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
几个手下被丹尼斯的话给吓了一跳。
不管怎么说,大家好歹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昨天还在一起有说有笑,今天就要结束掉对方的性命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不分种族,不分信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对同伴痛下杀手
丹尼斯冷眼扫了两人一眼,你们下不了手,那就我来。
说罢,丹尼斯抽出自己手下腰间的军刀,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解决掉了那些因为中了安眠药而陷入昏睡的手下。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
很快就送对方见了天主。
主打的就是一个无痛,对方甚至都没有从昏睡中醒过来就已经断了气。
只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丹尼斯就已经解决掉了十余条生命,除了双手身上连滴血都没溅上。
他面色如常地起身,神情没有半点儿面对生命逝去时的沉重,仿佛自己刚才做的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将染血的军刀交还给自己的手下,丹尼斯伸手入怀取出一块整洁的白色手帕,将自己十指上残留的鲜血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五指重新变得洁白无瑕,末端的指甲更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看上去那双手不像是一双杀人的手,更像是一双弹钢琴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
松开手,脏掉的手帕顺势飘落在尸体上。
丹尼斯转身,招呼上一旁呆滞的两人。
走了。
他没有选择从白墨逃跑的那条路离开,而是选择去了另一条更为隐秘的出口。
两个手下一声不吭地跟在丹尼斯身后,眼中满是对丹尼斯深深的畏惧。
明明他们彼此已经相处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却仍是对丹尼斯长官一无所知。
这个长官就好似没有感情一样……
简直、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另一边。
白英和杜班长先后完成他们的任务。
沈傲等人也紧随其后,回到原地和白英他们汇合。
据沈傲所说,他们拦截巡逻小队时除了有两个人负伤逃跑外,其余人全都被歼灭,而且其中一名战士已经去跟踪那两个逃跑的敌特了,打算顺藤摸瓜,找到敌方基地,然后发动最后的攻势!
眼看着这场跟敌特的战斗即将落幕,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兴奋。
听完沈傲等人的交谈,白英在一旁也缓得差不多了,她擦掉嘴角残留的水渍,出声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呃……这个……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英身上。
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
最后一战,他们无法再跟之前一样打游击,而是需要跟敌人硬碰硬的。
白英要去的话恐怕非但帮不上什么忙,他们还得抽调人手去保护白英吧
咳!
最后,还是沈傲出声了。
也好,白英你就待在……沈傲想了想,换了个更容易被白英接受的说辞,驻守在山后头,一旦确定有漏网之鱼跑出来就解决掉他。
没问题!
白英兴冲冲捡起之前杀敌截获得来的枪支,也跟着一旁的战士们学习,端着枪站得笔直。
别说,这枪还真有点儿沉。
白英虽然从来没用枪杀过人,但之前在大队里也跟着社员们打过靶,不敢说百发百中,最起码打点儿静物还是行的,动态就有点儿不熟悉了。
哪怕再不熟悉,白英也不想露怯。
她端着枪挺直腰板,神情坚韧,举手投足间还真有几分英姿飒爽,华国好儿女的风范。
瞧着白英即使一本正经,还是相当可爱的小脸,沈傲有点儿想笑。
杜班长见状,拿胳膊肘拐了沈傲一下,压低声音和他蛐蛐道:连长,你这不厚道啊。
沈傲挑眉望向杜班长,几个意思
什么时候,一向和白英不对付的杜班长,也学会帮白英说话了
杜班长还真就替白英打抱不平道:白同志比起我们来丝毫不差,让她跟咱们一起行动就是了,她不会拖后腿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么勇猛!
所以……有多么勇猛
沈傲还真不知道白英前不久遇上了事情,还是那种相当危险的事情。
杜班长移开视线,算了,当我没说。
他答应帮白英保密的。
这时候就不说出来给连长添堵了。
神神秘秘的。
沈傲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反正等彻底解决了这群敌特,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跟白英询问个清楚,没必要从别人口中听到传话。
接下来,一行人往特务基地所在的老山而去,白英独自驻守在后山的位置,沈傲等人则在前面蹲守。
嘘——!
一行人趴在地面上,死死盯着之前两名特务进去的地方。
为了能够听清楚里头的动静儿,沈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接下来,他的眉头迅速皱起。
令人奇怪的是洞穴里竟然什么动静儿都没有,安静得似乎有点儿过分了……
你真得看到那两个人进到这里面了吗会不会是看差了沈傲想跟逗留在原地的小战士,把事情打探得更加清楚一些。
绝对不会!
小战士满脸焦急道:我一直守在这里,没见有人离开过!
连长,怎么办
一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傲。
最后,沈傲拍板决定道:走!进去看看。
几人揣上枪,全副武装地深入洞穴。
从头到尾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等他们来到山洞内更为宽阔的空间时,看到的却是一地的尸体!
十余个长相和他们有着天壤之别的敌特,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脖子上都有着同样的一道切断喉管的伤口。
尸体还温热着,想来是刚死的缘故。
怎么回事
包括沈傲在内的众人都有点儿懵。
看伤口走势干脆利落,显然是一刀毙命,死者死之前没有任何痛苦,像是在睡梦中安然死去。
敌人这是内讧了吗
小战士挠了挠头,倍感困惑。
杜班长也道:白军医已经在水桶里下完了安眠药,所以这些人会不会是中了安眠药昏睡过去的只是……那是谁杀的他们
沈傲缓缓蹲下身去,捡起盖在其中一具尸体脸上的手帕。
手帕上残留着道道血污,还残留着手指的印痕,可见是擦拭手上的血迹留下来的。
而手帕的主人,应该就是杀掉这些敌特的人!
