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渊知道莫蒂默就要回来了,他在纸条上和克劳德保证只出去一小会,最迟第二天早上就会回来,并且要克劳德保密。
莫蒂默不会允许慈渊和达米恩这样的落魄男爵来往,如果被他发现了,慈渊就不能住在寓所里了。
他会被带到莫蒂默的城堡去,那是一座在卡兰锦郊外山上的一座老式城堡,又远又寂寞,从卡兰锦坐马车去要一个小时,是莫蒂默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
克劳德因此对达米恩很是不满,不知道达米恩是怎么哄骗了慈渊,他漂亮的主人以前可从没做过这种事!
克劳德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一找慈渊,可他连慈渊去了哪儿都不知道。
刚看到纸条时,克劳德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老实地将寓所收拾好,甚至连被套都抽出来洗了一遍,安静地等慈渊回来;可是现在,他意识到了这样做有多大的安全隐患,且不说有人来找慈渊了该怎么办,就他联系不上慈渊这一条,就足够让人提心吊胆了。
如果慈渊在外面出了意外,如果莫蒂默刚刚坚持要进来看看慈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克劳德想,他并不觉得达米恩能保护好慈渊。
那个可恶的男爵,来看慈渊时连一个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克劳德知道他家境不好,可以说卡兰锦几乎没人认识这位男爵,但哪怕是一束花也好,可达米恩每次来的时候都两手空空,尽管慈渊并不在意,但克劳德觉得,这简直太可恨了。
真是不知道达米恩踩了什么狗屎运。
这点胡思乱想并没有让时间停止走动,天一点点变得亮堂,在天幕已经完全清白时,慈渊带着一身的露水湿气回了寓所。
他有些倦意,但难掩兴奋,开心地和克劳德说着他出去干了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戴着兜帽去天鹅湖散步,又到卡兰锦的郊外的草地上去打了个滚。
当然,这个打了个滚指的是达米恩在他面前这样做了,鼓励他也坐在草地上躺躺。
慈渊将自己藏了起来,又有达米恩陪同,他抛却了交际花的头衔,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了一个下午,就开心如此了。
克劳德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慈渊莫蒂默回来的事,他帮慈渊将沾了露水的斗篷脱下来,又为慈渊煮了一碗浓汤,在慈渊喝完汤后,才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果然,慈渊放下勺子,平复了心情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有些紧绷地抿起嘴角,这是他不安和倒胃口的表现。
“怎么会这么早?”
一开始有多快活,现在就有多后怕,慈渊能想到,莫蒂默如果回来的时间还早,从他这儿路过时一定会想要见见他的。
难道莫蒂默知道了他和达米恩出去玩的事?
“尤金侯爵是在凌晨到达的,我告诉他您已经睡下了,他并没有坚持要进来,只是让我告诉您第二天再去找他。”
慈渊骤然松了一口气。
他点了点头,劫后余生般的放松下来,但是也没胃口再吃点什么了,让克劳德帮自己准备衣服,又匆匆地坐上了前往莫蒂默的城堡的马车。
这辆马车漂亮极了,而且十分崭新,并不是慈渊之前出行的那辆,而里面的配置也不是之前那辆可以比拟的。
天鹅绒的坐垫宽敞到可以让一个人躺下,里面有精致的围炉和箱柜,可以在里面放许多解趣的小玩意或吃的,而精致的构造,则是出自卡兰锦最棒的工匠之手。
这是阿利斯泰尔送来的东西,自从上次慈渊给他回信后,他就经常送慈渊东西了,而且是三天两头地送。
可他本人却从没来过,就连慈渊也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但不可否认,他送来的东西是慈渊用过最好的,因为小细节都像是量身打造一般,让慈渊用的很舒坦。
