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祝靖之与她翻脸，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是鄙夷嘲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p>
“嗯，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个恶毒的人。”</p>
墨秦鸢若无其事地倒了半杯茶。</p>
“祝师兄若是来看我的，可以坐下聊会，若是聊关于江南雪的事，你现在就可以带着这些人回去了。”</p>
祝靖之看着桌上倒好的茶水，不屑从鼻中哼出一声，朝墨秦鸢伸出手，下巴微抬，神情倨傲。</p>
“之前我送你的洛水珠，还我，小师妹受伤，她需要这个。”</p>
“......”</p>
墨秦眸光深沉，一言不发注视祝靖之。</p>
洛水珠是件很特殊的法器，只要催动，就能治愈身上的内外伤，在修真界中很是难得。</p>
那也是她进门一年后，祝靖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p>
“虽然有这宝贝在，但我更希望小师妹能平平安安，永远不会受伤。”</p>
当初的祝愿犹在耳畔。</p>
眼前的人已然变了。</p>
见她出神，祝靖之嘴角勾起冷佞的笑。</p>
“怎么？舍不得了？”</p>
治疗性的法器本就稀有，他当然知道墨秦鸢舍不得。</p>
之前江南雪开口讨要，哪怕是师父松口，他这个赠送人开玩笑的相讨，她也没有让步半分。</p>
“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去和小师妹道歉，明日的公开审理，我会考虑为你求情。”</p>
祝靖之回来时也听说明日公开审理墨秦鸢的事。</p>
他以为是墨秦鸢心中不满，闹到宗主面前。</p>
都是一个师父门下，有什么不能关上门自己解决的？</p>
非得闹得整个宗门都知道。</p>
晦气！</p>
墨秦鸢没有犹豫，从乾坤袋里拿出散发莹白光辉的珠子，走到他面前。</p>
当初他双手将此珠送给她。</p>
今日，她也双手奉还。</p>
“你的洛水珠，希望有了它，你的小师妹能无伤无患，永远平安。”</p>
祝靖之看着面前的洛水珠，笑容宛如岩浆缓缓凝固。</p>
他当然没真想过要回这颗珠子。</p>
他祝靖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道理？</p>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盯着，传出去他还要不要面子了？</p>
“墨秦鸢，这不是一颗珠子的事，我要你立刻跟我去给小师妹道歉。”</p>
他还想转移话题。</p>
墨秦鸢拉起他的手，直接把洛水珠塞到他手中。</p>
她可没什么耐心。</p>
“凌子虚都没能让我去。”她的语调凉薄，洛水珠的荧光落入她眼眸，如同覆上一层寒霜：“你凭什么？”</p>
祝靖之呆呆拿着冰凉的洛水珠，只觉掌心发烫，心头一股无名火冒出，烧得胸腔燥热，眼角发红。</p>
“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p>
态度？</p>
墨秦鸢歪着头，清澈的目光里满是迷茫。</p>
祝靖之都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发愣。</p>
恍惚间，好像看到初到溯明宗的那个墨秦鸢，也是这般懵懂无知。</p>
“我不太懂你这话的意思，不过今日太晚了，这么多男弟子聚集在女弟子的洞府门前，要是被执法堂的人知道，应该是不太好的。”</p>
她的目光在周围看戏的人脸上晃悠一圈，其中不乏也有女弟子。</p>
人还真是喜欢八卦的生物。</p>
听到这话，想看戏的人群里有个别的坐不住了。</p>
“墨秦鸢，你也就现在嘴硬，等到了明天，看你的嘴还有没有现在这么硬。”</p>
墨秦鸢斜睨说话的弟子，看服饰，应该是外门弟子。</p>
她眯了眯眼，眼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p>
“但愿你的骨头和我嘴一样硬。”</p>
外门弟子面色一愣，反应过来这是威胁。</p>
对方毕竟是亲传弟子，修为也在他之上。</p>
想到远远一瞥江南雪雷得外焦发黑的样子，他立刻怂了，梗着脖子面色涨红没再说话。</p>
另外一个内门女弟子紧接出声。</p>
“墨秦鸢，你残害同门，一定会被赶出宗门的。”</p>
“说我残害同门，你有证据吗？还是亲眼所见？”</p>
她横眼睨去，洞府内的低气压骤然降低。</p>
“这是......”</p>
女弟子还想再说，遽然被祝靖之斥声打断。</p>
“够了！跟这种人说那么多做什么？走。”</p>
祝靖之一身的火药味，仿佛行走的红色炸药包，随时一点爆炸。</p>
“等等。”墨秦鸢出声喊到，快速朝身后墙边跑去。</p>
祝靖之脚步顿住，冷硬的脸松了松，缓和不少。</p>
“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只要你跟我去......”</p>
祝靖之转过身，墨秦鸢拉起他的手，塞了一个乾坤袋给他。</p>
他看着手中的乾坤袋，眼底闪过一丝茫然。</p>
但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好了几分，傲娇仰气下巴。</p>
“你这是在给我赔礼道歉吗？”</p>
墨秦鸢微微一笑，神色怡然。</p>
“这里面都是之前你送我的东西，江师妹也说过喜欢，反正一会儿你要去看她，不如都带上吧，说不定她看到后，心情会好不少。”</p>
此前江南雪来过她的洞府，见到她洞府内陈列出的这些不易得的东西，缠着师兄们也想要。</p>
墨秦鸢自然是不肯，反倒被他们说小气。</p>
最后江南雪又表现大度，只向师父师兄们讨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玩意，不让他们为难。</p>
此前珍之若重的瑰宝，此刻在她眼中已经是占地的垃圾，也是该清理掉了。</p>
祝靖之上扬的嘴角一秒垮下来，眼中射出慑人寒芒。</p>
他握着乾坤袋的手指僵硬，捏了捏紧，两只手心滚烫得厉害。</p>
低眉瞥了眼，他才发现这个乾坤袋也是墨秦鸢进门时他送给她的。</p>
绝版的海棠花刺绣，用的是珍贵的缚火金蛛丝，可抵抗炼气期的攻击。</p>
“墨、秦、鸢。”</p>
这个名字，几乎是在祝靖之的嘴里咬碎了再一字一字从牙缝中啐出。</p>
周围的气温骤然降低，距离祝靖之近的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与他保持距离。</p>
“你这是在找死！”</p>
祝靖之眼底猩红，有暴走的倾向。</p>
若是打起来，墨秦鸢自然不是他的对手。</p>
她静默站在他面前，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好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p>
“祝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江师妹高兴，你不也应该高兴吗？快些去找她吧。”</p>
她有恃无恐，心中默默估算，人也应该快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