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魇:“自然要查,就算不为刺杀驸马这事,那刺客在京城肆意行凶,手法如此残忍,陛下也要清除这个隐患,否则人心不稳,动荡朝局。”
这......点她呢。
“哦。”萧黎眯眼假笑:“那楼公公可有得辛苦了。”
楼魇缓缓抬眸,手中多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双手呈上:“这是公主落下的东西,物归原主。”
盒子里躺着一支兰花金簪,很是眼熟。
萧黎杀顾凌的时候用的是金簪,虽然她没怎么注意看,但应该就是这支了。
萧黎没动,倏尔笑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狭长幽冷的黑眸凝视着她,薄唇微抿:“这是从顾凌的心口拔出来的,刺穿心脏。”
“掌香大人什么意思?明明是你杀了顾凌救了本公主,怎么又冒出一支金簪来了?”
她用着无辜的语调,但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笑意,眼里更是盛满了揶揄玩味。
明明做了坏事被人抓住,她却一点儿害怕胆怯都没有,反而一派坦然,眸光潋滟,笑得又坏又美艳。
妖冶邪魅,蛊惑人心,宛如带毒的牡丹。
楼魇微眯眸子:“是奴才弄错了。”
说着就要把金簪收起,却不想萧黎抬手:“你来探病却不带礼品,就拿这个抵吧。”
楼魇以为她是想把金簪拿回去,下一刻萧黎却收了手,昂起下巴傲然的睨着他,眼含笑意:“帮本宫戴上。”
楼魇不动。
萧黎笑问:“我区区一个公主,当不得掌香大人的侍候?”
“公主言重了,侍候公主是奴才的荣幸。”
楼魇拿起金簪,冷沉的一张脸看着毫无波动,上前两步来到萧黎身侧,目光扫过她如云的发髻,犹豫着将发簪戴在一侧。
正要撤回手,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微微垂眸,是她明亮的眸子,笑得蔫儿坏:“本公主的铺子有个伙计掉水缸里淹死了,两个跑腿的小厮无端失踪,可否劳烦掌香大人帮我查一查?”
楼魇喉头滚动,好一会儿才回答:“奴才.....遵命......”
萧黎的视线往下,落在他的脖子上,那微突的喉结滚动,性感极了。
下一刻楼魇后退,顺势挣开了她的手:“奴才告退。”
看似从容的步伐却比平常急促了些,这是逃了?
萧黎失笑:都当太监了,还这么不经逗,没切干净?
离了萧黎的视线,楼魇才停下脚步,绷直的背脊终于敢放松。
这公主比他想像的更警觉更聪明,知道他杀了那潜藏的隐患,也知道她的一切他都知道。
不知道从何来的自信觉得他一定不会揭穿她,毫无顾忌的将她的邪恶、疯魔展示在他眼前。
淬了毒的花,致命危险,蛊惑人心。
指腹还残留着她发髻的余香,馥郁迷人。
楼魇缓缓握紧,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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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狠人狠起来自己都杀
萧黎把玩着楼魇送回来的金簪,这支簪子杀过人,但她一点儿不觉得忌讳。
染了顾凌的血,这金簪似乎都泛着血光,真是极美。
也亏得当时顾凌心高气傲、自信过头,没把她一个女子放在眼里,否则她还真杀不了他。
蓝月进来,给萧黎端来燕窝:“公主,驸马回来了。”
陆衍之?
“他伤好了?”
在看到陆衍之自己走进公主府之后,萧黎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儿变化,那位神医传人确实有点儿东西。
从被刺杀到现在,不过半月,垂死的重伤,现在竟然能下地了。
陆衍之现在虽然看着清瘦,但精神还可以,脸色也不再是惨白,一点看不出之前差点儿要死了。
“公主。”
陆衍之微微施礼:“衍之身体已无大碍,这些日子劳烦公主挂心了。”
他哪儿看出来她挂心了?
哦,她挂心他死没死,这倒也没错。
“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不多养几天?”
陆衍之从容回答:“不敢让公主继续担忧,在公主府养伤也是一样的。”
听听,这温柔细腻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恩爱的夫妻,他多舍不得跟她分开似的。
可实际上他这么着急回来,只是因为他撤案为柳雪茵解围,怕皇帝有怨言,借此安抚皇帝呢。
她依旧只不过是中和他们的棋子。
一边是虚伪的亲人,一边是仇人般的丈夫,平衡权势有很多种办法,但他们偏偏选择用女人。
都特么是垃圾!