马车不紧不慢地朝郊外开去,而慈渊则趁着这一个小时在车上补了一会觉。
他蜷缩在夹在马车门中间的座椅上,在睡梦中也总是轻颤着睫毛。
梦里,他又前往了那片草坪,但是这次没有谁陪同他,而天空里下起了朦胧的小雨。
中午十一点十分,马车准时到了巴尔克城堡。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堡,规模宏大,不知道占地多少,慈渊曾经在这里住过五年,却连城堡的一半都没有去过,但毫无疑问,他也不喜欢这里,因为太大太空了,总让他喘不过气。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现在的寓所,很小的一栋楼,分上下两层,就在街道旁,在书房或休息室里他能从窗边看到下面的车水马龙,想要安静时,后院有一片小花园,他根据自己的心意,种上了一片各色各样的花卉。
管家似乎已经恭候多时,在看到慈渊后,慈祥的脸上满是笑容,没有片刻的怠慢,直接告诉慈渊莫蒂默在书房里。
于是马车又继续前往,驶进城堡里,慈渊也不再小憩,他打开车窗透气,微微挑起下巴看向不远处高大,严峻的灰色建筑。
城堡很大,装满了莫蒂默的财富,在这里,你随处可以捡到金子。
11飘了出来,小光球没有眼睛鼻子,它想用眼睛鼻子看着慈渊,于是它给自己换了个珍珠鸟的外型。
此刻,它悬在半空中,蓬松的外型和那双豆豆眼,看的慈渊总是想伸手揉两把。
昨天慈渊和达米恩出去后,11就一直待在系统空间里。
慈渊点了点它的鸟喙,漫不经心地思索着原作剧情。
这次过来,是他和莫蒂默的首次见面。
慈渊穿来的时候,莫蒂默已经离开了卡兰锦,他们之间的交流都是靠书信,而你来我往间,他摸索清楚了莫蒂默的大概性格。
原作里形容,莫蒂默是像毒蛇一样的商人,这点并没有错,从书信的字里行间中,他能感觉到莫蒂默的无情,这个上位者习惯了发号施令,对慈渊的一点怜爱和赞赏,都出自于慈渊帮他做好了事的前提。
在莫蒂默眼里,只有可以赚钱的工具和不能赚钱的废物,他性格腹黑、倨傲,在原作里虽然是正攻,但也是最不讨喜的正攻。
这个经典的利己主义者还有非常古怪的洁癖,只要是他的东西,他都要干净,唯一的让步就是慈渊和达米恩。
前者是因为本身就是个娼妓,就需要靠身体赚钱;而后者……则是为爱妥协,哪怕再无法忍受,但因为前期种种看不上达米恩的行为,他也只能同意分享,否则就会被踢出正攻的位置,是原作里的一大爽点。
他的冷漠在原作里也有所描写,明明对慈渊可以说是十分纵容,但是在得知慈渊和达米恩相爱后立马就翻脸无情,停止对慈渊的供养并将人扫地出门。
嫉妒和厌恶压倒了他的理性,使得他立马就放弃了这棵栽培了许久的摇钱树,并且因为厌恶慈渊玷污了达米恩,又在慈渊的悲惨结局中出了不少力。
11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歪着鸟脑纠结了许久,等到它要出声时,马车却已经到了目的地。
郁闷的小珍珠鸟只好垂头丧气地闭嘴,因为它不能在慈渊走剧情时打扰慈渊。
第142章
莫蒂默的书房并不敞亮,背光的石墙透不进一丝光线,而他也没有拉开窗帘,因为并不喜欢阳光,只偶尔晒晒。
哪怕是秋冬的阳光。
他只睡了三个小时,接着便一直待在书房,慈渊敲门的时候,他还在批改几个放行的公文。
莫蒂默头都没抬,直接喊了一声进,接着将手上的信封朝旁边一放,也没有再确认进来的人的身份,极其自然地吩咐道:“过来一点,慈渊。”
他低着头在信纸上写着东西,单片眼镜垂下的银链微微闪动,一阵窸窣的衣服摩擦声后,来人绕过书桌,站到了他的身边。
书房再度恢复安静,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
但这次的安静并没有维持太久,这份公文莫蒂默看的很快,在末尾落下自己的名字后松开羽笔抬起头来,自然地又喊了一声慈渊,这时,他的目光还没有追及到站在身旁的人。
直到他微微转过身子,这才看到了一旁的慈渊。
这一看,就是一愣。
那双紫色的眼睛难得显露了诧异,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曾预料的惊喜。
脸还是记忆中那张脸,怎么却感觉漂亮了许多?
