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难熬你还不好好学，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李景安感觉好受了一点，但只有一点点。
整张脸皱巴到一起，“我有好好学的，昨天你给我讲的错题我都重新做了一遍”拿出草稿纸，“你看。”
芸香翻看了一下，确实每道题都在，脸色这才和缓起来。
李景安不懂为什么，今天就格外想找芸香聊天儿，可天天在一起，又没有话题聊。
想了半天，“芸香，你说我们高考填哪儿的志愿啊，也不知道怎么填。”
“我想填最近的，你呢？”
“跟你一样。”
芸香笑着捏了捏李景安的脸，“跟屁虫。”
李景安一脸傻笑，芸香笑了欸，芸香今天真好看。
然后就看到芸香拿出一张自己手抄的卷子。
快乐戛然而止。
不需要多说一个字，主动拿过来做，做完先不给芸香改，而是再拿张白纸，抄一遍，递给柳国荣，柳国荣做完抄一张给柳立新，柳立新再传给柳学文。
讲题的顺序也是如此，芸香给李景安批改讲解，李景安给柳国荣批改讲解，……
就这么一个负责一个，由芸香统筹管理，直到高考的前两天。
高考五个人在不同的考场，约好考完在校门口集合。
李景安最先出来，这一次跟初中毕业考完全不同，这两年勤勤恳恳地学习做卷子，已经没有什么弱势科目，终于达到和芸香差不多的成绩了。
这一次真正做到了尽人事听天命。
不断朝里面张望，没等来芸香，等来的是却全班最讨厌的男同学，唐立民，就他老是看芸香，找芸香聊天。
翻个白眼，把脸转向旁边。
结果唐立民径直走过来，李景安打量过去，他还朝自己笑了一下，站到自己旁边，一起面向学校。
这么大块儿地方，怎么就偏偏站在了自己旁边呢，烦人精。
李景安往外挪了点儿，他也往外挪一点；往前走一点，他也往前走一点。
李景安直接走到面唐立民面前，瞪着他，“你要干嘛？”
唐立民双手抱紧书，“没干嘛啊。”
“不许跟着我，听到没。”
“我没跟着你，就随便走走。”
“那就不许走了。”
唐立民看了李景安一眼，“哦。”
李景安眼神丝毫不惧，仗着身高比他高，居高临下地往下看，矮冬瓜。
下一秒却被他抱着的课本吸引了，这课本，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景安”
李景安听见芸香的声音立马笑着转头。
那个矮冬瓜却比自己还快一步。
唐立民跑到芸香面前，脸颊泛红，“芸香，好巧啊，没想到在校门口遇见你。”
芸香扬着笑，“好巧，立民你竟然没有马上回家。”
李景安撸起袖子冲上去，这个矮冬瓜，明明刚刚就跟着自己了，还装什么偶遇。
唐立民看了眼芸香的脸，又立马低下头，“好在没有，不然怎么遇见你呢”
随即又抬起来，“芸香，高考也结束了，你打算报哪里的大学啊，上次问你，你也没来得及说。”
“要你管”李景安直接把芸香拉到自己身后，“你还有什么说的赶紧说，没有了我们就要回家了。”
刚到的柳学文一看这架势，赶紧跑上来，“景安怎么了，芸香被欺负了吗？”
柳立新看着根本没被拉住的柳学文，瘪嘴，“都在一个班里，他怎么就跟没长眼睛一样。”
柳国荣走上来，“可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吧。”
芸香看柳学文气势汹汹地站那儿，赶紧站出来解释，“学文哥，没有，我们只是考完闲聊一下，立民，你说。”
唐立民在柳学文和李景安的瞪视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递上课本，“芸香，谢谢你的课本，我最后两三个月看你的注解，成绩拔高了好多，我可以问一下你家在哪儿，给你带点礼物来吗？”
李景安抽过课本，瞬间感觉里面有东西，赶紧捏住，“不可以，你要谢之前为什么不谢，考完了才在这儿说，还光说。”
芸香瞪了李景安一眼，笑着看向唐立民，“不客气，都是小事一桩，我之前也借给了其他同学，你有这个心意我已经很开心了。”
唐立民看了眼被李景安拿着的课本，假装无事发生，“我是我，其他同学是其他同学，我还是想感谢一下。”
“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家里还有弟弟等着去接呢，我们就先走了，立民再见。”
“再见”
李景安越听越生气，拉着芸香就走，“立民，立民，叫那么亲干嘛。”
“那我也叫你景安啊。”
