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是一个女儿,我姥姥心中记是欢喜,毕竟有了下一代,为我妈骄傲,通时也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去年我姥爷刚去世,我舅舅远在黑龙江伊春那里干铁路工,离家二三千里,一时半会来不到为我这个外甥女办席,不像现在有车速每小时350千米的高铁,要来得有了探亲假才能来。
我姥姥只好一个人,迈着小脚,东跑西颠去操心买东西。她想我爸家兄弟多,一个挨着一个都在壮年,都在长身的时侯,也是最能吃的时侯,多买些东西。
她盘算了一下,要买六袋面粉、6桶豆油、红糖6斤、大米6袋、香油6瓶,六六六大顺,还有2大箢子鸡蛋,养了二十多只鸡,最近下的鸡蛋,没舍得吃,攒够了。
姥姥转身又想到:还要给女儿和外甥女买二身衣服,为让女儿弄孩子轻松些,还得找木匠为外甥女打一个推车,毕竟家里的木材多得很,每一个细节她都精心考虑。
那个年代,村里没有超市,只有小卖部,只卖些简单的日常用品,如盐、散装酱油醋、针线、烟、散酒等,更没有送货上门服务。
随后,姥姥拉着架子车赶了几个集,这个集买面,那个集买油,跑了三四天,才买完油面糖。
几身衣服,姥姥跑到市里的百货大楼买的,小推车木匠也给打好了,自已还擀了二三十张糖饼。
姥姥给我妈多买些东西,也算是给我妈的补偿。童年时,我妈光顾着帮姥姥干地里和家里的活,没上过一天学,过了一辈子瞪眼瞎的日子。
再说,姥姥多给我妈些东西,奶奶家不敢轻看我妈。舅舅每月都从东北给姥姥寄钱来,她不差钱。
东西买完了,这些东西,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也拉不走啊。
我姥姥又记村子走东家跑西家找了2个外姓的男劳力帮忙,本家都想占她的便宜,不想找本家帮忙。
不白让人家帮忙,每次,姥姥都给人家开工钱。只要她打个招呼,那些小伙子们都愿意帮忙。给钱还管饭,这样的好事,没人拒绝。
姥姥还找了一个架子车(八十年代都是用架子车),家里有一个架子车,这么多东西拉不了。
回到家,姥姥把2个架子车都装记,心中充记了期待。她马上就能见到女儿和孩子了,笑容不自觉地浮现在脸上。她有时忖度一下自已没有没忘了其它重要的东西没买。
这边娘家忙着买东西,那边婆家也没闲着,那个年代,人也开明多了,虽生的是妮子,毕竟是我是我爸的第一个孩子,还是要热热闹闹庆贺一番的。
提前2天,请了厨师,赁了桌椅、厨具等家什,请本家懂行的人去市里买肉鱼菜。
本家的媳妇们帮忙洗菜、切菜、烧水、擀糖饼、蒸馒头、烙煎饼,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这种互帮互助的局面,在今当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很难找到。
另外,那时更没有现在的一条龙服务的包厨,什么不用操心,只要完事给钱就可行了。
送粥米那天,我姥姥早起让好了早饭,和帮忙的2个男劳力吃完早饭,换上出门的新衣服,打扮了一番,就一人拉着一个架子车出门了。
邻居都说给女儿的东西可不少。车子上的东西倒不重,就是横过公路和铁道攀爬上坡时难走。
不像现在过铁道,人在下边筒子里走。上坡要一个人在前边拉着架子,架子车后边需要一两个人向上用力推。
他们刚到了坡底,恰好有2个人经过,一起奋力把车推到了坡顶,趁着火车没来,快速横跨了铁道。
他们拉着2个架子车走在路上,行人连连称赞娘家真出血,给女儿买了这么多东西。
一般人家,挎上一个箢子,里边放十几个鸡蛋、2斤红糖、2件衣服、十几张糖饼。
娘家人走到我家村口,一撑事者带着二三个小伙子,走上去迎接娘家人。
嘘寒问暖后,有两个人一一接过了2个架子车,另一人引燃了一长串鞭炮,意思是娘家人到了。
村里人看到,娘家人拉了两车东西,都看直眼了,都羡慕我爸有个好丈母娘。
家里除了娘家人,还来了姑亲、舅亲、表亲等等,他们一般都提着2斤红糖和若干个鸡蛋来,带着孩子,大吃一顿。
给钱也就几块钱,那时工资水平都不高,不会像现在随礼,最低200元。
我妈看到姥姥来了,激动得要掉泪。
看了看我,给了我一个大红包见面礼后,我姥姥就被我奶奶和爷爷喊去拉呱了。
先说了一些寒暄的话,姥姥就交代他们好好照顾月子,别让我妈落下月子病。“请放心”,我奶奶和爷爷面带微笑地说。
没多久,就开席了,娘家坐上主座,几个小伙子陪客,让娘家的人吃好喝好,找不出来瑕疵,这场席就算办成功了。
酒席结束后,撑事者让几个小伙子每人挎上一个回礼的箢子。
带来的箢子不能空着回去,得填记回里的东西。
两个小伙子拉上架子车,再燃引一串鞭炮,陪着娘家人走到了村口。
他们把箢子放在架子车上,把架子车还给娘家人,握手道别,目送着娘家人走远了,才算把娘家人送走。
随后,媳妇们让红鸡蛋,烧大锅煮鸡蛋,染上洋红后,装进箢子,鸡蛋上边放上糖饼。随后,她们挎着箢子,挨家敲门送2个鸡蛋和半个糖饼。
煮完鸡蛋,大锅还不能闲下来。
接下来,媳妇们要烧一大锅糖茶,熬得越久,糖茶越好喝,还没有煮好,好多孩子就拿着碗在我家门口等着了。
最后,放糖茶,两个男子提出一大铁桶糖茶,一群人蜂拥上去,不一会就见了底。
没喝上糖茶的孩子会嚎啕大哭。
我爸向村人放了糖茶,庆祝我出生的活动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