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
一双手拽着他的衣领,昂着头,眼睫颤抖着—不,是全身都在颤抖。
这张他想了一晚上的唇如今柔柔地贴着他,唇瓣是他想象不到的柔软,似乎还带着一股荷花糕的清甜,从两人相贴的唇缝传入他的鼻尖。小孩儿身上总带着的那股梨香味现在以放大了无数倍的趋势包裹着他,像一条丝绸笼在只有他二人的世界里,越收越紧。
秦默的手握紧,企图证明这一切都是自己醉后的幻想,但酒精正迅速地从每个毛孔离开他的身体。相反,唇上的温热和香甜没有离开,拽紧他衣服的手也没有放开,那紧紧贴住自己的身体更是叫他每块肌肉都紧绷起来。炽热的身体在秋夜的温凉中紧紧相贴,那些他这段时间极力想避开想隐瞒的事实终于还是被撕开了。
吻一触即分。
姜思源已经放开他,手却还拽着他的衣服。他的胸膛因为这个需要极大勇气的吻上下起伏着,红潮也随着意识的回笼迅速攀上了他的双颊。黑暗中他的双眸带着喜悦又羞怕的晶亮紧紧盯住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我…“姜思源张了张嘴,那些他准备好的说辞此刻都逃离了他一片空白的大脑:“秦大哥,”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我来到梨水镇的这些日子里,大家都很善良,我交到了很多朋友,“他顿了一下:”包括你。”
“可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对我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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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只是对你太过依赖,“他不自然地笑了笑:“但后来我发现不是的。”
“我想见到你,想和你说话,想吃你做的饭,想一直陪着你,”
“但不想和你只做朋友。”
姜思源突然抬头对上秦默在黑暗中的眸子,他咬着唇,抓着他衣服的手收地更紧,脚尖轻掂。秦默看到他眼里从未有过的像宝石一样的光芒。
“秦默哥哥,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你有、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姜思源对这番表白作出过很多设想。
在他的幻想里,男人可能会叹口气说只把他当弟弟,也有可能会皱着眉头后退一步说自己不喜欢男人。
如果是这两种情况,那姜思源只会勇敢的叫他不用着急拒绝他,他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努力追男人,让男人慢慢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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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又如何,直男又怎样,他坚信都是能用真诚和爱情感化打动的。
当然了,在他脑海深处一个不切实际的角落里,也曾幻想过男人在听了他的告白后微微一笑,把他搂进怀里,告诉他自己也喜欢他很久了。
姜思源并没有期待男人立刻马上完成从朋友到恋人的转变,他知道情感是需要时间来发酵的。他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指引他接下来该怎么做的答案,一个能解释男人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体贴照顾从何而来的答案。
兄弟,朋友,都可以,至少这样他就知道自己的感情产生不是空穴来风,不是自己一味的自作多情。
可秦默一直没有说话。
他微微垂着头,一如既往的用淡淡的眼神注视着姜思源。从那个吻开始到表白结束,他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没有拒绝,没有接受,没有回应。
姜思源松开了拽着他衣领的手。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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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了一下,嘴唇因为咬的太久浮现了一排白色的齿痕。他低下头,秦默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拿着糕点盒子的手有些泛白。
姜思源转过身开始往楼下走。他步子很慢,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秦默一直紧盯着他,他看着小孩儿失落的模样只觉得心像被一只手紧攥着,呼吸都不顺畅,他脑海里闪过一瞬间想要拉住他的念头,可他依旧沉默着没有动作。
他目送着姜思源走到两层楼之间的平台上,突然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
那是他标准的露齿笑,他想到好玩儿的事儿,讲笑话或是自豪的时候都会这样笑。可今天这个笑只叫秦默心里一酸。
他想看清楚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是不是有一闪而过的泪花,想看看那勾起的嘴角是不是在微微颤抖。可是姜思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笑着挥了挥手里的糕点盒子:“谢谢你的荷花糕啊秦大哥。”
以后,都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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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源坐在窗帘店里叹着气。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坐在自己的柜台前,而是盘腿坐在由层层窗帘围绕出的小隔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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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出去,也不想出去,因为他知道秦默又来给他送午饭了。
可他并不想看见他。
告白失败后他回到了那个空空荡荡的家。他没有开灯,把自己蜷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蒙在头上的被子让狭小空间里变得稀薄又闷热,可姜思源却感觉很冷。
他把手塞进双腿间的缝隙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取一点暖,可这么做只把他的大腿内侧捂得冰凉冰凉。他心里泛起很多的苦涩,苦到他感觉嘴巴里都有一股咽不下去的味道。
他想着,要不哭一顿,哭一顿就没那么难受了。可张了张嘴,眼泪好像和心一样被冻住又堕入深渊,怎么都哭不出来。
男人要是直截了当拒绝他,他也许还能承受还能辩驳,可不说话算什么呢。
不说话,就代表着不理解不认同也不在乎。
不理解姜思源一腔热血的感情从何而来,也不认同他这份打破世俗禁忌的爱恋,更不在乎青年的爱慕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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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呢?
