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想因为上次劫持,萧家已上了心,大老爷见劝不回儿子,便派了四名高手保护,要不是李度见事不好,早派了人在暗中接应,怕是都逃不回来,据欧阳迪说,后来萧家出动的全是精英。
抢劫失手,欧阳非常颓丧,回来和李度一商议,就算二爷想通了,回去安葬主人,别说主人是妻,就算是妾,也得三日后才能下葬,那时候主人可真就死透了,最后一狠心,又夜探萧府,想将梦溪偷出来,无奈,颐春堂的人除了欧阳迪外,都是些才训练的保镖,身手一般,临时找武林朋友也来不及,更不敢大张旗鼓的邀请;
这些人哪是萧家护院的对手,最后闹得伤了三个人,连外院都没进去,更别说萧湘院了。
无奈之下,最后才让知秋回来,按欧阳迪的意思,先看看萧家上午有什么动静,下午再去萧府也不晚,但李度心细,他听说知夏、知冬都被看起来了,担心知秋回去,万一在门上被大太太的人拦住了软禁起来,见不到二爷,耽误了事儿是小,错过了救主人的时辰可就悔之晚矣。
所以一早便让她回萧府,万一她出了意外,下午李度再以颐春堂的名义拜见二爷,知秋这才进了府,在门上遇到老太君、二爷等人。
……
坐在床边,二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梦溪,知秋带回的药已经喂下,快半个时辰了,梦溪竟毫无醒来的迹象,二爷的心越来越沉,难到她之于他注定是镜花水月吗?
不安地看了眼知秋,知秋见了,忙解释说:
“二爷别急,这药刚刚喂下,至少得一个时辰才起作用,听红珠说二爷昨晚在床前坐了一夜,不如趁二奶奶没醒,您先去休息会儿,奴婢在这守着,二奶奶醒了,奴婢叫您。”
一边的红珠等人也随声附和,只见二爷摇摇头,冲她们说道:
“这用不了那么多人,都下去吧,去厨房做些粥来”
知秋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知夏知冬红珠等都应了声,走了下去,二爷看了一眼知秋示意她也下去,他想一个人陪着梦溪。
真要让二奶奶醒来第一眼看到二爷,没死也得惊出个三魂两魄来,见二爷撵她,知秋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迟疑了片刻说道:
“二爷,药是奴婢带回来的,不亲眼看着二奶奶醒来,奴婢心里不安”
二爷听了,想想也是,便再没说话。
……
慢慢睁开眼睛,梦溪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一抬眼见知秋立在床边,呆怔半晌,才想起诈死的事儿,又见到知秋了,终于出府了!
“二奶奶您醒了!”
“溪儿”
知秋和二爷同时叫了一声,没听到二爷低沉的声音,见知秋说话,冲她一笑,梦溪微弱的说道:
“又见到你了,知秋,我终于出来了!”
见梦溪醒来,二爷的心情那是一句话,从地狱到天堂!
竟不敢相信眼前是真,低沉地叫了一声,一时心情激荡,又剧烈地咳漱起来,咳漱声掩盖了梦溪微弱的声音。
“二奶奶,二爷这两天一直守在您身边!”
见二奶奶没看到二爷,只看着她,嘴里似乎说着什么,知秋忙大声说道,她是真怕二奶奶不知道二爷在跟前,说出什么隐秘来。
听到咳嗽声,梦溪才发现二爷坐在一边的,仿佛见鬼般睁大了眼睛,二爷怎么也在?
