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五儿又做错了什么？”</p>
林妩装傻。</p>
春香抢先一步出来。</p>
她可是从被半路截胡开始，就对林妩怨恨得很。</p>
虽然没能去伺候用膳，但她时刻关注福寿堂发生的事，充分掌握了世子妃被夫人刁难的种种细节。</p>
此刻，她要借题发挥，给五儿一个教训。</p>
“五儿，你出的什么馊主意？”</p>
“竟让世子妃去伺候用饭，让世子妃被折磨成这个样子！”</p>
“还有，你竟敢，在夫人面前说那些话，你这不是故意害世子妃吗？”</p>
“看你一副老实蠢笨的样子，没想到，心里头弯弯绕绕那么多！”</p>
春香字字句句，都在挑起沈月柔的疑心。</p>
沈月柔本来就生气，听了，霎时火冒三丈。</p>
“好哇，五儿。以前我只当你蠢笨，口无遮拦，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p>
啪嚓！</p>
沈月柔又摔碎一个茶碗。</p>
“你是不是别有用心！”</p>
林妩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马上一个滑跪。</p>
“世子妃，冤枉！”</p>
“奴婢虽莽撞，但乃形势所逼。您是世子心尖尖上的人，若今日受了委屈，世子必定怪罪，奴婢们担待不起呀。”</p>
“再说了，您贵为世子妃，哪有为一两句话，就公然打您的脸的。分明是夫人借着由头发作，嗟磨世子妃您。”</p>
三言两语，又说到沈月柔心坎上。</p>
沈月柔想起宁夫人，咬牙切齿。</p>
“这个见不得别人好的老女人，缺爱缺出毛病了，处处为难我！”</p>
然而，春香见林妩轻轻松松转移了矛盾，心中暗恨。</p>
嘴上却殷勤附和：</p>
“世子妃，夫人不但针对您，还想把手伸进您的院里，前几日不还说，要选个好的丫鬟做通房，放到世子房中？”</p>
接着哎呀一声，装作随口道：</p>
“按说，五儿以前也不是那爱出风头的，今日在夫人面前，却如此大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p>
沈月柔的眉毛立即拧起来了。</p>
“五儿，你不会真的，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吧？”</p>
口气有些恶狠狠。</p>
她左看右看，觉得五儿的面相，也不是那么老实了。</p>
林妩惶恐：</p>
“世子妃，您若觉得奴婢服侍得不好，今天就把奴婢打发出去，做洗衣丫鬟也好，做洒扫丫鬟也好，奴婢都甘之如饴。奴婢只求一点。”</p>
她深深磕了一个头。</p>
“奴婢请求世子妃，千万不要如此误会奴婢！”</p>
她这话刚说完，春香的眼神就亮了。</p>
把五儿打发出去，世子妃身边再没旁的人，不就轮到她伺候了吗？</p>
终于是熬出头了！</p>
她脸上遮不住的喜色。</p>
沈月柔自然也注意到了，面上不说，心中却在冷笑。</p>
这些贱婢，外表装得老老实实，心里却千方百计想着法子勾男人呢。</p>
看来，陪嫁丫鬟的身份，到底给了她们一些想念。</p>
不自量力的蠢东西！</p>
“既然如此，那今夜五儿不能侍奉了。”</p>
沈月柔松松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p>
春香跟着心头一喜。</p>
沈月柔哂笑。</p>
“春香，你来，好不好哇？”</p>
春香喜形于色，立马跪下：</p>
“奴婢领命！奴婢一定努力，侍奉好世子和——”</p>
“啊！”</p>
一声惨叫，春香捂着肩膀，在地上滚了一圈。</p>
沈月柔狠狠踢了她一脚，还为脚疼生气，目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p>
“春香，你志气不小！世子用得着你努力侍奉吗？”</p>
春香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太得意忘形。</p>
精准踩到主子的雷点上了。</p>
她吓得脸色苍白，也顾不上肩膀生疼，跪着爬到沈月柔脚边。</p>
“世子妃！奴婢说错了，奴婢眼里只有世子妃，只是想侍奉在世子妃左右……”</p>
可沈月柔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又怎么听得进去她的话。</p>
辩解，只会让沈月柔更生气。</p>
“五儿，把她拖出去，掌嘴二十，罚跪三个时辰！”</p>
“别跪院子里，跪柴房，省得世子回来看到。”</p>
“是，世子妃。”</p>
林妩把春香拖进柴房，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啪。</p>
爽啊。</p>
不过，春香到底是个玩意罢了，再怎么打，也解不了心头之恨。</p>
罪魁祸首是沈月柔。</p>
这娘们不但心思毒辣，还是个疑心很重、阴晴不定的变态。</p>
林妩想想自己的膝盖，今个儿实在受罪。</p>
眼下，海棠和春香都不在了。</p>
明儿，沈月柔不就可着自己一个人嚯嚯？</p>
林妩觉得这样不行。</p>
回瑶光院时，她手上便多了一壶茶。</p>
“世子。世子夫人，奴婢送茶来了。”</p>
她没有直接入内，而是在房门口，轻轻地说。</p>
房内，沈月柔正娇弱不堪地，倒在宁司寒怀里。</p>
放在平时，这样旖旎的时刻，丫鬟来送什么茶，沈月柔心里是要大发雷霆，在小本本记上一笔的。</p>
但今天，她却是松了一口气。</p>
“进来！”</p>
她和颜悦色地说，顺势从宁司寒怀中挣脱出来。</p>
林妩弯着腰，头低得很低很低，茶盘却捧得高高的，以卑微又绝不敢直视主子的姿态，小快步进到房内。</p>
这样的姿态，让沈月柔先满意了半分。</p>
“世子爷，这是妾身新得的高山寒茶，用去岁窖藏的雪水泡的，您尝尝。”她柔声说。</p>
又是寒茶，又是雪水的，目的只有一个。</p>
给这位欲火熊熊的世子爷，灭灭火！</p>
殊不知，宁司寒见了林妩，更加燥热难当。</p>
今夜她裹得很严实，人也很规矩，丝毫没有昨日的羞涩与风情。</p>
唯有低头露出的，那一段雪白颈项。</p>
娇嫩得灼伤人的眼睛。</p>
宁司寒的脑海不受控，想起昨夜。</p>
他如何在这颈子上揉搓，又如何被同款雪白娇嫩的小手……</p>
“世子爷？世子爷？”</p>
沈月柔声声叫唤，才将宁司寒从回忆中唤醒。</p>
宁司寒顿时有些愕然。</p>
天啊，他在柔娘面前走神了。</p>
美人在怀，他居然为着一个其貌不扬、低微笨拙的丫鬟，走神了。</p>
真没想到，这丫鬟看着不经人事，实际端的好心计。</p>
在世子妃的眼皮底下，勾引爷！</p>
“世子爷，可是有什么心事？”沈月柔体贴地问。</p>
宁司寒心虚，咳了一声。</p>
“无事。”</p>
然后灌下一大口茶。</p>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总觉得这茶也不咋的好喝。</p>
有股怪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