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宁蜜棠被撞得摇晃，莫淮一手扶住了她的身体，阻止了她往前扑地的惯性。
一个女生被撞倒摔在了地面，“你瞎了狗眼啊？不会......看路吗？”
她坐在地面上，抬起头就开骂。
宁蜜棠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刚才走得太快了，一时间收不住步速，“撞你在前，是我不对，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但是请你注意文明用语。”
“撞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还是第一回见。”
被撞倒的女生反驳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哭过的原因，她双眼泛红，眼眶溢满了泪水，此时眼睛红通通地，凶狠地瞪着宁蜜棠。
莫淮把宁蜜棠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他抱着她，黑漆漆的双眼清冷无光地看向了地面上的女生，那冰冷的寒意让女生莫名颤抖了一下，视线漂移错开，不敢直视了。
失去了底气，女生声音降了几个调，“算我倒霉，哼！”
莫淮紧抱着宁蜜棠，维护姿态十足，女生见此情此景，看得伤心难过，又觉得没有意思，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离开了。
“你可以放手了。”
宁蜜棠说道。
莫淮装死，扮作没有听到，手丝毫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加紧了。
嗯，真香，真暖。
莫淮的体温很低。身体又冰又冷，没有一丝暖意，宁蜜棠受不了他的温度，伸手推他，“赶紧放手呀。”
幽黑的星眸里划过可惜，他缓缓松开了手。得到解放，宁蜜棠一下子往后退，远离他又冰又硬的胸膛。她看了他一眼，赶紧转身，往那个女生离开的方向追去。
刚才，她在那个女生的身上闻到了死亡的味道，那危险的气息很浓很厚，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死去。
中午，路上的行人不多，大家都往饭堂那边去了，靠近庭园这边反倒显得异常安静。
宁蜜棠有点失望地摇摇头，她不知道刚才那个女生后来往哪个方向走了，小路的分叉口很多，她去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
莫淮一声不吭地一直跟在宁蜜棠身后，一双眼睛跟随着她娇柔的身姿移动，再也没有挪开。他开始时不明白，现在看得出她是在找刚才那个女生。
没多久，宁蜜棠跟着最后一个小路分叉口来到了无人湖这边。
B大有一个很大的湖，而且很出名，传言湖里死过不少人，校园内一直盛传着有关这个湖的灵异事件，因此来湖边的人不多。
宁蜜棠看了湖周围几眼，没有看到半个身影，想来对方是没有来这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尽力了。
莫淮走上前来，靠近她，“你不开心？”
宁蜜棠盯着他打量了几眼，过份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双黑目在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烘托下，黑如墨宝石，晶亮又好看。此时，他目光干净如稚子般回视着她。
静默了一会儿，宁蜜棠才开口问他：“你怎么来学校找我了？”
她记得他说过，他能闻到她的味道，多远都能找到她，所以宁蜜棠并没有疑问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莫淮低下头，苍白的俊脸上带着一丝委屈的神情，声音有点低沉：“你很久没有回来看我，我便来找你了。”
宁蜜棠才发现莫淮的声音没有当初嘶哑，难听如电锯割木般刺耳了，让人听起来舒服了很多。“我离开公寓只隔了一天而已，并没有很长时间。”
“很长了。”
莫淮毫不犹豫地反驳她。
接着，他又道：“我想每天都见到你，想无时无刻闻到你的香气，感受你暖暖的体温。”
不知道是受对方那张高颜值的脸迷惑，还是此时对方竟有几分悦耳的男声引诱，宁蜜棠感受到了自己脸上有火烧的烫感，心跳如雷鼓鸣。
幽黑的眼睛此时如闪烁着晶亮的光，稀罕地带着几分炙热，“我很想每天都吸着你的血。”
听了最后这句话，原本燥热跳动的心，一下子被丢进了装满冰渣子水的盆子里，凉凉的，冰冰的，宁蜜棠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移开看向莫淮的视线，把目光投向远处，语气软了下来，“那你也不能像今天那样，直愣愣地站在教室外面。”
“为何？”
莫淮的脸上全是茫然，他抿了一下颜色淡薄的唇，诚实地说道：“站在那里，我便可以看见你。”
宁蜜棠的耳朵一热，耳尖染上了薄红，她清灵的声音带着几分懊恼：“我不想我的生活因为你受到影响。”
莫淮不知道，他单单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引起骚动了。
“那......”
