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燕国,可萧容衍却为了泄私愤,竟然要生生拆散她和她的骨肉,还挑唆的阿衍不信她……舍弃她!
好狠……
她好恨!
“太后……”燕太后的贴身婢女轻声唤着太后,早已经泪目,她知道太后站在这里眼巴巴看着,多么希望宗亲们前来是请她这个太后回宫的!
“摄政王一向心狠,难不成咱们是第一日知道吗?打下魏国之后,为何大魏的民心不曾全然归顺我们燕国,不就是因为摄政王当初处置大魏皇室和勋贵之时,手段毒辣非常,让人惧怕但无法令人臣服吗?”
“可不是,陛下继为之初,摄政王就对我们皇室宗亲下手,多少人被赶回了栎邑,不走的就是死路一条!那个时候我们不就知道,咱们这位摄政王是个六亲不认的!”
“还有那赌国之事,你说说……陛下年幼不知道轻重,摄政王也不知道吗?咱们燕国是什么光景,人家大周正是强盛的时候,和人家大周赌国这不是必输无疑吗?陛下不明白摄政王也不明吗?这分明就是想将我们慕容一族的大好江山拱手人家大周!”
这些皇室宗亲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提当初燕国的困境,好似不赌国当初就能和大周和平相处,好似大周并未陈兵边界,只要大周皇帝一声令下……燕国便岌岌可危似的。
“拱手大周”四个字,触动了燕国太后的神经。
燕太后瞳仁剧烈颤抖着,她最害怕的就是萧容衍将燕国拱手给大周……拱手给白卿言。
“太后……太后!”婢女看到燕太后全身克制着颤抖的模样,吓得不轻,“太后您别吓奴婢!”
原本还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满腔愤懑却无可奈何的燕太后陡然站直了身子,握紧婢女的手,力气大到要将婢女的手指捏断一般。
“太后?!”婢女手指发白,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
如今白卿言这个大周皇帝在燕国的地界儿上,萧容衍借口说什么巡视染了病疫的城池,去安民心,其实……就是去私会白卿言了吧!
萧容衍恐怕是想要同白卿言重修旧好,所以要将燕国拱手白卿言了吧!
不,或许更早之前,萧容衍就已经和白卿言合谋要多走燕国了!
毕竟,白卿言那两个孩子也是萧容衍的孩子,而传言中白卿言又是一个不易有孕的,再加上女子这一生的子嗣的确是有限,这燕国落在大周的手上……就等于是落在了萧容衍孩子的手上!对萧容衍来说并无损失!
否则就如同这些皇族宗亲所言,当初阿沥不知道赌国这件事的轻重,难道萧容衍也不知道吗?为什么不拼死拦着阿沥,无非就是为了他的两个孩子!
难怪,萧容衍非要将她连夜赶出皇宫,分明就是同白卿言达成了某种约定,要将燕国拱手了!
那她的阿沥怎么办?
“好一个摄政王!好一个萧容衍!”燕太后心中怒火滔天,“嘴上说着要牵着阿沥向前,可实际上却是想要将我大燕交到白卿言的手中,交到他的孩子手中!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先皇、阿沥……哀家,都被骗了!”
第1543章
勉强
燕太后怒火中烧,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因为丈夫临去之前对萧容衍的信任,故而对萧容衍深信不疑,萧容衍却利用自己儿子对他的这份信任,想要将她儿子的燕国江山送给他的女人……送给他自己的孩子!
她就说人性自私,萧容衍怎么会真的舍弃自己的骨肉,而选择阿沥这个侄子!
