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宣读完圣旨,李度、欧阳迪已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叩头接旨后,李度为难的说道:
“主人早就病了,想是公公您也听说了,颐春堂的药停了近两个月了,主人实在不能立即奉旨进宫,小人这就快马加鞭将此事传个主人,还请公公在万岁面前美言”
听了李度的话,李公公随口问道:
“听李掌柜所言,那药神李梦谈现在何处”
李度一听,不觉暗暗叫苦,一个月前,没有料到南方会发生瘟疫,所以他和欧阳早已散布出去药神病卧在南方的消息,这时说主人在南方,那就得奉旨治疗瘟疫,如果说不在南方,搞不好会闹个抗旨不尊的罪名,被杀了头。
偷眼瞥见李公公正盯着他瞧,容不得多想,主人是万万不能进宫的,有燕王和太后在,那等于羊入虎口,心思电转间,硬着头皮说道:
“回公公,主人病卧在南方,要返回北方至少要一个月有余,还请公公奏明万岁”
李公公听完,没再多说,道了声扰转身离去,李度忙送到门外,又偷偷的塞了几张百两银票,连连要他在万岁面前多多美言,见李公公含笑点头,李度这才松了口气。
颐春堂势力再大也不敢欺君,送走了李公公,李度和欧阳迪匆匆来到二楼,现在只能尽力补救了,两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第一,先将这事传给主人,让她无论如何,还得想办法出府,奉旨去南方治疗瘟疫。第二,立即去求太子,虽然太子也身陷流言之中,自身难保,但朝堂上的事儿,只有太子能周旋。第三,颐春堂这面也做好准备,万不得已,就让主人以药神的名义诈死,关了颐春堂,销声匿迹。
不说梦溪接到李度的传信,忧心如焚,犹豫着要不要和萧俊摊牌,单说太子一接到李度的求救,立即连夜进了宫。
直到戌时,太子才从宫里出来,回到太子府,只见李瓒、周隐、钱忠等几个谋士一直等在翠锦园,见太子回来,众人上前见礼坐定后,周隐问道:
“药神之事,万岁意下如何?”
“父皇给二弟下旨,主要是为了南方瘟疫,父皇也早听说药神不在平阳,入宫为太后瞧病是因为燕王和太后的进言,父皇才不得已下了旨,李度说药神没在平阳,也在意料之中,父皇并没有动怒,本王去的时候,父皇正要宣本王晋见,和父皇做了一番深谈才知,这次燕王发难,还多亏净云大师和二弟,本王才免于被问罪?”
听了这话,钱忠不解地问道:
“殿下此话怎讲?”
太子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
“父皇一直对本王祭天后出现长星一事耿耿于怀,在太后的催逼下,父皇原本已生出问罪之心,是净云大师化解了父皇的心结,并告诉父皇南方的瘟疫药神可解,要父皇速速下旨寻找药神,以解天下百姓之苦,父皇早知药神是本王的义弟,这才要本王戴罪立功,即日起身去南方联合药神治疗瘟疫,如瘟疫治好也就罢了,否则一并问罪。”
听了这话,钱忠随口问道:
“依殿下所说,万岁爷今日下诏大赦天下以及素服、撤乐三月也是净云大师之见。”
见太子点头应了声,李瓒长舒一口气说道:
“这样就好,殿下,只要万岁爷暂时不问您的罪,我们就有翻盘的机会,常言道圣意难揣,眼见大齐竟内天灾、人祸、兵乱肆意横行,微臣一直担心万岁顶不住压力,信了汤监正的预言,准了张御史的奏折,那殿下几年的辛苦都付之东流了。”
听了李瓒的话,周隐、钱忠等几个谋士也连连点头,太子也点点头,正要说话,只见周隐欠身说道:
“殿下,臣派去北方的密探传回密报,说是穆鲁河东线兵败是由于有人向山戎人泄露了军情?”
第250章
药神就是萧夫人
“泄露了军情!”
穆鲁河东线5万大军全军覆没,竟然是有人通敌!
听了这话,太子腾的站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殿下,您先镇静,听微臣细说。”
见太子惊怒,周隐忙出声劝阻,众人也忙起身劝说,好半天,太子才平静下来,看着太子坐下,周隐欠身说道:
“我们的密探在穆鲁河南的苍龙山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东线统帅张继东张将军,救醒他表明身份之后,问起东线的兵败的事情,张将军说是镇北将军的心腹向山戎人透露了我军的行踪。”
“镇北将军!张将军怎么这么肯定?”