莫淮让步，“我离远一点站着？”
还没待宁蜜棠反对，他又开口了，声音含着几分委屈，“最远只能距离七米了，不然我便看不清你了。”
宁蜜棠没有出声。
莫淮的唇色淡了几分，执拗地看着她，“好么？”
宁蜜棠摇摇头。
“那你想我如何？”
看见对方摇头，莫淮晶亮的黑眸黯淡了一分，身上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语气坚定：“反正，我是离不得你的，你也莫想让我见不到你。”
宁蜜棠开始转身往回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妥协道：“你不用来找我，我会尽量每天回去公寓一趟。”
听到这话，跟随身后的莫淮脚步停顿了一下，浅淡的薄唇稀罕地微微翘起。他看着前面那娇柔纤细的身姿，嗯，怎么看怎么欢喜。
第13章
这天，刚下课，饭堂里面已经堆满了人，沸沸扬扬的，很热闹。
角落边，蒋悠悠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吞咽后才感叹：“幸亏今天只有三节课，我跟们才能这么早吃饭，不然像现在一样，排多久的队还不知道呢。”
宁蜜棠递过一张纸巾给她，“是啊。”
天气炎热，饭堂里面只有风扇，人又多又挤，吃顿饭也成为了艰难的事。
“快，别吃了，我们学校出人命了。”
一个女人冲冲忙忙跑过来对着在用餐的另一个女生说道。
“怎么了？”
用餐的女生被吓了一跳。
冲忙来的女生气喘吁吁，“我来的路上，听说......听说，无人湖发现死人了。”
“不是吧，你别吓我啊。”
“骗你做什么，听说学校来了很多警察。”
......
眉毛挑了挑，蒋悠悠递了一个惊讶的眼神给宁蜜棠，她压低了声音，“我们学校出人命？不会吧，蜜棠，我们去看看？”
宁蜜棠还沉浸在刚才女生的话中，无人湖出人命，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那天被她撞倒在地的女生。
很快，蒋悠悠拉着宁蜜棠往那边去。一路上，碰到不少人，都是听说出事了，出于好奇，打算去看看什么情况。
“真的出事了。”
蒋悠悠说道。
离远处看去，无人湖那边已经被围起了封条，很多警察在查勘现场。
宁蜜棠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她跟蒋悠悠靠近现场，看见打捞起来，平躺在地的尸体，那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尸体被水浸泡得腐肿，口唇外翻，面目狰狞，一些站在旁边围观的女生看得呕吐了起来，有些承受能力强点的忍住了，但是心里充满了恐慌，禁不住低声议论，“一直以为是谣言，没有想到无人湖真的死人了。”
“怎么回事？是真的闹鬼？还是自杀？”
“反正我是不相信神鬼这些的，这有可能是他杀，你想想，能考上B大的，将来前途无限先不说，花样美好的年华，为什么跑来这里自杀？”
“总之这个湖很邪，以后都不要来这边了。”
那些人越讨论越激动。
这时，法医已经检查了一遍，“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两天前，口、鼻孔周围出现了蘑菇样白色泡沫，属于溺水死亡。此外，在死者手中和指甲中并没有发现异物，证明生前没有挣扎，不排除自杀的可能。”
乔子岩是负责这件案子的队长，他带着人查看了一遍现场，没有任何发现。他观看了一眼四周，湖的周围都栽满了树，很容易遮挡视线，加上附近没有安装监控，有点棘手。
他招了招手，一个属下走了过来，“查探到这尸体的身份了吗？”
“乔队，我刚去问过了，死者是大一金融系的学生，叫做梁艳婷，据她的三个室友说，她已经两天没有回宿舍了。”
方阳汇报。
乔子岩抱着胳膊，眉头拧紧，“先把她们带回警局录口供。”
方阳看了自家队长一眼，那硬朗深邃的轮廓在眼光下越发耀眼，也充满了威严感，“行，我现在就去。”
站在封条外，宁蜜棠看着地上的尸体，身上穿的是一条碎花连衣裙，跟那天她撞倒在地的装扮一样。她心里一阵无奈，还有莫名的悲伤，那天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女生会死亡，但还是阻止不了。已经找到来了无人湖，没有想到......那时她应该已经是死亡了吧，尸体沉浸湖底，她才会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蜜棠，你听到了么？那个警察说死者是我们大一的？”
蒋悠悠收回目光，她见过古墓里的那么多尸体，面前浮肿变形的尸体，她并不害怕。
“你没有听错。”
宁蜜棠抿了抿唇。
“哎。”
蒋悠悠叹了口气，其中夹杂着说不清的可惜之意。
中午的太阳有点猛烈，但是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
警方已经勘查完现场，准备把尸体运走。
被抬过的尸体经过宁蜜棠时，她的眉头不自觉紧皱起来。
从死者身上，除了死亡的气味，她还闻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有点刺鼻。然而，不待她多想，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我们也走吧。”
蒋悠悠说道。
宁蜜棠往警车那边看了一眼，跟着蒋悠悠离开了。
警察局的审讯室里。
乔子岩坐在椅子上，高大的个子明显比旁边的方阳高出一截，低沉的声线跟他的外形一样，硬冷。
“案发那天，你在哪里？”
“那天我不舒服，一整天都留在了宿舍里面。”
黄敏镇定地回忆着两天前的时间地点。
“没有离开宿舍一步？”
黄敏摇摇头，她很配合，很坦诚：“艳婷性格比较暴躁，我跟她属于合不来的，所以平常在宿舍我们的交流很少，接触并不多。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发生这样的事。”
方阳问：“她平常有跟谁关系比较密切的？”
“宿舍里面她跟廖琪琪的关系最好，两人经常同出同入......”
