秦夫人是管不到她的。

    大司乐被关在京兆府一时出不来，但祭典还得继续筹备，众人合力推举了姜媚暂代大司乐一职。

    任命书很快下来，阿妩第一时间来找姜媚：“姜掌乐，恭喜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