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什么问题是他们的事，我不希望同学们出问题，希望在座的同学，都能有良好的品德和美好的未来。”
围观的同学一个也没走，但眼神都清正了不少。
“不愧是廖老师”王队长终于喘过气来，“这小子在学校里公然耍流氓，不认罪，我抓他，还跟个滑溜的泥鳅一样，费劲。”
“耍流氓？那确实该抓”廖老师看到了芸香和李景安焦急的神色，用眼神压了下来，“他们是怎么耍流氓的。”
“他俩啊，一直搂着，至少搂了半个钟头。”
“就这一个问题，其他的没了吗？”
“没了”王队长边说边看向了四个同事，也就抱了一下，怎么就出动了全部的安保力量呢？
廖老师眉头紧锁，“王队长我不是偏帮一方，而是这俩孩子我还真认识，他俩，哦不，他们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子在学校学习超级认真，男生也不差，在村里拼命干活的同时还抽出时间来学习，经常来问我问题呢。”
“他俩真是家人”王队长额头挤出个川字，“咋抱那么久，不对，男的不是说喜欢这个女的吗?”
王队长的川字纹立马撑开，眼睛也拉开到最大，“那他俩，乱……”
“怎么可能”廖老师强装镇定，“你可以去查他们的户籍，姓都不一样，没有血缘关系，两个人，只有一个上学名额，挺惨的。”
“而且要想干点什么，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在教室外面，更何况旁边还有个孩子。”
王队长的脸终于放松下来，“也对，看来我们抓错人了。”
瞪一眼芸香和李景安，“下次你俩可别做这么让人误会的事情了”再扫向围观的同学，“你们也是，引以为戒，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散了吧。”
廖老师领着三个人回了自己的教师宿舍，关上门才卸下严肃的脸，有了打趣的心思。
“你俩还真是可以啊，不仅学习上能搞事情，生活上也能搞事情，还弄的挺大，你们谁说说，发生啥了？”
芸香选择沉默，自己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李景安也没说话。
李景时苦着一张脸，站起来，“我和哥哥就在外面等姐姐，然后哥哥就突然抱住了姐姐，再然后保安就来了，廖老师，哥哥和姐姐能结婚吗？生物老师说近亲结婚会生出傻孩子的，我不想以后有个傻孩子跟着我，他们有了傻孩子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芸香掐住自己的人中，只想报警，早知道就自己开口说话了。
“你在乱说什么”李景安站起来就开始吼，“什么叫突然，我遇到那么多事情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突然了，还有就是我跟你姐姐不是近亲，我们姓不一样，你刚刚耳朵是扇蚊子去了吗，啊，怪不得你生物只考了62，知识不记，随口的一句话记得这么清楚。”
李景时小脸涨红，“哥哥，你骗人，你答应过我不说期中成绩的，你说话不算话。”
李景安眼睛瞪得溜圆，“那也比你乱说强。”
芸香：更想报警了怎么办。
“好了，好了”廖老师分开两人，“都冷静冷静，光吼是吼不出结果的。”
“哼。”“哼。”
兄弟俩把脸各撇向一边，动作神似。
廖老师左右看了看，没再管了，拍拍正神游的芸香，“你们真的不是近亲吧，不是亲戚，也不是那种同母异父或者同父异母，小时候没住在一起的兄妹？”
芸香扶住额头，“快停止您的脑补，我十岁左右的时候遇到了带着景时逃荒的景安，后来就和他们兄弟俩一起逃荒，绝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廖老师拍拍胸口，“那就好，其他的都好处理。”
李景时一下扑到芸香怀里，抬头，眼泪从睫毛上掉下来，“姐姐，你不是我亲姐姐吗？”
芸香摸着他的脑袋，“不是，但从你一岁多的时候我就开始带你，跟亲姐姐也没什么差别。”
“那姐姐，你会不要我么？”
坐那儿不动的李景安瞬间有了反应，直直看向芸香。
芸香感受到了李景安的视线，根本不敢有交汇，抱一抱李景时，“不会，我可舍不得。”
李景安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芸香的关注，主动走到她面前，“芸香，我喜欢你。”
芸香控制住自己，尽量不显露任何表情，“嗯。”
李景安没想到是这个反应，“我喜欢你。”
“嗯。”
“芸香，我……”
“够了，我知道了”芸香直接打断，“你有喜欢任何人的权力，我接收到了，我也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力，不是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可以，我要足够的爱自己。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呢”李景安盯着芸香，眼睛都不敢眨，“你能也喜欢我吗？”
芸香……，只想这个场面赶紧过去，“我喜欢你啊，还喜欢景时，不喜欢就不会跟你们一起逃荒。”
“你在逃避”李景安上前一步，“你知道说的不是那个喜欢。”
“啧啧啧”廖老师摇头，感受到旁边李景时的视线，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儿桃酥，塞他嘴里。
芸香深吸一口气，“景安，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今天先不说这个事。”
“那什么时候说”李景安按住芸香的肩膀，“你知道的，我每次来都会买第二天返程的火车票，我回去一冷静，就没有今天这个勇气了，做事要主动，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这不是你教我的么？”
廖老师给自己也拿了块儿桃酥，凑到李景时面前，小声道，“你姐姐还把你哥教得怪好的。”
李景时啃一口桃酥，“嗯，姐姐是个好老师。”
芸香……，讨厌回旋镖，讨厌围观群众，讨厌旁边叽叽喳喳的那两个。
脑子里一片混乱。
要不？先答应他。
勉强结束这场闹剧，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真的要走这样的捷径吗？
芸香手颤抖着，闭眼，调整呼吸，脑袋放空。
不可以，我要足够的爱自己。
手往桌子上一拍，搪瓷缸直接跳了起来，李景时的桃酥也掉到衣服上，周围终于安静了。
