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馥梨程箐箐 本章:第30章

    但洛嬷嬷也是考虑到了她身份。

    陆执方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越靠近宁国公?府的永宁巷。

    越是雕车宝马,挤得水泄不通,不少赴宴宾客都?下了车,缓步行?去?,有女郎在路上巧遇相识的好友,更是寒暄起来,亲昵地挽手并肩而?行?。

    镇国公?府的马车也停在了巷口。

    陆执方对车夫道:“日暮时分再?来接吧。”

    车夫应声,架着马车离开了拥挤之地。

    馥梨同陆执方朝里走,但见一道朱漆大门?在春日晴光下簇新亮眼,四枚门?簪上悬匾,正是宁国公?府。

    管事正在迎客,面前?停了几道娉婷身影,他朝着其中一位,语带客气的问询:“这?位是……”

    “这?位唐家娘子,是我们郡主的朋友。”

    永嘉郡主的婢女介绍道,郡主身侧的唐珠,一双明艳丹凤眼,一双柳叶吊梢眉,笑吟吟对上了管事。

    朱门?数丈开外,陆执方察觉身后人没跟上。

    他蓦然回首,馥梨站在落后他几步的地方没动,纤细手指攥着衣摆,精心描绘过的黛眉轻轻拧起来。

    第33章

    第

    33

    章

    柔情婉转,绵绵不息。……

    陆执方回?眸,

    眼神带了问询。

    馥梨看看他?,再看永宁巷这一路,呼朋唤友,

    前簇后拥来赴宴的贵游子弟,

    摇了摇头。

    “马车颠得头晕,

    世子爷和我慢些走可好?”

    宝顶绿绸的大马车不?颠,她常坐去?大理寺的那小?马车才颠簸,

    荆芥也没说她抱怨过。陆执方没拆穿,回?到她身?边,

    一步步慢慢踱过去?。

    郑家管事认得他?,

    露了笑脸:“小?陆大人。”

    他?目光落到馥梨面上,

    不?是陆执方出行?常带的两位长随之?一,

    婢女姿容出挑,衣裳雅致,

    却很面生。

    他?侧身?迎进?去?:“二?郎君正念叨小?陆大人呢。”

    “怪我,上回?赏雪宴太忙,抽不?出身?。”陆执方一笑,带着馥梨跨入门内,

    在侍女带领下去?往水榭。

    两处国?公府都是御赐宅邸,规制相似而格局大同小?异。他?们要往水榭去?,

    无论是走东西?哪路,必定会越过中轴,侧头可见花园里春花烂漫的盛景。

    女客们衣香鬓影,袅娜多姿的衣裙也如花,

    或疏或密地缀在草叶丛丛间,成为春日暄妍又一景。

    馥梨目不?斜视跟在陆执方身?后。

    那种被视线锁定的不?适感又陡然升起,她等行?至游廊拐角一回?头,

    果真见唐珠目不?转睛盯着她看,若此处不?是宁国?公府,她不?是随宾,只怕人已过来。

    馥梨收回?视线,拐过游廊,眼前柳暗花明。

    一汪碧波如翠的小?湖,沐浴在阳光下。

    弯弯曲曲的栈道铺开,通往湖心水榭,四面白绡随风轻扬,里头人影攒动。

    馥梨还未靠近,就听得一阵欢快热烈的鼓乐声,待绡帐撩起,先被一颗五彩染麂皮球吸引了视线。

    麂皮球高高弹起,落下,又弹起。

    球身?缀着的金银流苏随抛落甩荡,熠熠发光。

    一人着红玄胡服,蹬翘头履,在芙蓉花锦毯上,单足点地,随鼓乐节奏旋转,每转一圈,正是彩球落下,另一只脚屈起去?踢,一转一踢,从不?落空。

    是胡旋舞与杂耍的奇妙结合。

    馥梨看得入神,听见陆执方淡声道:“跟上。”

    她忙低头,跟他?去?见春日宴主家,宁国?公府郑二?郎君。越过水榭中庭,又见两个?锦t?衣青年?在对掷她没见过的木棋,有几人拿着奇珍异草地观赏评比。

    众人各有玩乐,教坊琵琶娘子在一角悠悠弹奏,反倒成了耍闹嬉笑的配乐,无人认真聆听。

    世子爷说得对,这里果真有好多热闹可瞧。

    水榭最里间,横放一张高尺许,长四尺的酸枝木弥勒榻。郑家二?郎君郑璞瑜锦衣华服,盘腿而坐。

    “九陵,你可算是来了。”

    “怎敢不?来。”

    屋内松松摆了几张圈背椅,已有几位同辈落座,最靠近郑璞瑜的那张椅子还是空的。陆执方坐过去?,馥梨跟在他?身?后,一站定,就陆续接收到了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在打量她。陆执方可从不?带婢女出门。

    馥梨好奇回?看,那些视线又各自收了回?去?。

    郑璞瑜问:“游公子呢?我早早给他?发帖子,侯府管事说待他?回?京再答复,一等这些天都没消息。”

