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队，有重大发现！”

    徐溪已经到了五楼，听到这话，立刻问：“哪里？”

    “4楼楼梯这里，墙上好像是血迹。”

    徐溪急忙跑到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到了4楼的楼梯。果然，4楼的出入口左手边的墙上，有一大滩已经发黑的血迹。地上也有，零星散落在各地。

    看着墙上血迹的高度，结合女性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头部重创，徐溪认为，这血迹应该是女性死者留下的。看来，福安小区才是案发的第一地点。

    徐溪说：“立刻给支队打电话，让法医过来。”

    ……

    周媛一直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虽然不忙，可她无心发呆，更焦虑得很。入职几个月以来，她头一回被留在警局里，什么活动也没有参加。眼看着时间溜得越快，可徐溪那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她不免有些紧张。

    宋春芳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她哭过了，应该哭得很凶，双眼红得厉害，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看到宋春芳出来，在长椅上坐着的祝梦秋急忙起身，她一直都没有敢休息，就怕宋春芳出来了，又找她麻烦。之前听宋春芳说那些话，她不是不生气，可是她能体谅宋春芳，哪有母亲愿意接受自己的儿子忽然去世的消息？宋春芳只是太悲伤了，才会把气全都撒在她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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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业明也没有走，他一直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宋春芳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走到周媛身边，询问道：“警察同志，我想见见我儿子。”

    周媛起身，嘱咐说：“我可以带你过去，但是，你不能碰尸体。”

    宋春芳点头。周媛带着她过去，祝梦秋没敢跟上去。

    抵达停尸房时，法医还在工作。周媛简单的说了情况，法医便让宋春芳去见李博睿。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宋春芳双手捂住嘴巴，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她跌坐在地上，拉过周媛的手问：“是谁，到底是谁害了我的儿子？”

    周媛蹲下来，“警方已经在追拿凶手了。”

    宋春芳又问：“另外的那具尸体呢？”

    周媛说：“您还是别看了。我希望您也能对祝梦秋保密，就让她一直相信，李博睿是个很好的男人吧。”

    宋春芳说：“到底是我们李家亏欠了她，我会瞒着她的。她以后若是想再嫁，我不会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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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春芳说着，想起了一些往事。祝梦秋第一次进李家时，羞涩又可爱，眼睛哪里都不敢看，只是盯着自己的双脚。听到李博睿极少自己时，她紧张得脸蛋都红了。

    她家境也好，父亲开了一家私立医院，母亲开了高端的美容会所，她的确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她嫁给李博睿时，李家的条件，还比不上祝家。

    宋春芳本打算继续在停尸房里待着，可一名在大厅执勤的刑警接了电话，找了过来。周媛听得清楚，似乎是发现了李博睿的第一死亡地点。

    她带着宋春芳出去，告知在警局的三人可以回去了，随后，她跟着法医一起去了福安小区。

    五时十五分，周媛和法医到了福安小区。下了车，她和法医一起往三单元跑去。天已经蒙蒙亮，路灯的光变得微弱起来。花坛里的绿草上，还有晶莹的露珠。

    走到四楼的楼梯口，周媛看到了徐溪。徐溪没想到她会过来，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和法医说：“似乎是那名女性死者的血迹。”

    法医点头，和助手拍照取样。

    周媛问：“杨森呢？”

    “可能在房间。我们不想打草惊蛇，决定等天亮再行动。”徐溪又低头看了眼腕表，已经五点半了。他怕杨森不会配合，又让物业联系开锁的人过来，提前做好准备。

    太阳终于从浓厚的云层中爬起来，光辉从云缝里射出来，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小区的窗户外围布满了蜘蛛网，阳光透过玻璃落在白色的地板上，灰尘在光中闪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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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蹲守了一个多小时，都有些疲惫，可谁也不敢懈怠。六点半，509号隔壁的几户都有了动静。他们打开门，走到电梯口，看到蹲守的警察，都有些发怵。

    徐溪摆手示意他们迅速离开。

    七点半，五楼的所有住户都出了门，唯独509号房的门，迟迟没有打开。物业管理人员说：“警察同志，要不我去敲门？”

    徐溪说：“想个好借口。”

    物业管理人员说：“这家有一个月没有交电费了，我正好用这个借口催促他。”

