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们等了三十年,我曾无数次地幻想过,我们在一起时的样子。
你的笑太让我着迷了,不仅令我无法自拔,对我还是一种治愈。
你的纯朴、直率也很吸引我,我也在默默关注你。
你干嘛不跟我挑明呢
我不是担心怕你拒绝我吗
哼!你是男子汉,你不该主动些吗
我担心我跟你的差距大,根本你就看不上我,我怕可怜的自尊心受挫。
我特意去寝室,跟你说的那些话白说了
你说的那些话在我看来是太正常不过了,而且我哪知道你去寝室找谁去了
我找别人能赶你自己在屋里吗
你咋知道我自己在屋里呢
我事先从窗户往屋里看的!
奥……
那我哪儿知道啊
你榆木脑袋,我去你寝室后,你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知道毕业之前我默默等你多少天吗
她托着我的下巴,笑容依然那么灿烂,眼巴巴地看着我。
这不坐在一起了吗
人家都老了……
老玉米更香我用手指轻轻地捏着她的鼻子。
毕业我去你告诉我的地方找你,你爸跟你回家了,你老婶还不告诉我你家住哪里
我老婶以为我在学校处对象闯祸了,人家找到家门了呢
多亏你没去我家,你要是去我家的话,可能原本你心里那点儿美好也荡然无存了
我就那么浅薄吗
我家情况确实挺特殊的。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成长经历吧!我想听听
我上大学前我妈去世了,我爸和我残疾三哥归我大哥家了,我相当于没有家了。
我是地地道道农村人,每天听着鸡鸭鹅的歌唱,听着猪儿呼噜呼噜地哼哼长大的
我记事时起,我妈就咳嗽,我上小学时,我妈咳嗽更厉害了。
从小学时,我就帮我妈做家务,只要我在家,抱柴火、填柴火、捡桌子、刷碗、扫地、喂猪和鸡鸭鹅的活儿就都由我包了。
我妈侍候小园和大田,连同家务,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每晚九点前很少能上炕休息。
我上初中时,我妈妈咳嗽得更加厉害了,身体瘦得像皮包骨了,晚上几乎连夜咳嗽。
我给我妈用铁皮做的桶形痰罐,每天早上帮我妈倒痰罐成我了必做的事情。
痰很黏,我得用棍子反复搅动,搅动得差不多时,把痰罐倒过来,猛地一倒才能倒出去。
初中开始,我平时就承担起打水的活儿,打水统一去大井。
冬天井旁全是冰,有两次非常危险、后怕。
一次是打水时脚下一滑,手从五路把脱手了,五路把哗啦啦从我的耳边划过,能感觉到划过时带来的一股风。
还有一次打水,脚下一滑,我直接掉到井口里,我拼命抓住五路把,声嘶力竭地喊人,被老乡给我救上来了。
我妈还是从早忙到晚,她扒玉米时,都是跪在玉米地里,一点点儿往前挪,肩膀往上一端端地,我每次看着都会落泪。
到了高中,我妈咳嗽得更加厉害了,整宿咳嗽,枕着高枕头,屁股也抬得老高。
我试过那个姿势,可能出气更通顺些吧。
高二以后,我妈从门前小园子回到屋里,也得坐在凳子上喘半天,脸呈青色。
早晨起来给我做饭就得扶着锅台一点点儿挪,我帮我妈添柴火。
几次我偷摸想自己做饭,我妈都会及时地爬起来。
我能感觉出来我妈是整宿睡不着,她尽量忍着咳嗽,只是眯着,生怕我看着她担心。
高三复习那年,我妈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过年我两个姐姐全家回来了,她显得很高兴,除夕夜吃了六个饺子,又看了联欢晚会。
初二给我五块钱,让我去街里买点儿橘子,我跟我三哥跑到街里,找遍了整条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商店里面有,是年前卖剩下的,好的坏的放到一个大筐里,我跟三哥挑了五块钱的,小跑着回到家。
我妈把橘子锁到抽屉里,这是我妈唯一一次想着自己。
那几天我看到我妈拿出来吃过。初三开始我妈总说不饿,我们吃饭她就躺在炕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那几天,家里人玩扑克、看牌,我陪我妈聊天。
初五晚上,我正跟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我妈不太吱声。
突然她坐起来,我看我妈的表情非常痛苦,脸扭曲着,我觉得我妈严重了。
我赶紧喊我哥和姐。哥姐过来,还商量找‘巫医’
我心想‘人都这样了,还找什么巫医啊赶紧去医院啊!’