什么赌国,什么扶持阿沥,想来全都是萧容衍和白卿言的阴谋。
若是萧容衍此时在这里,燕太后这双眼怕是能将萧容衍瞪出一个窟窿来,她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至少在明面儿上萧容衍是不同意赌国的,是慕容沥坚持赌国,她还在夜里专程去了摄政王府,用已经去逝的姬后来说服萧容衍,求慕容沥答应慕容沥赌国之策。
且,即便是事实上,最开始萧容衍也是没有同意赌国的,因为……萧容衍从未将自己看成是燕国的主人,反倒是慕容沥做主,决意赌国的。
燕太后现下只一股脑的恨萧容衍,觉着定然是萧容衍在背后鼓动了慕容沥赌国,否则以萧容衍的本事想让这赌国的事情不成,有一万种方法,燕国和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慕容皇室宗亲听到太后说什么摄政王……又是什么萧容衍的,还说白卿言和孩子,他们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懂,可太后这么组合在一起,却不明白。
萧容衍曾经是魏国富商,也是天下第一富商,之前还同他们燕国的九王爷交好,后来……病重之际,大周皇帝白卿言与萧容衍成亲,一个月后萧容衍离世,留下了遗腹子,就是如今大周皇帝白卿言生下的一对龙凤呈祥。
“太后,您这可是气糊涂了?”燕太后的贴身侍婢也觉得太后怕是气糊涂,开始胡言乱语了。
“哀家没有糊涂!哀家清醒的很!”燕太后带着强烈恨意的视线,扫过风雪中或已经反应过来满目震惊的宗亲,或是没有反应过来满脸茫然的长辈,她要紧了牙关,“正如诸位所想的那样,我们燕国摄政王慕容衍,便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富商萧容衍,那个与大周皇帝成亲,成为大周皇夫的萧容衍!”
皇室宗亲皆震惊不已。
就连护送太后的禁军听到这话,都吓得跪了一地。
若是他们燕国的摄政王就是大周皇夫萧容衍,那这可是燕国皇室最大的秘闻,这可不是他们能听的。
“这……这怎么可能?”
“慕容衍……萧容衍?这天下第一富商当真是咱们的摄政王?”
“可这咱们摄政王与这萧容衍,可是一同出现过的!”
燕太后冷笑,她已经气疯了,今日是抱着同萧容衍鱼死网破的决心,要将萧容衍所有的秘密抖出来:“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何摄政王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带上面具,自从姬后离世,诸位叔伯长辈还有谁见到过慕容衍的真容?”
“这……这以前九王爷还不是摄政王的时候,一直闭门不出,宴会也很少参加,不是说身体弱吗?”
“是啊,我记得……是在那场宫乱之中伤了根本,与先皇一般……身体虚弱……”
“虚弱?”燕太后拳头紧紧攥着,在风雪之中高声道,“摄政王若是虚弱,又怎么带着我们燕国打下魏国!只不过可惜了……慕容衍早已经和大周皇帝苟合,为的就是用我们燕国的兵力打下魏国,然后再以赌国为名,将整个燕国都送到大周皇帝白卿言的手中,送到他的儿子手中!萧容衍……蛊惑皇帝,让皇帝做出的种种抉择,都是不利于我们燕国,而利于大周的!否则我们燕国何至于如此!他是我们燕国最阴险狡诈的叛徒。”
“太后……”年纪最长的皇室宗亲,朝着燕太后拱手,“太后所言,可有真凭实据?”
“真凭实据?呵……”燕太后心里燃烧着仇恨,整个人哪怕处于风雪之中,都像是获得了无限的力量,她转身踩在马凳上,“你们难道忘了,咱们一向辣手狠毒的摄政王,在与西凉一战之时,放弃了率先入云京的机会,身负重伤却昼夜不歇前去为大周皇帝解困还险些丢了半条命的事情,咱们这位摄政王一向惜命,怎么就会为了大周皇帝涉险?”
慕容皇族宗亲想起之前摄政王丢弃刚刚打下来的城池,带着重伤率兵驰援江孜城的事情,你看我我看你。
当时,燕国上下就觉得即便是大周和燕国是盟国,人家大周皇帝的胞弟都没有着急率兵驰援,他们摄政王却不顾自己重伤昼夜不息前往江孜城,虽然些讲不通,而后摄政王回来解释了,说是是为了燕国还人情,这倒是也能说的通,可未免有些勉强。
若是按照太后所言,那个时候大周皇帝正怀着身孕,妻儿都在江孜城,只要是个男人……别说是身受重伤,就是没了腿也得爬去。
“你们知道萧容衍这天下第一富商的名声是怎么来的吗?就是依靠咱们燕国最困顿之时,诸位皇室宗亲叔伯兄弟带头捐了的家财!萧容衍那个时候带着皇室宗亲和燕国百姓捐赠的财物,去了魏国,过舒坦日子!”燕太后如今恨不得萧容衍死,自然是怎么能抹黑萧容衍便怎么说,“他这些年人在魏国,经营自己大魏富商的名声,说什么为我们燕国打造情报网,到头来……却是要将我们燕国的江山,拱手大周……拱手白家,拱手白卿言啊!”