“好啊,本公主也想驸马得紧,之前驸马的院子进了刺客,属实不吉利,既然回来了,那就跟我住一起去,本公主也好--亲-自-照顾驸马。”
萧黎刻意咬重那两个字,笑得阴恻恻的,任谁都看得出她不怀好意。
果然,陆衍之表情一僵:“公主,我伤势还未好全,每日用药极为熏人,伤口也难看,别吓到了公主,我还是住回原来的地方就是了。”
萧黎挑眉:“这有什么,我现在也每天喝药,都熏习惯了,况且我怎么会嫌弃你的伤难看呢?”
她亲自留下的,堪比艺术品,唯一遗憾的是不够深,再深一点,他也就不用活着站在她面前了。
“公主......”
陆衍之还想推辞,萧黎瞬间变脸,厉声道:“你要是不想回来就滚,推三阻四,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矫情什么?”
“在陆家养伤那么多天都养得,怎么现在想着要回来了?你们又在打什么算盘自己清楚,要饭还嫌饭馊的,我堂堂公主是嫁不出去了,非要看你在这里演虚情假意?”
“陆家高贵,本公主高攀不起,这公主府没有庙堂,供不了你这不可染指的清白之躯!”
萧黎骂完,门口一众人个个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陆衍之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大概也没想到萧黎竟然在大门口让他如此难堪。
“萧玄阳!”
跟在后面的陆夫人受不了儿子被如此羞辱,终是忍不住冲了进来,怒目圆瞪:“你堂堂公主怎可如此刻薄?衍之伤势才刚刚好就回来,你竟然在大门口就口出恶言、羞辱于他,身为公主你怎可如此粗鄙不堪?”
“娘!您别说了。”陆衍之着急的想阻止陆夫人,陆夫人顾忌他的伤不敢有大动作,愤怒又心疼:“儿啊,你是为娘的心头肉,不是给她这么糟践的,你身体还那么虚弱,何苦来受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黎突兀的放声大笑,整个人笑歪在蓝月怀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可不就是天大的笑话吗。
陆衍之有爹有娘,他是陆夫人的心头肉,可玄阳公主没爹没娘,活该被所有人欺负。
糟践,这个词她说得真好,可不就是糟践么?
不过是曾经陆衍之糟践了玄阳公主,她萧黎现在糟践回去而已。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本公主竟然不知驸马还是个未断奶的娃娃,你大可把他带回去继续宠着,又不是我非要让他回来的。”
她笑着,突然脸色骤变,笑意阴冷像是淬了毒:“不过我这公主府的刺客我是定要追查到底的,敢在我公主府伤人,我一定想方设法都要把凶手捉到,相关人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亲手捉住他们,将他们送进诏狱,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狠人狠起来自己都杀,但他们不知道啊。
陆夫人他们以为萧黎发疯了,突然间胡言乱语,但陆衍之知道萧黎意有所指。
他本是为了给雪茵解围才回公主府的,可不能把公主刺激到去给雪茵找麻烦。
“娘。”他紧紧拉住陆夫人,面露请求之色:“我与公主之间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求您回去吧。”
看着儿子苍白为难的脸,陆夫人气也没办法,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求着公公和丈夫阻止赐婚圣旨,害了自己儿子一生。
她低头抹了把眼泪,拍了拍陆衍之的手臂:“娘不让你为难,你一定要主意身体。”
她想要叮嘱一下陆书,可看到陆书那僵硬的脸色,一下子也说不出口了。
陆夫人心情沉重的离去,陆衍之缓缓上前:“请公主恕罪。”
这也忍得,这人属乌龟的吧?
萧黎扫了眼跟他来的人,在其中看到了一个很显眼的身影。
“岑大夫也要跟着住进来?”
岑岸上前行礼:“回公主,陆夫人不放心驸马,特意让草民跟来看看。”
“这样啊。”萧黎笑着,抬手招了一下:“杨钧。”
杨钧立刻带着一众护卫拥过来:“属下听令!”
萧黎素手一点,漫不经心道:“去,把岑大夫给我请去厢房好好照顾着,以后让他每日来给驸马治病,务必要把驸马治到一点儿病都没有。”
岑岸:“......”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陆衍之急道:“公主,岑大夫不是宫中大夫,他还是我的恩人,你不能这样对待他。”
萧黎理他才有鬼了,抬手:“带下去!”
岑岸救了陆衍之,坏了她的计划,本来就想找他麻烦,现在他还自己送上门,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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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所以啊,都是贱的!