“回殿下,张将军兵败带着副将受伤逃走,到了苍龙山上,山戎人撤退后,镇北将军曾派人去搜索过那片山林,见是自己人,副将尤为兴奋,正要求救,被张将军制止,两人怕有诈,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偷听了几人的谈话,才明白,那几人是镇北将军的亲信,打着营救张将军的旗号搜山,实际上是为了灭口,张将军刚出发不久而就被数倍于他的兵力包围,显然是预先设的埋伏,行军路线是高级秘密,张将军原本怀疑山戎人怎么会掌握我军的高级军情,原来是镇北将军通敌,后来副将为了救他,挺身而出引开镇北将军的亲信,张将军是亲眼看着副将被镇北将军人的杀害……”
听了周隐的话,太子脸色铁青,拳头握着紧紧的,咬着牙问道:
“张将军现在怎么?”
“原本想把他送回平阳,但镇北将军设了层层关卡,搜查的很严,暂时被藏在一个农家院里养伤。”
“只要活着就好,务必要保护他的安全,传信给周将军提防镇北将军再次通敌,大军到达穆鲁河后,想办法将张将军送回平阳,并抓紧时间收集镇北将军通敌的罪证。”
“是,臣明日一早便去传信。”
见太子脸色阴沉,李瓒说道:
“殿下没回来时,臣和周兄、钱兄等分析了目前的形式,以臣之见,镇北将军通敌,应是受燕王指使,目的是您。”
“此话怎讲?”
“殿下,自燕王想借大凶之象逼死宰相,削弱您在朝中的势力以来,燕王的出手可谓是一招比一招狠,而且下手绝不容情,想是燕王见皇太后命不久已,怕太后一旦驾崩,谨帝会对太后的外戚下手,所以才借荧惑守心的天象提前发难,微臣猜想一定是燕王见万岁要您代父祭天,心生妒意,才谋划在您祭天之后,闹出一件轰动朝野的大事,准备诬陷您失德,祭天遭天谴,这才指使镇北将军打一次不大不小败仗……”
是啊,燕王的安排,这以后都应验了,只是想不到这次连老天也在帮燕王,他祭天之后,不仅前线兵败,而且上天再次出现异象,大齐境内瘟疫流行,使他身陷流言,在废立的边缘挣扎,这些日子朝中大臣都纷纷依附燕王,要不是苏鹏、南怀忠、李瓒等人的百般劝慰,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失德,惹怒了上天!听了李瓒的话,太子忍不住点点头恨恨的说道:
“5万大军啊!全军覆没,多少个家庭又痛失骨肉亲人,只为了那无边的欲壑,无上的权威,竟然置天下苍生和社稷于不顾,任我大齐子民血流成河,这样的狼子野心,死有余辜,怎能将天下交予此人之手!”
“殿下说的极是,如果不是净云大师指点,怕是在太后的催逼下,这次燕王的诡计真就成了,听说燕王又加派了人手南下寻找药神,想是要通过药神将颐春堂控制在手里,在治疗南方的瘟疫上抢得头功,依微臣之见,燕王这次已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连宰相都不放过,怕是更不会放过颐春堂和萧家了,除非颐春堂顺了燕王,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一步找到药神,解了南方瘟疫,到那时周将军的30万大军到了穆鲁河,控制了镇北将军,我们才有机会和燕王来个秋后算账,这瘟疫不解,百姓中早已谣言四起,怕是闹大了,您的储君之位当真岌岌可危。”
李瓒说完,周隐接着说道:
“李瓒说的极是,微臣也担心明日您去南方的圣旨一下,燕王一定不肯善罢甘休,难说不会立即翻脸,对颐春堂发难,逼药神现身,抢先控制药神,当务之急,一是要连夜增派人手保护颐春堂周全,二是明日早朝,殿下一定要想法让万岁下一道保全颐春堂的圣旨。”
“周兄说的极是,殿下,您明日一早就说颐春堂举报近日常有暴徒作乱,为使药神安心为国效力,恭请万岁下旨保全颐春堂。”
听了周隐和李瓒的话,不等太子说话,钱忠说道:
“这些都好说,最重要的找到药神,殿下虽说是药神的义兄,但他的行踪却从不肯对您泄露,想见一面颇费周章,救灾如救火,万一这次药神不肯现身,被燕王抢了先机,殿下的大业将毁于一旦!”
