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霸凌致死后,我投胎成了霸凌者的女儿。
曾经的欺辱我的人正小心翼翼地抱着我,轻声哄着。
我努力遏制住内心的激动,死死地盯着她。
我知道。
她的报应要来了。
1.
站在天台的边缘,下面聚集了大片的人群,虽然距离很远,但我还是听到他们在呐喊。
快跳啊,我们都等着呢,别磨磨蹭蹭了!
于是,我听从了他们的劝告,从高处一跃而下,人群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下一秒,头触碰到地面,我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喀嚓声,身体不自觉地抽搐,随后是剧烈的疼痛。
但不到一秒,所有的感觉就随着意识一同消散不见。
我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秦婉嫌弃地后退,她在后退的同时,还笑着扭头和旁边的那俩个跟班说了什么。
别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之前也是这样,秦婉喜欢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厕所池里摁,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奋力地挣扎起来。
我想起来,却被她的几个跟班死死地压住四肢,还顺手用力地在我身上掐了几把,留下大大小小的红痕。
哎呀,那么较真干嘛,我们只是看你太脏,好心帮你洗洗,别不知好歹了。
还不快谢谢我们秦婉老大,除了我们,你看看还有谁愿意陪你玩啊!
直到我快要窒息,她们才狠狠地扯着头发把我拉起,我大口地喘着气,脏水混着眼泪顺着发丝往下滴,是苦的。
但由于她们从来不会在我的身上留下明显的疤痕,再加上秦婉的学习还不错,老师们都选择了默认。
她们只是在和你玩,最多下手有点没轻没重的,老师下次帮你和她们说说,但你也要体谅一下老师,不要一点小事就来告状。
真的是小事吗
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伴着难闻的异味,我用纸巾疯狂地擦拭,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2.
所以,我死了。
但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伴着一种莫名安心的气味。
我努力向上看,刚好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身体下意识地颤抖。
秦婉!怎么是她!
虽然她的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看上去明显老了十几岁的样子,但她的五官我就算死也不可能会认错。
宝宝,我是妈妈呀。
她的语调很温柔,但我的脑海中却全是她狠狠地拉着我的头发往厕所池里摁的样子。
又或是用彩笔在我身上写下各种侮辱性字眼和图像,然后哈哈大笑并用手机记录下来的场景。
下意识的,我像是窒息的人一样,四肢开始奋力地挣扎,我想要大声呐喊,但却发现,我只能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尖锐刺耳。
我居然变成了霸凌者的女儿!
秦婉被我突如其来的哭闹吓了一大跳,刚刚生产完的她尽力地坐直身子。
并调整了抱我的姿势,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试图安抚哭闹不止的我。
乖宝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妈妈就在这呢。
终于,我确定了这不是梦,第一反应,我对这一新身份感到了生理性的恶心。
但我知道,我复仇的机会来了……
我扯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但我自认为邪恶笑容才开了一半,就被身边传出的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打断。
吵什么吵,两个赔钱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老子的运气迟到要被你们哭完!
王涛,也就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整个人懒洋洋地瘫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似乎是天性喜静,满脸横肉的脸正恶狠狠地盯着我们,秦婉被他的怒斥吓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头埋得低低的,那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但她还是死死得坚定地抱着我不撒手。
既然那么有精神,我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这破医院一天花的钱都够老子买不少酒了。
秦婉根本没有胆子违背王涛的命令,只能呐呐地点头回应,一声不吭。
哪有生产完第二天就出院的,这不是纯纯的不把人当人看嘛!
我理所当然地感到气愤,但却在对上秦婉那张熟悉的脸后,幸灾乐祸的情绪从我心里往上涌。
就像是突然上涌的呕吐,完全不可控。
这明明就是她罪有应得。我安慰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被压得很轻,但还是成功的让我从睡梦中惊醒。
刚睁开眼的那一瞬,我就被秦婉轻柔地抱到了怀里,她轻轻哼着儿歌,有一下没一下地哄着我。
宝宝等一下,妈妈马上就收拾好了,一会妈妈就带你回家。
王涛根本没来,说实话我昨天就已经大概能预料到了,但当它真实发生,我还是为他的心狠感到心惊。
行李不多,拢在一起也不过半大的一个包。
秦婉毫不犹豫地把它绑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在将我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我醒了就闹,闹累了就呼呼大睡,如愿地看到秦婉急的满头大汗,本就苍白的面孔愈发显得憔悴。
宝宝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但她还是尽可能的用温柔的语言来回应我。
我像是被她的话刺到,正向的情绪直接一扫而空,我干脆闭上眼假装睡觉不去看她。
高中霸凌我的时候明明挺聪明的,现在怎么连我是故意在折腾她都看不出来!
