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再度回转时,身上干燥毫无黏腻感,想是阿钰为她清理了,早知如此,何必那么……
纪婉卿半梦半醒想着,她有些口渴,想要起身,一抬头对上男人睁开的眼,心漏了半拍。
床头柜上显示时间,凌晨三点。
“怎……怎么没睡?”她嗓音仍是哑的。
钟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紧拥着她的手臂。
结实有力的臂膀横在腰间,霸道且温柔,纪婉卿回搂住他,“怎么了,认床啊,在我这睡不着?”
钟钰不置可否,惯用的默认态度。
他从不愿骗纪婉卿,仅有的几次谎言是不得已,在彻底变回正常人之前,不想暴露任何。
“我给你拍拍背,好不好?”纪婉卿浅浅打哈欠,语调细软,嘴里哼哼起简单的摇篮曲,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男人后背。
钟钰听着听着,想起小时候,妈妈也唱过。
对了,他也曾是父母最喜欢、最骄傲的孩子,聪慧懂事,活泼好动,会带弟弟在泥地里打滚。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至绑架发生。
值得庆幸的是,久别多年归来,父母仍旧爱他,因思念他,所以想要弥补他。
只那眼神仿佛在看一枚定时炸弹,小心翼翼地讨好,战战兢兢。
0032
32·
礼物,避孕套
在爆炸前的最后一秒,定时炸弹被剪断了引线,所有人欢呼雀跃。
商城大厅播放着最新的预告片,钟钰脸上架了副略显可爱的矫正眼镜看得认真。
之前那副在激烈性爱中被一脚踩碎。
纪婉卿去超市买完东西下来,都不用找,一眼瞧见了他。
好像在发光,很耀眼。
“眼镜应该配好了,我们去店里吧。”知道男人在这是等自己,纪婉卿牵起他手。
钟钰顺势拎过购物袋,原本想跟着去超市的,可纪婉卿不让,至于理由嘛……
“一盒?”男人打开购物袋,蹙眉。
里面除一些用以掩盖的蔬果外,一盒避孕套安静躺着。
钟钰开始不懂,在了解避孕药的副作用后,决定戴套,他花了很多时间上网搜索品牌款式,甚至列表比较气味、特殊功效等等。
他认真固执起来,是绝对严谨的。
纪婉卿看到了那张密密麻麻的表格,大惊失色,“你是要批发开店吗?”
“自用。”钟钰一本正经回答。
所以购买这东西的职责,纪婉卿决定亲自担任,为了自身安全。
“以后再来买。”她嘀嘀咕咕,“先用完再说。”
“今晚,用完。”钟钰保证道。
“不不不……省着点。”
“家里买不起?”
我虽然工资不高,但避孕套还是买得起的,纪婉卿差点就上钩,她回过神恼怒地踩脚男人,带他去眼镜店。
“小哥度数很深啊。”眼镜店老板收了钱,答应作假,把平光镜递过去。
钟钰戴上女人精心挑选的镜框,禁欲帅度翻倍。
“喜欢吗,我送你的礼物?”纪婉卿满意点点头。
“喜欢。”钟钰对着镜子看了看眼镜,又低头扒购物袋,取出那盒避孕套摇摇,“更喜欢这个。”
纪婉卿慌忙摁下他手,又轻轻拍钟钰嘴,“不准轻浮。”
一旁的店老板默默转身,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配完眼镜,两人准备找个地方吃饭,恰好有家江南小馆开张,口味偏甜,是钟钰喜欢的类型,纪婉卿便取了号。
等位区人还挺多,其中一个带着孩子的妈妈时不时打量过来,引起女人的注意。
“请问怎么了吗?”纪婉卿主动问道。
“是纪婉卿吗?”对方踌躇。
“是的,你是……?”纪婉卿想了会,记起她是谁,面露惊喜,“黄娜娜,我都要认不出来你了!”