萧黎说要跟陆衍之住一起那也是为了膈应他,可不是真想跟他睡一床。
找了个相邻的厢房让他住进去,周围全都是她的人围住。
敢拿她作筏子,那就让他一刻不得安宁。
两人相互折磨,结果最开心的却成了钱慧,看到驸马住过来,她脸上笑开了花。
“夫妻之间就要这样,驸马愿意跟你亲近,公主你可要抓住机会,多体贴照顾驸马,夫妻感情就会越来越好,说不定明年就能生一个小公子出来,到时候咱们这府里可就热闹了。”
萧黎只是冷笑一声不说话,但这也不妨碍钱慧的热情,赶紧去御膳房招呼,说要给陆衍之炖补身体的药膳。
那一副做主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公主府的主人呢。
一心只想着讨好陆衍之,全然忘了之前陆衍之怎么冷落原身的。
跟着陆衍之的随从留下四人,除却陆书之外,另外三人都是生面孔,但从行走动作来看,都是练家子。
萧黎这才想起自己还打了一个陆棋,一问之下才知道,陆棋竟然死了。
陆衍之垂死,陆家全副身心都在陆衍之身上。
陆书带着陆棋跟去了陆家,也有大夫给陆棋治疗,但本事肯定不如太医。
陆衍之在太医手里都差点儿死了,给陆棋治疗的是寻常大夫,后果可想而知。
陆棋只挺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就死了,送回陆家埋葬,现在头七都过了。
这才对嘛,不然她的枪总是打不死人,也很苦恼的。
傍晚,萧黎准备用膳,陆衍之施施然就来了。
很自觉的坐下,倒也没有要用膳的意思,而是拿了筷子给萧黎布菜。
当然,他夹的菜萧黎一口没吃。
钱慧急得扯了萧黎的袖子好几下:“公主,驸马给你夹菜呢。”
“公主!”
萧黎不为所动,钱慧干着急,甚至怒其不争的瞪了萧黎一眼,驸马都给台阶了,公主还继续拿乔,也不怕惹恼了驸马,到时候有得后悔的。
陆衍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没说什么,似乎也不在乎萧黎吃不吃他夹的菜,只是做着自己认为需要做的事情。
等萧黎吃完了,他才说出自己的来意:“我的伤需要岑大夫换药,公主可否传岑大夫过来?”
这是要人来了。
萧黎点头:“可以。”
“谢公主。”
萧黎失笑,陆衍之现在这态度虽然是装出来的,可原身曾经对他那么好,他却一身冷漠,连装都不愿装一下。
现在被她折腾了,知道她不好惹了,哪怕不甘愿,却也不得不放低身段求和。
所以啊,都是贱的!
岑岸来了,萧黎也没挡着陆衍之把岑岸带去他房间,至于是商议密谋还是把脉上药,这都不重要。
她让杨钧看着时间,两刻钟就进去请人,不动武力,但强势的把岑岸请走。
陆衍之一开始想不明白萧黎留下岑岸的原因,直到第二天柳雪茵来到公主府门口求岑岸给她弟弟治腿。
“公子,辰王妃在大门口等了两个时辰了。”
陆书一脸不忍:“柳公子的腿本来已经接回去了,但昨晚做噩梦,从床上摔了下来,又断了,骨头刺穿了皮,肉眼可见,很是吓人,辰王不帮请太医,王妃想请岑大夫过去看看。”
陆衍之自然是担心柳雪茵的,他也想让岑岸去帮忙,可现在公主把他们看得非常严实,就连雪茵到来的消息他竟然也是等了两个时辰才知道。
此刻他突然有些后悔,昨天他不该那么着急回来的,哪怕再晚一天也好啊。
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他攥紧袖口,犹豫片刻就做了决定:“我去求公主。”
陆书闻言面露心疼,他出尘高洁的公子何时低声下气求过人,玄阳公主欺人太甚!
然而陆衍之想求人,萧黎还不想被他求呢。
“驸马留步,公主正在午休,不得打扰。”
陆衍之看着面前持刀的侍卫,心口一跳,这似乎是个生面孔,拿刀的架势看着像是真要杀人的。
“劳烦通传一声,我有急事要见公主。”
陆衍之保持着自己的教养,说话客气谦逊,但侍卫早被吩咐过,不吃他这一套。
“再急也得等公主休息之后。”
陆衍之着急见人,可侍卫寸步不让,陆书都想伸手打人了,可一群侍卫出现,陆书气焰瞬间就下去了。
最终陆衍之只得自己回去,他让人去通知柳雪茵回去,他会求公主放岑岸出去的。
然而柳雪茵却突然犯了倔,直接跪在了公主府门前。
不管她跟辰王感情如何,到底她是辰王妃,是玄阳公主的皇嫂,她这是想用这嫂子的身份来逼迫公主呢。
可人家公主根本不知道她来了,还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