我大声喊我姐夫去医院,我姐夫可能是考虑怕路上出现问题,犹豫起来。
这时我喊‘我是她儿子,出现问题都由我负责’
这样,我妈当晚被送到乡卫生院,第二天转到县医院。
送到医院后大部分时间昏迷,我妈在县医院住院期间,我白天在医院,晚上回家里,家里的猪和鸡鸭鹅还得有人喂啊!
正月十六那天,我就不想回家,晚上七、八点钟,我妈原本昏迷,我站在她的头前,突然看见我妈猛地睁开眼睛,用力地看向我,使劲挤出一句话‘老四,你还得复习啊!’
说完这句话脑袋歪向一边,我知道我妈走了,享年五十五周岁不到。
我妈走了以后,我嚎啕大哭。
我妈火化那天,我一直追到火化间,火化工用一双大手用力把我挡在火化间门外,随之咣当一声,火化间的大铁门关上了…
我妈走了以后,我更是无心学习,围着学校走到周边乡镇,到乡镇立马再往回返。
天稍微一暖和点儿,我跑到乡里南面一个大树林里面躺着。
差不多阳历五月份,我想起我妈妈死前跟我说的话,她努力看着我的眼神,意思是告诉我‘她的死对我可能是毁灭性打击,我肯定又考不上。言外之意是告诉我即使再复习,一定要去考上大学’
我边想我妈说的话,一边流泪。于是我回到教室,逼着自己学习…
初中二年级开始,我爸刚刚五十一岁,不做临时工回到家里,每天不干活,躺在炕头听收音机,收音机声音放到最大音量。
我学习时无法集中精力,我和我妈有时让我爸把音量调小些,最多五分钟,又恢复原状。
我妈我俩反复说,我爸仍然还是老样子。
有时我把收音机声音往小调一点儿,过一会儿我爸还是要调到最大音量。
因为这事儿,我和我妈都挺生气,明明我爸的听力没有问题,怎么就非得调最大音量呢
后来我看书学习时,用手把耳朵捂起来,或者把棉花攥成团塞到耳朵里。
后来我发现我爸和我妈他们总吵架,尤其是吃饭时,我妈竭力保持原样,我爸就把脑袋别到一边去。
每次看到他们那个状态,我就把头埋得很低,含着眼泪吃饭。
有一次我放学到家,看见我爸头朝下躺在里屋炕上,我叫我爸吃晚饭他也不答应,我上炕周我爸脑袋,他还是假装睡觉。
我边流泪边喊我爸,泪水掉到他的脸上,他立马抬手去擦,那次我终于没有控制住。
你们总是这样,想过我吗我学习学不下去,我要崩溃了!你们再活能活多少年你们是不是得为我想想啊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一进咱家院子,满院子的烟,我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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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我妈流泪了,我爸仍然一声不吭。
从那以后,我妈妈不太管我爸了,他爱干啥干啥吧!