听了这话,太子看了李瓒一眼,见他嘴唇翕动,似乎有话要说,抬头对众人说道:
“这些等明日去颐春堂再说,不早了,先散了吧。”
见太子下了逐客令,几人忙起身告辞,陆续走了出来,见太子向自己示意,李瓒便有意放慢了脚步,远远地跟在众人身后,立在了门口,见众人走远,转身又蛰了回来,太子一挥手,打发了屋里的奴才,这才问道:
“药神的事儿,有没有头绪?”
“回殿下,臣已经敢肯定药神的身份了?”
太子眼前一亮,透出一股异样的神采,迫不及待地问道:
“谁?”
“正如太子所猜,就是萧俊的夫人!”
听了这话,太子眼神一暗,喃喃的说道:
“真的是她?”
看着太子失望的眼神,李瓒暗叹一声,想起太子提起发现药神是个女人时那眼中的神采,他便了然太子对药神的思慕之情,不想妾已有夫,见太子神色黯然,喃喃自语,咳了一声说道:
“自从殿下告诉微臣您在颐春堂发现萧夫人极像药神,微臣也回忆起那年萧俊携夫人去净云寺上香和微臣擦身而过,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再回头时,她已上了马车,微臣心中始终疑惑,直到听了您的话,联想起两年来,药神自称游历山水,可我们寻遍大齐各地,依然找不到她的行踪,除了藏在内宅,别无他处,只是被我们忽略了。”
见太子点头,李瓒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联想起李度那么大的财力,他的亲妹妹本是千金之躯,却不肯赎回,甘愿在萧府为奴,为什么?除非她伺候的主人特别强大,没别的理由,微臣曾数次约萧俊夫妇,萧俊都以夫人身体不适推脱了,微臣更确信了这事儿。”
“那日萧夫人戴了一层黑色的面纱,又有萧俊阻隔,隐隐约约的觉得神似,但肤色却相差甚大。”
“殿下,肤色可以涂黑啊,最可疑的是萧夫人竟死而复活,药便是李度的妹妹送的,微臣听说她送药后又做起了奴才,这事儿怎么会这么巧?怕有差池,微臣想起陶公子有缘见过萧夫人,常夸她才华横溢,于是微臣把药神的相貌画成女装,让陶公子辨认,那陶公子一见之下,连连点头,所以……”
李瓒说完,见太子紧锁眉头,忍不住叫了一声:
“殿下”
只见太子喃喃的说道:
“果真如你所说,药神是萧夫人,本王实在想不明白,前些日子,她为什么还会中毒,让萧俊去跪了颐春堂”
“殿下,这事儿臣也不清楚,但萧大老爷和萧俊先后都去跪过颐春堂,那只有一个可能,萧家人并不知道药神就在他们府里”
“萧俊曾求本王引见药神,本王也猜萧家并不知情,只是她一个身居内宅的女人,那么高明的医术是从哪来的?”
“殿下,听说那李度无论到哪,只要看到好书,奇书,便不惜重金奇药去换,微臣还赠给他许多孤本,原本以为李度爱书,后来才知是药神酷爱读书,也许是药神生性聪慧,每日看书无师自通也难说。”
看了李瓒一眼,太子点点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药神果真是萧夫人,本王如何带她去南方?”
“殿下,原本依您的意思,这个时候,尽力不揭露药神的身份,燕王也对颐春堂无处下手,但形势所迫,不说您必须带药神去南方,单看燕王的手段,已是孤注一掷,几近疯狂,下一步肯定要对萧家和颐春堂出手,萧府迟早会沦为是非之地,药神能早日脱身更好,两害相权取其轻,您必须尽早和萧俊摊牌,揭穿药神的身份,尽量说合颐春堂和萧家达成共识,您和萧俊一定要在燕王出手之前,带着药神南下,才是上策。”
听了李瓒的话,太子点点头,沉吟良久,喃喃地说道:
“真不知道萧家知道了药神便在他们府中,会是什么反应?我记得以前小综子提过,这萧夫人是庶女代嫁进入萧府的,身份与萧家祖训相悖,不知本王从中煽动,能不能让萧家休了她?”
“殿下万万不可,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柱婚,不说殿下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不能和萧家反目,单说这被休下堂对一个女人来说也是极大的侮辱,药神背负下堂妇的身份,在大齐也抬不起头来。”
看了李瓒一眼,太子喃喃的问道:
“你说,父皇会不会允许本王娶一个下堂妇?”