不过,我可不会因此而心软,霸凌者就是霸凌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们的。
我的报复可才刚刚开始。
3.
一天到晚就知道磨磨蹭蹭,那么点小事都干不好。
真不知道老子当年是怎么看上你的!
秦婉带我回家的时候,已经偏向中午了,一开门,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地上胡乱地扔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和烟头。
交织成难闻的气味,就如我衣服上久久不能消散的味道一样,让人感到厌恶。
王涛整个人如没骨头一般半躺在破旧的沙发上,手里还握着喝了一半的劣质白酒,醉醺醺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我先去给你做饭。
秦婉习以为常又小心翼翼地迈过地上的阻碍,将我仔细地安置在一边,目光小心翼翼地盯着王涛,同时轻声往厨房走去。
但,意外就那么发生了,又或是说,最该出现的日常出现了。
在秦婉经过王涛躺着的沙发的时候,王涛突然暴起,扯着秦婉的头发把她压倒在地,拿着手里的白酒就往她嘴里灌。
或许是由于醉酒的原因,大部分的白酒都顺着流到了地板上,王涛也没多大耐心,酒瓶空后往旁边一扔就对着秦婉拳打脚踢。
面对密密麻麻的拳头,秦婉只能努力把身体蜷缩起来,尽量保护着身体的关键部位,宛如死人。
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拳拳到肉的闷哼,不经意间,我与秦婉对上了视线。
她的眼神是无神昏暗的,像发臭发烂的死水,再掀不起一丝波澜。
但,当我发出咿呀咿呀的声响时,她却顿住了,不见底的黑暗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祈求与难堪,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老子差点忘了,这可还有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秦婉的视线,王涛将泛着凶光的视线投向我。
完蛋了。
尽管我的第六感在疯狂警戒,劝我逃离。但问题是,我只是个刚刚出生两天的婴儿,现在连翻身都还做不到哇!
王涛一脚把秦婉踢开,大步向我靠近,被踢倒在一边的秦婉艰难地爬起,死死抱住王涛的腿,试图阻止他的行动。
别、别这样,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孩子啊!
王涛根本不在乎秦婉说了什么,甚至连看也懒得看一眼,嫌弃地又给她来了一脚。
太近了,我已经可以闻到王涛身上浓厚的令人作呕的酒气,他伸出手,想将我粗暴地拎起来。
我闭上眼,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喀嚓!