但家里的氛围还是一样的沉重,我爸该听收音机一点儿都没收敛。
不知从哪天开始,我突然感觉一看书就胸闷,而且越来越严重,后来索性就看不下去书了。
我深感无力感,这个家再待下去我真就得毁了。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家出走,找个地方上学去但想不到去哪里上学。
周日,我妈在小园摘豆角,我去跟我妈聊天,我妈完全没注意我的情绪不对。
我在我妈身后望着她的背影,我妈瘦得两肩突出,像一边别着一根粗棍子,我一边看着一边流泪。
聊了一会儿,我先回屋了。
我从柜子里拿五块钱,向街里车站走去。
当我到车站时,路边正好停着一辆客车,乘务员举着喇叭喊着去哪哪儿的客车就要发车了。
我来到客运站里面,坐在椅子上,我没有想好我去哪里我一边流泪一边想,我要走了,我妈能啥样她能不能出来找我找不到我她会怎么办
甚至我想我妈能不能……想到这儿我不敢再往下面想了。
乘务员反复用喇叭喊着去哪哪儿的旅客请乘车,我能去哪里呢
一边流泪一边想,我还是不能走,我这一走,我真不知道我妈会啥样了
于是我起身,慢慢走出客运站,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街西时,碰到我大哥骑着自行车,满脸淌汗,看见我,表情明显一怔,随后迅速调整好表情,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我跟我哥一起往回走。
我大哥跟我说,我妈摘完豆角回到屋里,没有看到我,然后又去我老舅和我经常去的老李家找我,都没有找到我。
我妈回到屋里掀开柜盖,发现少了五块钱,我妈就知道我拿着钱离家出走了。
因为我从来没有从家里私自拿过一分钱。
我妈跟我爸说‘老四可能离家出走了,你还不去找找啊’
我爸就像听别人家孩子出走一样,既无表情又无反应。
我妈赶紧去找我大哥,我大哥骑车子赶紧去车站找我。
我到家时,我妈站在大门口望着,眼睛红红的,很明显是一直哭着。
进屋后我爸还在炕头躺着,只是歪头看了我一眼。
在我的记忆当中,我爸从来不管我们,我上学吃不着饭,还是我穿着补丁衣服,或是我晚上放学遇到惊吓,所有的事都跟他无关。
我初高中读了八年,带饭到学校中午就凉透了,冬天更是冻绝底了,所以就不能带午饭。
每天两顿饭,到家狼吞虎咽地。
尤其是初三和高三时有晚自习,回到家都是晚上九点以后,早晨五点之前吃饭,两顿饭间隔十六个小时,总共四年。
我在初高中就有胃病,起初是胃淌酸水,一张嘴酸水就顺着嘴角往下流。后来胃酸少了,疼痛感明显,胃疼时,我就用手按着胃部或者用书包等坚硬的东西顶着胃部。
我初二就开始吃三九胃泰和朱砂养胃丸,也不是总吃,买不起胃药,胃难受时才吃。
上班后也有七个月每天吃一顿饭,又连续吃了三、四个月的清水煮挂面。
后来在单位突然吐了两次血,紧急喝云南白药止血,做胃镜显示轻度异型增生伴大面积糜烂,是癌前病变。
好在发现及时,吃了两年药,才得以恢复。
高二夏季的某一天,刚下完一场雨,放学后学生们一齐涌出校园,匆匆忙忙往家赶。
我刚走到街外的泥土路上,遇到一个水坑,我跳了过去,就听咔嚓一声,裤子后面的补丁处撕出个口子,我赶紧用手摸,摸见一个约一寸长的口子,并且直接摸到了里面的小裤头。
当我回头时,后面有几个男女学生,边走边笑,我想他们一定是看到了,顿时感觉整个脸火辣辣的,我赶紧寻找避人的地方,想回避一下,等人都走了以后,我再走。
我向路边的树带寻找着,前方大约二、三十米远有个柴草垛,我赶紧一路小跑向柴火垛奔去,边跑边回头向后面查看,后面的男女同学还是边走边笑。
我跑到柴草垛后面,赶紧褪下裤子查看,沿着裤子缝隙处撕开的口子。我躲在柴草垛后面偷偷往路上瞥,见一波儿接一波儿的学生。
偏偏这时柴草垛的女主人来抱柴火,看见我站在柴草垛后面,表情还不自然,显然是吓了一跳,赶紧拽了几根柴火小跑着往回走,边走还边回头看我。