想到这里,沈傲心中隐隐升起一个不太妙的感觉,是……敌人为了不让我们有活口可以审问,所以便把自己因药昏睡的同伴都给解决了。
闻言,就算是身为见惯了残忍画面的战士们,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动手的人得多残忍啊!
竟然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将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给杀了!简直惨无人道!
不出意外,那个人应该已经跑了,我们赶紧找被关起来的战友和公安!
随着沈傲的命令发布,一行人气冲冲地在四通八达的洞穴内搜寻起来,想要赶紧解救出被关起来战友们。
最后,其中一名小战士忽地惊喜地指着一道石墙,道:就是这里!这里有声音!
一听到又发现,沈傲等人赶紧循声追去。
——
呸呸呸!
封闭的监牢内。
贺诗雯猛然惊醒,不停地干呕和咳嗽着,被刚才涌入鼻腔内的奇怪味道,熏得整个人浑身哪哪儿都不得紧。
因为之前晕过去的原因,贺诗雯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单纯以为白墨在整蛊她。
竟、竟然把沾了尿的布料盖在她脸上!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土方子
贺诗雯气得瞪圆眼睛,用几乎能杀了白墨的眼神儿盯着他,把这么脏的东西往我脸上放,你故意报复我是不是!
白墨重新把被贺诗雯丢开的湿布捡起来,重新呼到贺诗雯口鼻上,他一只手动用蛮力摁住贺诗雯,不让她乱动,一边又不耐烦道: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闲好好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
还能是什么情况
贺诗雯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被敌特给关进来了。
从四周完全封闭的空间来看,这里就应该是敌特所说的实验室。
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实验什么
贺诗雯轻轻嗅了嗅,只觉得灰白色烟雾缭绕间,一阵甜腻恶心感翻涌而上。
与这种难受相比,那么白墨给她的‘湿口罩’就诊不算什么了。
贺诗雯这么一看不要紧,原本还安然自若尝试撒尿的战士们,在发现贺诗雯醒过来后,顿时哪哪儿都不舒服。
尤其是,贺诗雯跟个‘女流氓’似的,一直在盯着他们撒尿……
这、这谁能尿得下去啊!
贺诗雯倒是坦然。
她是医生嘛,为了学医免不了解剖过,在她看来人类就是一堆又一堆的零件儿,有的人是批发,有的人是零售。
见到贺诗雯看向他们,这下反倒是战士们一个个的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了,只能背过身去解决问题。
只是这几天水,也只是喝了几口,勉强维持生命体征,一时间还真尿不出来。
加上毒气被吸入体内,整个人更是头晕眼花。
眼瞅着贺诗雯还要继续盯着别人撒尿,白墨实在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她作恶的双眼,咬牙切齿道:看够了没你怎么不害臊!
贺诗雯还未完全清醒,下意识回了一句,没有,还没看你的。
白墨:……
一丝红晕悄悄爬上耳尖,他愤恨地移开手,扭头不去看贺诗雯。
贺诗雯贫嘴完,大脑也终于连上线了。
意识到白墨刚才用湿布捂住她的口鼻是为了什么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要接受白墨的好意,她依旧怒视着白墨。
白墨!你是不是傻,你忘记咱们有水壶了吗
他们又不是没有条件。
干、干嘛非得用尿呢!
白墨:……
这个他确实忘了。
不过,一听到贺诗雯还有水壶,重要的是水壶里还有水能用,庄永良立马凑过来,跟她商议道:
贺同志,能不能借用下你的水壶和壶里的水
可以,但是……
然而,贺诗雯还没来记得说话,庄永良立马接过去道谢:多谢贺同志的无私奉献,我们都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贺诗雯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想说给她留一点水,重新做个湿口罩啊。
可惜晚了,水壶里本就不多的泉水,已经就被众人瓜分干净,最后真的只给贺诗雯剩下一个水壶。
扭开盖子,把水壶倒过来,还真一滴水没有剩下!
贺诗雯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尽管现在人手一个湿口罩,但随着空间内毒气的浓度越来越高,被关在这里头的人,身体的不适感也在越发地变强。
贺诗雯本来就受伤了,体质比起实验室里的其他人要差很多,没撑一会儿整个人就开始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她迷迷糊糊地朝白墨伸手,喃喃自语道:白墨,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说话!
白墨言辞粗暴地打断道。
看着满脸脆弱的贺诗雯,他的心里不知怎地也跟着揪了起来……这让白墨的心情更加复杂。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在物伤其类。
如果贺诗雯真的死了,那说明他很快也会步上她的后尘,才不是对贺诗雯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他才不会喜欢这种蠢笨莽撞无知的女人!
贺诗雯不再像是之前那么惧怕白墨,死到临头,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冲白墨笑了笑,眼底闪过几分落寞,说真的,我很感谢这几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长这么大身边一直没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要是我们能永远是朋友就好了。可惜……
说到最后,贺诗雯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眼神也没有最开始的那么有光彩。
贺诗雯,别睡过去!
白墨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他死死攥着贺诗雯的肩膀,试图用疼痛令她保持清醒,我、我答应你!如果我们能够活着离开这里,我就去自首。
好……
贺诗雯嘴角艰难上扬,眼底的光彩在一点点的黯淡下去,直直……
完全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