    徐溪点头，慢慢跟着物业管理人员靠近509号的房门。管理人员敲了三声，里面没有动静。物业又开口说：“杨森，我是物业。你的电费欠了快一个月了，得交了。”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物业壮着胆子说：“你再不交电费，你就别租这房子了。反正你房租也快要交不起了。”

    里面依旧毫无动静。

    徐溪扭头，看着旁边的开锁师傅说：“马上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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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吩咐完，徐溪又给崔明海打了电话：“杨森不在市区，可能回了老家。继续监视老家，我们会马上过来一趟。”

    开锁的人打开了杨森租住的房子。徐溪等人慢慢走进他的屋子。这是一室一厅的大约三十平米的小公寓，客厅里放着一张黄色的布艺沙发，沙发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沙发前有一个白色的茶几，网红直播神器就摆在上面。看来，这里就是女人搞直播的。

    徐溪转身往卧室去。刚打开房门，血腥味儿就扑鼻而来，令人作呕。徐溪看着地面，白色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花瓶碎片，有些碎片上沾染了黑色的血迹。

    而靠近床边的地上，有一滩巴掌大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黑色。床边放着两双鞋，一双36码的女士塑料拖鞋，一双42码的男士皮鞋。

    看来，一双是李博睿的鞋子，一双是那名女性死者的。

    屋里是李博睿死亡的第一现场，而楼梯是女性死者死亡的第一现场。可杨森不在这里。

    徐溪说：“杨森连电费都交不起了，肯定很缺钱。可是他这么缺钱都没有拿走李博睿价值五位数的腕表，说明他当时看到李博睿死亡时十分害怕，只想着怎样把李博睿弄走，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所以，杨森如今无路可去，只有回家。他害怕警察找到他，不会待在家里，但是离家不会太远。三岔河镇是个多山的镇，说不定，他现在人就在山上。”

    徐溪分析完，安排三个人留了下来帮助法医他们，其余的人，都先回警局换上便服，再开着便车去三岔河镇。

    车子一路往梅东区开，太阳也升得越来越高。即便才十月，郊区却比市区凉快的多，都快赶到深秋的温度了。周媛坐在窗边，被冻得不行，打了好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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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溪听了，让人把所有的窗户都按了上去。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三岔河镇。

    三岔河镇位于梅东区的最西边，这里的山不高，也没有什么景点，所以梅东区开发旅游项目的时候，这里落选了。不过，幸好这里的山适合种植果树和茶叶，经济倒还算富裕。

    崔明海一直在吃牛肉面，忙活了一个晚上，他先来吃早饭，然后再去换高军。吃着吃着，穿着便服的徐溪忽然在他面前坐下，他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有什么发现？”徐溪问他。

    “杨森是家里的独子，父亲常年在外打工，目前家里就只有母亲。我观察了，他母亲起的很早，提着一个保温桶出了门，我跟着她慢慢的走，看她一直往南走了大约一公里后，左转上了山。我去看过，那山上是一片茶园。”

    徐溪勾起唇角，笑着说：“那不着急，继续吃早饭，把饭吃饱。”

    说完，他招呼其他人过来，大家一起吃早饭。忽然来了这么多生意，还都是牛肉面，站在铁桶旁下面条的男老板虽然忙的满头是汗，可脸上挂着笑。

    吃完早餐，徐溪付完钱，走到老板身边问道：“老板，往南走一公里再左转，是哪家的茶园啊？”

    老板见徐溪他们照顾了自家生意，自然热心的告知：“那是镇上杨多云家里的茶园。他家的茶园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方向。”

    徐溪又问：“杨多云家里有这么大个茶园，请的工人应该挺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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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说：“有十来个，都是他家的亲戚。”

    徐溪：“他家的茶园离山上近不近？我看你们这儿也有很多山，茶园又在半山腰，那顺着再往上走，就可以上山了吧？”

    老板点头：“他家的茶园啊，是咱们镇上最高的，离山很近。以前啊，还有野猪跑到他的茶园里拱呢！不过，最近几年倒没有见过了。”

    徐溪：“那，往杨多云的茶园可以开车吗？”

    老板：“可以开。”

    徐溪：“能不能开到山上去？”

    老板抬手指着南边说：“也是往南走。开个三公里后，有个左转的路口，沿着路口上去就能开到山上去了。但是，最后还是得走个两公里才能完全到山上。怎么，你们要上山？”

    徐溪点头：“是啊，我们就是来爬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