莫蒂默仔细打量慈渊,眉毛微微蹙起,这副模样让慈渊有些不安,便硬着头皮轻轻应了一声。
“怎么了吗……先生?”韵味十足的东方美人咬着唇,眉眼是熟悉的畏惧,眼睛里也写满了忐忑,可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比记忆里更鲜活诱人的模样。
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
莫蒂默一向知道慈渊长得漂亮,可在此之前,他对慈渊一点可以说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他眼里,慈渊就是自己买下的一个称心的漂亮花瓶,可是现在,他竟然该死的没办法把视线从慈渊的嘴唇和小巧的鼻子上挪开。
他培养了慈渊这么久,可今天才觉得慈渊是有了灵魂。
这就有点怪异了。
莫蒂默古怪地将这些想法抛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慈渊坐上去。
这是他们惯用的相处方式,莫蒂默知道自己是慈渊的金主,也从不用命令手下的口吻命令慈渊办事,而是在暧昧中加以暗示,偶尔玩点情调,像逗小猫小狗一样。
慈渊熟练地坐了上去,又揽住莫蒂默的肩膀,依偎在他身上,仰起头湿漉漉地喊了一声先生。
莫蒂默搂着慈渊的腰,手臂上的触感柔软极了,这使得他微微一顿,目光又滞停在了慈渊的唇瓣上。
这次,他看了一会就下移了,并看到了那靠在自己手臂上的寸劲细腰。
很细,却不是畸形的细,只是让人看了就眼皮子跳动起来,连喉咙间都感觉到了些许渴意,而且看的越久,就越是干痒。
男人已经不止一次觉得自己今天变得有些奇怪了,他清了清心绪,手掌收拢,五指都契合地贴在慈渊的侧腰上,指腹碾住一点软肉,微妙地蹭动了一下。
这一下很轻,可腰间是慈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他抖着睫毛克制住本能的闪躲,还没来得及平息又被手指蹭了一下,整个腰身都来不及地下坠发酸。
莫蒂默之前……也不会这样做呀?
怎么现在小动作变这么多了。
慈渊茫然地喘着气,莫蒂默却好似浑然不觉,将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他压低声音,用富有磁性的伦敦腔调说道:“阿利斯泰尔那边,你做的很好,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男人的话似乎已经说完了,就在慈渊要回答他时,男人却又张开嘴,接着询问道:“克劳德说你刚刚病愈,是因为什么生了病?”
说罢,他又仔细看慈渊的脸色,似乎十分担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件事是在刚刚才想了起来,昨天克劳德说的时候他并没有仔细听,以至于刚才想了有一会,才记起来。
慈渊看起来确实有些憔悴,坐在他腿上轻飘飘的,而且看起来比他离开时瘦了不少,克劳德是怎么照顾人的?