“溪儿,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好半天二爷才停止了咳漱,伸手紧紧握住梦溪的双手,喃喃地说着,绕是二爷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眼里也不觉泛起一层水雾,一时竟说不下去了。
呆望着二爷,好半晌,才瞥见立在一边的知秋冲她挤眉弄眼,梦溪总算反应过来,一定出了意外,但二爷在身边,不是问的时候,又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二爷的屋里,正躺在他的床上,脸一热,腾地红了起来,想翻身起来,一使劲,才发现浑身无力。
见梦溪挣扎着要起来,二爷忙按住了她,开口说道:
“溪儿,你刚醒身子弱,别乱动,想要什么只管说就好。”
“二爷,妾想回东厢房。”
听了这话,二爷神情一滞,随即温声说道:
“溪儿刚醒,先在这用些饭,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正说着,知夏等人听说二奶奶醒了,都过来伺候。
见她们过来,二爷让出床边,让她们伺候梦溪洗漱、用饭,并吩咐人去寿禧堂传信。看着知秋喂梦溪吃完粥,听她说话也有力气了,二爷这才放心,见她坚持要回东厢,虽有些不愿,但想起老太君还在寿禧堂等着,自己怎么着也得过去,于是点点头说了声也好。
见二爷点头,知秋正想上前搀扶,二爷已一把将梦溪抱起,直接将她抱入东厢,安顿好了,这才叮嘱她好好休息,自己去了寿禧堂。
见二爷走了,梦溪要知秋扶她起来,斜倚在床上,背后垫了个靠枕,见知秋三人都在,这才问起为什么还在府里,知秋简单的将二爷跪颐春堂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遗憾的说道:
“就剩一天了,哥哥担心再出意外,才打发奴婢早早的赶了回来,要是再晚一会儿,等二爷带您闯出府去,我们直接找二爷将您救活,您和二爷从此双宿双飞多好。”
“幸亏你去了,否则还不知怎么收场呢?我们根本闯不出去的,你去的时候,二爷早已筋疲力尽了。”
听了知秋的话,知夏接口说道。
“双宿双飞?”
知秋一向最讨厌二爷,怎么此时竟想把她们送做堆了?没注意知夏说什么,梦溪看着知秋重复了一遍。
见二奶奶疑惑,知秋脸色微红,不自然地说道:
“二奶奶,不仅奴婢,连奴婢的哥哥和欧阳公子都被二爷感动,那几日,又是烈日又是暴雨,是人都受不了,为了给您求药,二爷就那么在颐春堂门口跪在,如若不是萧家容不下您,大家都想将药直接送给二爷算了”
知夏和知冬也在一边附和着,见知秋住了口,知夏说道:
“二奶奶不知,二爷和萧家反目,想带着您离开,就是因为他们要用妾礼安葬您,二爷不同意。”
“反目?妾礼安葬?”
“老太君说您的身份有违祖训,如用妻礼安葬了,牌位进了宗祠,就等于承认了您的身份,二爷就不能做家主了,才逼二爷以妾礼安葬您”
“后来呢?”
“后来二爷不同意,大老爷要绑了二爷……最后二爷以死相协,发誓不做家主也要与您生同寝,死同穴……”
知夏娓娓的将二爷和萧家反目的经过说了一边,最后说道:
“二奶奶不知,萧府这些日子就像天塌了一样,奴才们连睡觉都睁着眼睛,走路都不敢大声”
“生同寝,死同穴”
梦溪喃喃的重复着这几个字,一时竟痴在了那儿,她何其有幸,能得到二爷如此厚重的感情,他又何其不幸,生在这样的家庭,家族中有这样的祖训,又遇到一个具有现代灵魂的她,不同的礼教信仰、祖训的阻隔让她如何对他敞开心扉?
一颗自由的心如何承载这样一份厚重却又被禁锢了的爱!
注定,她今生要负了他的情。
梦溪第一次,对萧家的祖训、对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对男人三妻四妾的制度产生一股强烈的恨意,很想亲手砸烂这些,可惜她不是萧家的老祖宗,更不是圣人。
“二奶奶,您怎么了?”
知秋见二奶奶神色黯然,担心的问道?听了知秋的问话,梦溪才回过神来,收起寥落的心情,随口问道:
“对了,你们和二爷说了吗,药不是大姨娘下的?大姨娘没事吧?”
第241章
忧心忡忡
见二奶奶问起,知夏回道:
“奴婢还没来的及说,二爷像是已经知道了。”
“二爷知道了?”
“那天您中毒的事儿一传开,老太君她们就都来了,大太太一听说燕窝粥是大姨娘送的,便吩咐人将大姨娘和她的贴身丫鬟都看起来了……”
知夏把那天的事情和梦溪说了一变,最后说道:
“二奶奶,您不知,大太太一听二爷将张姨娘看起来,脸立时变得煞白,奴婢猜想,这事她绝脱不了干系”
知秋听了,牙齿切咬地说道:
“让二爷将她们都叫过来,一审就知道了。”
“还审什么,张姨娘早自杀了。”
“自杀了?”