不大一会儿从院子里出来个男人,远远的用手照着眼睛往这边查看,想往前走,还不想往前走,我心想: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来人照了一会儿,显然是看到我了,显得犹犹豫豫,不一会儿转身回去了。我心本来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不知道如何应对,看到来人回去了,才算平静下来,我用手轻轻拍着胸脯。
过了大约两棵烟功夫,男人领着另外三个男人向这边走来,我心想坏了,内心再努力想着对策。
这时四个人走到我近前了,最先看见那个男人说:就是他,鬼鬼祟祟的另外一个男人问我:你躲在这儿想干啥坏事啊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好,简直要哭了。
另外一个人说:‘别跟他废话了,一个学生就不学好,赶紧扭送派出所得了’
我一听要扭送派出所,那就更有口难辩了,面对着他们开始哆嗦起来。
一个人说:‘敢做坏事不敢当啊’我一急从嘴里冒出几个字,我是精……神病两个字实在没有说出口。一个人说‘你精什么赶紧说’另外一个人说:‘看他像个变态狂,躲在柴草垛后面净想干坏事’
一个人就要来拽我,边来拽我边跟来人说:‘别跟他废话了,大伙赶紧把他拽到派出所’
说着他们四个人一齐向我走来,我一急说:‘你们离我远点,我是精神病’四个人听到‘精神病’齐刷刷地向后面退出好几步,都楞楞地盯着我看。
一个男人说:‘看起来不像是精神病啊,眼睛一点儿也不直勾地’
另一个男人说:‘为了变态啥都能想出来’
正在这时教我政治的王老师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他怒视着四个人说:‘他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那几个男人说:‘谁好学生能干出这变态的事’
王老师听到再一次说变态,气得青筋直蹦,身体都有点儿哆嗦了。大声说:‘你们再敢污蔑我的学生,我就报警告你们诬陷’
听王老师要告他们诬陷,那四个人气势上有些软了。
王老师说:‘赶紧跟我回家,让你师嫂帮你缝上’
那几个人听说赶紧缝上,一个个赶紧说:‘对!这种变态就得给他缝上,可别让他跑出来祸害人’
王老师听他们这么说,恶狠狠地冲他们四个人说:‘快闭上你们的臭嘴,再说一句去派出所的就是你们’随后王老师牵着我的手往家走。
我扭扭捏捏跟王老师往家走,生怕那四个人看到我裤子的破洞。
不知道哪个眼尖的人还是看到了,冲我们喊:‘你们站住,你给我们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用手一边指着我的破洞一边说:‘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这样’
我听他们这么说,真是有口难辩了,感觉脸一下红到脖子根了,赶紧往王老师身边靠了靠。
王老师站住怒视着四个人说:‘你们给我说说我的学生怎么了他犯哪条法律了’
其中一个人说:‘他大白天露着屁股,还躲在暗处你说他想干啥’
另外一个人说:‘你作为老师不好好教育学生,还包庇他’
又一个人说:‘你再包庇他连你也一起扭送派出所’
王老师听到这儿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了,稍停顿一会儿,王老师说:‘刚才是我不对,没把真相告诉你们’其实我的学生……王老师说到这儿可能是考虑我的自尊心,欲言又止了。
那几个人见王老师句句痴痴想说又不想说,其中一个人语气更加嚣张‘咋样,还是心虚了吧!是你们跟我们去派出所还是我们把你们扭送派出所’