“殿下……”
听了太子的话,李瓒惊的脸色煞白,不觉叫了一声,太子挥挥手制止了他,开口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明日本王亲自去萧府,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说服了萧家,本王立即和萧俊、药神南下,你和钱忠就留在平阳……”
第251章
太子造访
大齐出现大凶天象,燕王借机突然发难,连出重拳,致使太子身临绝境,储位岌岌可危,在一片废太子的呼声中,萧家首先感受到了池鱼之殃。
眼见快到八月十八老太君的寿辰了,往年这个时候萧家的客房早已人满为患,奴才们忙得恨不能不睡觉,今年只零零星星来了几个至亲,往日门庭若市的萧府门前,如今可说是门可罗雀,提前一个月就打扫出来的客房,大部分都还空着。
大爷萧青和大奶奶已按大老爷的吩咐,告了长假返回平阳,大太太卧床不起,寿星老太君更没了往年的心气,索性将寿辰的事儿一股脑交给大奶奶和二奶奶张罗,自己每天吃些斋饭,念些经文,祈祷佛祖保佑萧家能平安渡过这场劫难。
放下手里的笔,萧俊长舒一口气,这儿的事务该清理的都差不多了,只等奶奶的寿辰一过,他们兄弟三人便动身去南方,原本按萧俊的意思,要奶奶和父亲也去富丽山躲一躲,但奶奶死也不肯,说她老了,死也要死在萧家的祖宅中,再说,偌大个萧府,总得有个人留守才是,老太君不走,大老爷自然要陪母亲,只叮嘱他们兄弟三人,去了南方后,无论平阳萧家发生什么,都不要感情用事,不要拘泥于小节,一定要守住祖宗的基业……
一阵剧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看着帕子上咳出的血,萧俊一阵失神,这些日子的操劳,他咳血越来越频繁了,快去南方了,怕请大夫再让奶奶担心,昨天去了趟太医院,李太医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二爷得的是肺痨,老夫只能先给您开个方子调养,二爷少些操劳,暂且能控制住病情,使症状得到缓解,不过二爷也不要灰心,药神的医术天下无双,二爷求他试试,或许会有收获,听说药神最近病卧南方,二爷不如去南方试试看……”
抬头看向梦溪常坐的那把银狐皮软椅,不觉恍惚起来,如果药神也治不了他的病,她怎么办。他绝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萧府。
带她去南方?这次是秘密急行,不说她能不能受了颠簸之苦,有燕王在,怕是一路上也不会平安,凶多吉少,看来还是秘密将梦溪送出萧府,在平阳另找一处安置才好,万一他有不测,她也不用在府里受委屈,只是她会听他安排吗?想起梦溪的倔强,萧俊不自信的摇摇头。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离开萧府!
一念至此,萧俊灵光一闪,想起东厢南屋不翼而飞的书,为此他问过李全和李贵,两人告诉他祥瑞玉店这两年经营很好,二奶奶有足够的银子买外宅。
梦溪一定有外宅,只是他一直找不到在哪,低头看看帕子上咳出的血,他是该安排她离开了。
想到这,抬头冲门口喊了声:
“来人”
萧言推门进来,施礼道:
“二爷,什么事儿?”
“去传萧垣、萧琦、李贵、李全速来书房见我。”
萧言忙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吩咐完了,萧家站起身来,想去东厢转转,这些日子忙于事务,常常深更半夜才回萧湘院,竟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不知她在忙些什么,有没有因外面的流言害怕?
刚到门口,萧夏正推门进来,一抬眼见二爷立在门口,一怔神,随即说道:
“回二爷,太子殿下来了,大老爷在外客房陪着,说是要见您。”
萧俊听了,微一怔神,太子有事从来都是李瓒找他,今个儿怎么亲自登门了,联想起市井的谣言,萧俊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再不多言,只点点头,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和萧夏来到外客房,萧俊进了门,转过一个紫檀木仕女观宝图屏风,只见太子正和大老爷坐在上面喝着茶,萧俊忙紧走几步上前跪倒叩拜道: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见了,伸手虚扶道:
“萧俊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起身落座后,早有小厮上了茶,萧俊端起喝了一口,开口问道:
“不知殿下光临寒舍,叫草民过来何事?”