燕太后咬牙切齿说着:“他在知道燕国毫无胜算的情况下,蛊惑年幼的皇帝与大周赌国,又装作苦口婆心劝说陛下让大皇子、二皇子和我们燕国最厉害的战将谢荀质于大周,这就是为了除我燕国的甲胄!诸位宗亲……诸位长辈,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
“不不不!太后一定是误会了!这不可能……”有皇室族亲不相信,“说摄政王想要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我信,可摄政王到底是我们慕容家的子孙,怎么会背叛慕容氏!”
第1544章
悔之晚矣
“他怎么不能背叛咱们燕国,你们没听太后说吗?那慕容衍可是同大周皇帝有了孩子的,只要将燕国拱手给大周,他的儿子就可以简简单单成为天下之主!”有宗亲已经相信了燕太后的话。“这么大的好事他怎么能不愿意!”
“可如今也没有实证证明,摄政王就是那个大周皇夫萧容衍啊!”
“是啊!”
“太后,这是否是弄错了?”
大部分的宗亲即便是忌惮萧容衍手握重权涉政,觉得萧容衍有臣欺主的嫌疑,却不相信萧容衍会想要背叛慕容皇室。
“诸位宗亲长辈还不信是吗?”燕太后像是被逼上绝路的困兽,带着红血丝和疯狂神色的眸子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婢,“去将哀家的宝匣拿来!”
燕太后的贴身侍婢连忙应声,爬上太后的马车,将太后的宝匣给拿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递给燕太后。
她打开匣子,从里面抽出一沓羊皮信,高声道:“这是这些年萧容衍在列国行走时,写给陛下的信,用的是你们慕容氏一族的古符文,慕容氏的古符文字即便是慕容氏的子嗣会的也很少,萧容衍的古符文字是在年幼时族叔您教过的,而摄政王自涉政以来下发政令,想来字迹你们也都见过,哀家请族中长辈来辩一辩!”
年纪最大的族老双手颤抖着,从燕太后手中接过那些羊皮信,招呼着让提灯的仆从们都凑近一些。
灯笼被带着雪籽的寒风吹得左右摇晃,忽明忽暗的灯影之下,慕容皇族宗亲凑在一起,仔细辨别这信上的内容,辨别这字迹是否与萧容衍相同。
这些信,曾经是慕容彧在世之时最宝贝的,因为这些羊皮信纸里寄托了弟弟对家的思念,他也能从其中看到弟弟生活的一二风貌。
能看得出,这羊皮卷曾经也是被人经常翻阅过的,羊皮卷边缘都变了颜色。
可慕容彧到死都没有想过,这些信……有朝一日会成为坐实弟弟天下第一富商萧容衍身份的关键所在。
慕容彧曾经交代过燕太后,萧容衍的身份,除了他们二人知道之外,不能让旁人知道。
小阿沥之所以知道,是他自己聪慧。
慕容彧在给小阿沥教授慕容氏的古符文时,碰巧被早慧的小阿沥碰见萧容衍的信到来,他暗暗将那些符文记下,后来学会了便知晓了自家九叔的身份,也从父亲这里知道了九叔为了燕国都付出了什么,对自家九叔敬佩的紧,自然也对自家九叔的身份三缄其口,未曾对旁人吐露过半个字。
慕容沥也没有想到,慕容衍便是萧容衍之事,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在燕国皇室宗亲面前大白。
“果真是我们慕容皇族的古符文!”
“这……这确实是摄政王的字迹!”
“这上面说了什么?”有没有认真学习过古符文的宗亲着急问道。
“这封信说是在魏国一切安好,衍已与西怀王交好,听说大魏有以为名医,最擅长治疗疑难杂症,衍正在四处探访,请兄长珍重自身,他一定会找到当世名医救兄长!”
第二封……第三封……
几乎都有请兄长保重身体,他追寻当世名医已经到哪里的情况。
这个和大燕先皇慕容彧,还有萧容衍的情况相符。
若是他们记得没有错,先皇一向疼爱摄政王,后来先皇身体好转……也是摄政王请了一位大周名医秘密为先皇诊治过。
“这……这摄政王是萧容衍,和大周皇帝成了亲,有了孩子,成了大周的皇夫?可这个皇夫还已经死了啊,怎么会是摄政王?”