比起疼痛,先响起的是一声巨响,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
我再次睁开眼,先入眼的是秦婉疯狂的双眼,她拿着酒瓶,从背后对着王涛的头猛猛砸下,血液混杂着瓶中残留的几滴酒。
宝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王涛被秦婉突如其来的反抗给惊到了,又或是由于剧烈的疼痛,他呆住了一小秒,随即怒吼出声,转身想给不知好歹的秦婉一个教训。
但,秦婉已经再次举起了半碎的酒瓶,重重地再次砸下,动作狠戾。
喀嚓喀嚓喀嚓
我在心里默默地给秦婉打气,可惜由于生理上的差异和秦婉虚弱到一定程度的躯体,她再次被王涛推倒压在了身下。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还学会反抗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双方的情况都不算好,王涛被爆了头,血顺着头发往下滴,但由于酒精的效果,他整个人格外的亢奋。
打、砸、掐,他用尽身体的一切器官攻击着秦婉,模仿着最原始的野兽,肆意发泄自己的怒火。
秦婉也发了狠,人被逼到绝境确实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她直接用自己的头去砸,满脸的鲜血,孤注一掷。
喀嚓喀嚓喀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逐渐变轻,秦婉的反抗也越来越弱,最终,她一动不动。
而被酒精麻痹了的王涛,似乎是还未注意到秦婉的异常,依旧一拳一拳的宣泄着,直到他打累了,才趴在秦婉的身上沉沉的睡去。
秦婉就那么死了,霸凌了我几年的人就那么死了,死在一个破败凌乱的小屋内。
我感到好笑,头脑却一片空白,说不明的情绪挤满了心头。
秦婉见证了我的死亡,而我又见证了她的死亡,但,我依旧讨厌她。
4.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低低的歌声在我耳边回响,我努力地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张陌生的苍老的脸,她怜爱地轻轻拍着我,说道。
可怜的孩子,你爸妈也是,夫妻间能有什么说不开的矛盾,哪能闹出这样子,哎。
以后你就跟着奶奶吧。
等我后来大了一点,我才知道领养我的是楼下的陈奶奶,那时她在午睡,由于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她听到了楼上激烈的打斗声。
王涛经常会打老婆,这是这幢楼里的租户都心照不宣的事,所以,陈奶奶在一开始并未太过在意。
等她发现的时候,秦婉已经死了有一会了。
她也是个不幸的,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日子马上要好起来了,结果……
那王涛呢,他杀了自己的老婆,这不得判个死刑
怎么可能,警察说了,那可是互殴,更何况,秦婉的婆婆,也就是王涛的妈,出具了谅解书,最多判个几年就出来了。
…………
住户们对这件事的热度很高,他们绘声绘色地点评描绘,好像他们就是王涛,又或者就在现场观看。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陈奶奶对我很好,也给我取了新的名字,不过,比起名字,楼里的人更喜欢叫我为:
杀人犯的女儿
谁在乎呢,反正只要我发现他们那么叫我一次,我就直接揍他们的小孩一顿,打的多了,自然不会有人再敢那么称呼我。
而那么做的后果,就是所有的小孩看到我就远远的避开。
除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她老是喜欢粘着我,天天追在我的屁股后面,一口一口姐姐,也不嫌烦。
姐姐你好厉害啊,他们都不敢欺负你。
有什么厉害的,他们敢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也要打,只要他们知道你不好惹,自然就不会欺负你了。
我用力地握着小女孩的手,语气格外的坚定,这个我用死亡才明白的道理,我希望她能知道,哪怕只是一点点。
嗯嗯嗯,姐姐,我叫洪一一。
就这样,洪一一成了我的小跟班,或许在她看来,我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姐姐。
在我的保护下,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她的身上也没有了那大大小小的伤痕。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5.
但往往是比幸福先来临的,是习以为常的苦痛与旧伤。
洪一一的身上再次出现了纵横交错的疤痕,甚至更深更重,她和其他孩子一样选择避开了我。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成功堵到了她。
为什么要躲着我,告诉姐姐,是还有谁在欺负你
没,我只是怕姐姐担心,这些都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洪一一小心翼翼地扯着我的衣袖,她穿着宽大的裙子下,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也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低着头,含糊不清的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弯腰半蹲,托起她的头让她直视我的目光。
不要怕,一一,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要相信姐姐,好吗
洪一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中,压的她喘不上气,只剩下眼泪在无声的往下流。
我转身抱着她,她将头搭在我的肩膀上,先是无声的抽泣,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嚎啕的大哭,撕心裂肺。
直到她的哭声消去,又或是宣泄完心中的委屈,才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爸爸赌博输了好多钱,回来就打我和妈妈,说我们两个是赔钱货。
尽管他是我的父亲。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又是一个和王涛一样的烂人,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毁灭!