给黄敏录完口供，乔子岩和方阳审讯了另外一个室友。
“案发的那天，我一整天都跟同班的同学一起上课，中午一起去饭堂，晚上还去了图书馆。”
李清莲回答道，她有点紧张，双手一直合十紧扣着搁置在大腿上。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警官，我的同学可以给我作证的。”
乔子岩打量了李清莲一眼，神色莫测。
方阳用笔敲了敲桌面，“不用紧张，放轻松点。”
他做着笔录，“你跟死者有发生过矛盾吗？”
李清莲双眼闪过惊慌的神色，紧扣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指甲架泛白，她猛地摇摇头，“没有，警官，我们没有发生过矛盾。”
......
最后一个被审讯的是廖琪琪。
她长得很白净秀气，哭泣都是梨花带雨般：“那天中午她叫我陪她去吃饭，但是当时我刚好跟别人约好了，就没有陪她。”
她抹着眼泪，“如果那天，我有陪着她就好了，那样她就不会......”
乔子岩不为所动，冷着脸，“你跟她同进同出，有没有觉得她最近的状态情绪怎么样？”
方阳说道：“比如伤心，自卑，失落等等，有发现吗？或者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最近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跟往常一样，长官，你们怀疑艳婷是自杀？”
廖琪琪摇摇头，眼眶泛红，“不可能的，艳婷性格很犟，做不出自杀的事来。”
“那你有没有发现她还跟谁有密切的关系？”
这时，廖琪琪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她轻声开口：“除了我，应该没有其他玩得比较好的了。”
乔子岩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低轻敲着桌面，“她有跟谁发生过矛盾吗？”
廖琪琪犹豫道：“艳婷的性格比较冲动，很多小事上都可以跟其他人发生冲突。”
“那最近有跟谁发生过冲突，得罪过别人的？”
廖琪琪想了想，“对了，前两天，她被一个女生撞倒了。那时，我刚好经过看到，艳婷当时很生气，两人好像吵了几句。”
方阳皱眉：“这么小的事。”
乔子岩声音一贯冰冷：“你认识撞她的人吗？”
“认识，她长得很漂亮，是中文系的宁蜜棠。”
......
乔子岩带着方阳找到公寓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了。
“嘿嘿，现在的大学生都爱在外面租房子住？”
方阳跟着自家队长去了学校一趟，找不着人，后来才查到公寓这边来，“看来这女生蛮有钱的，能租得起绿湾苑这边的公寓。”
乔子岩看了他一眼，“按门铃。”
“是的，乔队。”
厨房里，宁蜜棠在做自己的晚饭。
她答应了莫淮每天尽量回来一趟。白天要上课，所以基本都是下午放学后过来公寓这边，路上会顺道去附近菜市场买菜，然后在公寓里自己做饭吃。
“你别像一根木头地竖在这里看着我呀。”
宁蜜棠一边炒着菜，一边驱赶着站在她身旁的高大男人。
莫淮装模作样，“我帮你递碟子？”
“不需要。”
“我帮你洗菜？”
“我都洗好了。”
宁蜜棠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莫淮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索性耍赖，直接说道：“我不想出去，我想看着你。”
他好郁闷：“你便由着我看看你，没多久你又要走了。”
他就是喜欢呆在她身边，即使不吸她血的时候，也想粘着，她身上好暖，好香，他好生喜欢。
宁蜜棠拿着菜铲子的手一顿，粉嫩的唇不自觉抿紧，耳尖有点热，有点痒。
“你爱看便看，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