大学时候的黄娜娜是宿舍里最爱俏的一个,有事没事还爱帮纪婉卿化妆打扮,全然不像现在,满脸倦容,
“是我,大学毕业以后好久没见了。”黄娜娜带着儿子过来,给小家伙介绍,让他喊阿姨,发觉钟钰在,小声咦着。
“这是我男朋友,钟钰。”纪婉卿给双方介绍,“我大学室友,黄娜娜。”
钟钰点点头,算是招呼。
“他话少,你别介意。”纪婉卿道。
“没事,对了……”黄娜娜似乎有话又说,她摸摸儿子小脑袋,不知该怎么开口。
“妈妈,我想去那里玩会!”小家伙很懂事,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游乐区。
“阿钰,你陪他去好不好,我跟娜娜叙会旧。”纪婉卿轻轻扯男人。
钟钰起身,冲小家伙很酷地抬抬下巴。
等人走开些,纪婉卿安抚道,“娜娜,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帮的肯定帮。”
“我最近打算和我老公离婚,正好遇到,就想问问你当时……”没了孩子在身边,黄娜娜放下作为母亲的担子,疲惫说着。
话音刚落,纪婉卿顿时明白了舍友变化的根源。
在国内,依照现在的律法,一个女人想离婚有多麻烦,她无比清楚。
0033
33·
过去【500珠珠加更】
纪婉卿出生于一个古板家庭,常见的那种,上学禁止恋爱,毕业相亲,结婚后备孕,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次相亲,她认识了周立诚,瞧着文质彬彬,在政法大学教书,有房有车,优良条件让纪婉卿……的父母心动。
于是,半年的简单交往后,一男一女踏入了婚姻殿堂。
周立诚比她大四岁,欲望很重,即使胯下东西算不上多大。
新婚初夜,女人青涩表现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和自信。
纪婉卿没有过性经验,所有知识都来源于偷看的色情作品。
听说处女第一次会疼,但她不仅没有,甚至很是适应。
性爱美妙如走在海滩,赤脚触及冰冷海水,短暂的惶恐后,开始接受、沉迷,一步步向着深海走去。
然而,周立诚毫无征兆地结束了,他疲软躺下,丝毫没有关顾新婚妻子的感受。
纪婉卿盯着天花板,茫然之余,寄望有更粗大硬烫的东西来填满潮湿的甬道。
只有不正经的女孩子才会喜欢和男人搞,母亲说过的话于脑海里突然响起,无形中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
适才萌芽的性欲瞬间枯萎。
结婚三年,她和周立诚的床事并不和谐,往往对方已经泄完,纪婉卿还未开始。
有关私密,她不敢说,更不知能对谁说,最后,那些难以启齿的想法被藏起,她埋头做位温柔贤淑的妻子,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日子本该无波无澜地过下去,可有一天,纪婉卿去学校给周立诚送爱心午餐时,发现他和女学生在宿舍里偷情。
熟悉的躯体轻压在别的女人身上律动,搅弄出淫水弄脏床单,白花花的肉体撞击发出声响。
女学生放浪的呻吟传出门缝,高昂谄媚。
周立诚的回应是什么,纪婉卿没有听下去,慌不择路地逃走了,仿佛做错事情的,是她。
直至摔倒在学校门口,疼痛自掌心、膝盖蔓延开,纪婉卿才如梦初醒。
不远处,精心打包的饭盒盖子碎裂,散乱一地,狼狈不堪,而且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有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发现了免费的食物,蹲着捡食。
纪婉卿跌坐在地上,目光模糊地看着流浪汉吃完所有,连沾染泥土的部分也没放过。
午餐还有个流浪汉,不像她,什么都没有。
荒诞的嫉妒如同火苗点燃女人死寂的心脏,正午阳光明媚晃眼,她看了会,待眼睛干涩后,才沉默站起,去路边的便利店里买回两瓶矿泉水。
一瓶冲洗干净伤口,一瓶递给正津津有味舔着饭盒角落残余米粒的流浪汉。
在对方警惕地抓过水瓶时,纪婉卿轻声道谢,随后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出通话对象,老公,亲昵备注如芒直刺入眼睛。
“怎么了,老婆?”周立诚的声音带着喘息。
纪婉卿联想见到的交合画面,前所未有的恶心,她道:“你和那个女学生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去送饭。”
话问出口,女人发现了自己的心软,她用力蹭蹭伤口坚定信念,绝不让自己的未来输给一份沾土的午餐。
“婉卿,我和她只是玩玩的,你别放在心上,以后不会。”短暂沉默后,周立诚没有半点出轨被发现的慌张。
似乎是熟知妻子的脾性,知道她隐忍,善于迁就,不会把事态闹大,周立诚没忍住接着道:“你很贤惠,可在床上太无趣了,所以……”
三言两语,把错推得一干二净。
纪婉卿听到对方下流直白的话,潜意识里想反驳,说自己也可以,最后还是忍住。
纵使她看上去再柔弱端方,一直以来做着一位缄默贤淑的妻子,但在这段不甚美妙的婚姻关系里她亦是有绝不可能容下的,哪怕是再小的一颗沙砾。
纪婉卿能够接受丈夫日渐冷淡的对待,看不得他对其他女人巧言令色,可以不爱,却不能因旁人不爱。
嫉妒也好,别的也罢,总之,两个人的事情,一旦牵扯到第三个人就完全变味。
0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