我轻柔地擦去洪一一眼角的泪痕,任由愤怒填满了我的心房,但,我能为她做什么呢
告诉她去勇敢反抗吗,但与面对同龄人的欺压不同,父亲这个身份天生就占据着至高的地位,极难反抗。
而洪一一,一个瘦弱的小孩,又有什么资本去反抗那所谓的上位者呢
不喜欢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不配做一个父亲,更不配获得你的爱。
我只能如此安慰她,总会有办法的,花朵就不该深陷在泥潭中。
我送她回家,开门的是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穿着洗的发白的女人。
但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却也同洪一一一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
一一,可以和妈妈介绍一下吗
很明显的,她对自己的女儿能交到新朋友感到高兴,热情地将我迎进门。
我坐在沙发上,而洪一一挽着我的手黏在一边,偷偷摸摸地贴近我的耳朵。
姐姐,我家的钥匙一般都藏在门口地毯的下面,你以后可以偷偷来找我玩呀。
只要你不嫌弃我以后来的太勤就行
我小小的和洪一一开了个玩笑,她却一脸严肃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永远都不会嫌弃姐姐的。
我好笑地揉了揉洪一一毛茸茸的脑袋,就像是在摸小猫,还是一只比较粘人的小猫。
她向上蹭了蹭我的手心,致力于把这个身体都往我身上挂,双眼亮闪闪地看着我。
吱——
有些时段的门被推开,摩擦过地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音。
气死老子了,今天打牌一直输,饭做好没,都饿了一整天了!
进来的是一个五官周正的男人,看着比王涛要面善的多,他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
他随意地扭头转了一圈,注意到了拼命往我身后缩的洪一一和端坐着一动不动的我。
一一,给爸爸介绍一下。
他用着命令的语气对着洪一一说,目光却在打量着我,自上而下,像是在评判一件物体的价值。
让我感到了生理性的不适。
但我还是微微向洪一一那边迈了一小步,尽量挡住她有些瑟缩的身躯。
我是陈奶奶家的孩子,来找一一玩。
面对我的抢答,冯庸,也就是洪一一的父亲,他一言不发,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
6.
陈奶奶也死了,不过,与秦婉不同,她算得上是寿终正寝,没有任何的痛苦。
作为第一见证人,我用湿毛巾简单的给她擦拭了一下身子,整理好面容。
最后才用她没有设密码的手机,拨打了被置顶的那个电话号码。
喂喂喂,陈奶奶今天去世了,你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吧,明天我会抽空过来一趟的,东西你先别乱动。
通过电话传过来的声音略有些失真
,磨掉了起伏的语调,显得平平的,像是没有感情。
姐姐,你别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
洪一一偷偷摸摸地从门外探出了一个脑袋,学着大人的语气,努力地安慰我。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拉着洪一一来到了另一个房间,按着她坐下,自然岔开话题。
不用担心姐姐,对了,冯庸最近有打你们母女俩吗
我打不过他,但我看到他就躲,放心吧,一一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拉开衣袖骄傲地向我展示,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有新出现的伤痕。
姐姐,一一可以把妈妈分你一半,我和妈妈都超级喜欢你!
我感到好笑,烦躁的心情绪微微减轻了一点,我掐住她脸上的肉往两边扯。
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嘴里含糊不清地还想说些什么。
你呀,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自己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我好歹活了2世,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小孩,再说,洪一一的母亲,她和秦婉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她还不如秦婉。
怯懦,还是母爱,我无法评价。
7.
第二天晚上,陈奶奶的儿子才来。
和他一起的,还有火葬场的几个员工,他们裹着厚厚的护服,一拥而上,粗暴的抬起陈奶奶就往外面走。
我抬脚想跟上去,却被陈奶奶的儿子拉住了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不用跟上去了,等会他们会直接送去火化,我是陈贪,母亲应该有提到过我。
我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盯着他呐呐点头。
既然母亲不在了,过几天我打算把这个房子卖了,你抓紧时间搬出去。
话毕,他嫌弃的甩开了我的手,仿佛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一脸高高在上的等待着我磕头拜谢。
陈奶奶是通过正规程序领养的我,再加上我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所以,按法律规定,这个房子有我的一部分。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陈奶奶领养了我整整十年,期间,陈贪根本没来看望过奶奶几次。
所以,尽管他是陈奶奶的亲儿子,我也不愿白白便宜了他。
下一秒,陈贪像是被我的话刺到,抬手就想给我一巴掌,我侧身闪躲,让他打了个空。
不过,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并不生气,只是给了我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哎呀,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你的那杀人犯父亲已经出来了,让我想想,他现在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吧。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你还是老实和他回家好,这样还能少吃点苦头。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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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那么快嘛,我有一瞬间的呆滞,霸凌者秦婉,母亲秦婉,她们相似那又不同的脸交替在我脑海中浮现。
随后,又变成满身伤痕无声哭泣的洪一一,变成在门后小心翼翼探出身子的各式的母亲。
关老子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出来了,你叫,叫什么来着……….