“这便对了!若是这个皇夫不死,那……大周祭祀也好,大宴也罢,皇夫都需要出席,摄政王人在燕国,怕是分身乏术!”
之前存在燕国皇室宗亲心中的疑惑,因为萧容衍身份坐实之事……陡然明朗了起来。
“这不行!怎么能将我们慕容一族祖宗打下来的基业拱手给大周!这绝对不行!我们必须去……面见陛下!将此事告诉陛下!”
“太后!”燕国皇室宗亲跪在了燕太后面前,“太后,此事必须让陛下知晓,还请太后同我们一同去见陛下!”
“是啊,请太后与我们同去见陛下!”
燕太后看着在她面前跪下的皇室宗亲,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没用的,这件事……哀家与皇帝早就知道!可……可那慕容衍说他已经与大周皇帝断情绝谊了!他是先皇最疼爱的弟弟,先皇去之前将陛下和燕国都托付给了慕容衍!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难免妇人之仁……即便是心里知道也做的不够果决,总怕这件事说出来,慕容衍日后无法做人,可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我竟然纵容出来了一匹狼!转身要咬死我们燕国的狼!竟然想将我赶出皇宫……好彻底把控我们燕国朝堂!我没想到慕容衍是真的狼子野心!”
“糊涂啊!”年纪最长的宗亲气的用拐杖不断敲地,“陛下年幼被蛊惑也就罢了,太后您怎么能也被慕容衍蛊惑啊!”
“都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慕容衍好歹是慕容家的子孙,他会顾及到先皇,顾及到慕容一族,会顾及到这燕国江山啊!”燕太后失声痛哭,几乎站不住,险些从马凳上摔下来,幸亏婢女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是哀家害了燕国!先皇和哀家对慕容衍的信任,影响了陛下,让陛下也对慕容衍深信不疑,可……哀家和先帝的信任,怎么比得上慕容衍自己的亲生骨肉,陛下这个侄子……在慕容衍心里,又怎么比得上大周皇帝与慕容衍生下的亲生骨血啊!”
燕太后捶胸顿足,那样模样像是悔的恨不能立时碰死,显然是已经悔的痛不欲生了。
“事到如今,悔之晚矣,太后在这里痛哭伤心是无用的,还是得想办法才是啊!”
“是啊太后,咱们还是先得想办法,还好现在这慕容衍并不在燕都,咱们还有翻盘的余地啊!”
第1545章
害他
燕太后听到这话,抬头看着这些满脸焦急的皇族宗亲,紧紧攥着自己胸前的衣裳:“可是……可是皇帝明明知道慕容衍就是萧容衍,还是对慕容衍深信不疑,因为信任慕容衍……皇帝连哀家这个母后都不要了!要将哀家赶出宫……赶出燕都去!”
燕太后又哭了两声,才再次哽咽开口:“皇帝如今已经不信哀家了,哀家有能如何啊?”
“皇帝年幼,被萧容衍诓骗,我等慕容一族宗亲是不能看着陛下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毁了我慕容一族的大好江山!”年纪最长的慕容氏皇族宗亲用力攥着萧容衍那些信,道,“此事太后就不必费心了!自有我等慕容族人解决!我等会着急慕容全族,跪求陛下!”
说着那位长辈朝着太后行礼:“太后西安放心去行宫,我等一定会好好劝陛下,早日将太后接回来!”
话是这么说的,但这位辈分最大的慕容皇室宗亲,心中已经有所打算。
当初慕容沥继位之时,萧容衍以极为凌厉的手段震慑了皇室宗亲,敢忤逆朝中推行政法的宗亲要么已经被杀了,后来服软的也被送到了栎邑。
但手段凌厉的收拾过宗亲之后,慕容沥还是倚重皇室宗族的,毕竟都是同姓同宗自家血脉,故而慕容皇族宗亲还是在朝中占据了很多重要位置。
他们如今去苦求皇帝派兵去杀了萧容衍,若是皇帝还是执迷不悟只相信那萧容衍一人,那他们这些慕容氏族人决不能看着慕容沥这个孩童将慕容家的大好江山败坏了!