王老师见这些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我俩过不去,也就没啥可顾忌的了。于是王老师厉声说:‘你们想怎么样,我们一定奉陪到底,如果事实证明,你们冤枉我的学生,你们不仅要道歉,我还要告你们诬陷’你们可想好了,到头来被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我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周边来了不少居民,男女老少都有,围着我们看热闹。
有的用手指着我的裤子窃窃私语,有的嬉皮笑脸,有的说着风凉话,也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还在添油加醋。
这时候王老师感觉越解释越麻烦了,于是领着我头也不回赶紧往他家走,边走边说:‘赶紧走,别理这些无聊的人,反正咱们心没愧’
我跟着王老师急匆匆地赶到他们家,到了他家,王老师赶紧让师嫂帮我把裤子缝上,又给我我做了两个菜,留我在老师家吃晚饭。我在王老师家吃过晚饭后急着往家走,王老师把我送过柴草垛,
天已经黑得大约只能见到前方三、四米远的距离。我家离学校将近十里路。路上路过三个屯子、一片大树林、一个黄土岗、一大片玉米地和一个黄土坑。当我走到很大一片树林时,树林里有很多坟冢,立着石碑。
据说这些人是当时解放战争时,牺牲的烈士埋葬于此,每年学生都来扫墓。
此时,从树林里传出一个老妇人的哭声,凄凄惨惨,一边哭一边还念念有词,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头发茬又竖了起来,顿时满脑门是汗,赶紧加快脚步,远离这是非之地。
后来听说这个老妇人是附近村子的,儿子战争牺牲埋葬于此,老妇人想儿子时就会来这跟儿子说话。
我急着往家走,路过一个村子,突然前方屯西头上坡处一个白色的‘东西’映入眼帘,还一鼓一鼓地。
咦!这是啥 咋也想不出来是啥移动的速度很缓慢。我停住脚步不敢贸然向前,又没有其他的路可绕行。
此时,肚子里的呼喊不允许我耽搁太久的时间,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往前走吧!
离得越来越近了,我本能感觉到没有伤害性。
等我走到近前终于看清了,原来是我们临屯的,六十多岁,背有点儿坨,平时做豆腐去街里卖。
今晚有事回来晚了,秋天夜晚凉,他就把豆腐布披后背了。
前面就是黄土岗了,黄土岗上面长满了草,宽有一尺多宽,长约十米左右。右侧有个小树林,小树林里零星散布着几个坟包,左侧也躺着几个坟包。
当我走到黄土岗时,听到右侧小树林里好像有稀稀疏疏的说话声,时远时近,还带着哭腔。
我停下来仔细听,还是听到的女声,不像是半夜吵架的声音,何况谁大晚上跑小树林来吵架呢
我顿感觉头发茬直竖,心想赶紧加快速度离开。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差点没跌倒,用手扶着地才勉强爬起来。
起来一摸眼镜掉了,我手脚并用划拉着找眼镜,好不容易找到了,眼镜片踩碎了一个。
我趁黑胡乱地把眼镜上的碎片抠掉,手指感觉划破一个口子,手指渗出了血液,我找出一块纸,用一只手按住划破的手指,抓紧赶路。
路边是大约三百米远的林带,距离林带尽头约两百米是个村屯。当我要走出林带时,隐约看见前方树上挂着一个人,头离地面大概三米高。顿感头皮发麻,头发茬直竖,心跳明显加快,这是谁想不开上吊了一想到上吊的人龇牙咧嘴,蹬腿痛苦的样子心里更加发毛。
我刚想撒腿就跑,腿已经不听使唤了,迈步都费劲了,仿佛还有点儿尿失禁的意思。
吊着的人还在左右轻轻摇摆,转念一想,如果现在把他弄下来,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这样想害怕的感觉反而没有那么强烈了。
我试着往树前挪挪,抬头喊:老哥、老哥,隐约听到好像吊着的人喉咙里发出坑吭声。
于是我大声喊‘有人上吊了,快来救人啊!有人上吊了,快来救人啊!’