记忆中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不用回头,我敢肯定那就是王涛,一个我不想见又最想见的人,但,我的想念,他可不一定受的住。
算了,叫什么不重要,我饿了,回去给我搞点吃的,赶紧的,老子刚出来还不想动手。
王涛敷衍地纠结了一下我的名字,不过,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他向来不在意,只是一味地用凶狠的语气催促着我。
你爸在催你呢,还不快过去。
陈贪兴致勃勃的在一边看着热闹,甚至推搡着我的肩膀,把我往王涛那边赶。
我低着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但在头发的遮挡下,是我再也抑制不住的笑容。
我这就去,父亲。
或许是过分的大男子主义,王涛和陈贪并未对我的服从展现出任何的惊讶,而是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亲亲密密地勾搭在一起。
不过,出门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到最开始的那个家,而是敲响了洪一一家的大门。
她探出半个脑袋,发现是我后毫不犹豫地扑向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与往常不同,我这次并未嫌弃地推开她,而是环住她的肩膀,抱的更紧,并将下巴亲昵的搁在她的头顶。
姐姐今天怎么不嫌我粘人啦
虽然洪一一对我的突然亲近感到困惑,但更多的却仍是惊喜。
一一,你家的钥匙是不是还藏在门口的地毯下面呀
比起回答,我直接提出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声音闷闷的,带着努力遏制却依旧存在的颤抖。
对呀对呀,姐姐是要来找我玩吗,什么时候来找一一都可以哦!
洪一一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但看我回避着不想回答的样子,也就选择顺着我的话往下。
我怜爱的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把她从我身上扒拉了下来,弯腰与她平视。
一一,我是说假如有一天,你的父亲突然去世了,你会感到伤心吗
不会。
面对我的问题,洪一一斩钉截铁地给了我答案,我沉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句话。
一一,晚上不管听到什么你都不要出来,记住,你睡着了。
8.
王涛又喝酒了。
他一个人坐在桌前把自己喝的的红光满面,看到我从厨房出来,指着我就破口大骂。
和你母亲一样,做点小事都磨磨蹭蹭的,我看以后哪个婆家敢要你!
动作还不快点,饿死了我以后谁养你!
我轻巧地避开他砸过来的空酒瓶,将饭菜淡定的摆在桌上,拿出碗筷递给他。
吃吧吃吧,我的父亲,别让……..等急了,等会我还要打扫一下。
一如既往的,王涛对我的话根本不在意,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桌上一片狼藉。
不一会,他就趴在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我安静的看了他一会,转身进入厨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锋利的菜刀。
简单到不可思议,只要那么一下,我就将王涛送去了他最该待的地方。
秦婉,我并不是在为你报仇,你可怜,但对我而言,你又和王涛一样可恨,你们没什么不同。
说完,我握着菜刀离开了这间破旧的屋子,目标明确的来到了洪一一家门口。
蹲下身,简单的在地毯下摸索,就找到了钥匙,推开门。
吱———
不堪重负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但我听到了另一扇门被推动的声响。
我警惕地转过头,借助朦胧的月光,我看清了,是洪一一。
她将房间门拉开了一条小缝,正小心翼翼的往外偷看,对上我的视线,她张开嘴,声音还未发出,我就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一向很听我的话。
于是,我尽量放轻脚步,去了另一个房间,屋内的床上躺着两个人,但我还是轻而易举的分辨出了哪个才是冯庸。
和王涛一样,我轻轻松松解决了他。
谢谢你。
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我没有回头,继续大步向前,出了房门,洪一一还在那,偷偷看着。
一一,听姐姐的话,乖乖回去睡觉,等明天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遇到了秦婉、王涛,于是成了腐烂的花,但洪一一不一样,她遇到的是我。
她要在贫瘠土地的带着我的躯体,去成为盛开的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