李景安一愣，甩开芸香的手就径直往前走，自己一定要讨厌唐立民一辈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做错了事你会不会不理我
芸香望着径直往前冲，并且越冲越快的李景安，“这是咋了”一算，他好像也十五六岁了，“难道，青春期到了？”
“什么是青春期”柳学文品味着这几个字，“什么是青春。”
“青春期就是……，呃……，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我觉得大志叔对于怎么处理应该有经验，我找个机会去请教一下。”
“那正好，我爹今天来帮我们搬东西回家，你可以问问。”
李景安去小学门口接上弟弟和赵秋月，玩儿个跑步游戏，以最快的速度回家，“你俩去看看今天晚上红梅婶子做什么好吃的。”
李景时立马被吸引注意力，拉住赵秋月往厨房冲，“昨天红梅婶婶说今天庆祝，做好吃的，我们快去，说不定有机会尝尝咸淡。”
赵秋月看向屋子，想说什么。
李景安推推他，“快去吧，一会儿景时那个馋鬼把东西都吃完了。”
赵秋月这才跟着去。
李景安看了看，左右无人，赶紧进房间。
关上门，从包里拿出唐立民还回来的课本，翻开，里面夹着一封信。
上面除了写“芸香收”外，上面还贴了一张邮票，画了一株植物。
“一个大男人还画花花草草，幼稚。”
李景安的手缓慢地伸向信封，碰到的那一刻立马弹开，“乱碰别人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赶紧把它夹回书里。
“可芸香跟唐立民联系上怎么办，不行”李景安又拿出了信封。
“那个矮冬瓜肯定没安好心，要不自己先替芸香看看，芸香应该不会生气吧。”
李景安的手摸上了信封的封口处，慢慢撕开了一点点。
“砰砰砰，学文在里面吗？”
李景安被吓得一激灵，信封掉到地上，赶忙捡起来，塞柜子里。
开门，“不在，大志叔，什么事。”
“我来给你们几个搬一部分东西回家，景时，你有什么东西要搬吗？我一起就弄回去了。”
“没有，谢谢大志叔。”
“我都没搬你说什么谢”柳大志上来就把李景安旁边的柜子搬走了。
李景安鸡皮疙瘩从腿上爬到了身上，自己刚刚把信封塞进这个柜子里了，“大志叔，别。”
柳大志停下脚步，“怎么了？我没搬错啊，这个是学文那个兔崽子的柜子吧。”
“是”李景安艰难地挤出这个字，可自己慌乱之下放错柜子了呀，“那个，大志叔，你要不等学文哥回来再搬。”
“也……”
“你们说我干嘛？”柳学文从大门口走进来。
“我们在说要不要等你回来再搬，让你自己收拾收拾，免得你这个邋遢鬼找不到。”
李景安愣住，学文哥收拾，岂不就会看到那封信，那不就给芸香了。
可自己说等学文哥回来的，我滴个老天爷啊。
柳学文挥挥手，“这个啊，不用，全搬走就行。”
柳大志上去就给儿子一脚，“你在这儿装什么大爷，赶紧一起搬。”
李景安就定定地站在那儿，看着柜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芸香看到李景安孤零零站在屋子中间，呆愣愣的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一下就心疼起来，上前揉了揉他的脸，“怎么了，不开心吗？”
李景安扯住芸香的衣角，“芸香，我做了错事你会不会不理我。”
芸香瞬间把手收回来，“一般能问出这种问题的，都已经是干完了的，老实交代，你干了什么。”
“我没干什么。”
“我不信，没干什么不可能问出这句话。”
李景安……，开始捏自己的手，“你说一句不会不理我很难吗？”
芸香捂住李景安可怜巴巴的眼神，“打住，别在这个时候绑架我啊，你先说清楚你干了什么很难吗？你不难我就不难。”
李景安垂着头不说话。
芸香等了五六分钟，终究还是心软了，这毕竟还是自己养了五六年的孩子啊，而且孩子在青春期，犯点错好像也很正常，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景安，你做的错事大吗？”
李景安使劲摇头，“不大不大，就”大拇指和小指捏在一起，留一个黄豆大小的距离，“这么大。”
“这么小啊，你干啥了？”
“可能弄掉了一点你的东西。”
“这个东西重要吗？”
“不重要，对你的生活构成不了任何一点影响，甚至你看一眼都会扔掉”李景安看芸香狐疑的眼神，再次补充，“不信你现在回想一下你很重要的东西，他们有掉吗？没有对不对，那剩下的都是不重要的了。”
