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京城的薄雾,给巍峨的御史台镀上一层金边。然而,这看似祥和的景象,却掩盖不住御史台内的暗流涌动。
林缚一夜未眠,双眼布记血丝,却依旧精神抖擞。他将昨夜整理好的线索仔细收进暗格,刚准备出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林缚!”主簿的声音带着怒意,“御史大人传你即刻去正堂!”
林缚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整理好衣袍,快步走向正堂。踏入门槛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堂上压抑的气氛。御史大人端坐高位,面色阴沉,而周显的幕僚则斜倚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林缚,你可知罪?”御史大人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案上的笔墨都跟着颤抖。
“下官不知,还请大人明示。”林缚不卑不亢地回答,目光扫过堂上众人。
“你擅自闯入密档库,损毁重要卷宗,扰乱御史台秩序!”御史大人怒声斥责,“这等行径,该当何罪?”
林缚心中一沉,看来钱明和王康已经恶人先告状。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大人明鉴,下官进入密档库,实是为了彻查漕运案的线索。所谓损毁卷宗,更是无稽之谈。若大人不信,可派人去密档库查验,所有卷宗皆完好无损。”
周显的幕僚嗤笑一声,开口道:“林缚,你倒是会狡辩。密档库守卫森严,若非心怀不轨,你为何要深夜潜入?”
“只因下官发现,漕运案与十五年前的海运走私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林缚直视着那幕僚的眼睛,“而海运走私案的卷宗,恰好存放在密档库中。下官心急查案,这才未及报备,恳请大人恕罪。”
御史大人眉头微皱,似是有些动摇。周显的幕僚却不依不饶:“空口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编造借口?说不定你是为了谋取私利,故意扰乱漕运案的调查!”
“大人,若下官是为了私利,又何必如此拼命?”林缚从怀中掏出几张纸,“这是下官整理的漕运案疑点,以及万通号与走私船的关联证据。还请大人过目。”
一名衙役上前接过纸张,呈给御史大人。堂上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盯着御史大人的表情。片刻后,御史大人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些线索确实值得深究。但你擅闯密档库之事,仍需惩处。即日起,你停职思过,不得再插手漕运案!”
“大人!”林缚急道,“漕运案已到关键时刻,若此时停手,那些幕后黑手必将逍遥法外!”
“够了!”御史大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此事就这么定了,退堂!”
林缚望着御史大人离去的背影,心中记是不甘。他知道,这一定是周显在背后施压。走出正堂,他正好撞见了匆匆赶来的李默。
“怎么样?”李默焦急地问道。
林缚摇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默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周显不会轻易放过你。如今你被停职,漕运案怕是要搁置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林缚眼神坚定,“李主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暗中继续调查万通号的船工,尤其是那个水生的下落。我总觉得,他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李默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你自已也要小心。周显他们不会轻易罢休,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外出,以免遭人暗算。”
告别李默后,林缚回到自已的小屋。他坐在桌前,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思绪万千。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屋顶传来。林缚警觉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小刀上。
片刻后,一个黑影从屋顶跃下,落在窗前。林缚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蒙面人。那蒙面人动作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进窗内,随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缚捡起信件,小心翼翼地打开。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水生之死,与周显府中管家有关。城西破庙,子时见。”
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林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封信来得太突然,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有诈。但水生的死,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赴约。
夜幕降临,京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林缚换上一身黑衣,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衙役,朝着城西破庙走去。破庙周围一片荒凉,杂草丛生,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他刚走进庙门,就听见一阵阴森的笑声:“林缚,你果然来了。”
借着月光,林缚看清了庙内的情况。只见十几个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钱明。
“钱明,果然是你设的圈套!”林缚握紧手中的小刀,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意。
“没错,就是我。”钱明狞笑道,“你以为你能查到什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黑衣人便纷纷抽出刀剑,朝着林缚扑来。林缚身形一闪,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刀,反手用小刀划向那人的手腕。一时间,破庙内刀光剑影,喊杀声四起。
尽管林缚身手不凡,但寡不敌众,身上很快就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疼痛让他的动作渐渐迟缓。就在他以为自已今日难逃一死时,一声清脆的哨声突然响起。
黑衣人听到哨声,纷纷停下动作,朝着庙外退去。钱明恶狠狠地看了林缚一眼:“算你命大,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说完,便带着众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缚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已,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希望。也许,在这黑暗的官场中,并非只有他一人在孤军奋战。
拖着受伤的身l回到小屋,林缚强忍着疼痛处理伤口。他知道,自已的处境已经越来越危险,但越是如此,他就越不能放弃。因为他不仅是为了自已,更是为了那些像水生一样无辜死去的人,为了揭开漕运案背后的真相,为了还这世道一个公道。
窗外,夜色深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