芸香站了起来，眼神严肃又冷漠，“我不喜欢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做任何决定，景安，你现在逼问我没有用，也绝对等不到答案，我有不说的权利，也没有必须回答你的义务。”
再瞪向旁边，“还有你们两个，要看热闹就最好闭嘴，不然迟早会被收拾。”
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
廖老师捡起李景时衣服上的桃酥，塞他手上，“你姐姐处理的还真出乎我意料，不错，我越来越喜欢她了。”
感受到如刀子般的视线，一阵无语，“李景安，你们小年轻谈点情情爱爱的我能理解，但是你要不要跟芸香一样有点理智，我一个年纪这么大的糟老头子，除了能看点热闹还能做什么，啊？是老师对学生的那种喜欢，懂了么。”
李景安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脸，“老师，对不起，我刚刚……”
“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我知道，这次原谅你了，去处理你的情情爱爱吧，来，景时我们吃桃酥。”
李景时眨巴着眼睛：“老师，什么是……”
廖老师捂住他的嘴，“吃桃酥，一种解释不清楚的东西，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哦，对了，他俩没跟别人说之前，你可别跟别人说，就你那嘴，目前来看，还得再练练。”
芸香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果然看见紧急躲到树后面的李景安，“你最好不要过来，也别跟着。”
大踏步朝前面走去。
走了很久。
脚步由坚定变得踌躇，最后直接停了下来，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呢？
环顾四周，是校园，前面墙上写了几个大字，“求知若饥，虚心若愚。”
是啊，学校是一个学习的地方，自己应该学习，还有好多问题没找到答案，好不容易从学长那儿找到的书也还没看。
芸香快步回到教室，找到那本很珍贵的书，小心翻开，字，每一个都认识，就是没有办法看下去任何一段。
“呼”芸香揉揉脸，“读出来，读出来就能集中注意力了。”
可越读越慢，纸上的字越来越模糊，甚至能拼凑出李景安的样子。
芸香被吓得站了起来。
“芸香，你怎么了。”
芸香的视线聚焦，看到了学长，亦或是救命稻草，“学长，我可以跟你讨论一下这本书吗？或者，你能给我讲讲这本书吗？”
学长把芸香按到椅子上，“你现在失魂落魄的状态是看不进去书的，你介意说说发生了什么吗？我看能不能帮到你。”
落在肩膀上的手让芸香有点想躲开，好在，那双手很识趣的拿开了，那双手的主人还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一个自己不太想回答的问题。
学长看芸香这个反应，眼角垂了下来，她应该是没看到自己放书里的那个东西，要不要告诉她。
犹豫间，看见芸香再一次站了起来，来不及了，“芸香，你……”
“我想出去喘口气，让自己清醒一下，明天再开始思考，学长，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你先去缓缓吧，等你平静的时候我有话跟你说”就等一两天，应该没问题。
“好，学长，到时候我来找你。”
芸香直奔人烟稀少的树林，开始追兔子，转移注意力，也不抓，只是追，兔子不动了就换一只。
连追二十只，终于让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摸着已经在叫的肚子，抓上一只鸡烤来吃，入口不是鸡肉的焦香，是景安和景时说烤鸡不好吃的场景。
赶紧甩甩脑袋，专心吃鸡，吃完再追五只兔子。
身体疲惫之后，脑子舒服了很多，甚至有心情开始哼歌，“我们走在大路上，高举红旗向太阳……”
手刚碰到寝室的门把手，门就从里面拉开。
“呀，芸香你心情这么好，是不是预感今天有好事。”
“别的好事我不知道”芸香笑着关门，“但是你们的好事我肯定是知道的，看，我带了烤鸡肉。”
“哇，那我们今天可更有口福了，你弟弟还送来了一背篓，真希望我也有个这样的弟弟。”
芸香拉开油纸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他来过了？”
“昂，他从下午一直在那儿坐到晚上，我本来想着往常你很快就会回来，他也想等你，没管，没成想你今天情况不一样，我出去再回来，看他还在那儿，就帮你拿上来了，他说他给你写了封信。”
“谢谢你们”芸香机械地给室友分吃的。
没看那封信，今天自己需要冷静，绝对不能被影响。
可还是忍不住望向那个背篓，干脆用被子捂住头，睡觉。
梦里全是可怜兮兮的李景安，坐在寝室楼下，让自己给他个答案。
从床上坐起来，望着涌进来的月光，叹口气，看来是不能等到明天再思考了。
自己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呢？
对景安到底是习惯，是亲人之间的喜欢，还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如果拒绝了景安，后面还能做亲人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既然做了决定，就立刻行动
答案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出来的呢。
芸香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上课，老师讲了什么根本不知道，只知道脑子里三个声音打得不可开交。
“喜欢而已，为什么不试试呢，青春就应该去体验”
“是个人都能体验吗？那可是景安，一旦出现什么差错，这段亲情还要不要了。”
“自己的那片试验田和那一摞问题忘记了吗？现在是上课时间，正是把目标往前推进的时候，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最后哪个赢了呢？
哪个都没有赢，芸香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
跟个游魂一样朝食堂走，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东西。
直到一碗汤放到了自己面前，“你又不端汤，不噎么？”
芸香的眼神这才聚焦，“廖老师，你又被同学气到了?”