他们便要将皇帝困住,而后请太后回来主政,还有赌国之事……也得想办法解决。
燕太后听到这话,哭着看向那皇宫……
“可哀家是真的担心阿沥,哀家不想和阿沥分开!大皇子已经被送去了大周,哀家……身边就陛下这么一个孩子了!”燕太后转头看向那巍峨的皇宫,又哭着求这些宗亲,“叔伯长辈们,哀家……真的不想走!”
燕太后想要宗族这些长辈们出面,好歹让她留在燕都。
“太后,如今慕容家出了慕容衍这么一个不孝子孙,陛下被其蛊惑,太后强留就是违抗圣旨,还不如先去行宫,等我等劝服了陛下再接太后回来!”有宗亲低声劝太后,“太后,要相信我等,我等都是慕容子孙,绝不会看着自家江山被不孝子孙糟蹋!”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一步,燕太后知道今日她的确是非走不可了,刚才愤怒冲上头顶,她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将心中愤恨都发泄到了萧容衍身上,此时已然有些历竭,已经没有力气再争辩了。
她点了点头之后又不放心地说:“陛下还小,还请各位叔伯长辈们,与陛下说的时候……缓缓的说,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太后慈母心肠,我等自然遵从!且陛下是我们燕国的皇帝,我等也不敢造次!”
那宗亲话音刚落就见,宫中又一队禁军将士率兵而处,雪中极速奔跑而来,燕太后和宗亲们都以为皇帝心软派来接太后回去了,谁知禁军将士们一到便拔刀将皇族宗亲逼开,护住太后车架……
燕太后也被吓得向马车上退了一步,睁大了眼。
带头而来的禁军副统领张关高声道:“陛下有旨,慕容骇护送太后不力,让太后受了惊扰,即刻押入大牢!命张关护送太后前往行宫即刻启程,即日起禁军由张关接管!”
燕太后听到禁军副统领这话,险些晕死过去,阿沥……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赶她走!
“副统领!副统领我这是没有办法!您看看……”被五花大绑连盔帽都歪了的慕容骇冲了出来,“我家祖父和父亲都来了,二话不说就将我绑了起来,我能有什么办法!陛下要追究也不应该追究我的责任,应当追究谁将太后今夜出发前往行宫的消息走漏了出去啊!”
皇室宗亲这些长辈们刚开始并没有出现,他护送太后车架从宫内出来,就瞧见自家祖父和父亲在宫门前,他便下马同祖父和父亲行礼。
谁知道祖父和父亲二话没说就追着他打,仆从上来将他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禁军将士们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太后的车架就被那些宗亲给围了,说若是想要送走太后就要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再后来慕容骇的祖父说,也不让慕容骇危难,自己带着半数宗亲入宫去向皇帝请罪,恳请皇帝留下太后,慕容骇又是被自家父亲按着自然不敢反抗。
慕容骇是摄政王一手提拔,他是忠于摄政王的,摄政王也不在,他觉得小皇帝一向好说话,难免懈怠了一些,他就只是心存侥幸怠慢了那么一点点,谁知道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竟然捅出摄政王是大周皇帝的皇夫的消息!
这消息将慕容骇都给骇住了!
这怎么可能,旁人不知道慕容骇还不知道吗?摄政王为了燕国那是殚精竭虑。
慕容骇为自己申辩之后,还惦记着赶紧给摄政王送个消息,这小皇帝虽然目前看着信任摄政王,可万一要是听信了这个总和摄政王作对的太后之言,怕是摄政王危矣!
燕太后见眼前这情景,便知没有回旋余地,只能哭着软软地倚靠着侍婢上了马车,歪倒在隐囊上泪水如同断了线。
她真的不明白,她可是阿沥的亲生母亲啊!这个世上难不成还有比她更爱阿沥的人吗?
为何阿沥要那么在乎萧容衍,不在乎她这个母亲?
那萧容衍以前没有孩子还好说,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不为自己的骨肉盘算,难不成还会为阿沥这个侄子盘算吗!阿沥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世上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会害他!
“太后……”燕太后的贴身侍婢将帕子递给燕太后,“您别哭了,仔细眼睛!”
“儿子都要外人不要哀家了,哀家还要这眼睛做什么!”燕太后声音哽咽的越发厉害。
第1546章
疯言疯语
马车外传来“恭送太后”的声音,燕太后更难过了,干脆整个人埋头在隐囊之中,哭声止不住的上扬。
送走了燕太后的车架,皇室宗亲都围着那年龄最长的宗族长辈,问道:“叔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召集族人来皇宫,就在宫门前跪着!”那宗族长辈拿着手中的信件,“这信件就是慕容衍为萧容衍的铁证,也是萧容衍叛国的铁证!他已与大周皇帝成亲,且有了孩子……心早就不在我们燕国了,一定要让陛下清醒过来,杀慕容衍,将太后迎回来!”
