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1】原文出自《孝经》
宝子们买番外注意看标题哈,我尽量把番外内容在标题上写清楚
番外二《少年天子伴驾日常》,写的是重生后女鹅入宫伴驾那几年的日常故事,不会长,争取两三章写完
【头顶蔓越莓蛋糕感谢投喂】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霜雨沉沉、Yoyo、头发贼多、千山鸟飞绝、廢柴蝎子、夜不白、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虫不可语
40瓶;赤明明
25瓶;Yoyo、哎呀嘛
20瓶;宋玉云
18瓶;阿3没睡醒
17瓶;终日冥想、喵了个咪
15瓶;分数线、笑影、啊啊啊、泉心、锦梨、漫漫、双向暗恋、311忠实粉丝
10瓶;今天减肥打卡了吗
9瓶;云中客
8瓶;大大大大福、我来吃小甜文了、冬绘、路喜、长长歌
5瓶;宁宁、梨花、陈
4瓶;青禾其鹿、祖国江山一片好、小不点
3瓶;林汐、竹益辽、锦瑟、顺顺利利天天开心
2瓶;酥?、Acid、长歌灯火时、星愿、阿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番外二
◎少年天子伴驾日常(中)◎
《少年天子伴驾日常中》
齐正衡今日在紫宸殿外当值。
他如今是个领着十人队伍的小头儿,
因为大清早地提了个热气腾腾的提盒进宫来,却又藏着掖着,不肯见者有份,
被麾下们喷了个灰头土脸。
直到圣驾远远过来了,
他才终于摆脱困境,
摆出小头儿的身份来,
喝道,“圣驾来了,还不各就各位去!”
自己赶紧提着那烫手的提盒找梅舍人交差,物归原主。
他进紫宸殿的时机正好,
梅望舒数了数殿里剩下的人的数目,顺手把殿门关了。
把所有人叫进内殿,热腾腾的提盒打开,分了在座每人一碗粥。
头一碗粥当然是呈给窗边贵妃榻上坐着的元和帝。
下面分粥,
从资历最老的苏怀忠,到刘善长,齐正衡,
最后一碗留给她自己。
四名臣子围着贵妃榻坐成一圈,连带着少年天子一起,
五个人唏哩呼噜地喝粥。
暖呼呼的热粥下了肚皮,
窗外飘的大雪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冷了。
内殿的气氛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束,
几人说说笑笑地准备着剪窗花。
宫里的剪刀红纸是现成的,
梅望舒带着苏怀忠跟刘善长两个,围在一处黄梨木小方桌边,
商量着剪些简单的福字,
春字。
剪着剪着,
苏怀忠放下剪刀,
抹起了眼泪。
“咱家记得从前每年过年时,圣上身边四个大伴正好围一桌,大家热热闹闹的。”他不敢大声说话惊扰了隔间里的圣上,轻声对刘善长感慨道,
“过一年少一个,又过一年又少一个,如今只剩咱们老哥儿俩了。”
刘善长瞄了眼对面的梅望舒,赶紧把话题岔开,“其他两个早没了。大过年的,当着梅舍人,咱们不谈这些晦气事。”
梅望舒坐在桌对面,没吭声,安静地剪着手里的一幅‘春’字窗花。
宫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
皇帝年少即位,身边四位从小跟随的大伴。人人都以为这四位从此平步青云……
谁知晓在先帝面前表现得谦恭忠诚的辅政大臣郗有道,在先帝去后,一朝执掌权柄,立刻翻脸无情。
小皇帝不肯任他摆布。
郗有道格外喜欢杀鸡儆猴。
元和帝登基头一年,身边少了一个大伴。
第二年,身边又少一个。
过完这个腊月……就是登基第三年了。
梅望舒把手头的春字剪好了,放下剪刀,这才开口道,“从前圣上身边四位大伴伴驾,今日伴驾的还是四个人。”
透过镂空金丝楠木隔断,瞥了眼里间坐着的少年天子,又轻声补充,
“圣上长大了。以后伴驾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苏怀忠抹着泪点头。
里间靠窗的贵妃榻边,齐正衡因为手笨不会剪窗花,被留下陪圣上说话。
他倒也不怂,兴致勃勃地拉开架势,原地扎了个示范马步。
“陛下最近随臣练了整个月的马步,下盘明显扎实了。”
他收了拳脚,笑道,“最近看陛下也长高了。臣早说过,给臣三年时间,每天早起练半个时辰,保管圣上身强体壮,长成顶天立地的英武男儿。”
洛璳原本始终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但听到最后那句时,脸上却细微露出被触动的神色。
“倒也不必顶天立地。”他思索着问,“习武当真能让个头变高?先帝生前只有七尺三寸。朕如今的个子也不高……”
皇帝沉吟着,低头看了眼自己正在成长中的、单薄瘦弱的身体。
又透过镂空雕花隔断,瞄了眼外间方桌边正在剪窗花的梅舍人。
十八岁的少年官员,身形纤长,秀卓如竹,虽然身材也单薄……但个头比他高。
洛璳不放心地追问齐正衡,“如果一直练武下去,朕十八岁时……能长得比梅舍人高?”