    “庆州瘟病,修自怕是有一阵都不?能归京。”

    陆执方回?皇都后隔了半月,接到嘉月的来信,说闻大夫身?体已养得大好,本已启程准备过来,在路上听闻庆州以及附近多州被瘟病波及,闻大夫决意遏制瘟病传播,嘉月与游介然劝说不?动,只好去?帮忙。

    “不?是庆州的被耽搁在庆州,是庆州的拼命往外逃,还有淮州、安州和黄州染疫,有门路的都走了。”

    说话?人是任城防兵马司副指挥的严家四郎。

    “朝廷已派太医和物资支援,”陆执方想起近来朝会上商讨对策,每日都有新奏报,“有来皇城的?”

    “有,”严家四郎每日巡城,熟悉得很,“好些拖家带口来投奔亲戚的,还有好些殷实商贾,商队货物都搬来了,逃命路上还惦记着做买卖。”他?摇头一笑,“算了,不?说这些,今日赏花赏春光,是璞瑜的好日子。”

    此言一出,里间一阵心知肚明的哄笑。

    外头掷六博的人恰好来招呼:“郑二?!昆山刚出的瑰玉,色泽艳明,光魄绝伦,肖七郎舍得拿出来做彩头了,你来不?来?赢了送给相中的女郎啊!”

    郑璞瑜笑斥了一句:“胡说八道。”人却从弥勒榻上起来,招呼一众郎君同去?,“凑凑热闹。”

    馥梨跟着陆执方去?了。

    瑰玉亮出来,果真娇艳水润,光是一块粗料,连石皮子都裹着,已看得出雕琢成器后的美丽摄人。

    郑璞瑜动了心,叹气道:“我手气可臭。”

    他?们玩的是小?六博,不?止要策略,还要运气,二?人互掷茕行?棋,行?棋步数根据掷的大小?数决定。

    郑璞瑜连打两局都输了。

    “我试试。”陆执方在他离座后,解下玉佩作赌。

    他一连几次掷出来大数,棋盘之?上,骄棋入水,牵鱼得筹,转眼满了六筹大胜。肖七郎唉声叹气,交出了那匣子,昆山瑰玉的粉色明光被掩在匣中。

    “亏得我还想赢一赢陆世子的玉佩。”

    “九陵……”郑璞瑜满脸感动,朝他?伸出了手?。

    陆执方越过那只手?,施施然收入囊中,“我拿自己的玉佩作赌,可没说替你行?事。”

    郑璞瑜佯怒,陆执方莞尔。

    “修自家买了臻巧楼,你尽管去?报我的账,看上什么送给相中的姑娘都成。这块玉让给我罢。”

    郑璞瑜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好啊。

    此刻有府人来报,戏班子已就位,请他?去?点戏。

    郑璞瑜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又往宁国?公府东北角的戏台那边去?了。陆执方刻意走在最末,身?侧女郎眉眼弯弯,眸光晶亮,霞色绉纱裙随着她步子荡漾。

    “热闹好看吗?”

    “好看!”

    “瑰玉好看吗?”

    “也好看。”

    “敷衍。”

    “真的好看,”馥梨想了想,“像晚霞的颜色。”

    陆执方笑,同她慢慢来到戏台前。

    戏台子上已经开唱了,戏台对侧是绣楼,那里是女郎们的座位,还可一目了然地看到园中青年?才俊。

    宁国?公府仆役端着点心、饮子等候在两侧。

    陆执方刚落座,馥梨绕到他?身?后,却同落座了又突发奇想要换位置的严家四郎撞了一下。馥梨猛退了半步,端着饮子的仆役刹住脚步,奈何饮子装得满,乳白饮子一下子泼到了她的半臂和披帛上。

    馥梨错愕。

    陆执方听见动静回?头:“璞瑜。”

    郑璞瑜坐在中间位置,看得清楚,抬抬手?,招来不?远处的侍女,“带这位姑娘去?换一身?衣裳。”

    “换完就回?来,别乱跑。”陆执方叮嘱了一句。

    馥梨跟着那侍女走了,陆执方的视线收回?来。

    人走远后,《会真记》咿咿呀呀唱了个?开场。

    郑璞瑜手?指慢慢点着边几,“九陵,我有一问。”

    “你说。”

    “瑰玉赢了,准备拿去?做什么?”