那祖宗长辈一声令下,其余皇室宗亲纷纷让自家仆从前去传信。
宫外慕容宗室和太后说了些什么,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回慕容沥的耳朵里,当慕容沥听到他的母后疯了一样将九叔是萧容衍的身份公布,惊得站起身来。
慕容骇亲自来请命,说请慕容沥让他护送太后去行宫,让慕容沥信他,可他就是这么辜负他信任的?
“慕容骇呢?他是死人吗?胆大妄为放宗亲去同太后说话也就罢了,太后失心疯胡言乱语他就听着毫无作为,他该死!”慕容沥语声攀高,“张关呢?张关难不成也没有阻止太后疯言疯语!”
“回……回陛下,副统领去的时候,太后已经说完了!而且……而且太后不知道拿出了摄政王曾经写给先皇的信件,宗亲们现在说要跪在门口们逼迫陛下杀摄政王!”那禁军跪在慕容沥脚下,将事情说完,重重叩首不敢再抬。
慕容沥负在背后的手收紧,道:“他们要跪就让他们跪!”
那夜大雪纷飞,燕国皇宫门外,陆陆续续有皇室宗亲赶来,跪于宫门前,手捧慕容衍当初写给先帝的书信,请陛下下旨捉拿国贼慕容衍。
——
白卿言在柳平高所率安平大军护卫下,人已经到达安顺城。
安顺城的守城将军与当地父母官早早便在城外相迎,白卿言下马徒步同当地父母官与守城将军进城,如今百姓多数关门闭户在家中,街上少有店铺开张,跪于两侧的百姓带着面巾,都相距有一段距离,故而……街道上显得恨空旷,尽管如此白卿言等将士们还是未曾懈怠,人人都带着用药水浸泡过的面巾。
“多亏陛下派人送来了药材的同时还送来了粮食,否则安顺城的百姓肯定和隔壁栎邑城的百姓一样都出门讨吃的,这疫病人传人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安顺县令这话发自内心,说实在的虽然他是燕人,可当他们被交给大周管辖,又发生了疫病这样的事情,守城将军这才明白燕国和大周的国力不可同日而语。
至少据他所知,若是放在燕国,至少燕国是没有底气让曾经家中出现过疫病病患的百姓和邻里们留于家中,官府给发放粮食的。
但相对的,大周的法令也非常严苛,若是不符合可以出门条件的百姓出了门,就会丢了脑袋,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啊,这都多亏了陛下!”守城将军本就是大周将士,听说燕国管辖城池的惨况,再看他们大周管辖的燕国城池,自然是有些骄傲的。
“可有闹着要出城的百姓?”白卿言仔细瞧着这长街还有哪些商户都开着门,粮食铺子开着,路边也有卖菜的小摊贩,酒楼和日用铺子也都还开着,此时不论是掌柜、小二还是百姓都跪在两侧,头也不敢抬。
这安顺城的情况,要比白卿言意料之中好一些,她记得最早发现有疫病的城池之中便由安顺城,便出言夸奖了守城将军与县令一句。
谁知听到这话守城将军和县令对视一眼,最重还是守城将军同白卿言开口:“陛下……安顺城疫病发现的早,却没有别的城池那么严重,是因……当初发现疫病燕国朝廷下令不许各处药材往咱们大周管辖城池运送,是栎邑城中的一位姓朱的大夫名唤朱成儒,曾经偷着给安顺城送过几批药材,被当地官府抓了回去,要以通敌叛国罪论处朱成儒,如今朱成儒全家都被下狱了,听说要处斩,后来我们也断了栎邑城的消息,不知道现在朱成儒全家是否安好!”
白卿言脚下步子一顿,黑白分明的幽深眸子看向那守城将军,守城将军连忙抱拳单膝跪下:“末将曾经前去要人,可栎邑不给!这一次陛下来了……末将斗胆向陛下请命,能否派遣周使向燕国皇帝将此人一族要到咱们大周管辖的地界儿来,这朱大夫救了这么多人,不该是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