齐正衡乐了。
“陛下如今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梅舍人已经长成啦。臣看梅舍人一整年都没长个头,估摸着以后也长不了多少了。陛下今年才十二。”
齐正衡豪气地拍着胸脯保证,“有臣侍奉着陛下继续习武,臣敢担保,不必十八岁,陛下十五六岁时,个头窜上来,肯定就比梅舍人长得高了。”
少年皇帝低头喝了口手里的温茶。
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无声地笑了一下。
喝完那口茶,再抬头时,细微的笑容已经隐去不见。
“不错。”他平淡地道,“以后朕早上随你习武时,你不必顾忌什么,从严督促便是。”
齐正衡肃然领命。
殿里几人正在说话间,隔着紧闭的殿门,一个清脆女孩儿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梅舍人在紫宸殿里?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呀。梅舍人,出来玩儿!”
沉重的殿门被人推开了。
那是个身穿喜庆银朱色襦裙的小女孩儿,头上以珍珠流苏金线扎起双髻,披了件鼓鼓囊囊的狐白裘,一副玉雪可爱的小团子模样,蹦蹦跳跳地跨过门槛。
在四五个嬷嬷的簇拥下,欢快地跑进紫宸殿里。
殿里的所有人停下了动作和言谈,抬眼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来的女孩儿正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母家侄女,洛璳的表妹,贺佳苑。
才九岁的年纪,封了南河县主的封号,在宫里荣宠胜过先帝亲生的公主。
被太后娘娘宠得忘了规矩分寸,在皇宫里横冲直撞,见帝而不拜。
看见了里间坐着的元和帝,只隔着金丝木隔断敷衍地喊了声“六表哥安好”,转头去了梅望舒坐着剪窗花的黄梨木方桌边,一屁股在长凳上坐下来,惊得苏怀忠和刘善长两个忙不迭地起身躲避。
“你们这边有好玩的,怎么不叫我。梅舍人会剪窗花?我也要剪春字和福字,你教我。”贺县主嘴里说着,已经拿起桌上的剪刀和红纸。
旁边跟随着的嬷嬷们赶紧冲过来夺剪刀,“哎哟,小祖宗,窗花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叫太监们剪去,仔细伤了手。”
几个嬷嬷合力夺下了剪刀,这才想起来隔着镂空隔断往内殿里万福行礼,“奴婢等见过陛下。”
洛璳坐在内殿里不吭声。
黑黝黝的眸子透过镂空隔断,漠然盯着外面穿着一身喜庆颜色、处处打扮得讨喜的母家表妹,神色间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厌恶。
外面几个嬷嬷敷衍地行礼完毕,自顾自起身,嘴里哄劝着大发脾气的贺县主出去玩儿。
贺县主死活不肯。
抓着梅望舒的袖子,一定要梅舍人陪她出去玩儿,她才肯出去。
原本庄严沉静的紫宸殿,回响起女孩儿尖利响亮的吵闹声,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梅望舒放下手里剪到一半的福字,回头瞥了眼神色晦暗的少年皇帝。
“外头下了好大的雪。”她站起身,好言好语地哄劝年方九岁的刁蛮小女孩儿,“下官陪县主出去堆个雪人,县主就回去慈宁宫好不好。”
几个嬷嬷也连忙哄个不停。
好说歹说,终于哄得大发脾气的小县主转怒为喜,自己欢快地跑出了殿外,边跑边招手,“梅舍人,这边雪多,来这边堆雪人!”