芸香想了一圈儿，还真是，“那好吧，介于你这几年信誉良好，我不会不理你的。”
李景安这才露出笑容，“芸香，你最好了。”
芸香瞪他一眼，“少拍马屁。”
晚上吃饭，李景安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假装不经意间掩上客厅的门，悄咪咪来到板车旁，拿回了信封。
放进自己屋子里，若无其事地回去吃饭。
饭后芸香走到院子里休息的柳大志旁边，“大志叔，学文哥长这么大，有没有你一直不能理解的时候，大概14—19岁的那段时间。”
“那个兔崽子啊，其实我一直都不太理解，你问他干嘛？是不是他干了什么事，我帮你收拾他。”
“没有，没有，我遇到了一些问题，想参考一下学文哥的成长过程，大志叔，他有没有几年，跟之前和之后都不太一样。”
“没有啊，怎么，是景安还是景时，他俩可比那个兔崽子乖多了。”
好像也是，景安其实已经很好了，自己操这个心干嘛，“都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就随便问问。”
第二天李景安积极地送景时和赵秋月上小学，送完来到一个没人的土坡后面，掏出兜里的信封。
“芸香不会不理我的，被发现了就去认错”念完，李景安拆开信封，开始读信。
“原来芸香和一个植物同一个名字啊。”
“呸，喜欢，追求，还约见面，过几天就去教训那个矮冬瓜。”
芸香站在李景安身后，状似无意地问，“矮冬瓜是谁啊。”
“唐立民，他还是个烦人精”李景安说完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僵硬抬头，“芸香你也在啊，好巧哈。”
第二百二十九章
自己…好像…调子起高了
“是挺巧的”芸香抽过信纸，“这个就是你昨天说的，弄掉了我的不重要的东西啊，让我来品鉴一下到底重不重要。”
李景安伸手就想抢，在芸香的瞪视中缩了回去。
“这真是年少时的美好啊”芸香读完把信纸仔细折好，装进信封，放到口袋里。
“你不丢掉吗？”李景安死死盯住芸香装信封的口袋，恨不得目光带火，给它一下烧完。
“这是别人付出的真挚感情，应该得到尊重，为什么要烧掉，我还打算收藏呢，年少时的回忆啊。”
李景安感觉自己的手冒出了汗，赶紧在裤子上擦掉，“那你……，那你要在约定的那天见面吗？”
“要啊，事情总要挑明。”
“你不可以”李景安蹭地站起来，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岸上的鱼，只能无力地挣扎，“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就是不可以。”
芸香就在那么一瞬间，好像理解了李景安，他就像是好朋友要被人抢走一样紧张，自己曾经有过相似的焦虑。
想拉他坐下，结果发现拉不动，也不强求，“景安，你别慌，我是去拒绝的。”
李景安这才坐下，“那你还要收藏。”
“别人的喜欢是对自己的肯定不是吗？别人对自己的肯定，为什么不值得收藏呢。”
芸香看着气鼓鼓的李景安，他好像也在需要引导的范围内，都正是青春期的时候。
“景安，人有喜欢是很正常的，这个年纪会接触到很多东西，喜欢仅仅只是其中一个，大家都还小，无法判断是一时的喜欢还是一直的喜欢，所以为什么不多经历一点其他的事情后，再来回头看呢。”
李景安思考着这句话，“多经历一点，怎么经历，我送那个矮冬瓜去。”
芸香啪地一下打李景安身上，“不许随便给别人取外号，这很不尊重人，还有就是对于别人，你只能建议，没有权利干预。”
“哦，那我不取外号，你那天别去见他行不行。”
“不行”芸香看李景安低落下去的情绪，捏捏他的脸，“不过我允许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旁听，怎么样。”
看李景安眼睛亮晶晶地点头，嘴角不自觉提上去，“你好像一只小狗狗哦，景安，我这几天在想一个事情。”
“什么。”
“或许，我有机会带你去逛逛外面的世界。”
“外面？哪儿，省里上大学那儿吗？”
“不止，我觉得也可以是省外，咱这个假期好好存钱存粮票，说不定真的可以，到时候我们去不同的地方吃好吃的，去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
李景安再问，芸香就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