梦溪听了不觉一怔,吃惊地问道,见知夏点头,随口说道:
“萍儿还小,事情又没定论,张姨娘应该明白,我不是萧家的骨肉,害死了我,即使二爷要处死她,老太君也会看在萍儿的份上,饶她一命,免得萍儿长大了恨老太君和二爷,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听了这话,知夏把这些日子府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奴婢虽然被看起来了,但这么大的事儿,早传的沸沸扬扬了,听竹园的人说,张姨娘不是自杀,是被人害的,但老太君和大老爷都没心思管,全是大太太一手经办的,早就定论了,后来大太太也听到了竹园里的传出的风言风语,索性将竹园的奴才全买了,现在,满府里没人敢传这事儿了,只瞒着二爷呢。”
听了这些,梦溪不觉神色黯然,心里一阵难过,为了出府,殃及了这么多无辜,是她始料不及的,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真的不能再折腾下去了,她错了,早该和二爷摊牌的,沉默了良久,梦溪抬头问道:
“知春还好吧,颐春堂的生意怎么样了?”
见二奶奶问起,知秋神色一暗,沮丧的说道:
“知春很好,这次哭着喊着要和奴婢一起回来,被欧阳公子拦住了,怕我们两个一起回来,被萧府怀疑,颐春堂需您配制的药大部分都没货了”
听了这话,梦溪沉思起来,知秋想起太子,于是又把太子去颐春堂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奴婢猜想,太子当时一定怀疑马车里的您就是药神了,否则也不会在那陪了四天,最后临走时还说,太后病重,燕王有提早发难之势,他和燕王之间一触即发,要哥哥转告您,不要和萧家闹的太僵。”
“你也知道,太子早怀疑我是女儿身了,上次又在颐春堂打了个照面,前阵子李瓒频频邀请二爷和我,我猜就是太子指使的,想印证我的身份,否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我,闹的二爷似乎都对李瓒的邀请产生了质疑。”
梦溪说到这,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
“朝堂上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但是颐春堂不能总这样下去,我们和二爷摊牌吧”
“二奶奶的意思是将您是颐春堂主人的身份和萧家公开?”
听了这话,知夏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声。知冬一听,脸急得通红,急不可耐的说道:
“二奶奶千万不可,大老爷和二爷都去跪过您,您一旦公开了身份,让二爷和大老爷如何自处,怕是、怕是……”
知冬说着,见二奶奶盯着自己,后面的话不觉咽了下去儿,过了一会儿,见众人不语,又小声的说道:
“奴婢的意思是二爷对您情深意重,为您不做家主,为您和父母反目,奴婢真的不想您再伤害二爷了。”
听了知冬的话,梦溪心里不觉隐隐的疼起来,二爷待她如此,她何尝想伤害他,开药堂的事儿,以前是不敢说,现在是不能说,但是这药堂不是你不说,它就会消于无形,就能一直瞒下去,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二爷迟早会发现药堂的事儿,到那时,还是一样的结果,一样的伤情。
与其那样,不如趁自己没放下感情的时候,索性说出来,和二爷做个彻底的了断,也免得二爷再继续为她忤逆父母,背上不孝的骂名。
太子对她情深义重,但总不能只为了太子的储位,就把这事儿一直隐瞒下去,到最后不可收拾,而且她也相信,二爷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相信他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而误了大事,老太君是个萧府利益至上的人,相信她也会审时度势,选择对萧家最有利的方式和颐春堂相处。
前些日子一直隐瞒颐春堂的事儿,是怕萧府的纠缠,她只想和萧府干干净净的划清界限,一个人逍遥江湖,但现在,她心中竟隐隐的期盼她和二爷成为路人之后,二爷能知道她的去处,当他的爱已成往事,湮没在记忆深处是,他会偶尔想起她,去看看她,白首的时候,两个人能成为一对知己朋友,一起看看夕阳。
想到这,梦溪自言自语的说道:
“纸里包不住火,这事儿二爷早晚得知道,晚断不如早断。”
知夏知冬听了,也知道这是事实,无精打采的低下了头。知秋听了,微一怔神,突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
“奴婢求二奶奶千万别这么做。”
见知秋如此,梦溪怔了一下,伸手想将她拽起,才发现浑身没力气,冲知秋说道:
“知秋这是怎么了,你先起来坐着说话。”
听了二奶奶的话,知夏早已将知秋扶起,又重新坐在了床边的绣墩上,知秋才开口说道:
“折腾了这么久,二奶奶也没能走去萧府,原本依奴婢的意思,也和二奶奶一样,不如干脆和萧家挑明您的身份,即使萧家不给写休书,我们也强硬的出府,以颐春堂之势,萧家也奈何不了我们,只不过会没完没了得纠缠罢了,我们认了。”
“是啊,和萧府闹到这种程度,已经没退路了,再耗下去,颐春堂迟晚会被拖垮的,纠缠就纠缠吧,这个府我总要出去的。”
“二奶奶说的也是,不过奴婢临回来之前,哥哥和欧阳公子分析了目前的形势,觉得现在不是您公开身份的好时机,怕您醒来担心颐春堂的生意,会破釜沉舟和萧家摊牌,特意叮嘱奴婢劝着您些,好歹过了这些日子再说。”
“他们怎么说?”