莫蒂默有些不悦地想,可这点表情落在慈渊眼里,却变成了对他生病的不满。
慈渊知道男人有洁癖,以为莫蒂默是担心自己将病气传染给他,连忙解释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但是两天前已经痊愈了,先生放心,我来之前换了衣服,也洗过手了,是干净的。”
“不用这么紧张,慈渊。”莫蒂默抬起手,用手背贴着慈渊的脸探量温度,有点烫,但也许是因为他的手太冰了。
男人眼里闪过浅显的纵容,轻笑道:“就算不洗手,你也是干净的,你可是我的交际花。”
“好了,现在说回正题,你有什么想要的,克劳德伺候的似乎不仔细,要不要换一个仆人?不,多挑几个吧,我带你去奴隶市场挑选。”
说完,莫蒂默期待地看着慈渊,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好。
尽管昨晚他还觉得克劳德不错,今天就想要把人换掉,慈渊的身体太脆弱了,也许心思细腻的女奴更适合他,而克劳德长得那么高大,怎么看都不是能照顾好慈渊的人选。
当然,奖励并不能只是几个奴隶,慈渊喜欢宝石,正好他从外面带回来了一枚苍蓝色的宝石,也可以送给慈渊,哦,对,还有几匹从东方运过来的丝绸,也完全可以再给慈渊做几身修身的衣裳……
总之,这个时候慈渊想要什么,莫蒂默都会给他的。
第143章
莫蒂默是个爱干净的人。
这件事在慈渊和莫蒂默第一次见面时就深有体会,那是一场规模不小的拍卖会,在弋黎歌剧院举行,但是他的母亲并没有入场资格,所以带着他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
他们进去,并不是要见见世面,而是他的母亲要为他找第一个恩客,要把他的初夜卖出去。
拍卖会是最好的选择,在这儿,他的母亲能挑选到更多的客人,否则凭她的人脉,慈渊的初夜可能连十枚金币都卖不出去。
当然,并不是慈渊不值这个价,而是她认识的人里最阔绰的,也许最多就能拿出十枚金币了。
那个时候,慈渊才十一岁,正是雌雄莫辨的阶段,柔软的身段嫩的出水,而懵懂的神态招显他的纯真,是真正意义上的雏妓。
慈渊的母亲知道,只要慈渊的初夜卖给了一个有权有势的贵族,那之后他的身体就会非常金贵,每一次都会有起码几枚金币的嫖费。
于是,在拍卖举行的时候,她拉着慈渊游走在一个个位置上,像推销货品一样询问别人要不要买下慈渊,要价只要十枚金币。
当时拍卖的东西,起拍价都不止十枚金币。
有那么一些人对她的推销产生了兴趣,可看到慈渊时,兴趣却立马消减了一大半。
瘦弱的男孩穿着洗的发白的蓬蓬裙,一直低着头,将五官都埋在胸前,别人只能看到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有点可爱,但谁知道那下面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女人倒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可她已经未老先衰了,蜡黄的脸让男人提不起一点兴趣,而满是算计的脸上露出精光,似乎已经有些疯癫了,一个劲儿地喊着物超所值,只要十枚金币。
这些老爷们相信,十枚金币对女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如果慈渊是个女孩,他们当然愿意花十枚金币买个消遣,可是慈渊是个男孩,瘦弱的像是只能摸到骨头,他们的耐性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如果慈渊长得很漂亮,哦,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付下十枚金币,等到拍卖会结束,就将慈渊带回自己的家里,像蛞蝓一样黏在慈渊身上。
美色总是能撬动男人的心房,而那个时候,只要慈渊抬起头来,他一定会成为台下唯一一个被追加拍卖的东西。
可是慈渊太害怕了,又听见拍卖估价人的叫喊,震耳欲聋,几乎让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所以他一直低着头,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老爷们露出不屑的讥讽。
就像是在说:哦,这个可怜的,贫穷的男孩,连漂亮的裙子都买不起,怎么值十枚金币?
要知道,当时一件漂亮的裙子也才一枚金币不到,十枚金币,可以让供养一个普通家庭三四年了。
慈渊的母亲问了很多人,几乎是喋喋不休,总有那么一两个对慈渊起了兴趣,不在乎这对可怜的母子的装扮,
慈渊太害怕了,又听见拍卖估价人的叫喊,震耳欲聋,几乎让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所以他一直低着头,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不识抬举的男孩很快就让这些男人失去了兴致,他们挥了挥手,立马就翻脸无情,像赶垃圾一样让女人带着她可怜的男孩滚远点。
慈渊的母亲当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意识到问题出在慈渊身上,于是死活也不肯走,一只手钳住慈渊的身体,一只手掐着慈渊的下巴,强迫男孩抬起头来。
她尖锐的声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人看了过去,对上了一张被掐疼哭泣的漂亮脸蛋。
尽管营养不良,可还是漂亮到像是蒙尘的珍珠。
男孩又怕又疼,哽咽地喊了一声妈妈,不安地用手握住女人的手腕。
太可怜了。
几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已经忘记了拍卖会,痴迷地盯着慈渊看,他们的手掌肥厚而粗大,只需要几下就能把男孩身上的蓬蓬裙撕碎。
当然,这么漂亮的小天使,还是应该穿最新款的裙子,如果他们买下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十枚金币!”离得最近的男人忍不住出声到,手已经伸出去想要解救慈渊,可兴奋的表情已经表明他不过是另一个火坑,“我买下他了,来,过来,我立马给钱。”
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另一个喊价十二枚金币的人打断,那是个瘦长的家伙,吊梢眼激动地睁大,想也没想就把男人的手打掉了。
接着,十三枚、十四枚、十八枚……
这些男人叫嚣的厉害,让女人都看呆了,听呆了。
她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很值钱,但没想过会这么值钱,这些老爷们刚刚还一副看不上的嫌弃模样,现在却三言两语地把价格抬到了二十枚金币,甚至还在继续上升。
那么多钱!