前方屯子头陆续有人出来,拿着手电筒往这边照,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我隐约看清吊着的人穿着黑棉袄、棉裤,头上戴着狗皮帽子。
我看见有人出来更加大声喊‘有人上吊了,快来救人啊’
屯子头有几个人向这边快步走来,到这儿后用手电筒往树上照,看到有一根尼龙绳系着树枝,整个人悬空吊着。
有个年轻点儿的人试图往树上爬,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树下的人开始猜测上了,他说像隔壁屯的那谁谁他说老黄这几天总念叨活够了。
这时从屯子里跑出来一个年轻人,边跑边喊:‘我爸刚刚跟我妈打仗说不活了,从家里出去了’年轻人来到树下,立马往树上爬去,边爬边喊:‘爸,你想不开上吊干啥’
树下的人赶紧用电筒给他照着,年轻人径直奔绳子去了,解开绳子的一刹那,那个人啪的落到地上。落到地上后树下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人,年轻人赶紧从树上下来,直接扑到那个人身上,却扑了个空。
这下村民看清了,原来是有人恶作剧,把棉袄、棉裤和狗皮帽子串在一起,吊到树上吓人。
村民纷纷骂了起来:这人多缺德,大晚上吓人缺八辈子德。
这时候从村子里跑出一个人,边跑边喊,爸妈我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来人呼哧带喘地跑过来,他爸妈说,预产期不是后天吗来人说,我媳妇听说有人上吊害怕,往被窝里钻,一使劲儿孩子就出来了。
来人爸妈赶紧说,我得回去看大孙子了,边往回跑边喊,我有大孙子了!我有大孙子了!
没有回去的人还都非常生气,有的人指着我说,就你最先看到的,是不是你搞的鬼啊你没安好心想吓唬人吧
大家听有人这么说都七嘴八舌冲我来了。
我见势不妙,有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确实不是我干的,我得理直气壮啊!
于是我跟他们大声喊起来,别冤枉好人!你说你是好人,那你说是谁弄的你倒说啊
我要是知道我还喊你们
有的村民恨不得过来打我一顿。
我赶紧抓起刚才扔掉的木棍,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们,我看你们谁敢过来,谁过来我就削谁!
村民显然被我这句话吓到了,他们都不太敢往前走了。
这时候人群中有个人说,这孩子不是后屯谁家的吗这孩子老实本分、爱学习,他不能干这样的事。
另外一个人说,他上学放学从咱们屯过多少年了,这孩子仁义,从来不这个那个的,保管不是他。
先说话的那个人又说,我敢打包票,保管不是他。
大家一听,都说着差不多同样的话,然后陆续往屯子里走去。
我跟在人群后面,往屯子里走,走到屯子中间位置,听到几声婴儿的啼哭声。
穿过屯子,又过了一片玉米地,脚下嗖嗖有东西爬过,估计是老鼠晚上出来觅食了。
穿过玉米地,来到黄土坑,隐约听到一男一女小声嘀咕,这么晚,谁在这里呢
我试探着从黄土坑上面经过,嘀咕声越来越清晰了,你轻点儿,这不着急吗心急吃不了热馒头。我就想吃!
我仍然试着往前走,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右侧滑去,人直接掉了下去,就听艾玛一声,砸死我了!真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我挣扎着往上爬,隐约看到是一男一女,正偎依在一起。
我用手胡乱地支撑着,不小心碰到了光滑的皮肤。
我狼狈至极地跑出来,赶紧往家里走去。
往回走的路上,我想起那个年轻人说他爸和他妈打仗,他爸说不想活了,从家里出去了,莫非
……
我的家境很特殊,我缺乏自信心,我很自卑,我不敢追求自己的爱情。
所以我明明是喜欢你的,但我不敢把喜欢说出口。你听我说这些,你该大致明白我的成长环境造就了我这个人吧
我怕说出口,你不同意,我会觉得很没面子,也会担心伤了同学的感情,别在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能感觉出来,你的成长环境是非常好,你每天都那么快乐、无忧无虑,你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既感染人,又能治愈人。
所以,我望你而却步,我想过,即使你同意,你家人、你父母也未必能同意,所以强人所难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我们没有缘分做爱人,我们可以做最好的同学,彼此内心有一份惦记、有一份牵挂,你是我人生低谷期的力量,我是你郁闷时的聊伴……
你想得美!她用手狠狠地向我大腿内侧掐去。
我感觉大腿猛地一蹬,我妻子用手推我,边推边说:你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