“按说,太子是何等身份,您也就罢了,太子是不屑于和哥哥谈论朝堂大事的,所以那日太子的话,让哥哥和欧阳公子都感到奇怪,他们猜想太子因为怀疑您就是药神,所以才反复强调太后病重,要您千万别和萧家闹翻,想就是不希望您现在自揭身份。”
听了这话,梦溪不由得想起她曾经赠给太子红心蕉做的香料,身子一震,随口问道:
“太后病重?难道太子担心燕王会抓我进宫给太后瞧病?”
“给太后瞧病,还用抓,一道懿旨就够了,怕的是燕王担心太后命不久矣,提前发难,首先会铲除萧家和颐春堂,斩断太子的羽翼,不说萧家,单说我们,只要燕王抓到您,颐春堂就等于握在了他手里,你在暗处,燕王想抓您也难,您一旦公开了身份,把自己放到了明处,燕王便有了目标,您也知道,颐春堂除的欧阳公子外,都是些普通的保镖,护送些货物还行,怎能敌过燕王身边的如云高手,就算太子加派人手保护您,我们整日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活在恐惧之中。”
听了知秋的一番话,梦溪万分沮丧,苦思良久,抬头说道:
“他们说的也对,只是我能等,颐春堂的生意不能等啊!”
“哥哥和欧阳公子要奴婢劝您,千万别急,太后年事已高,现在又身染重病,怕是不久人世,一旦太后驾崩,谨帝少了牵制,太子就有机会扳倒燕王,到时我们就不怕了,欧阳还说,那时求太子认您做个义妹,兴许大太太畏惧您的身份,就接受了您,说不定您和二爷真会有个好结果呢。”
听了这话,梦溪摇摇头一言不发,知秋见了,接着说道:
“二奶奶,欧阳公子说太子早就怀疑您的身份,却不来萧府求证,大概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哥哥还说,颐春堂这么多分店,就是没有你配的那些药,只百草园配的药也不会亏,只是少赚些银子罢了,等太子登基了,我们也就苦尽甘来了,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二楼的药断货了,我们正好用来当借口。”
知夏听了,不解的问:
“当借口,什么借口?”