女人赤红着脸皮,突然意识到手里的儿子是特别值钱的东西。
只是这些男人太失礼了,他们一个个伸出手,不仅喊价,还推搡着从座位上起来想要摸一把慈渊,分明是连钱都还没出就想要先占占便宜。
女人的猜测其实是错误的,在拍卖会上,这些坐在一楼的家伙只能算坐在有钱人的门槛上,真正厉害的贵族,都在二楼。
最后,一个人喊出了三十一枚金币的高价,他扬了扬自己的钱袋子,得意洋洋地说可以立马结账。
女人混浊的双眼里充满了对金钱的渴望,她迫不及待地把慈渊往男人跟前推,一句谢谢老爷还没来得及出口,又一波人打断了这场交易。
看守人跟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走了过来,皱着眉看向女人,毫不留情地询问她有没有邀请函。
弋黎歌剧院可不是普通的拍卖场所,一楼的这些人都是交了入场费,看守人对女人和慈渊不满极了,因为他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吵闹。
那声音简直要把拍卖估价人的声音给压下去了,这太可恶了,看守人拧着眉毛,半点注意都没分给已经害怕地又低下头的慈渊。
他对女人咄咄逼人,有意要给这偷溜进来的小偷难堪,更是看不惯女人用弋黎歌剧院的名气来招揽客人。
至于周围变得狂热的客人是因为她带来的那个男孩?别开玩笑了,要不是溜了进来,女人连见这些人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慈渊的母亲有些着急了,摆着手说自己不是小偷,转头又看向那个出价三十一的男人,企图得到他的帮助,但很可惜,男人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当然不是因为男人突然反悔了,他还是愿意买下慈渊的,可眼下把人买下来就成了一场闹剧,而他是闹剧的主角,他不愿意这样,其他人更不愿意。
但是出来弋黎歌剧院,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他想,他愿意出四十枚金币的价钱买下慈渊。
女人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脑子乱极了,也没看懂男人的暗示,只知道到手的钱要飞走了,惊慌失措地把慈渊拽出来想要再努力推销推销,而这样的行为在看守人眼里无异于挑衅。
他怒火冲天地要赶走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身边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却打断了他,轻笑着表示他家主人要请这对母子上去坐坐。
上去,就是二楼,那才是真正的权贵,看守人愣了一下,郁闷地盯了燕尾服好几眼。
不是,这事儿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带我过来是让我赶人的呢,搞半天是你要喊人上去?
燕尾服男人就是莫蒂默的管家,他领着人上去,走进一个包厢,周围的环境突然安静了下来,慈渊怯生生地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坐在对面。
少年有着一头银色的短发,紫色的眼睛是尤金家族的标志,他正喝着茶,明明看起来很年轻,可行为却十分老成。
莫蒂默仔细看了一会慈渊的身段,问女人慈渊干不干净。
“干净的干净的!”慈渊的母亲极力推销,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推着慈渊往前走,谄媚地说,“咱们阿慈还是雏儿呢,少爷您看,没人碰过,您要是不放心,尽管让人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