天上落下的鹅毛大雪整夜未停,紫宸殿外的大片庭院笼罩在洁净素白中。
女孩儿的嗓音天生尖细,隔着一道透明琉璃窗,清晰地传进殿室里。
“梅舍人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来玩雪的。”
“外头下了那么大的雪,你怎么还能闷坐在屋里说话。跟六表哥那种沉闷性子的人待久了,难不成连你也变得憋闷了?快过来,跟我堆个大雪人!”
梅望舒微微皱了眉。
“县主过年也快十岁的人了。不能一直倚仗着年纪小,便毫无顾忌地说话。”她堆着雪人的脑袋,劝诫道,“‘君臣有别’这四个字,县主难道书里没读过?”
贺县主吐了吐舌头,“六表哥本来就是性子闷嘛,见面只拿眼睛盯着人看,半天不说话。再说了,原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听姑母也这么说。”
梅望舒又细微地皱了下眉,拍去手上的碎雪,“雪人堆好了。县主请回。”
贺县主一愣,指着面前还没有她高的小雪堆,“这么小个雪人也算堆好了?”
“堆好了。”梅望舒冷淡地道。
贺县主楞在原地,还没想好该不该发脾气,旁边几个嬷嬷趁机过来,连哄带拉地把人抱走。
边走远边小声劝,“县主这样的金贵人儿,何必整天和紫宸殿的人掺和在一起。奴婢说句不好听的,梅舍人跟着那位主子,谁知道明年这时候人还在不在了。大过节的,县主和紫宸殿的人亲近,当心惹来一身晦气……”
空旷的殿外庭院总算恢复了安静。
梅望舒掸去身上碎雪,重新进了紫宸殿。
出去不到一刻钟时辰,原本好好坐在贵妃榻上的皇帝居然躺下了。
苏怀忠和刘善长、齐正衡三个围在榻边,一个紧张地拿手去探额头温度,一个要按摩肠胃,一个急得抓耳挠腮。
梅望舒吃了一惊,快步走过去,“陛下怎么了?”
苏怀忠答:“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躺下了。问哪里不舒服,也不回话。”
梅望舒呵了呵冰冷的指尖,正要去探查额头,洛璳冷不丁往里一个翻身,面朝着墙,避开她的手。
“出去堆雪人去。”正在变声的少年嗓音背对着传过来,冷冷道,“免得和朕闷坐在殿里,闷坏了梅舍人。”
梅望舒:“……”
梅望舒收回了手,无奈失笑。
她站在榻边想了片刻,转身出去了。
沉重殿门合拢,吱呀一声响。
“哎哟哟……”刘善长急得伸手想拦又不敢拦,在旁边急得跺脚,跟苏怀忠小声嘀咕着,“圣上说了句气话,梅舍人怎么就真的出去了呢。”
少年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原本平静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背对着外面的单薄肩头起伏了几下,无人看到的地方,眼角气得泛红。
各人脚步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安静殿室里,只有少年天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猛地翻坐起身,瞪向琉璃窗外
梅舍人果然就在窗外。
动作不紧不慢地堆雪人。
在堆一个比贺县主的小雪人高大三倍不止的大雪人。
拿萝卜充作雪人鼻子时,还回头看一眼,特意调整了下方向。
好叫雪人的脸正对着寝殿琉璃窗方向。
洛璳隔窗瞪视着。
梅望舒拿来两块黑炭,比划着雪人眼睛的位置,嵌上了一只左眼。
手里拿着另一块黑炭,不去嵌右眼,却回过身来,对着琉璃窗里透出的紧抿着唇、含怒瞪视的少年,微微地笑了下,对他招了招手。
洛璳在窗边怔了下。
下一刻,忽然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
他闪电般地挪开视线,从窗边快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