“哥哥和欧阳公子都担心一旦太医对太后的病也束手无策时,万岁会给颐春堂下圣旨,宣您进宫瞧病,二奶奶不去便是抗旨不尊,一旦去了,怕是有去无回,燕王伙同太后直接把您软禁了,用您威胁颐春堂,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您只有称病,才能躲过这一劫,现在颐春堂的伙计都开始对外宣扬,颐春堂断货是因为药神在南方病了,卧床不起,无法配药。”
知秋说完,见二奶奶神色黯然的倚在床上,一语不发,知秋也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这道理梦溪何尝不知,钱财是身外之物,药堂的生意她不是特别担心,让她说不出口的是,她担心和萧俊这么耗下去,真正出府的那天,两个人都一样的伤情。
沉默了良久,梦溪声音仿佛从空洞的远处传来,淡淡的,充满了无奈:
“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第242章
崔姨妈的心事
梦溪诈死出府虽然没有成功,却也把个萧府折腾得底朝上,最后在萧俊的坚持下,老太君和大老爷彻底死了心,打心眼里认了梦溪这个庶女出身的媳妇,萧府总算又平静下来。
甚至连大太太都打消了再度害死梦溪的念头,她终于明白了,即使梦溪死了,依然会阴魂不散的缠着萧俊,会撺掇着他与父母反目,她一样没了儿子。
自上次拌嘴,大老爷就再没进过她的屋。这些日子无论她怎么曲意迎合,大老爷对她始终是冷冷的,让她恍然间觉得,自己失宠了,如果再失去儿子,那她在萧府还有什么依靠,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大太太仿佛老了十几岁。
从吐血到现在十多天了,她一直卧病在床,眼见着老太君的寿辰就快到了,硬是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梦溪作为儿媳妇,按说这个时候应该伺候在病床前,替婆婆分忧,但她自觉身份尴尬,老太君又没吩咐,索性是事儿不管,老太君哪敢让梦溪张罗这些,生怕一言不和,把个大太太再气个好歹,于是也就由着梦溪清闲,自己亲自操起心来。
这一日,宝珠伺候大太太用完药,见她又要躺下,忙在一边劝道:
“大太太,您刚用了药,不好就躺下,看您气色好多了,可巧今个儿外面没风日头也好,奴婢扶您出去晒晒”
大太太听了,瞄了眼外面摇摇头,宝珠见了,又劝道:
“您都躺了十多天了,昨个儿大夫还说,您不能总这么躺着,适当的去晒晒日头,会好的快些,就因为您病着,姑娘们连乞巧节都没过好,眼见再一个月就是老太君寿辰了,一大堆事儿等着您,您总的快点好起来才是”
“养这么个逆子,我还有什么指望,这半辈子的心算是白操了,以后这心谁爱操谁操,我也落个清闲。”
“二爷也是年轻,不懂事,常言……”
宝珠正劝着,紫月进来回道:
“回大太太,崔姨妈听说您病了,看您来了”
大太太听了,眼前一亮,忙说了声:
“快请”
大太太边说边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宝珠忙上前扶住,又在大太太背后加了一个靠枕。
不一会儿,紫月引着崔姨妈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见大太太一脸的苍白憔悴,崔姨妈唬了一跳,没等大太太开口,边往里走边说:
“几个月不见,妹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听了姐姐的话,大太太眼圈一红,开口说道:
“姐姐怎么过来了,快坐,紫月,看茶。”
“嗨,还不是听说了府上的事儿,担心你和秀儿,这才急巴巴的来了,俊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多孝顺懂事个孩子,怎么说变就变了!”
崔姨妈边说边坐了下来,听姐姐提到儿子,大太太不由得哽咽起来,唬的崔姨妈忙又劝慰了一番,姊妹两又寒暄了几句,大太太这才把萧府最近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总之是家门不幸,娶妻不贤,自己的儿子本来很好,都是这个狐狸精媳妇给带坏了,少不得把个梦溪从里到外地的骂了一遍,过过嘴瘾。
聊到最后,大太太才想起秀儿来,看着姐姐,也是一脸的歉意,叹了口气说道:
“姐姐您也看到了,摊上这么个媳妇只怪我命苦,眼前儿休是休不了了,都说儿大不由娘,一点不假,俊儿的主别说是我,就是大老爷、老太君也做不了,眼见秀儿也大了,千万别耽误了她的婚事,我这两天神情恍惚的,也没心思劝她,姐姐帮我劝劝吧,是我们俊儿对不起她,教她快些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我这辈子是没这个福分,能娶秀儿这样的好媳妇了”
大太太说着,忍不住又拿起帕子拭起了眼睛,宝珠和紫月忙在一边低声的劝着。
听了妹妹的话,崔姨妈长叹一声道:
“秀儿真要听劝,哪会有今天,妹妹你不是不知,秀儿死心眼,那年都订了亲又退了,寻死觅活地说宁愿做妾,也要跟着俊儿,像我们这样的门第,别说做妾,就是做妻我都担心委屈了秀儿,只是秀儿任性又不听劝,拗不过她,我本想着嫁到这门里来,即使做了妾,有妹妹在,也委屈不了她,这才由着她了,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