“没有，我饭都吃完了，专门在这儿等你”廖老师又把汤往芸香那儿推了推，“快喝口汤，我看着你都噎得慌。”
“等我？”芸香喝了口汤，感受着那一团食物在食道里艰难下降，终于落到胃里，“啊，终于下去了。”
“活该，有免费的汤自己不端”廖老师捋平衣服，“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帮你解决你心中所想之事，你做我学生怎么样。”
芸香放下碗，“廖老师，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上次都跟您明确说过了，没时间。”
“没事，我给你解决掉你脑子就不乱了，而且时间不是问题，我已经被那群种地的说服了，你只需要每半个月花点时间在上面就行。”
“每半个月？那能学到什么，您图什么。”
“图你的灵感，那种不被既定模式困住的灵感，我回去反复看了你那三个方案，推演过很多次，也问了很多人，老老实实按照框架学的人根本就不会有你这个思路，所以你也不需要学多的，只用随着兴趣看看书，然后完成一些课题就行。”
芸香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点头，“那行，反正我也在帮景安”
怎么生活中哪儿都有景安，真就哪儿哪儿都有。
肩膀塌了下来。
感觉身体快要被抽空了，而廖老师手里端一份解决问题的药，也不知道有用还是没有，“廖老师，你怎么帮我解决心中所想之事呢。”
廖老师伸出两根手指，“就两个字，去做。”
芸香眼皮无限往上提，“这算是什么解决，你以为我难道没想过吗？”
“你当然想过，只是你没有想深入，想透彻，都浮在表面”廖老师掏出纸笔，“来，说出你所有的想法。”
“不用说所有的，就说这个就行，如果我答应了景安，后面连亲人都没得做了，怎么办。”
“你俩都成情人了还管什么亲人”廖老师用手撑住头，“我只说了去做，没有说是去答应，还是去拒绝，你自己默认的想答应，所以你是喜欢李景安的。”
“我不是那种喜欢。”
芸香在廖老师直白的目光中声音越来越小，“至少以前不是，现在被说破了，也觉得不是不可以，可还是那个问题，万一不合适，后面连亲人都没得做了怎么办。”
廖老师把芸香的想法和问题记在纸上，中间连一条横线，抬头，“现在，你需要告诉我，是什么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呢，芸香一下子想不到，毕竟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还相处的挺好，揉一揉太阳穴，“可能是性格？不是性格，三观？”
“你们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三观？”廖老师把刚写上的三观划掉。
“我是指……，爱情观，对，爱情观。”
廖老师写了一个字就写不下去了，“稀奇，我头一次听说三观里面包含爱情观的，就算它有，你都没经历过爱情，哪儿来的爱情观，纯靠想像？你觉得靠谱吗。”
芸香脑子一下子卡机了，确实不靠谱，“那先不管这个，感情里总会遇到问题，这会导致我和景安连亲人都没得做。”
“你现在拒绝，就能跟景安恢复如初了？”
芸香……
大脑再一次头脑风暴，“如果我不开始，感情里面就不会有裂痕，如果开始了，有了裂痕岂不是很可惜。”
廖老师彻底放下笔，“小朋友，你怎么这么悲观？如果开始了，为什么不是带刺的玫瑰丛呢，纵然有刺，但是抵不住玫瑰的馨香。”
廖老师的音调在拉远，像是在看着芸香，又像是在看着另外的人，“你们的初始条件已经很好了，有多少夫妻因为爱情奔向婚姻，却因为生活的摩擦走散了，你俩没有生活的摩擦，又对彼此有意思，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为什么不勇敢一点。”
芸香从这段话里回神时，廖老师都还没有回神。
芸香就在旁边静静的等着，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悲观呢，为什么不勇敢一点。”
半响，廖老师回神，擦掉眼角的泪水，装作无事发生，提起笑容，“怎么样，你的决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