为什么要在他生病的时候送他回家,照顾他给他煮饭,为什么要迁就他的口味。
他给他剥虾,给他盛饭,给他买荷花糕。
他说叫姜思源相信他。
难道都是哄小孩的吗?
那天喝醉酒后秦默那番话他不是没有听见。但他以为,那并不能说明秦默对他没有感情。
可如今看来他错了。
男人真的就只是把他当作一个需要照顾的,可怜的小辈,和他村里的小孩儿,学校里的学生都没什么两样。
所以当他听到自己的告白才会这么震惊吧。毕竟他对自己好,也可以对其他人好。这份好不是独一无二的,也不是非他莫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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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里面一片漆黑,闭上眼和睁开眼几乎没有区别。听说盲人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在碰到秦默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是个盲人。他从来都没有搞明白过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只是看到了男人身上的好,然后就傻乎乎地想去证明那些好是可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也不想这样。只是在黑夜中孤独久了,偶然触碰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拉着他一步步往前走,他便不管光明究竟在何处,坚定地相信那人一定会带他走出囹圄。
可现在那人连回应他的示好都做不到。
他不需要姜思源的付出,不需要他的感情。
那还来送什么午饭呢。
姜思源坐在地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账本。翻到几个月前的账目时在墨蓝色遮光窗帘那里摸了摸,心酸酸的,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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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的在小梨水的店面装修得差不多,问姜思源能不能介绍个靠谱的师傅过来安装下之前定的窗帘布。姜思源却说都是朋友,他来就行了,反正工作量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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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上次秦默的事情才和林舟熟悉起来的。林舟为人温和有礼,姜思源觉得好相处,便时常与他互通有无。这才知道原来他买无纺布是为了开照相馆。
”也不是照相馆,是可以给客人进来拍各种场景的道具打卡场馆。“林舟解释道:”就比如你想去拍高级餐厅,但可能餐厅的灯光不那么适合拍照,或者觉得太贵不划算,那么’臻实’就可以有一个房间,一比一还原高级餐厅的装潢和道具,专门供客人进来摆拍。“’臻实’是林舟工作室的名字。
姜思源一听大概就明白了,他也知道类似的网红打卡点之类的摆拍胜地,没想到林舟是想微缩了做成店面。
姜思源并没有问林舟为什么会开始做这一行。从上次食物中毒事件之后他大概猜得出林舟是学医的,只不过看他似乎并不想提这档子事就没有多问。
但或许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看着林舟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翻各种材料的模样,姜思源不禁有些崇拜。放弃自己的专业从头再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人在自己不喜欢的事业里做了一辈子,无数次想跳槽却都迫于生活的压力放弃了。
他突然想到顾飞那个吊儿郎当收废品的模样,只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怎么都有点怪。
上次顾飞来店里一个劲儿地追问客人名字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原来这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两。按照顾飞的话,他两虽不是一个妈,但胜似一个妈。
那他那天为啥不直接从顾飞那里拿货呢?姜思源想不明白,但也不好意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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