“这个……”
听了萧俊的话,太子支吾了一句,看向大老爷。
大老爷见了,又寒暄了几句起身告辞,见父亲走了,萧俊挥手将厅里的奴才都打发了,示意萧夏到门口守着,这才看向太子。
只见太子一挥手,将立在身后的两个随从也打发了出去,这才说道:
“最近平阳纷纷传言,药神病卧南方,不满萧兄说,今日早朝,父皇下旨要本王即日起身南下,去寻找药神,治理南方瘟疫。”
他和药神又不熟,太子领旨去南方寻找药神,关他啥事,难道太子听说了他在南方的势力,想要借用?他也正有寻找药神之意,倒是可以顺势了……
听了这话,心思电转间,脸上神色不变,萧俊端起茶来,打开盖吹了吹,喝了一口,坐在那儿不语。
等了半天,见萧俊不语,太子又接着说道:
“萧俊也知道,本王虽与药神结拜为兄弟,但药神一向萍踪不定,本王找他也颇费时日,但这次不同,救灾如救火,南方的瘟疫正大范围蔓延,已是刻不容缓,这次去南方,本王一定要带一个知道药神行踪的人去。”
“殿下的意思……”
“萧俊不知,本王这些日子查找药神的线索,无意中发现颐春堂李掌柜的亲妹妹在贵府为婢,或许她能知道药神的下落。”
一听这话,萧俊猛坐直了身子,开口说道:
“殿下的消息来源可靠吗,想那李掌柜的妹妹也是千斤之躯,李掌柜怎肯让她屈身为奴?”
说完良久,见太子不语,萧俊又坐回身子说道:
“殿下说说看,此人叫什么名字,在府内哪个院儿里,草民叫过来,殿下一问便知。”
“李掌柜的妹妹闺名李翠,两年前卖入萧府,改名知秋,在尊夫人跟前贴身伺候。”
听了这话,萧俊身子电击般一颤,握茶的手一抖,茶水溢了出来,顺势泼在地上,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案上,看着太子说道:
“此事儿万万不可妄言,殿下所言是真?可有证据?”
“如此大事,本王怎敢妄言?”
看着太子别有深意的眼神,萧俊一阵恍惚,猛想起这段日子,自己屡屡受伤,梦溪总能以各种借口给他求来颐春堂的好药,并亲自给他包扎,也曾怀疑过,梦溪怎么会对药物那么熟练,但想起她那一屋子的书,潜意识地认为她是从书中所学……
那次自己中了黑衣人的剑,梦溪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带到了颐春堂,想起黑衣人,眼前猛然闪现出两次被黑衣人袭击,自己担忧的和梦溪提起,她那闪烁的眼神……
女儿中了毒,她竟奇异的给救活了,真是高僧赐的药吗?
自己在南方的时候,梦溪常偷偷出府去一品茶楼喝茶……
梦溪中了鹤龙涎已停止呼吸四天,竟奇异的起死回生,已是自由身的知秋竟甘愿在萧府做奴才……
霎那间,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种种疑惑,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向脑海,一条无形的线将她们串到了一起,萧俊恍然间明白过来,但觉浑身战栗,耳边嗡嗡直响,坐在那久久不语。
“萧兄,萧兄……”
太子叫了半天,萧俊才回过神来,看着太子问道:
“殿下今日过府,是想确认药神是谁?”
“萧兄,南方六百里加急奏报,每天都有数百甚至上千人死于瘟疫,个别村庄早已尸横遍野,十室九空,大齐上下人心惶惶,为天下苍生所想,本王必须带药神南下,此事刻不容缓!”
太子说完,见萧俊坐在那,脸色阴晴不定,又接着说道:
“如今北方东线大军新败,南方水灾、瘟疫横行,朝中燕王党羽更是猖獗,朝野上下流言遍地,暗潮汹涌,正值多事之秋,萧俊千万以大局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
见萧俊不语,太子摇摇头,任谁初闻这个消息都接受不了,正要再劝,只见萧俊猛吸一口气说道:
“好,既然殿下确认李掌柜的妹妹就在萧府,草民就代为引见,殿下有事可以亲口相询?”
“好,萧兄果然爽快,本王常听李瓒提起,尊夫人才华横溢,本王十分仰慕,萧俊可否一同请出一见!”
太子这话及其无礼,在古代任你地位再高,也不能到人家里说,我仰慕你媳妇,你叫她出来我瞧瞧,遇到个粗人,早一掌给拍飞了,还留你坐这儿喝茶!
好赖萧家也是个世家,贵为当家奶奶,怎能轻易出来见外客。
但太子也是无奈,毕竟这些都是他和李瓒猜的,没确认之前,他也不敢乱说,万一不是,又或者人家来个抵死不认,自己将陷于被动,闹不好就会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