    戏台上张生惊鸿一瞥,在寺庙里遇见莺娘子丢了魂。陆执方置身?事外地看,人已觉在戏中,声音不?轻不?重,刚好是郑璞瑜能听见的:“打对耳坠子。”

    戏台子往北去?,有小?院落,恰是宁国?公府后院的婢女居所。侍女领着馥梨来,将她带进?一间空屋,又找来一套干净衣裙请她更换。“这套裙裳不?如姑娘身?上的这套体面,但是婢女衣裙里算讲究的了。”

    “无妨的,多谢了。”

    馥梨阖上门,动作利索地换上,再推开门去?看,屋外侍女却不?见了。

    她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中间穿越一道如意门。

    如意门青漆半新,伸手?一推推不?开,竟然锁了,费了些时间呼喊,门那头无人应答。院子东南,还有一扇小?角门,倒可以推开来。

    馥梨回?忆宁国?公府的布局,从小?角门出,正要绕去?戏台子那处找陆执方,小?道外突然冒出一人。

    鹅黄衫子丹红裙,丹凤眼神采锐利,定定看她。

    “迟霓,竟真的是你。”

    唐珠一副在这里堵她的架势。

    馥梨脚步一顿,“姑娘认错人了。”

    “你竟然从淮州跑到了皇都,”唐珠不?顾她否认,打量她周身?,“还做了高门子弟的婢女。与其这样,当初不?如嫁给我阿兄做妾,横竖算是半个?主子。”

    馥梨抬脚要走,对方一直挡住路,她深吸了口气:“我是镇国?公府的婢女,不?是姑娘口中的人。”

    “是也不?是,我一看便知。”

    唐珠抢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襟一拉。

    馥梨掖着衣襟往后退,“这是宁国?公府,你我都是客,你再这样,我只好喊人了。”

    唐珠“哈”了一声,“你不?是说自己是婢女吗?我是跟郡主来的客,你就是个?下人,真闹起来谁理亏。”她手?劲加大,拉拉扯扯间,馥梨衣襟松开。

    白皙颈窝处一颗红痣,在她视线里一闪而过。

    唐珠得意,“啪”一声,她手?臂一痛,顿时酸软脱力,弯下腰去?抱臂,不?知被什么敲到了麻筋。

    馥梨一下子挣脱开去?。

    唐珠抬头,见一俊眉修目,气度出众的青年?,手?握一柄折扇,面色冷肃挡在了馥梨身?前。方才看戏,此人已惹得绣楼之?上的女郎们议论。她知道这是谁。

    “姑娘在做什么?”

    陆执方疾言厉色,“宁国?公府办春日宴,人人和乐一场,姑娘在此不?顾礼数,欺辱我陆府带来的人,是永嘉郡主叫姑娘这般行?事吗?”

    他?把水泼到了永嘉郡主那头,唐珠心头一突,兀自镇定道:“陆公子这语气说得,竟似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我同公子的婢女是旧识,不?过叙旧说说话?。”

    陆执方回?看馥梨:“认识吗?”

    馥梨躲在他?身?后,整理好了衣襟,“世子爷,婢子不?认识这位姑娘,她认错人了。”

    不?远处,郑璞瑜和永嘉郡主正走过来。

    唐珠要迎过去?,却被陆执方拦住:“姑娘行?事失礼,当众拉扯她衣裙,还未同她道歉。”

    唐珠眼见永嘉郡主越走越近,面上脸色变了变,语气飞快道:“陆公子,你别被她骗了,她是淮州人,名?叫迟霓,家里欠下巨债,她不?孝不?仁,抛下长辈亲眷,独自逃跑到皇都来。这样的人就是个?祸患。”

    她说完,小?跑着迎上永嘉郡主,不?知说了什么,永嘉往他?们这头看看,就同她折返回?了戏台处。

    郑璞瑜两边看看,神色好奇地想过来。

    陆执方挥挥手?,示意他?回?去?:“当真不?认识?”

    馥梨对上陆执方的眼神,慢慢低了头,“世子爷,婢子不?是很舒服,想先回?去?了。”小?娘子像一只斗败了的小?狸奴,甩甩衣袖,灰溜溜夹着尾巴要退场。

    陆执方脸色冷下来:“宴会未散,你就想走?”

    馥梨盯着绣花鞋尖,她想过的,唐珠不?会当面来男宾客这边同她讲话?,要是落单碰见了,抵死不?认就罢了t?,可她没想过陆执方会找来。

    她不?走,陆执方迈步走了。

    馥梨衣袖上的飘带被他?轻轻一拽,她脚步不?情不?愿地跟着他?挪,“世子爷。”

    陆执方头也未回?:“你在哨所说过什么?好好当差,你见过哪家郎君赴宴,被婢女扔下先走的。”

    馥梨无言,回?到戏台处,《会真记》早落幕。

    赏花、玩乐、看戏都罢了,宴会才正开场。

    厅中铺汉白玉,中庭凿渠引水,修成细细的流水道,环绕回?旋,可见翠叶团团,小?鱼苗浮游而过。

    梁上悬下碧青纱,正正隔开了男女宾客的位置。

    郑璞瑜爱玩乐,但并非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场宴会办到尾声,高低得来个?曲水流觞才尽兴。

    他?命侍女送来一座两掌长的木雕船,极为精巧,桅杆上系着显眼的红绸与金铃,“老规矩,一曲停罢,船到谁面前,就是谁了,作不?出来的自罚一杯。”

    教坊的琴姬预备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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